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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露点头,随他走出殿外。
从润玉身边擦肩而过时,她看见润玉微微侧头,含泪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邝露心中微动,莫名地想要留下来,脚下却依旧未停跟着扑哧君出去了。
邝露不知道润玉和簌离会谈出什么结果,但依照方才情形看,两人好像似乎情绪都不稳。尤其是簌离为了保护润玉,自来便不想认回他,润玉在这个时候前去质问,其实并非最佳时机。
邝露心不在焉地在原地踱步,连扑哧君说了句什么也没听见,等反应回神时,才看向他问:“你刚才说什么?”
扑哧君忍俊道:“你还敢说你不在乎润玉?”
“什么意思?”
“润玉难受,你也不见得好过,”扑哧君摇头道:“你没见你方才着急的样子,就差绕着这棵树打转了。”
“便是朋友,为其着急一二,不也是人之常情吗?”邝露停下脚步。
“真是如此?”扑哧君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心悦一个人时,为他忧而忧,为他喜而喜,这种情绪即便你不想承认,也是掩盖不住的。你的情绪下意识被润玉牵动,或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
“我并不为他忧心,”邝露否认,“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
正如扑哧君所言,这种被牵动的情绪,即便她不想承认,也遮掩不住。
近日来润玉常是噩梦连连,总梦到儿时被生拔龙角之事,这些过往本与她无关,可每每见到润玉因此怅然神伤,她便也觉心中莫名不适。
见邝露才说了两句,思绪又已飘远,扑哧君也不再打扰,坐在一旁静静等候殿内两人结束。
不消片刻,润玉走了出来,眼中有着决然的痛和泪。
扑哧君起身对他点了点头后,迈步走进了大门。
比起润玉,干娘心中定然也是极痛的,他还是先去看看干娘吧,反正这里有邝露在。
“润玉,”净白的身影落入眼底,邝露回过神来,几步走上前去,“你和公主说……”
接下来的话被润玉的拥抱尽数打断。
润玉伸手将邝露抱在怀中,埋首在她肩上,话语中带着轻微的哽咽道:“她不认我……露儿,她说她没有我这个儿子……她怎能这般狠心?那时剔我龙角剜我龙鳞,如今却又不认我……难道我在她的眼中,也只是耻辱吗?既然如此,为何她要生下我?”
温热的泪水滴在了她的颈项,邝露本欲要推开的手也缓了下来。
那泪仿佛从天而降的一颗星砸在她的心间,剧烈的疼痛让她的眼睛也泛出泪花,心口在顷刻间闷到了极致。
“露儿,若是如此,我宁愿从未见过画像,”耳边传来润玉含尽痛意的声音,“宁愿从未来过此处……我宁愿从未被她生下来过。”
邝露伸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温声道:“簌离公主筹谋慎密,宁可在这洞庭湖蛰伏数千年也不肯认你,原是盼你过得安乐。”
见润玉似在认真聆听,便又道:“个人都有其苦楚,你与公主数千年未见,见面便是责问,让她如何回答?天下哪有不爱儿女的父母?公主若真是如此心狠无情,方才为何连正面见你都不愿?”
润玉这才想起来,方才在殿内时似乎并未见到簌离公主的正面,她始终背对自己说话,连侧面都不愿显露。
“露儿所言何意?”润玉稍定心神,起身看向邝露时眼底漾动着盼望,眼眶却仍旧泛红。
“你跟我来。”邝露拉着他轻轻走近殿门,在一旁站定后指了指殿内对身旁的润玉示意,“你听一听。”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你们要的甜,还有三章就是了。
第50章 第 50 章
殿内隐隐传来簌离的哭泣声,“我又何尝不想认他,他是我的亲子、我的鲤儿,可我能如何?如今天后对我儿虎视眈眈,为了保护他,我只能避而不见……”
“干娘此番苦心,润玉会明白的。”扑哧君在旁劝说。
润玉只听到这里便已尽数知晓,便想要再度起身进去,邝露连忙拉住他,连拖带拽地拉着他出了云梦泽。
直到两人站在了洞庭湖的岸边,邝露才道:“簌离公主既然存心隐瞒,你就全了她的心意吧!何苦再进去,母子相见不能相认,徒增彼此烦恼。”
“是润玉之错,”润玉转身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微声叹息,“不够强大,不足以保护母亲,”扭头对上邝露的目光,“不足以护心悦之人周全。这一切皆是润玉之过,润玉又怎会责怪她人。”
邝露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深刻的自责与愧疚,心下一软,弯唇轻笑之际,温柔道:“你无需将所有罪责都担在自己身上,这世上之事岂能件件尽如人意?万般无奈皆人心,我们所谋之事将来若能大成,润玉心中所愿便能达成,不必急于一时。”
“谢谢你,露儿。”润玉轻轻一笑,道:“有你陪在身边,再难之事润玉又有何惧?”
“殿下心思缜密,便是没有邝露,这漫漫上神之路殿下也依然能走得稳固。”邝露道。
“虽是稳固,却难安然。”润玉深深凝视着她,忍不住伸手将她拥在怀中,力度大到似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露儿,我所谋一切都是为了你,痛也好乐也罢,一呼一吸皆为你牵动。”
见邝露一反常态地没有挣扎,润玉大喜过望,又道:“直到如今我才体会,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若见你便心生喜悦,若不见你则思念横生,凡事以你为先,逆天夺帝也只为护你周全。我做尽万事,只是因为爱你!”
邝露心脏剧烈抽动了一下,似乎有光从沉积许久心底破土射。出,那光丝蔓开之处,携以暖流散至四肢百骸,全身也在这一瞬间变得温暖起来。
“你说……什么?”邝露看向他,眼神带着一抹不解的迷茫。
“我说,我爱你。”润玉深邃的目光紧紧锁着邝露的视线,眼中的爱意几乎要溢了出来,“我爱你啊,露儿,你可感受到我的心意?”
润玉握紧邝露的手放置在自己的心脏处,期盼地看着她。
邝露觉得自己几乎要迷失在这双黑如夜幕的眼眸之中,她的掌心感受着润玉的心跳,一下一下,从手心清楚传了过来,连带着她的心跳也变得急促而有力起来。
“露儿,我不求你爱我,但求你不再拒绝,”润玉轻声道:“我会重拾你心,生生世世爱你护你,只盼能换你一个回眸,便心满意足。”
邝露静静看了他半晌,嘴角弯起一抹浅笑的同时却将手慢慢抽了回来,“润玉心意,邝露明白……”
拒绝的话已到嘴边可怎么也不能顺利说出来。
润玉心生希冀,在她缩回手之时再度一把握住,柔声道:“露儿不必急于回答,润玉愿意等你。只要得你相伴,润玉永世情深不悔。”
邝露看着他,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润玉已为她做了诸多,却未曾提过一件,每每开口不过是祈求……她突然有些明白,过去自己苦恋润玉百般不愿放弃的心情了。
洞庭湖一别,润玉将邝露送回了缈玉仙宫后便回了璇玑宫。
邝露却又从缈玉仙宫出来,直接下凡去了。
锦觅凡尘历劫已经过去多日,她甚是想念。虽然也曾去到机缘仙子那里询问锦觅在凡间的情况,但到底不如自己来见一见更加直接了当。
锦觅历劫之处在中原以南,离都城很近,是个山清水秀、风景宜人之地。
邝露去时锦觅恰好不在,打听之下说是与族人一同进都城听戏去了。
邝露忍不住笑了起来。
到了凡间这个性子也是没变,还是一刻都停不下来。
中原的都城极其热闹,街道上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路边摆满了各具特色的小摊,时不时有人停下来看一看。
邝露顺着人群往前走,想着这都城里能听戏的酒楼有好几处,也不知道锦觅去了哪一处,不如就近走走看看再做打算。
但到底仙凡有别,邝露只是这般不动声色地走在人群当中,也令来往行人忍不住被她通身的仙气吸引,纷纷停了步子朝她看去。
邝露正想着怎么旁人都对她指指点点的,便见一女子从前方走来,目不转睛地与她擦肩而过,邝露忙一把拽住她道:“锦觅。”
锦觅回头看她,一脸的不解:“你认识我?”
直到两人坐在了锦觅下榻的客栈房间里,锦觅才知道身旁这人是她在天界的挚友。
“这么说,不但你是天上的仙子,就连我也是?”锦觅指着自己的鼻子,完全不敢置信。
“自然。”邝露点头。
锦觅此次下凡只要走完仙人历劫的正常流程“生老病死”四苦即可,加上天帝并未表明他人不得干涉锦觅历劫,因而透露仙人身份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何况若不为锦觅开仙智,便是说了她也记不起来。
“没想到我还是个仙子啊!”锦觅乐滋滋地提壶给邝露倒了盏茶水,“我就说嘛,我这通身的气质,不做仙女也是浪费。不过怎么想想都是划算,在凡间做圣女,死了后还能上天做仙女。”
邝露笑道:“你本就是霜花仙子,下凡只是来历劫而已。”
“不过,你既然能不顾透露身份也要来找我,”锦觅将茶中放在邝露面前,“可是遇到了难解之事?”
邝露惊诧看她,随即弯唇一笑,“无论天上人间,锦觅这心思最是玲珑剔透的。”
“这么说,就是真有事了。”锦觅放下手中忙碌的一切,“你说吧!”
邝露将她与润玉、旭凤的纠葛来龙去脉尽数道出。
等她细细说完,都已过去一个时辰。
锦觅听得极为认真,一直等她说完,才道:“听你这般讲述,我倒觉得,由始至终最可怜的是那位夜神殿下润玉。”
邝露一愣,“为何?”
“他忘却旧忆乃情非得已,非他自己所愿。等他记起旧忆之时你却已然忘情,由始至终他都处在被动之地,无论是天后还是你,都为他定好了他要走的路……这样的人,岂不是可怜?”锦觅道:“至于火神旭凤,我倒赞同你父亲之言,你与他既然不能走到一起,又何必再纠缠,此时不断,将来更伤。”
见邝露沉默不语,锦觅伸手覆在她手背上,“我知道你不愿伤害旭凤,所以迟迟不愿下此决定,可迟疑有时也是一种温柔的伤害,何况……”
邝露抬眼看她,“何况?”
锦觅正色道:“何况你喜欢的其实还是夜神润玉。”
邝露眸子微动,昭然着震惊。
“旁观者清。你我即是挚友,性子定是相近的,想来你平时也并非这等难以决断之人,可又偏偏在对润玉一事上迟疑不定,若是不喜,何须如此?”锦觅看着她道:“你与旭凤之间确实阻碍重重,可遇难时你下意识选择求助于润玉,而未曾想过与旭凤一同面对,这些难道还不能说明你的心意吗?”
邝露心中大惊,锦觅的话如同拨开云雾的一缕清风,拂进了她心底深处。
“你说你喝了忘川水,忘了旧情,”锦觅微微一笑,道:“这句话如咒将你困住。何必执着忘川旧情,你当要问问自己的心,是否已然又对润玉心悦?若是真心喜悦,就断坦然告知润玉,不再折磨他心;也当坦诚面对旭凤,断开这桩无望之情。”
邝露离开客栈之际,锦觅的话还在她心中悬宕,久久不能消散。
“邝露,”锦觅几步追至门口,递给她一把油纸伞,“下雨了,别淋湿了。”
邝露回头看向她,“锦觅,今日一言,犹如醍醐灌顶,令邝露茅塞顿开。”
锦觅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懂什么大道理,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顿了顿,眼底流露出一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