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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握住她的手,微笑道:“你昏睡了几日,润玉便陪了几日,竟是半刻也未曾合过眼,如何能有好神情?”
别的却是一字不提。
邝露弯唇轻轻一笑,尽管身体仍是虚弱到了极致,但那灼烧感却仿佛被一股力量隐隐压制了般,埋在心口处蠢蠢欲动,却未再窜至四肢百骸。
邝露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内的异动,忽然想起了什么般,看向润玉道:“润玉,你可是做了什么?”
前世锦觅受伤垂死之际,他情愿消耗一半的仙寿也要开启血灵子这个禁术为锦觅续命……想到这里,邝露只觉浑身一凉,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道:“润玉,你是否用了血灵子?”
“未曾。”润玉被她握在了伤口处,眉头不由得轻蹙了一下,随即舒展开,笑道:“血灵子乃续命禁术,又去不得你体内的灵火珠,我用它做什么。”
邝露自来便是极为心细之人,见他眉头不着痕迹一蹙,虽只是一瞬,却也被她捕捉到了,便追问:“我身中灵火珠,本应日日受灵火灼烧之苦。如今身体却并无大碍,灵火也被尽数压制在了心口……润玉,你究竟做了什么?你若不实情相告,便是将灵火珠取出,此生邝露也终将难安。”
“嘘!”润玉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实在不曾做什么,只不过是一日三次的用三光太阴真水为你压制灵火罢了。三光太阴真水乃最高水系仙术,难以驾驭,每用一次都极耗心神,这接连十多日下来,所以才有些疲累而已。”
“当真如此?”邝露狐疑。
“当真。”润玉笑笑,伸手爱怜地点了点她的鼻尖,“娘子,这才好一分就来质问我,若将来大好了,璇玑宫可还有润玉的立足之地?”
邝露被他一声“娘子”喊得脸颊飞红,大感不好意思地将脸撇开了。
在她转头的瞬间,润玉压抑地闷咳了一声,随即收敛,深吸一口气调整着体内翻腾的血气。
“露儿,若是累了,就再睡一会儿。”润玉将她腮边的一缕发丝挽自耳后,温柔道:“等到了菩提山,你体内的灵火珠就能取出来了。”
邝露点了点头,见他虽脸色白如纸,墨黑的眼睛却是晶亮,仿佛倒映着漫天星辰,不由得开口道:“润玉,辛苦你为邝露奔波。”
润玉启唇笑道:“为你,再苦也是甘甜。你我既已是夫妻,何必再说如此见外之话,你快快好起来,才不枉费润玉这番奔波之苦。”
邝露笑笑,只觉一股倦意袭上心头,眼皮重如千斤般慢慢阖上,靠在润玉怀中瞬间昏睡过去。
等邝露熟睡,润玉才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置于唇边猛地咳嗽了几声。
拿开手时,发现掌心带着一片鲜红的血迹。
润玉手心轻握成拳,掌中光芒一现,再度摊开时,那血已经消失无影。
日日取三滴心头血,还要催动三光太阴真水相融,便是冰夷白龙之身、再高的仙术修为,也承受不住这一日一刀一日一剐的“慢刑”。
润玉却毫不在意,只是微微俯身将脸靠在邝露的额头,轻声道:“露儿,很快,你就会好了……”
润玉到达菩提山时,有两位仙童站在仙山门外等候,见他带着邝露过来,便走上前行礼道:“大殿下,师父命我等二人在此恭候,为殿下和仙上引路。”
润玉抱着邝露走下云雾,上前道:“有劳。”
仙童从袖中取出一支短笛吹响,有两只仙鹤从天外飞来,长鸣一声后停在了门前。
“殿下,请。”仙童伸手示意。
润玉点头,抱着邝露上了其中一只仙鹤。
两名仙童上了另一只仙鹤,腾空飞起,在前面为他带路。
润玉低头看去,百里青山在脚下绵成高低起伏的一片,雾气缭绕的林子从高处看下时,瞧得并不真切,却能清楚感受到从林子里窜出的纯厚灵力。
飞了半盅茶的时间,仙鹤在一座山头停下。
仙童又带着润玉在微波粼粼的水岸便踏上一片巨大的荷叶,承载着他们往对岸而去。
少时,荷叶在碎石铺成的桥边停止,仙童才上岸对润玉道:“家师就在殿中,请殿下前往。”
“多谢。”润玉点头道谢后,抱着邝露从小桥过前廊,进入菩提大殿之中。
进去后才发现,殿内置身于一山洞之中,两旁有汩汩清泉从高处倾泻而下。偌大的石柱上,挂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用以照明。路的尽头,面容慈祥的灵祖正端坐玉莲之上,朝他微微起笑。
“灵祖。”润玉上前,正欲行礼,灵祖手一挥,他怀中的邝露便自动朝灵祖方向飞了过去,在一丈之远处轻轻降在了一朵玉莲上。
灵祖手指上泛出点点光芒,瞬间覆盖了邝露周身,她体内灼灼窜动的灵火在顷刻间平静无波,再不动弹。
“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灵祖点头道:“若非你用龙血与三光太阴真水为她压制,只怕她早已被灵火焚烧殆尽。”
“请灵祖为露儿取珠。”润玉忙要跪下。
灵祖手一抬,将他凌空扶起,“殿下不必多礼。取珠之法并非本座,而在殿下。”
“在我?”润玉不解。
“菩提山有灭灵珠,一灭一寂,一抚一愈,”灵祖道:“灭灵珠能助你取出元君体内的灵火珠。”
“敢问,润玉该如何拿到此灭灵珠?”润玉又问。
“需历前世今生之苦,受求而不得之劫。”灵祖道:“万法皆空,因缘不灭,其根源在无明,在有业。殿下要取灭灵珠,唯有破无量缘,以因缘生际会,才能得此珠。”
润玉双手覆以正礼,跪下道:“润玉愿历诸般劫难,只为求此灵珠。”
灵祖点了点头,手一挥道:“那你便去吧!”
话音落下,润玉便看见自己置身在一片雪海之中,有狂风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携以漫天雪花将他覆了个扑头盖脸。
透彻心骨的冷随即从身体内散开,润玉只觉身体仿佛在顷刻间被冻住了一般,脚下厚厚的积雪将他的双腿牢牢冻住,想要挪动一步也是艰难。
宛若哭嚎的飓风之中,隐隐传来一阵哭泣之声,若有似无。
润玉伸手想要幻出仙术将自己的腿拔。出积雪,却发现体内毫无一丝灵力,只得拼尽全力将腿从雪中抽了出来,一步接一步地朝哭声传来的方向挪步过去。
不消片刻,润玉便被风雪覆盖了满身,远远看上去,宛如在皑皑雪地移动的雪人。
好不容易近了哭声传来之地,见前方雪地上跪坐着一人,看背影很是妙曼,声音虽是哭泣之声,却也是低悦耳熟,遂走上前道:“姑娘,为何在此哭泣?”
那女子只管低声哭泣,眼泪一滴一滴坠入雪中,瞬间凝结成冰。
她身上并无风雪,一身玉鳞锦缎做的流云锦将她身形勾勒得十分好看,润玉越看越觉眼熟,不由得绕到她的正前方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露儿!”润玉上前就要拉她,“你怎会在此哭泣?”手却从她身体内穿了过去。
“露儿?”润玉急唤了几声,却发现对方并不能看见他。
这是怎么回事?
为何露儿会在此地,还哭得这般伤心?
邝露边哭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泪珠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落下,怎般也擦不完。
她抬头看向风雪交加的天空,眼底是一片灰色的绝望。
“陛下求仁得仁,邝露也为陛下欣喜。”她笑着,无望的眼睛里彷如落入无底深渊的星子,再也看不见一丝的光,“此生邝露别无它求,只愿陛下与锦觅仙子一世安好,共享万年长荣,恩爱和睦,生死不离。”
她带着心死的话语如重锤砸进润玉心底,沉重得他心都在瞬间疼痛起来,连带着被取血的旧伤一并发作,忍不住捂着胸口咳了两声,才刚要说话,只见眼前猛地一扭曲,整个人往下坠了去,落入一片灼灼燃烧的烈焰之中。
若说业火地狱是怎样的?
大概也就是这样的了。
润玉只觉周遭温度高到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方才在雪地经受的冷一下撤去,汹涌的热朝他骨子里灌了进来。
什么是冰火两重天?
这便是了。
润玉被蒸到旧伤几欲复发,有些站立不稳地想要扶住一旁的树干,却发现树也极其灼手。
润玉只得收回手,捂着胸口才走了一步,便惊讶地发现,这里虽热如炼狱,但密集的树林却并未烧着。且每颗树上还三三两两、高矮不一地挂着几颗被银丝捆绑严实的心。
顺着挂心的树林往前走去,直至走到密林的深处,见前方有一女子正背对着润玉,双手一圈一圈缠绕着什么。
润玉走上前去细细一看,那女子可不正是邝露是谁。
她用一段银丝凌空绕着什么,等绕了约莫四五圈后,一颗心在银丝中若隐若现。再等绕了七八圈时,那心便完全显现,却已被银丝捆绑严实。
等绑完后,邝露就将它挂到一旁的树上。
然后走到下一棵树前,再用银丝绕着,直到心出现,将心捆了又捆,挂于树中。
她一直重复着这般行径,脸上淡漠如冰,不见一丝的情绪,眼眸也如同一湾死潭,毫无波动。
作者有话要说:
冰火两重天,这两处都是在前世邝露的内心。
第60章 第 60 章
“露儿,露儿?”润玉伸手想要拽她,手仍然从她身体穿了过去。
“露儿,你究竟在做什么?露儿!”润玉急唤她,邝露却根本听不见,自顾自地继续以银丝绕心,一颗一颗挂上树枝。
润玉不知他所经历的这两个场景究竟是何用意,但自见了雪地里哭泣的邝露和这个面无表情只知捆心的邝露后,他的心也持续隐隐作痛着,那痛并不剧烈,却绵绵不断一直从心口处蔓开,疼到他忍不住捂着心脏处弯下腰去喘息。
眼前的一幕再度消散。
润玉看见自己站在离璇玑宫不远的御落池边,而池的另一边,还有另一个他。
润玉一惊,定睛看去。
那个他正靠着池边的大石旁,双手往后撑着仰视星空,有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滑下。而池中,他修长的龙尾完全舒展开,浸泡在冰凉的碧水之中,在星光的映耀下泛出点点蓝光,极是好看。
润玉惊讶不已,才想要走过去一探究竟,就见身后传来一阵异动,转身看去,邝露那张带着几分好奇和灵动的脸映入眼底。
邝露躲在不远处的假山后,悄悄看向池边流泪的那人,眼底有着焦灼的担忧缓缓浮现。
可等池边那人微微一动,邝露忙又将身体藏了回去,只等到那边再无动静传来才敢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见池边之人已经离开,这才轻吁出一口气,带着不舍的神情转身离去。
润玉看了看远去的那个自己,最终还是跟上了邝露的步子。
邝露一路回到紫方云宫,随手摘下一朵云彩幻出的花,自言自语道:“他是天帝的长子,却为何总是愁眉不展?他与天帝一样真身同是龙,九天之上贵不可言,但他眼中情绪……似乎并不高兴……”
想到方才见到那极其好看的蓝色龙尾,忍不住轻叹:“此龙只应天上有,回顾生玉色,威风何凛凛,当真是气势不凡。”
此后邝露每逢夜深,便前往御落池去见舒展龙尾的大殿下。
栖霞仙子见她如此喜爱大殿,便鼓励她去璇玑宫表白,却被邝露摇头拒道:“大殿下并不认识我,甚至……他可能从未听过邝露的名字。何况,他与水神长女还有婚约在身,天宫人人都说,他为守此婚约已经苦等了四千年,我若贸然告知心意,其结果可想而知。”
“那你便去他的璇玑宫做名仙侍,”栖霞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