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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大多是用砖石修筑的,过于脆薄,所以要重新选址修建新式炮台。丁宝桢对新炮台的修建提出了一些具体设想,特别强调新炮台要全部使用三合土建造,一概不用砖石,以免增加敌炮的杀伤力。他的见解到也不能算错,因为当时爆炸弹还未广泛使用,且威力有限,多数炮弹仍为特制的圆形或尖头形实心弹,对砖石结构的台垒极具破坏力,而且砖石坚而易碎,一旦被炮弹击中,迸起的碎块还会杀伤守台官兵。
丁宝桢曾多次乘船考察登州沿海形势,实地勘察炮台修建的具体位置,但却一直没有最后确定下来,因而修建炮台的事也就搁了下来,直到朝廷连下诏旨,确定了海防建设为“急务”之后,丁宝桢才风风火火的把这个事给又捡了起来。
1874年12月,丁宝桢首先奏请朝廷,把自己的老部下、湖北候补道张荫桓调来山东,具体负责炮台修建工作。张荫桓是广东人,熟悉洋务,特别是在炮台修建方面,“常与西人讲求,闻见极多”,有较为丰富的知识和经验。张荫桓到任后,丁宝桢立即派他前往烟台,会同登莱青道龚易图和统帅师船侯补道李宗岱,对沿海各处进行实地考察,提出炮台修建的具体方案。
张荫桓等建议,山东应重点在烟台、威海、登州3处设防,并优先加强登州防务。至于烟台海防,“于通伸冈设大座防营,驻兵三千人以固后路”;在烟台山下、八蜡庙、芝罘岛之西的海面上各设一座“浮铁炮台”;在芝罘东首修筑一座“砂土曲折炮台”。
丁宝桢对张荫桓的方案基本赞同,唯独对有关烟台的部分提出了不同意见,他认为,优先加强登州防务的观点过于“狭隘”,“此时办防应注重北洋,兼顾东省”。如果从北洋全局出发,就应该优先考虑烟台防务而不是登州。他主张,在烟台通伸冈“先筑一圩,沿墙置炮,中屯陆师,圩中设望楼,安放走轮大炮”。丁宝桢所说的“圩”,实际就是一座可以屯兵的城堡。由于“浮铁炮台”当时还是一种新式武器,中国无力制造,需向国外购买,而国外也十分紧缺,难以保证及时购到。所以,丁宝桢没有采纳张荫桓设“浮铁炮台”的意见,而是计划在八蜡庙“筑一圆式炮台”。在芝罘山东庄“建曲折炮台一座”,以与通伸冈炮台互相应援。
当时。山东属于北洋的管辖范围,所有海防建设统由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李鸿章督办。丁宝桢曾派张荫桓到天津向李鸿章通报有关计划,并请求支持。以后,丁、李两人又就修建炮台的具体细节互通书信商讨。
丁宝桢优先加强烟台防务的意见,得到了李鸿章的肯定。他在写给丁宝桢的信中说:“烟台、威海、登州择地次第筑台,尤以烟台为最先重要。”丁宝桢向李鸿章了解炮台的修筑方法,李鸿章回信说,不仅中国各处修建的炮台式样互异。西洋各国修建的炮台也各有不同,但他们“大都以沙土修筑台基,外面及顶上厚筑三合土”,这样,炮台才可以耐久。他答应将天津新城刚修建的西式三合土炮台图纸和新近搜集到的普鲁士炮台模型,送给丁宝桢作为参考。
为了保证炮台修筑成功,李鸿章曾建议聘请外国技术人员来主持烟台炮台的修建工作。丁宝桢却不以为然,他仍然坚持由中国人负责修筑。1875年(光绪元年)年初,按照丁宝桢的总体规划,在张荫桓的具体主持下,通伸冈工程开工建设。丁宝桢随后到烟台校阅水师,视察了刚刚建设的通伸冈炮台。丁宝桢在给朝廷的奏折中。详细介绍了通伸冈炮台的整体情况。
丁宝桢在奏折中说,圩子沿山而建,高一丈二尺,宽一丈六尺,底部厚为二丈一尺。周长为二百九十五丈,在上面又修建了护墙、枪墙。用于屏蔽。圩子南面设营门一座,门外又加了一层外圩。圩子东面建三座小护台,以备接应联络。圩中建有6座炮台:东北、东南方向各建一座双层圆形炮台;西南、西北方向各建一座露天炮台;正西方向建护墙小炮台2座。其中,东北的双层圆形炮台主要负责防守海口,东南、西南的2座炮台主要负责防守后路,西北的炮台则主要防守沙堤和芝罘陆路,“布置可谓严密”。
东北、东南的两座圆形炮台,可以说是通伸冈炮台的主炮台。分为上下两层,上层露天,用于安装大炮。下层设有火炮射击,还有弹药库房、士兵住所等,上面是一层盖子,称为“太平盖”,镶嵌有铁板保护。丁宝桢认为,这两座炮台的筑造方法,“已与西法无异”。而其他工程,也都“讲求新式,具合事机”,令他非常满意。
通伸冈炮台在建设过程中,“一切工程,悉用三合土筑造”。只有在建造东北角的一座用于瞭望的望楼时,才“兼用砖石”(所谓三合土,是一种俗称,并没有准确的定义。有的说是沙土加上一定比例的石灰搅拌后,进行夯筑,由一尺夯至二寸;也有的说是将石灰、糯米汁、蛤灰、牛毛等与土搅拌,然后夯筑,由四寸夯至八分。时人称,这种三合土坚硬程度超过铁石,即使拿斧子用力砍凿,也很难整块砍下。所以这一时期修建的仿西式炮台大都采用三合土)。
丁宝桢在视察了通伸冈后,感到炮台整体还有需要进一步完备的地方。他认为应该在圩子北面二里许的垛山山腰,再建一座炮台,以便与圩子形成犄角之势;同时,还要在圩子东面土埂弯曲之处,另建一座碉堡式小炮台。在进行了实地勘察后,丁宝桢要求张荫桓等抓紧时间购地,增修这两座炮台。
对于丁宝桢一门心思扑在修炮台上,李鸿章虽然表示了支持,但也曾多次提醒他,还应该注重对水师的建设。而为了加强京津门户地区的防务,李鸿章曾建议统一事权,将山东水师和北洋水师“合军一处”,设一统领,统一操练和指挥,遇到外敌入侵时可以“合力御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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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五章 哗变
“什么?荣登水师哗变?”丁宝桢闻报吃了一惊,他强自镇定的清了清嗓了,问道,“你可知是因何哗变?”
“回抚台大人,标下听说,是因为那赶缯船……”把总嗫嚅着回答道。
“因为赶缯船?”丁宝桢一愣。
“正是,大人。”把总的额头冷汗不住的流了下来,但他却顾不上擦,而是赶紧回答道,“水师营的官兵不知听谁说的,大人给他们买了赶缯船,他们说赶缯船是废物,大人给他们用赶缯船,是要让他们白白送死……”
“这些混帐!”丁宝桢听了把总的话,不由得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吓了师爷一大跳。
“用赶缯船怎么就是送死了?他们原先用的难道不是赶缯船?不是好好的?”丁宝桢怒道,“简直是胡说八道!他们想用小火轮,就是想捞银子罢了!故而弄出这等哗变事来,真是其心可诛!”
“大人,莫不是水师营官兵得了什么旁的消息?”师爷在一旁提醒丁宝桢道。
“他们得了什么旁的消息?”丁宝桢转头看了一眼师爷,他象是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之色。
“大人可还记得彭楚汉上的那道折子么?”师爷小心地点醒了丁宝桢一句。
听到厦门水师提督彭楚汉的名字,丁宝桢心里一惊,刚才的怒形于色瞬间消逝无踪。
“你们先下去吧!”丁宝桢摆了摆手。
两个师爷和把总行礼告退,丁宝桢坐于书案之前,眉头紧皱,沉思起来。
他现在已经能够确定,肯定是有人将彭楚汉的折子内容,透露给了荣成水师营和登州水师营!
否则的话,他们绝不会说出“白白送死”的话的!
想到彭楚汉上的那道“字字血泪”的折子。丁宝桢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在日本海军进攻厦门的战斗中,彭楚汉率领厦门水师奋勇抵抗,但因为木帆船不敌蒸汽军舰。虽然装备了新式后膛火炮,但仍不免全军覆没的命运。此役厦门水师官兵死伤惨重。彭楚汉也受了重伤,侥幸得以生还。
台湾之役结束后,身为厦门水师提督的彭楚汉上书朝廷,痛陈旧水师之积弊,以及厦门海战的血的教训,称现有水师木帆船“脆薄不堪,装炮极少。行速迟缓,以之临敌,十不能敌一”,“敌舰每发一炮。我船即毁一艘”,“以此等木船与敌之铁舰争锋海上,任敌宰割,徒送性命而无一用”,强烈建议朝廷“大治水师”。将全国水师旧有之木帆船全部裁撤,改为新式蒸汽军舰。彭楚汉的这个折子写得可以说是字字泣血,朝野震动。尽管丁宝桢和不少清流言官上书指责彭楚汉“巧言饰非”,“夸言讳败”,但彭楚汉的建议还是被朝廷采纳了。朝廷后来下“定国是诏”。规定水师不再建造木帆船,逐渐换装新式蒸汽军舰,可以说彭楚汉的折子的影响极大。
而现在,荣成水师营和登州水师营竟然知道了这个折子的内容,并以此发生了哗变,怎能不让他惊异万分呢!
那么,究竟是何人利用彭楚汉的折子内容对荣登水师官兵进行挑唆的呢?
想着想着,丁宝桢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脑中瞬间火花闪现!
由李鸿章控制的北洋水师,现在就在威海湾训练!
而李鸿章曾因北洋水师水手不足,在山东荣成和登州两地招募了不少水手充实到了北洋水师当中。
难道是李鸿章派人向荣成水师和登州水师传递的消息?
联想起李鸿章当初提的将荣登水师和北洋水师合并的建议,以及李鸿章和林义哲的亲密关系,丁宝桢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李少荃啊李少荃!这个事儿,要当真是你做下的,那你可就太不地道了!”
“你想要吞没荣登水师,这如意算盘未免打得太响了!我偏偏不叫你如愿!”
丁宝桢想毕,当下取过纸笔,便拟起给山东绿营提督即刻镇压荣登水师兵变的手令来。
一周后,登州,水师大营。
不远处的岸边,几艘已经拖上岸的赶缯船,已然变成了一堆朽炭,并且还在冒着黑烟。
大营前,到处堆满了沙袋,沙袋的后面,则是一队队的荣登水师官兵,他们手持一支支细长的前膛鸟枪,紧盯着前方。
在大营内的一处场地上,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二十几具蒙着白布的尸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