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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庭宇配合着他微笑着点头:“我此前不知道还有此等乐趣。”
红色的油花在白色的粥面上打转,像祁言凡的心一样惬意。
早饭过后,祁言凡拿了两根结实的竹竿,固定成一个60度角的扇形,扇面的地方蒙上了一层纱布,在靠近扇尾的地方收拢成一个小兜。季庭宇一会儿给他递绳子,一会儿给他拿小刀。
祁言凡道:“你怎么不问我要做什么呀?”
“你小心着些,做什么我都帮你。”
祁言凡张了张嘴,最后到底还是把那句“那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吗”给咽了下去。
他给了季庭宇那么多暗示,想来聪明如他,应该早已是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但是对方刚开始的时候很明显是在装傻,后来又开始对他好,石头都是会捂热的,祁言凡相信季庭宇是在一个转变的阶段,自己不能太急躁把人吓跑了。
祁言凡站起来抖了抖这把放大号的“扇子”,道:“这是趟虾的。”
祁言凡遂示范了一遍如何使用,把扇面撑开,扇尾抵在腰上。扇面浸入水中伸入虾们休憩的浮萍底下,对浮萍一阵拍打。然后将扇面贴着浮萍捋一遍,移出水面,水从纱布的眼里跑干净。再抬起来抖一抖扇面,小虾米们便都掉落到了扇尾的小兜里。
季庭宇接过这趟虾的工具,祁言凡拎了一个木桶,两人便去了上回踏春时发现的那个山谷里小河的下游。
天气渐暖,这里的水草长得更加郁郁葱葱。祁言凡脱了鞋袜,卷起裤腿,小心翼翼下到了水里,先尝试一遍。
入水、拍打都没问题,不过将扇面抬起来的时候却仿佛有千钧之重,手臂用力得都要发抖,抵在腰上的扇尾又戳得肚子疼。祁言凡使足了吃奶的劲才把这第一网给提了起来。
往纱布兜里一瞧,只有小鱼两三尾。
祁言凡霎时气得头晕目眩。
季庭宇立马伸手去拉他,祁言凡楞了一瞬壮士断腕般地回握住了他的手。季庭宇的手掌宽大、干燥又温暖,让人觉得无比安心,刚才那两三尾小鱼的打击早已烟消云散,他满心只剩下欢喜。
季庭宇把他拉到岸边,从他手里接过那副工具。捏着他的手掌仔仔细细检查了被泡得有点发白的伤口。祁言凡涨红着脸乖巧站着,像一个等待夫子检查作业的小朋友。
“你呀……”季庭宇无奈叹了口气,道了一声我来试试。便照着祁言凡的样子又趟了一遍,拍打浮萍的时候多用了点力,果然起网时兜里多了许多活奔乱跳的虾米。
祁言凡欢呼着,拿着桶去接。
“快快快,倒到桶里来!”
“哇,你看,这个虾有我手指头这么粗!”
“有鱼有鱼!”
……
这么几次下来,桶里就已经有了小半桶虾米小鱼等等。差不多把这一段的浮萍都趟完,再往前走水已经过膝深了,祁言凡喊了季庭宇回来。
祁言凡伸手虚伪地摸了一把季庭宇的腰腹位置,问道:“累不累的,肚子这里有没有被竹竿顶疼?”
季庭宇也没在意:“我没事。”他抹了一把脸,头发上都沾上了不少水。
祁言凡笑着拿出布巾帮他擦了擦。
“开心吗?”季庭宇问他。
“嗯,”祁言凡眉眼弯弯道,“超开心的!”
祁言凡拉了季庭宇坐在岸边的石滩上休息,他自己则把一桶鱼虾倒在纱布上,从里面挑拣出一些断掉的水草、石块,把一些小鱼苗、小螺蛳都扔回了水里。
今天这一趟收获颇丰。
祁言凡挑出一些个大的,做了一盘盐水煮虾,虾肉细白有弹性,味道也相当不错。吃虾的时候,祁言凡还特地表演了一次用舌头完整去虾壳的绝技,嘴里吐出一整只完整的虾壳,引得季庭宇夸赞。
另外他还捡出了一些河蚬子养在水盆里吐沙,数量不多,做一道汤倒是刚刚好。
剩下的小虾米被他晒在竹筐里,筐底垫了一层纱布。一天一天肉眼可见,虾米渐渐弯曲起来变成了特有的虾粉色。待完全晒干时,大概有满满三捧虾皮之多,做汤时放一点,或虾皮蒸蛋,鲜度一下子提升了好几级。
祁言凡忍不住把手插进晒干的干燥虾米中间,心想,现在这个时候,竟觉得如此幸福。
第16章 生病
这天,祁言凡正在做蚬子豆腐汤。
吐干净沙土的蚬子在爆过葱蒜的油里一炒,不一会儿便争先恐后地张开了嘴,露出里面白嫩的蚬肉。此时再添入清水煮成鲜美的汤水,最后加入滑嫩嫩的豆腐,一阵咕噜之后,一道爽口鲜汤就算是完成了。
祁言凡在灶口烧火,忽听得屋外有人在叫门。
季庭宇在山上砍柴还没回来——夏天柴火总是要难寻一点。祁言凡只得拍拍衣服起身,灶火把他的脸庞烤得红扑扑的。
屋前的空地上站着两个身材不算高大的青年,一个面庞白净,脸上有些许不自然,另一个则皮肤稍黑、个子稍高一点,此时正左左右右打量着这院子。
“你们有什么事吗?”祁言凡不认识眼前这两人,但出于本能地喜欢不起来。
“你是这家的吗,我们找李建业。”
“噢,他还没回来。”祁言凡担心锅里的菜,他从屋里搬了那条板凳出来往屋前一放,也懒得跟他们掰扯,“你们坐会吧,我去烧菜呢。”
那面庞白净的青年扯了扯那高个子青年的衣袖,怯生生道:“他,他都不在家,我们还是走吧……”
另外那人用力点了一下他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那李建业卖相好力气又大,家里还能天天吃肉,这样的好人你哪里去找!”
如果祁言凡仔细去回忆,就会发现这个高个子的青年就是前段时间跟他们一起插秧的人之一,敢情是那个时候季庭宇以及他们吃的咸肉菜饭都被人给一齐惦记上了。
祁言凡烧完菜,又出了厨房来舀水洗锅准备烧饭。那高个子又问他:“你们就这一间房吗?”
祁言凡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想着反正自己一穷二白也不怕贼惦记,点了点头就又钻进了厨房。
那白面皮青年脸色更白地拉着高个子往外走。
“你这是干嘛!”
“你看他们都睡一张床了。”从开着的门里看进去果然只有一张床,上面整齐地叠着被子。
“那可能是有人睡、睡地上了呗,你急什么!”
“我要走了。”那白面皮青年说着便撂下对方自个儿先往山下走去。
祁言凡做完饭出来,院里两人都不见了,他进屋看了看,东西没有被动过的痕迹,鸡圈里鸡也一只没少。
他把这件事跟回来的季庭宇说了,季庭宇喝了一口蚬子汤,河鲜的味道令人有点欲罢不能,他想了想道:“我也不认识,随他们去吧。”
夜里睡到凌晨的时候,祁言凡突然觉得肚子有点疼。他从睡梦中醒来翻了一个身,蜷了蜷身体,迷迷糊糊的大脑被腹中的绞痛迅速唤醒。他双手捂住肚子,背后的虚汗一下子将他的薄衫浸了个透湿。
他强忍着支起身来,想下床弄点热水捂捂,但黑暗的房间环境让他的痛感更加灼热与明显,他难耐地□□了一声。
“怎么了?”身旁的季庭宇感受到动静,声音里还透着睡意朦胧的沙哑。
“我,肚子好疼……”
“别动。”季庭宇立马摸索着点了蜡烛。
光亮下,祁言凡的脸色更加惨白得吓人。季庭宇心里慌了一瞬,伸手去摸他的脸,湿湿的竟全是汗。
“你怎么样,我马上去请大夫!”
“别急,”祁言凡及时拉住他,“应该是吃坏了东西,你先扶我下去,我想去厕所。”
“好。”季庭宇随手拿过凳子上的衣服胡乱给他裹了,搀着他下床。
刚出门外,祁言凡就吐了个天昏地暗,连他自己都着实佩服自己不愿弄脏屋子的意志力。
季庭宇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待他不吐了,拿了凉开水让他漱口,用袖子给他擦了擦嘴角。
最后,季庭宇是抱着虚弱的祁言凡把人轻轻放进被窝里的。
祁言凡出了一身汗,被夜风一吹,身上冰凉冰凉。季庭宇感觉自己的胸膛都要被他冻慌,仔仔细细给他盖上了一床被子。他低声问道:“要不要喝水?”
祁言凡想了想道:“给我冲一杯盐水吧。”
“好,等我。”
看来自己运气也真背,有一小部分肠胃比较敏感的人是吃不得蚬子河蚌这类河鲜的,容易拉肚子。而他的情况则要更加严重一些了。
祁言凡一小口一小口喝着水,补充了一些身体流失的盐分,虚弱地朝季庭宇笑笑:“没事了,终于缓过来了,呼……”
季庭宇服侍他躺好,说道:“我收拾完了,下山去给你找个大夫看一看。”
祁言凡闻言转头:“天还黑着呢,我估计是吃不得那蚬子,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倒是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我没什么事。”
祁言凡看着他焦虑的目光和紧锁的眉头,微微把身体往旁边挪了挪,低声道:“你别走,我觉得冷。”
蜡烛燃烧偶尔的哔剥声在寂静凌晨的狭小房间里轰然作响。
季庭宇掀开被子的一角,慢慢躺了进去。他侧身面朝祁言凡躺着,一条胳膊曲着垫在头下,这是两人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睡在床的同一端。
“睡吧。”他说,热热的气流直接呵在祁言凡的耳廓上。
“不吹蜡烛吗?”
“我看着你。”
“嗯。”祁言凡闭上眼睛,胸腔里的一颗心落入了它的归宿,正正好好,是身边这个人给他的。
折腾了许久的祁言凡这一觉睡得很沉,等他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穿过虚掩的门缝晒到了北面的墙上。
季庭宇的脸一下子出现在他跟前,随之而来的一只手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祁言凡觉得凉凉的很舒服,不自觉地在那只手里蹭了一下。
“你发热了。”
“嗯?”祁言凡回道,“别担心,胃里这么折腾一通定然是要发烧的,休息休息就好了。”
“饿吗,想吃什么吗?”季庭宇关切地问。
祁言凡现在根本感觉不出饥饿来,但他想了想,还是道:“想吃番薯糖水。”
“好,我去做。”
祁言凡靠在床上闭目养神,耳朵中传来厨房里头乒乒乓乓锅碗瓢盆相撞的声音。
他脑海里描绘着季庭宇做菜的画面——用刀切几个地里刚长的细细的红薯,跟生姜一起倒入清水里煮,再放糖搅两搅。一想到季庭宇挽着袖子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令祁言凡觉得十分愉悦,想着想着,他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起来,甚至想嘿嘿嘿嘿地笑出声来。
“来,吃东西了。”不多久,季庭宇端出了糖水,另外,还有一碗白粥,“喝粥养胃。”
祁言凡先端过白粥,白粥温温的,应该是一早就烧上的。他一口一口喝了个干净,季庭宇连配菜都忘记了,但他还是喝得意犹未尽。每粒米都被熬开了花,粥上面漂着一层厚厚的米油,是做粥的人用心去熬出来的。
而番薯糖水浓稠甜蜜,又带着姜片的辛辣味,暖洋洋的直到肚里。
祁言凡舔了舔嘴角,对他笑道:“还记得我给你喂的第一顿饭吗,也是番薯水呢。”
“记得的。”
“味道不怎么好吧,肯定比不上你的手艺。”
季庭宇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影来:“你做的都是好吃的,我都喜欢。”
第17章 池塘
第二天,祁言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