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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溪也是认真的看着秦百川,今天他已经给了自己意外,现在又要如何应付?如果他敢对这一联,摆明了就是跟萧雨作对日后恐怕锦绣山庄销售量会大受影响;若是不对,那些人肯定会得寸进尺,逼秦百川提出退婚。
“方才那位王兄跟我对了两个对子,明年的订购量要翻倍是吧?”秦百川自然能看出这其中的猫腻,没理会发难的纪岩,看着王韬说道。
王韬面色涨得通红,偷眼看了看萧雨,一直到后者微不可查的点头,他才哼道:“今日被你占了便宜,日后我必定加倍讨回!放心,王某言出必行!”
“那就好。”秦百川扭过头:“姓纪的,老子行事坦荡,问心无愧,凭什么要给你们‘鞠躬叩首’?别跟我玩那些虚的,我要对上你这上联,明年订购量是否也要翻倍?”
“我本意是断了跟锦绣山庄的合作,你若能够对上,我就勉为其难再订购一些!”王韬前车之鉴,纪岩倒也谨慎。
“没劲。”秦百川不屑的撇嘴:“有的时候我真怀疑你们的智商,读了几年书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好像有什么了不起似的。不知道什么叫做‘人外人、天外天’?尔来礼拜乎?须摩着心头,干过多少罪行,向此处鞠躬叩首,且看我‘谁是讲经者?必破出情面,说些警赫话语,好叫人入耳悚神’!”
“嘶嘶!”
秦百川这一联再出,大厅之内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先抛开工整的对仗,就说这下联蕴含的意思也完全压制了上一联。“谁才是讲经的人”,那自然就是佛祖!上一联纪岩把萧雨比作神佛,下一联秦百川直接把自己定在了佛祖的位置!
管你什么神佛菩萨,在佛祖面前都得退避三舍!至于那“必破出情面,说些警赫话语,好叫人入耳悚神”,这一句更是简单明了,你们想为难我秦百川,那我也不需顾忌你们的脸面,让你们见识见识老子的本事!
纪岩脸色瞬息万变,这家伙虽然狂傲却也不是不识货之人,单从这一联上便可以判断,自己绝不是秦百川的对手。
萧雨眼里闪过一道恨意,不是说瞿溪招来的这个挡箭牌就是个臭说书的吗?为什么人家文采风流应付的游刃有余,反倒是自己这边有些力不从心?
“区区一个臭说书的也敢把自己跟佛祖相提并论,你就不怕折寿?”屋子安静了没几秒,一个尖锐的男子声音便传了出来。坐在王韬左侧,一个酒糟鼻的男子冷笑道:“你个小书生穿冬袄、执夏扇,一部春秋曾读否?”
大厅依旧沉默,旁人也听出来了,这一联相比于前面几联已经容易了太多,那酒糟鼻男子目的不是为难秦百川,只是为了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而已。
听到那男子的声音,秦百川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货的公鸭嗓怎么听着好像跟已经自宫的变态一般?酒糟鼻目光犀利,秦百川只觉得恶寒,顺嘴道:“你个老太监生北方、来南地,那个东西还在不?”
“噗!”
这场楹联较量实在太激烈了,对方步步相逼,秦百川从容应对,一个失误恐怕就将锦绣山庄都彻底牵扯进去,瞿溪趁着秦百川说话的空当喝了口水,想平复一下翻江倒海的心情,可他这下联一出,瞿溪一个没忍住,一口水全都喷了出去。
这一联实在是太损了啊,不就是人家说话声音尖锐了些么,也不用说他是太监啊!尤其最后那句“那个东西还在不”,怎么就那么淫 邪?怎么就那么缺德?瞿溪脸色阴沉如水,咬牙一言不发。
瞿溪尚且如此,更别说在场的那些读书人了,秦百川这下联古灵精怪,他们第一反应也是放声大笑,可毕竟酒糟鼻跟他们是一伙,想笑却又顾忌对方脸面。心里面已经跟猫爪子在挠,可脸上却要装出一派正经甚至愤怒的模样。
这么做的结果直接导致他们脸上喜怒交加,憋成了铁青之色,要多难受有多难受。有些聪明人弯腰俯身装作捡东西,通过连连的咳嗽掩饰脱口而出的笑声。
“好文采,好文采!”眼看着场面就要失控,萧雨再也忍无可忍,站起身道:“坊间传言秦先生浪得虚名,看来都是假的了!我就说,瞿小姐眼高于顶,自不会选择那些废物作为夫婿!单凭前三联,秦先生名扬大颂,入朝为官也指日可待!”
“会说几个对联就能入朝为官,那这官也太不值钱了一些。”秦百川又换上了那副猥琐之色,拉起瞿溪的小手,笑吟吟的道:“我这人没什么追求,就是想早点跟我宝贝老婆圆房,生一堆孩子出来。”
“刷!”
瞿溪一张俏脸血红一片,脸上呈现出急怒之色,真想把袜子脱下来塞进他的臭嘴里!又是圆房,又是生孩子,偏又在这种场合说出来,把她瞿溪当什么?江陵两岸的妓 女?
先更一章,晚上九点补欠的一更。
第053章拌嘴
瞿溪心里确实是将秦百川骂得半死,但是她这副羞红脸的姿态,又气又怒的表情看在萧雨眼里却是小两口在无底线的秀恩爱,他双眼几乎喷出火光,自己这么多年照顾锦绣山庄,你装清高不给老子好脸色,这个臭说书的随便说句话你就露出这副女人姿态,真TMD……萧雨毕竟是读书人,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痛骂瞿溪。
“好,很好!”萧雨怒极反笑,颇有些痛心疾首的道:“秦先生敢说出这样的话,萧雨又何须顾忌?挑明了说,我喜欢瞿小姐多年,不管她成亲与否,萧雨始终不会放弃!接下来,就看你怎么接招了!”
秦百川抬头想要反唇相讥,瞿溪却对他打了一个眼色,制止他说下去。对瞿溪来说,拿秦百川做了挡箭牌,而且自始至终也没有彻底撕破脸皮,这个结局已经比她预想的更加完美,因此没必要去增加双方的矛盾。
“萧公子,时辰已经不早了,感谢你的盛情款待,瞿溪就此告辞。”满桌子饭菜基本没怎么动,但瞿溪做出一副酒足饭饱之态,起身说道。
“也好。”今晚一场宴会竟连番受挫,萧雨也没了心情,吩咐道:“马志,你送瞿小姐和秦先生下山。”
“不用,我们认得路。”秦百川笑呵呵的刺激萧雨:“梅庄风景秀丽,下山的时候我还可以跟宝贝大老婆说说情话,亲亲小嘴什么的,要是被马逼看到,我会不好意思的。”
“跟我走!”这人越说越是过分,瞿溪只觉得一秒钟都待不下去,拉着秦百川快步走出了大厅。
看着秦百川和瞿溪消失在视线,马志弯下腰低低的道:“少爷,这个臭说书的实在该死,要不要我找个机会干掉他!”
马志声音里带着一丝杀机,满桌子的人心里全都是一寒,别看萧雨对瞿溪极有耐性,但是他绝对是个心狠手辣之徒。上个月强行霸占了一个良家女子,听说那家要去报官,当天晚上一家三口便全都死于非命。
“你说话做事能不能用点脑子!”萧雨憋了一晚上的怒气,一巴掌甩在了马志的脸上:“你不是调查说秦百川只是个臭说书的,没什么背景?你TM见过哪个说书的能出口成章?又见过哪个说书的面对这样的场面能侃侃而谈?MD,老子差点被你害死!”
“少爷……”马志捂着脸颊满面委屈,调查了几次,他就是没什么背景啊!
“萧兄说得对,这人隐藏的极深,而且是开封人士……前朝当中姓秦的……”王韬低头想了半天,忽然面色一变:“难道是前朝奸相覃辉的后人?覃百川,秦百川……”
“王兄多虑了,就算是奸相的后人还能怎样?现在是新朝,早已不是覃辉的时代!”被秦百川骂为老太监的酒糟鼻不爽的说道。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覃辉当年权倾朝野,你又怎知当朝之中没有他的党羽暗中照顾覃家后人?”王韬显得谨慎无比,看着萧雨道:“萧兄,那秦百川来历不明,我也不建议你冒然下手。不如静观其变,待查明他的身份来历,再做决定不迟。”
“我心里有数。”萧雨咬牙冷哼:“瞿溪啊瞿溪,我萧雨这么多年诚心对你,竟跟我耍这些小伎俩?哼,若是随便拉一个臭说书的回来就想让我死心,那也太小看我了!”
“宝贝大老婆,今天我表现的怎么样?有没有额外的赏银?”上了瞿溪的马车,秦百川笑嘻嘻的问道。
瞿溪一改在梅庄上的温柔,脸上寒霜密布,根本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秦百川一连试探了几次,瞿溪却仿佛根本听不到他的话,最后竟然连眼睛都闭了起来。
“我去,宝贝大老婆,你这是什么意思?”讨了几个没趣秦百川也多少有些恼怒,今晚跟萧雨那伙人劳心劳力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帮助瞿溪解决困境?现在好,她的目的达到了,就把自己当一坨臭狗屎扔在一边?
“我还想问你是什么意思。”似忍受不了他在自己耳旁絮絮叨叨,瞿溪终于开口,但语气冷漠的却好像陌生人一样:“我承认,你颇有才华,在楹联上压制对方让他们知难而退也就是了,为什么要满嘴污言秽语,说那些不知廉耻的话?”
“你这是在责备我?”秦百川只觉得一张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下次责备我之前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处境?你是我的娘子,萧雨那王八蛋联合了一群饭桶当着我的面调戏你,你还想让我给他们什么好脸色?”
“我是说事情完全可以有更加完美的解决办法,而不是让你像个市井无赖一般,丢了我瞿家的身份。”瞿溪咬着嘴唇,不肯服输的道。
“市井无赖?瞿大小姐,我本来就是混迹在江陵两岸的市井无赖,你第一天知道?”秦百川哼道:“你要是觉得我丢了你的脸面,下次再有这场合不要叫我就是了!”
“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这件事明明就是他有错在先,此时不认错倒也罢了竟还曲解自己的意思,瞿溪只觉得一股火冲到了脑门:“秦百川,你能不能改改这副流氓的性子?你知不知道,萧雨是山庄最大的主顾,别说是你,就算我也不敢轻易得罪!”
“他是不是大主顾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娘子,他是老子情敌!”瞿溪话里显然有维护萧雨的意思,虽说是出于家族事业考虑,但秦百川也有些接受不了:“瞿大小姐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靠你的色相维护萧雨这个大主顾,这买卖注定不会长远!”
“我是山庄的当家人,怎么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瞿溪美眸当中闪过一道愤怒:“秦百川,你最好也重新认识认识自己的身份!你跟我是假成亲,平时我可以让着你,但涉及到山庄的事情,你只须按照我的意思去做,而不是自作主张!”
“我算是明白了,你需要的不是相公,而只是一个傀儡,彻头彻尾只会听你话、任你摆布的傀儡!”秦百川心里有种莫名的悲伤感,只觉得十分无趣。不愿再跟瞿溪拌嘴,用力拍打着车厢:“胡伯,停车。”
“你干什么?”似是感受到秦百川的落寞与悲伤,瞿溪心尖一颤。平心静气的想想,这人所说所做虽然过分,但处处都是维护自己。难道……真的是自己把话说得太重了吗?
“干什么,自己的娘子不懂我,那我就去找我的小相好。”推开车门,秦百川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
“阿巴阿巴!”秦百川下车就走,胡伯拉住他的胳膊,显然是想留他。
“胡伯,放他走!”瞿溪脑海中出现瞬间的空白,硬撑着道:“他的心不在万户小筑,强拉回去也没意思!”
“阿巴阿巴……”胡伯苦恼的摇摇头,无奈松开了手。
看着瞿溪的马车消失在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