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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谢良辰-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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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办?
    那是他深爱的人啊,怎么能,怎么能这样过一生?!
    谢轻裘咬牙含泪,奋力往石壁靠去,可岩石太尖锐,贸然贴身上去,只怕还没到崖底,整个人就被磨得只剩一片血皮。
    突然,他看见岩缝里伸出一枝小树,在这贫瘠之处,它长势极弱,仿佛轻轻一压就会折断。他猛地伸手,牢牢抓住,悬在上面。忽然看见五皇子坠落下来,下意识伸出手去,身子一沉,抓住了。
    小树发出一声支撑不住的吱呀。
    谢轻裘一手狠狠扣在树枝上,一手紧紧攥着五皇子的手,汗珠顺着额头滚落,手心湿黏,不断打滑,拼了命才能抓紧。
    五皇子仰起脸,满面血污,一双漆黑的眼睛却格外明亮,闲聊般开口道:“为什么要救我?”
    谢轻裘抓着树枝,坚硬的枝尖刺进手心伤口,他疼得眉心一搐,冷声道:“只是顺手!”
    五皇子哈哈大笑,忽然紧紧闭上嘴,只很深地凝视着他,看得无比认真,好像要把他的脸上的每一寸都刻进心里,再也忘不掉。目光里又是压抑的贪婪,又是压抑不住的痛苦。
    谢轻裘却并未注意,他能感到小树在慢慢弯折。他们两个人再吊在这里,过不了多时,树枝就要彻底折断了!
    五皇子突然道:“松手吧。”
    谢轻裘一惊,旋即厉声道:“你疯了吗!”
    他却很镇定,甚至还笑了笑,又黑又狠的眼睛里涌上一层近乎温柔的神色:“轻裘,松手吧。你不是想杀我吗?”
    谢轻裘越发用力地攥住他,嘶声吼道:“我自然要杀你!你害我上辈子枉死,东宫的人死在你手下的,数都数不清——我当然要杀你,还要把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你以为你逃得了吗?!”他眼眶发烫,牙关咬紧,手却固执不肯松开:“——可不是在这里!不是现在!不是!不是!”
    五皇子眼里似乎涌上泪水,摇头叹:“你啊……”
    树枝发出哀鸣般的咔擦声,谢轻裘抬眼,看到根部出现了断痕,正在越来越深。汗水越发多,顺着掌心滴落,五皇子的手慢慢往下滑去。
    他把手探进怀里,摸出一把匕首。刀鞘花纹已经有些磨损,但仍可见其精巧的做工。他很珍重地看了又看,然后仰起脸,面容依稀和当年那个衣衫破碎的孩子重叠起来。一样又黑又狠的眼,透过还未干透的泪光盯着他,又狼狈又倔强,还有藏得很深的欣喜。
    “还记得吗,你送我的。”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他没有饭吃,没有水喝,没有房子住,有一天在路边,奄奄一息,突然,一个白袍老人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把刀,什么都没说就走了。这个小男孩用这把刀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后来,就成为了那个国家的国王。”
    娘总爱给他讲这个故事。吃不饱饭也讲,没地方睡也讲,被人像狗一样撵来撵去也讲,他听得耳朵起了茧子,心里却想:不可能。骗人的。
    直到那一天,那个少年出现在巷口。长得真好看呀,他愣了一下,赶紧胡乱抹掉脸上的泪,不想叫他看见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
    那少年却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蹲下来,递给他一把匕首。
    那是他第一次相信,自己可能是不一样的。
    他把刀按在胸口,手指慢慢挣开。
    谢轻裘目眦欲裂,厉声道:“付小五!!!你敢!!!”
    五皇子仿佛没有想到他会喊出这个名字,嘴角刚弯起,眼泪就落下来。坠落下去前,浅浅笑了:“还有……三个馒头,多谢。”
    三个馒头。
    什么时候的事?
    忽然想起来。那是他第一次遇见五皇子,黑瘦伶仃的小孩被人抢了馒头,痛打一顿,哭得声嘶力竭。他递过去一把匕首,随口问道:“还想要什么?”
    小孩捧着刀,眼泪还没擦干,挣扎半晌,小声道:“馒头。”咬咬牙,仿佛提了一个过分无比的请求,目光躲闪,却还是坚持着道:“想要三个……行吗?”
    三个馒头,他记了多少年。
    前尘旧事,言尽于此,当一笔勾销,便烟消云散。
    再不必提了。
    【十四章】
    谢轻裘咬紧牙关,紧紧抓住树枝,少了一个人,树根折断的速度缓下来,可吊在这里也绝非长久之计。他正拧眉思索对策,忽然看见一根粗麻绳从悬崖顶上放下来,放得十分缓慢,十分小心,正正垂落在他身边。
    随即,顶上传来谢寻的声音:“兄长。上来吧。”
    他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语气极为平和,见谢轻裘没反应,还很耐心地劝道:“兄长抓的那棵幼树,最多不过三刻就会从根上折断。既然要求生,又何必挑三拣四,不屑用我这根麻绳呢?”
    谢轻裘冷笑一声,一手攥紧树干,一手把麻绳先在腰上缠三圈,然后攥进掌心里。
    谢寻道:“兄长抓紧了吗?我叫他们往上拉了。”
    崖壁陡峭,极难攀登,谢轻裘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才登上崖顶,膝盖和手掌磨得鲜血淋漓,手臂、双腿全是拉出的长长血口,刚站上去,脚下猛一踉跄,整个人脱力到极致,几乎要跪倒在地。他咬紧牙根,才勉强撑住身子。
    谢寻离他不远,坐在轮椅上,黑发规整地束起,形容整洁,青衫素净,极其悦目。脸上虽有病容,却仍谦和清雅,风姿翩然。
    谢轻裘紧紧盯着他。
    谢寻和声道:“兄长在看什么?”
    谢轻裘道:“很久没仔细看你了。不知道我养的那个孩子,是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畜生。觉得新奇,多看两眼。”
    谢寻闻言,毫不动怒,反而笑了笑:“兄长,你太累了,两天两夜没有进食,也没有合眼,多伤身。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个人走到谢轻裘面前,手里端着一杯润喉的茶水,似乎早就准备好。谢轻裘手一挥,瓷盏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有几滴水溅上谢寻的衣摆。他笑容不变,道:“兄长不想喝。是我鲁莽了。”
    又道:“兄长要不要先去休息——”
    谢轻裘冷声打断他:“曾豹呢?”
    四下霎时一静。
    无论谢轻裘如何讥讽、冷对、贬斥,谢寻都听若未闻,既不发怒,也无愧色,一举一动照旧无比恭敬、无比顺从,好像做弟弟的,无论兄长怎么斥责都该接受,该认错,该自责。他和声道:“兄长想见曾统领吗?他还没赶到这里,等来了,我会叫他去见兄长一面的。”
    谢轻裘突然道:“如果刚才我一直抓着五王爷不放,你会怎么做?”
    谢寻愣了愣,不知是不是错觉,他那张毫无破绽的脸上似乎一闪而过一丝裂痕,但转瞬恢复如常,微笑道:“兄长,我还是会救的。”
    谢轻裘看着他,重重冷笑一声。
    谢寻刚被送到谢侯府时,只有一岁多大。浑身瘦得皮包骨,两条腿软趴趴耷拉着,连爬都不会。谢轻裘自己是很不会照顾小孩子的,再加上呆在东宫的时间要远远长过在呆在谢侯府的时间,一连两三个月,也没去看一眼那个瘦巴巴的小孩子。
    直到一个下午,他不知怎么走到谢寻的院子外面,想了想,推门进去。
    伺候的仆妇们偷偷躲懒,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只有谢寻一个。瘦瘦小小、好像只有巴掌大,被放在高凳上,细细的腿软绵绵垂下来,安安静静,不哭不闹。看谢轻裘进来,好像很怕,头飞快低在胸口,过了一会,偷偷抬起乌黑的眼珠,看一眼,一低头,长睫毛一晃一晃。
    谢轻裘回去之后,狠狠罚了怠慢躲懒的仆妇。后来不论多忙,每隔一段时间,总会去看一看这个孩子。
    谢寻两岁时,还不会说话。那么小的孩子,既不跑也不闹,安静得过分,被放在哪里就待在那里,一动不动,长睫毛垂下来,好像一个小人偶。只有谢轻裘来看他时,才会把小拳头放在嘴边啃一啃,含糊地发出一声:“啊——唔。”
    谢轻裘不会跟孩子打交道,每次去看他都很紧张,紧张得脊背僵硬,又紧张又别扭。
    谢寻似乎也紧张,手指缩在膝盖上,小小的背奋力绷直,两人面对面坐,坐成一大一小两根木头。
    一开始,谢轻裘不知说什么,就把一些课业搬来做。每当他看向谢寻时,会发现他正低着头,认真地数着自己的手指头,可当他移回视线开始做课业时,却总感到一道怯生生的目光紧紧扒在他身上,他一动,那目光就像吓坏了,嗖一下不见,过一会儿,又慢吞吞挪回来。
    他想:谢寻可能是怕生。熟了就好了。
    后来同付良沉谈起来,付良沉温声道:“你可以教他说话、念字。”谢轻裘一想,觉得不错。再去看谢寻时,不带课业了,而是道:“我教你说话。”
    谢寻呆了呆,小手无意识拧在一起。
    谢轻裘咳了一声,在脑子里拼命回想他开蒙时,那个白胡子老先生讲话的腔调,有样学样,一板一眼地道:“先教我的表字。轻——裘——”
    谢寻张开嘴,露出一口软糯糯的小白牙,黑溜溜的眼睛异常认真:“阿——阿——阿——啊啾!”
    谢寻道:“兄长——”
    被谢轻裘打断:“别叫我兄长。”
    谢寻难得脸色变了变,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之后的一路,他再没主动往谢轻裘面前去过,只是差人送来茶水饭食。傍晚时,曾豹出现在他面前,满身掩盖不住的鲜血与尘土味。
    血腥味刺鼻极了,不知是谁身上的。谢轻裘脑子一抽一抽疼得厉害,道:“曾统领,久违。”
    曾豹黝黑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谢轻裘道:“知道我是谁了吗?”
    曾豹道:“谢侯爷。”
    谢轻裘哈哈笑起来,道:“不错。是我。”顿了顿,缓声道:“我真没想到,你会背叛皇上。”
    曾豹闻言,手猛地攥紧成拳,半晌,粗声粗气地道:“侯爷不也一样给他下毒了吗?!”
    谢轻裘站起身,慢慢走到他面前,忽然扬起手,重重一掌掴在他脸上,用力之大,打得曾豹头歪向一边,两行血从他鼻子和嘴角留下来,猩红刺目,忽然哇的一声呕出血沫,半颗牙掉在地上。谢轻裘厉声道:“跟我相提并论!你也配?!”
    曾豹还没来得及反应,谢寻就摇着轮椅进来。他原来一直呆在外面,注意着屋内的动静。
    谢轻裘冷冷扬眉,嗤笑道:“怎么?不放心,以为我要策反他?你想多了,背主求荣的东西,我不要。”
    曾豹额角青筋暴出,谢寻伸出手挡在他面前,和声道:“曾统领先出去吧。我和兄——侯爷,谈一谈。”
    谢轻裘道:“我并没有什么想跟你谈。”
    谢寻道:“我知道。我在这里呆一会儿,曾统领现在火气上头,等他气消了,我就出去。”
    这是担心曾豹回来同他厮打,叫他吃亏。
    谢轻裘沉默许久,道:“你是怎么劝曾豹投靠你的?”
    谢寻道:“要是我说,并不是我所劝说,而是曾统领自己找到我的,侯爷会信吗?”他看着谢轻裘,轻轻叹息:“曾统领和曾虎将军兄弟不睦已久,侯爷就不曾想过是为什么吗?同样是曾家儿郎,凭什么曾虎就能领兵在外,镇守一方,他曾豹就只能呆在京城这个破地方,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侍卫——这是曾统领的原话,我一字未改。侯爷,人都是有欲望的。为什么你一直都看不到?”
    谢轻裘好像从不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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