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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男。”瞿溪又忙了一个通宵，从锦绣山庄阁楼下来的时候，一连叫了几声，赵亚男这才从失魂落魄当中回过神。
“啊？大庄主！”赵亚男好像受惊的小兔子，急忙将手里的一块玉佩收好，站起身不敢看瞿溪的目光，低声道：“您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我压根就没睡。”瞿溪面带不悦：“你今天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没，没有……”赵亚男用力的摇头，转移话题道：“大庄主，我这就去给你打水洗脸，顺便吩咐厨房做您最喜欢的糕点？”
“不用了，我不饿。”瞿溪摆摆手，实在没心思管赵亚男的这些闲事儿，满脸疲倦的道：“你跟我上来。”
“嗯。”赵亚男答应了一声，等瞿溪先行上楼，她这才松口气，飞快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资料，跟着瞿溪快步上楼。
“这几天锦绣山庄可发生过什么事情？”瞿溪坐在椅子上，最近一直忙着秦百川的事儿，她这个大庄主已经谢绝了山庄内外一切事务的打扰。
“现在已经是六月，咱们的花卉长势良好，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赵亚男拿出一些资料，放在瞿溪的桌上，继续道：“倒是百花工坊，在月坊主的努力下，直销员又增长了五千多人，咱们的胭脂生意已经扩展到安阳。月坊主说，现在刚刚进入安阳，他正在和对方接触，如果可以的话，甚至可以将胭脂的生意扩展到东瀛。”
“你告诉月坊主。”瞿溪皱眉，道：“百花工坊的根基太浅了，发展过快固然能聚敛一大批银钱，可这虚假的繁荣经不起任何波澜。所以，我的建议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月坊主不这么想呢。”赵亚男摇头道：“他说，咱们百花工坊刚刚进入胭脂行当，就要追求一个快速、高效，将临安程家的百年老店彻底打趴下，然后才是稳固的时机。现在如果就停止扩张，对工坊发展不利。”
“哦？”瞿溪终于听出有些不对劲了，哼道：“赵亚男，那你没去问问月坊主，到底他是锦绣山庄的庄主，还是我？”
“庄主息怒！”赵亚男吓得一哆嗦：“当然您才是锦绣山庄的主人，我不过是就事论事，将月坊主的话转告给您。”
“知道我是庄主便好。”赵亚男跟自己许多年了，瞿溪当然不会因为这一点点小事就对她如何如何，沉吟了一下，又道：“月坊主还说了什么？”
“没，没有了。”赵亚男摇头，在瞿溪目光逼迫之下，无奈再次开口道：“月坊主过来找过你几次，但都没见到人。然后月坊主就让我问问，上次他提出的那个建议，想问问你最终的决定。”
瞿溪当即便沉默下来。她九岁开始执掌锦绣山庄，按理说，对商场上的这些弯弯绕是十分清楚，但月如华上次提出的建议以及上交的一份文书，让瞿溪意识到以前的自己甚至都有些小打小闹，她真正的见识了什么叫做商场，什么叫做黑幕，什么叫做资本运作。
其实放在现代来说，月如华提供给瞿溪的所谓策划书没什么大不了，无非就是联合圈钱，从中牟利的欺诈。简单说，月如华知道锦绣山庄曾驻扎过两个西洋人，以西洋人的航海技术能过来大颂，那么大颂肯定也可以过去西洋（月如华并不知道那两个西洋人已被秦百川转移到了安阳）。
月如华的构想是，让那两个西洋人描述当地的风土人情，以及过来大颂的航线，然后由大颂打造战船，出海到达西洋，建立而且只建立唯一一条航线。以月如华的从商经验来看，物以稀为贵，只要航线建立，那便是滚滚而来的银子。
当然，这个构想十分远大，即便锦绣山庄在江陵已是翘楚，但凭瞿溪的能力还根本达不到，所以月如华第一步要请出那两个西洋人，制定航线，再由他月如华制定可行性的策略，然后去联合其他商贾。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相当于最原始的一个集资。
瞿溪可能不知道月如华为何会对航海线路这件事如此上心，事实上却是……汇通钱庄之所以发家，靠的就是海外贸易。在东瀛浪人出入安阳沿海之前，汇通钱庄的大管事便已经在东瀛已经周边岛屿往来过多次。那个时候，珍珠在大颂是无价之宝，可在东瀛以及周边岛屿却遍地都是，所以才让汇通钱庄完成了巨大的资本积累。
随着时代的变迁，东瀛与大颂的逐步接触，类似的好事早就一去不复返了，但这次来到锦绣山庄之后得知有西洋人驻扎的消息后，月如华，或者说郜月公子不可避免的动心了。
第629章郜月的计划二
赵亚男说完之后便沉默不语，瞿溪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郜月在文书当中说的很明确，比如说，在大颂随处可见的纺车，如果能输送到海外诸国，换来的可能是珍珠宝石，而海外诸国随处可见的一些水果、干货，运到大颂就可能赚取天价——徐秀的辣椒不就是个明显的例子吗？
有了这些事实的作证，如果是瞿溪不动心那是假的。可瞿溪也是心有疑虑，想想吧，建立一条航线，打造商船或是战舰，这需要投入多少人力物力？饶是现在的锦绣山庄日进斗金，可连带着房产基本都算起来也不过七八十万两白银，这些银子全都扔进去，能不能激起一点点的水花？
如果考虑的长远一些，其实以郜月公子或者说汇通钱庄的实力来说，他们完全可以自己做这件事，之所以要拉着瞿溪，或许看重的是那两个西洋人。可问题也就出现在这里，那两个西洋人是秦百川的手下，也只有秦百川才能和他们沟通！
想到秦百川，瞿溪便是郁闷的摇摇头，都说汇通钱庄是什么庞然大物，郜月是什么奇才，可如果秦百川在身边，恐怕他早就能将这些事付诸行动。瞿溪以前不愿意承认，但现在却不得不说，似乎这天下就没有秦百川解决不了的事情。
“算了，这件事事关重大，你告诉月坊主，以后再说。”瞿溪摆了摆手。
“庄主……”赵亚男试探的叫了一声。
“还有事？”瞿溪再次皱眉。
“月坊主说了，如果这件事你答应，就不需要我再传话，如果你不答应，他让我说三句话。”赵亚男小心翼翼的说道。
“赵亚男，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啰嗦？”瞿溪越发觉得赵亚男不对劲。
“大庄主，我……”赵亚男脸色一红，低声道：“我也只是尽忠职守而已。”赵亚男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心虚。
“他让你传什么话？”瞿溪不耐烦的问道。
“月坊主说，一，如果秦坊主在这里，他必然会接受这个规划。”赵亚男小声道：“因为秦坊主胆大心细，或许当初收留那两个西洋人便已经考虑到了这一层。”
“还有呢？”不得不说，月如华的第一句话就打动了瞿溪。
“第二，月坊主说了，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比不上秦坊主在庄主心里的地位，他之所以这么劳心劳力，一来是想借帮庄主的便利，建立和秦坊主之间友好的关系，二来……他也是迫于无奈。至于原因……他说庄主心里应该清楚。”
“他指的是汇通钱庄话事人之间的争斗是吧？”瞿溪反问了一句，点头道：“我倒是听说了，话事人唐婉，二公子郜月，各自携十万两银子为汇通盈利。本来唐婉是必输局面，但她独辟蹊径，开发保险搞基金，隐隐压制了郜月一头。他这是着急了吗？”
“或许吧。”赵亚男也不太肯定。
“第三句，又是什么？”瞿溪问道。
“第三句，他说了，这个规划可能会花费至少五百万，甚至上千万两的白银。”赵亚男小心的道：“他知道锦绣山庄财力不足，所以才要飞快的壮大直销员，目的是在短时间内聚敛银钱。”
“用意何在？”瞿溪又问。
“他说他可以保证，不管最终花费是五百万还是上千万，只要锦绣山庄能拿出二百万两，他便能保证让庄主占据六成。”赵亚男看着瞿溪，道：“月坊主说锦绣山庄的投入如何快速回本，他已经汇报给你。”
“嗯。”瞿溪咬牙点了点头，前面提到过，月如华的文书是联合圈钱，从中欺诈的套路。事的确是要做，可在做的过程中，月如华玩了一个把戏。建立航线锦绣山庄无法自己完成，那么必然要与其他商贾联合，汇通钱庄肯定是要参与进来。
按照月如华的构想，规划书都是他出，人也是他请，花费多少谁又能知道？比如花费是三百万，他愣说成是五百万，剩下的两百万白银不就是多余出来的利润？说起来，这种欺诈手段有点类似现代的招标。
将赵亚男说的这些在脑海里整理了一遍，又将文书翻出来仔仔细细看了半晌，瞿溪越来越觉得这是从天而降的一块大肥肉。在商场上打拼多年，瞿溪也知道天上绝对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可无论怎么推敲，瞿溪都找不出任何破绽。
“大庄主，我要如何回复月坊主？”等了许久都没动静，赵亚男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咚咚咚！”
瞿溪还没说话，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赵亚男过去开门，便看到月如华施施然的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月如华抢先行礼：“大庄主，赵管事，我见下面没人便上得楼来，没打扰你们吧？”
“没有，我正想找你。”瞿溪示意月如华坐下，开门见山的道：“亚男已经把你的意思都转达给我。”
“大庄主认为还有什么问题？”月如华含笑问道。
“唯一的问题，是我没有两百万两银子。”大庄主直言不讳的道。
“我也就是为此事而来。”月如华脸上带着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眯缝了一下眼睛，道：“大庄主，月如华是什么来历，想必你心里清楚，无非是没点破罢了。”
瞿溪没说话，月如华继续道：“如果大庄主将锦绣山庄、百花工坊都拿去抵押，再加上手里的存款，两百万似乎不是问题。”
“不可能。”瞿溪摇头：“锦绣山庄对我意义非凡，我不可能拿去抵押。”
“这也无妨。”瞿溪的反应似乎并未出乎月如华的预料：“巨大的风险，伴随着巨大的利益，但庄主总不能因为一次投资而没了住了地方。既然这样，我还有一个提议，不知道大庄主意下如何。”
“你说。”瞿溪不动声色的道。
“大庄主去官府做一个备案，将锦绣山庄列为不动产，意思就是不管到了何时何地，任何人都不得购买锦绣山庄，就算大庄主也没有将之出售的权利，任何人或钱庄都不得以此为抵押兑换银子——时间不用太长，一年足矣。”月如华笑道。
“什么意思？”瞿溪有点不明白。
“意思是，即便汇通钱庄想要收了锦绣山庄，也根本做不到，这就相当于给大庄主提供了一个巨大的保障。”月如华呵呵一笑。
第630章郜月如狼，小心。
“那我就更不懂了，锦绣山庄不能抵押，你说的两百万两从何而来？”瞿溪被搞糊涂了。
“我跟大庄主明说了，无论此事成败，保住了锦绣山庄总是没错吧？”月如华伸出五个巴掌：“我想以大庄主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五十万两银子总是有的吧？”
“全部家当，或许还要借一些。”瞿溪也没瞒着他。
“足够了。”月如华坐直了身子：“剩下的一百五十万两，百花工坊作为抵押，借来五十万，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