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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音阁外,乔装改扮的郭仪亲自驾车候着皇帝。
元幼祺登车,元令懿随后跟上,元承宣则缀在最后面,扫了一遍街面上并无可疑之人,才登车,放下了车帘。
再小心翼翼又能怎么样?连虎贲军都用上了,怕是过不了两日,种种传言就要散播开了吧?
元承宣的心里暗暗叫苦。
郭仪驾着那辆京中富户都置办得起的马车走后,韩佐带着虎贲军军士半真半假地搜了一遭,自然没搜出个结果来。
半个时辰之后,虎贲军收队。韩佐倒是客气,冲着之前猫在角落里,后来被虎贲军军士拎过来盘问的丽音阁管事抱了抱拳,道了声“叨扰”,又感谢他“协助官军”的“高义”。
管事的要被吓死了,哪还敢承他的谢?恨不能快点儿送走了这伙煞神呢!
虎贲军依旧如来时一般,靴声橐橐,踩着整齐的步伐离开了。
丽音阁中的众人如释重负,纷纷结账离开——
还是快点儿离了这儿吧!虎贲军前脚走了,若再来了羽林军呢?
管事的也顾不得丽音阁内人心惶惶、一片狼藉的局面,他悄悄地返回三楼,就在元幼祺之前注目的那个昏暗的角落里一闪身,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躲进了一扇暗门。
对上的,是阁主阴鸷的眼神。
管事的一哆嗦,话不成溜,“您、您没……没事儿吧?”
“缩头乌龟能有什么事儿?”阁主冷笑,笑得比元幼祺冰冷得多。
管事的接不上话,张了张嘴,只好又闭上了。
他今日算是见识了。何止虎贲军,宁王、吴国长公主,以及大魏最高位的那主儿,一起来了,为了个小小的墨池……
啧!也不知,这个墨池,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管事的越想越觉得奇怪:按说,墨池就是个小小的音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让堂堂天子为她牵肠挂肚?
可惜,他的位置太低,不知道的事儿太多。
吓!幸亏知道得少!
管事的不由得一哆嗦:那是皇帝啊!皇帝在意的女人,甭管是什么样的女人吧,天晓得他会为了那个女人做出什么事来!
管事的突然极后悔起来,当初怎么就多贪那几千两银子,踏上这么一条道呢?
阁主是什么人?再不济人家还姓元呢!一笔写不出两个“元”字来!他作出天大的事儿,皇帝没准还能网开一面。
反观自己呢?草一样的人,为了点儿银子,脑袋别在腰带上替阁主卖命,没准哪天,卖着卖着,脑袋就丢了……
“咕噜——”
管事的喉间滚了滚,喉间紧得厉害。
因为皇帝对墨池的在意,让他生出了退意来。
或许,现在逃,还来得及?
管事的又吞下了一大口唾沫,偷瞄了瞄仍是阴恻恻不知想着些什么的阁主,越发觉得:这就是个疯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顾伤了,小元毛了~
两方角力、角智,到底谁更胜一筹,其实很明显啊~
☆、第一百二十章
元承宣的别院; 距离帝京不过五六里。
他想得周到; 早遣了家令暂散了别院中的闲杂人等; 只留了几个忠实可靠的仆侍守在那里伺候。
而太医院的现任院首连襄; 也得了圣旨,快马疾驰; 正奔别院而来。
一路上,元幼祺抱着墨池便没松开过手。到了别院; 下车的时候; 她更不许任何人接手。
元承宣看得无奈; 元令懿看向墨池的眼神则越发地充斥着敌意。
元承宣极贴心地将别院中装饰最华贵的一间客房让了出来。他记得很清楚,那间客房里的床榻是簇新的; 包括卧具都没有任何人用过。
他既知元幼祺在意墨池; 就不想委屈了墨池。于公于私,他都希望元幼祺好。
元幼祺将墨池放在榻上,犹攥着她的手; 咬着牙地看着墨池惨白的脸上的一片红肿伤痕。
脸上被打成这样,身上还不知如何呢!
恰在此时; 连襄匆匆赶到。
“见过陛下!”连襄的脑门上还挂着汗珠子; 匆匆向皇帝行了礼; 又简单地问候了宁王与吴国长公主。
眼下情势紧急,谁也不会在意那些虚礼数,元幼祺更不在意。
“快!连爱卿快来瞧瞧!”元幼祺急道。
“诶诶!”连襄答应着,汗都顾不得抹一把,就势要在榻前跪下诊脉。
后宫中请平安脉; 规矩向来是这样的。他见榻上躺着的是个年轻的女子,皇帝又焦心得厉害,便猜想是皇帝的在意之人,那么待这个女子的礼数便与待后宫中的贵人一般无二了。
却被元幼祺扯着他后脖颈的衣领,一把给他拎了起来。
“哪那么多虚规矩!”元幼祺瞪道。
连襄一想也是,遂从善如流地搭了一角坐在榻侧,为墨池诊起脉来。
墨池不知被饿了几顿,腹胃空空。这就好比长久困顿于黑暗中的人不能骤然见光,否则会有目盲的危险。同样的道理,空瘪了不知多久的肚子,突然吃进了东西去,万一惹出大病来呢?
而且,元幼祺也不知道墨池究竟被伤到何等地步,身旁始终有别人,她没法解开墨池的衣衫看个究竟。外伤是必定的,或许还有内伤。元幼祺不是医者,她不敢轻举妄动,只有让连襄这个行家看后才能决断。
她一腔心思都在墨池的身上,深恐墨池有什么妨碍,连襄诊脉的同时,她便盯着连襄的脸。极怕,又不敢忽略连襄脸上的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连襄天资聪颖,自幼学医刻苦,加之当年得顾蘅传书,十余年来,他的医术更是精进。传说他医道可通神,却也不是虚妄。
像墨池这种情况,以他的能为,稍一诊脉,便可知是“饥疲乏食,脏腑受损”所致,这并不难。
但是,当他凝神细查墨池的脉象的时候,不禁蹙眉。
须知,每个人的脉象,无论是否患病,其快慢、强弱、深浅皆各有自己的特点。连襄久浸于医道,记心又颇好,对于经手过的人的脉象皆有印象。尤其是一些特殊的人的脉象,他记得格外清楚,比如皇帝的,比如顾蘅的……
连襄的眉头蹙得更紧,眼睛滑向榻上女子的脸——
不是她!
连襄暗道,接着就有些失望,更有些难过。
斯人已逝,怎么可能是她?
当年得知顾蘅逝去的消息的时候,连襄很是唏嘘难过了一阵。
顾蘅的风仪气度,顾蘅的见识,尤其是那种面对生死都能够坦然不惧的从容,都让连襄钦佩向往。
而顾蘅在逝去之前,将华存真人的手卷传于了他,于他而言,更有半师之恩。
这件事,连襄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就如同,他心底里倾慕顾蘅,却又将顾蘅奉若神明的那份心思,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一般无二。
而今,十五年过去了,竟有这样一个小姑娘,她的脉象,与顾蘅的几乎一样,怎能不让连襄惊异?
几乎一样啊!千万人之中,都挑不出这样的两个人吧?
他这里一径感慨着,元幼祺可更急了。
“是不是有什么……”她不敢问下去,恐怕连襄给了自己肯定的答案。
若不是病人的情况不妙,连院首你眉头拧成个疙瘩做什么呢?
连襄一震,恍然回神,心道惭愧。
他忙道:“陛下请放宽心,这位姑娘这般模样,多半是饥饿、疲惫所致,并不会累及性命。”
元幼祺心内骤宽,转念一想,还是不放心。
“她身上还有伤。”她说着,心脏绞痛。
那些人,为了引自己踏进来,真是……费尽了心机!
可恨的是,他们竟这样对阿蘅!
“伤?”连襄挑眉。
他看了看墨池脸颊上的红肿,又扣着她的腕脉凝神半晌,点头道:“伤得不很重,幸好没有触及根本。”
他这般说着,眼神已经暖了起来,胸口有一股热流在激荡:这个小姑娘,同顾姑娘的脉象这么像,是个有缘人,定要全力救护她!
他倾慕顾蘅,又鄙夷先帝庄宗的为人,觉得“昭妃娘娘”这个封号实在是玷污了顾蘅,因此每每在心里称顾蘅为“顾姑娘”。
伤得不很重?那就是说,伤得不轻呗?
元幼祺又不放心道:“墨姑娘被人打了,究竟伤得如何,连爱卿还是给瞧瞧吧!”
连襄惊得半张了嘴。
虽说按年龄他足够做眼前这年轻姑娘的父辈了,但到底男女授受不亲,何况这姑娘还是皇帝在意的女子……
连襄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尴尬道:“臣是男子,这个……额……还是请宁王殿下找一位侍女来,看了具体情况,告诉臣,臣就能做判断了。”
“皇兄!不必找侍女了,我来吧!”元令懿抢道。
她眼见元幼祺在意墨池,简直比在意生命都要上心,心里酸涩涩的很不舒服。她极想见识见识,这个叫做墨池的女子,除了那日在城外自己亲耳所听的善言辞善狡辩之外,还有什么特异之处,竟能让皇兄神魂颠倒到这等地步!
当然,她也是存着为元幼祺分忧的心思。就算是七哥手下的侍女,到底也不如自己更妥帖,更让人放心。
不料,元幼祺本就打算谁都不用,摇头道:“不必!朕亲自看伤。”
元令懿愕然,“皇兄,你是男子,男女……”
话只说了一半,就被一旁的元承宣扯住,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元令懿愤愤地瞪了一眼元承宣,一口气憋在胸口,胀痛得难受。再一眼看到元幼祺浑没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的模样,更觉得气闷了。
“陛下,既然如此,臣和懿儿就先退下了!”元承宣道。
“也好。”元幼祺颔首。
元承宣又向连襄道:“连大人,不知要用什么药,本王这就命人去准备,都是现成的。”
连襄忙道:“只需要寻常活血化瘀和温养脾胃的药材,不必麻烦其他。”
他想了想,又道:“还请宁王殿下吩咐厨下备些粟米,不必烹制,臣一会儿自去调理。”
他是医家,此刻最有权威,元承宣自然应下说好,遂强拉着元令懿退下了。
一直拉到僻静无人处,元承宣才松开手。
元令懿的脸已经气绿了。
元承宣是武将,孔武有力,他不想松开,任由元令懿怎么挣扎也是挣不开的。
“七哥你做什么!”元令懿大声地质问道。
元承宣平静地看着她。
这是他最小的妹妹。他也是从少年时候走过来的,少年人的心事,怎么可能看不破?
“懿儿,这话,应该七哥问你。”元承宣不疾不徐道。
元令懿怔了怔,别扭道:“我不知道七哥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你当真不知道吗?那么,你便告诉为兄,你当真不知道,你对陛下存的是什么心思吗?”元承宣索性单刀直入。
元令懿经他一问,大惊失色,慌忙道:“我、我能对陛下存着什么心思?七哥是想说我谋朝篡位吗!”
她说得夸张吓人,元承宣却是不怕也不惊的,“懿儿,你明知为兄说的是什么。”
言罢,他也不管元令懿怎么反应怎么想,直接道:“为兄不管你之前存的是什么心思,今后都不许再有那等心思!你要记得,清楚地记得,你们是兄妹,亲兄妹!而你,是陛下和贵妃当作亲生女儿一般教养长大的!陛下是你的兄长,更如你的父亲一般!这是恩,亦是情!兄妹父女的亲情!”
元令懿根本没想到一向对自己和蔼可亲的七哥,竟然会如此直白地说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