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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嘉树眨眨眼:“若您想要烧头香,我也可以帮忙。”
林如海大笑。
寒暄一番,几人说起朝中大事。
林如海叹道:“……二皇子被圈禁后,户部就流言四起,李贵妃又被褫夺封号,移居冷宫,大家都说李尚书恐怕官位岌岌可危。”
赵振年见谢嘉树在场,含糊道:“李大人年纪也大了,精力不济,又发生这种事,心灰意冷,想致仕也是情有可原。”
林如海眉头微蹙:“只是不知会由谁接掌户部尚书之职?我刚入户部,少不得要多加关注。”
赵振年目光掠过淡然自若的谢嘉树,以及好奇地倾听他们说话的赵靖、林琰,没有接话。
谢嘉树就笑道:“圣上虽对二皇子失望不已,到底是父子,这次亲自为太上皇打醮、祈福,民间都在颂扬圣上孝举,将二皇子事件的风波压了过去,恐怕短期内不会有大动作,再起波澜。”
林如海大笑,拍着谢嘉树肩膀:“如此甚好。”
赵振年一怔,意外于他如此开诚布公。
只是略略思忖谢嘉树的话后,他眸中又不禁流露出几分欣赏。
赵靖和林琰年纪小,每日闭门读书,全然插不上话,若有所思地听着。
林琰见谢嘉树竟与两名长辈谈笑自如,眼神中就透露出几丝敬畏。
正在这时,一名小道童悄悄过来,轻声对谢嘉树道:“偏殿那边出了点事,有名女眷被餍着了,真人正找您呢。”
第52章
小道童在殿门就止了步; 由谢嘉树单独踏入张真人所居殿宇。
和外边的拥挤热闹相比,这里清幽雅静,宛若另一方天地。
张真人已沐浴、熏香过,蓝底云纹道袍纤尘不染,整个人宛如即将羽化登仙的高人。
他伫立在窗外沉思着什么; 见谢嘉树出现; 他眼中的凝重之色淡去些许,道:“女眷那边,出现了很重的阴灵气息。”
谢嘉树眉梢轻挑。
张真人已自顾自说下去:“这阴灵生前倒像是身负大气运之人; 死后修了鬼道,若非他突然出手,我也不能感应到他的存在。”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颇有些恨其不争:“只是没想到,贵妇小姐们里竟有人养此凶煞之物,若遭了反噬; 必酿成大祸啊!”
他的目光直直落在谢嘉树身上,郑重道:“他在我茗香山上对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出手; 恐怕心肠恶毒,是敌非友!今日来客众多; 我怕引起恐慌; 还未出手; 你说; 我们该如何处置?”
谢嘉树和他对望了一眼; 神色平静:“是我养的。”
张真人颔首:“太可恶了!你也觉得……”他忽而话音一顿,愣怔道:“你养的什么?”
清风入窗,轻轻拂过身畔。
室内一片寂静。
张真人慢慢反应过来,匪夷所思:“你何时养了一只这样的凶物?”
“我养了九年了,你不知道而已。”谢嘉树并不隐瞒:“他灵魂纯净无垢,从未沾染过恶果。”
想起张真人的忧心忡忡,谢嘉树又补充道:“小木人行事向来有分寸,他出手必有原因,我叫他来问问吧。”
小木人虽伴在黛玉左右,却是谢嘉树替他雕塑形体,巩固魂魄,与谢嘉树牵绊极深。感应到谢嘉树的召唤,他很快就来了。
张真人凝神戒备。
感受到一股充沛阴气不断接近,他混身鸡皮疙瘩不断冒起,心弦绷到极致。
可见到凶物真面目,他却怔住了。
只见一个两寸多长的人偶娃娃从窗外跳进来,蹦到桌子上,一袭茜红衣裙,搭配着一顶精致小帽,看起来又柔弱又无害。
他在方桌上坐定,抬起头,一双圆滚滚的黑眼睛无辜地望着他,五官生动可爱,皮肤通透晶莹,憨态可掬。
两人默默对视。
张真人被萌物击中心房,心中一软。
之前的敌意一下子荡然无存了。
谢嘉树却随意地拉开椅子坐下,支着下颔看向小木人:“听说你做了坏事?”
小木人震惊地望着谢嘉树,犹如发现恩爱丈夫出轨的弃妇一般绝望:“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我是这样的人吗?”
谢嘉树目光触及他伤心的表情,只好缴械投降:“是我说错了。”
他伸出手,让小木人爬到他手上,举到眼前:“说说,怎么回事?”
谢嘉树的手掌柔韧宽大,小木人舒服地打了个滚,才告状道:“有个坏人欺负小姐姐,故意诋毁小姐姐,坏她名声,我就使了个真言符,让她说了实话!你不能怪我,她要不是心肠不好,心存恶意,怎么会出丑?”
他忽然眉飞色舞地睨着谢嘉树,不忘邀功:“你说,要不是我这么机智,小姐姐岂不是白白被冤枉?”
谢嘉树却面色一沉:“她为何诋毁小姑娘?”
小木人就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然后笑眯眯道:“这可是你心上人,我是在帮你哦。”
张真人仿佛听到惊天秘闻,大惊失色。
谢嘉树却在想刚刚才见过赵振年父子,两人皆是品行正直的面相,未料到女儿竟是另一副模样。
他不由转过头,盯住张真人:“你可替她解了符咒?”
张真人回过神,轻咳了声,坐到另一张椅子上:“我怕打草惊蛇,还未来得及。”
谢嘉树沉吟道:“以小木人的道行,真言符可保效果三个月。既然她心性还未成熟,不如借此让她长个教训,学会做人?”
“啊?”张真人有些讶异。
谢嘉树在他眼中向来是谦谦君子,从未有如此小心眼的时候。
看来,他非常喜欢那个小姑娘啊。
张真人暗叹,果然是年轻人啊。
谢嘉树见他不答,轻笑了一声:“不过是闭门在家三个月而已,正可好好学学规矩礼仪,经此一劫,若是家人能狠下心,说不定能养好心性。”
张真人敏锐地从那笑容中察觉出一丝森然,心下一凛,不由连连点头:“我这就让小新去回复赵夫人,说我要专心筹备法会,无暇抽身。”
“还有。”谢嘉树淡淡道:“务必告诉赵夫人,赵姑娘这三月的一言一行,皆出自本心。”
张真人再次柔顺地应诺。
张真人虽年长许多,面对谢嘉树时却总有些对强者的崇拜。随着谢嘉树修为日渐高深,他甚至觉得,即使是他的师父,也不及谢嘉树多矣。
故而,见谢嘉树少见地露出怒容,他立刻心下戚戚,看了好几眼活泼可爱的萌物也没能缓解他的心情。
这小木人心态真好啊。
张真人的沉重心情一直持续到法会开始。
宿燕观的山门并不巍峨宏伟,甚至有几分质朴,却历经了千年风霜雨雪。
其上高悬的“宿燕观”三个大字,更是透出无尽玄妙。恍惚有凛冽万古存之感,让人体会到一种深沉的历史与荣光。
主法张真人眉目沉静地立于高台最前端,谢嘉树在他右侧半步之后。他们的后方,是三排共二十七名道人。
诵经祈福过后,众人开始燃灯拜斗。
拜斗是道教独有科仪,北斗星君掌消灾解厄,南斗星君主掌延寿施福,拜斗可使元辰焕采,祛灾趋福,祈求平安、延寿。
自谢嘉树出现在高台上,女眷这边的目光就不曾稍离他。
莫夫人低声问起颜夫人:“这恐怕就是靖安侯世子吧。”
颜夫人笑望了脸微红的女儿一眼,答道:“估计就是了,张真人就这一个徒弟。”
莫夫人不由感叹:“这样的人品相貌,家世又那么好,恐怕媒人都把靖安侯府的门槛踩破了吧?”
贾敏不动声色听着。
她记忆中双颊圆鼓鼓的男童,已长成了身量挺拔、令人赏心悦目的少年。
她不禁意味深长地问黛玉:“谢世子是叫嘉树吧?果然是人如其名……”
黛玉有些热,轻轻挥手扇风,轻声道:“母亲好生奇怪,他叫什么名字,为何要问女儿?”
贾敏凝视着她眼底不容错认的羞意,微笑着收回了目光。
她们正前方。
靖安侯夫人含笑的面容里充满慈爱,回答她身边一个妇人:“他还小呢,侯爷不想他太早成亲。”
那妇人真心奉承道:“世子品貌出众,又正受圣上重用,换了谁家,都怕辱没了他,少不得为他精挑细选。您是他亲祖母,岂有不操心的道理。”
靖安侯夫人含笑地注视着谢嘉树,轻声道:“我是万事随缘的,只要嘉树喜欢,其它都不拘。”
周围都是善意的笑。
高台上,法会进行到了关键处。
谢嘉树忽然上前与张真人齐平,手执一个瓷瓶,轻轻拨开盖子,以指轻点瓶身。
仿佛一股无形力量波荡开。
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令气氛突然肃穆起来。
无数杏黄的道幡往远处绵延而去,仿佛浸在燃香的袅袅青烟里。
莫夫人莫名身体一颤,她素来体弱,近日更是终日懒怠,此刻却忽然头脑一清,平白生出了不少气力。
她不禁小声问道:“颜夫人,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颜夫人却自小身体健朗,闻言不解道:“什么?”
莫夫人迟疑道:“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忽然浑身一轻。”
见周围的视线若有似无地聚拢过来,莫夫人讪讪地止住话语。
但很快,有好些身体较弱的妇人都仿佛感到身体被注入了一股生机,整个人的精神为之一清。
一道钟声响起,每个人都慢慢平静下来。
仿佛心有所感,渐渐再不闻丝毫人语。
随着时间流逝,他们的心情愈发宁静平和,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
无人再敢等闲视之,他们凝神静气地注视着高台,竟感觉高台上金芒道道,直入天际。
不知过了多久。
又是一声钟声乍响,一下子将众人的神志拉回,让他们清醒过来。
早早登山,艰难挤进道观,又等候多时,隐隐有些疲惫烦闷的众人,此刻却再无一丝倦怠之感。
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神清气爽。
忽然,有一名今日偶感风寒,却坚持上了山的妇人惊喜道:“苏太医说我这寒邪要养个数日才能痊愈,结果现在竟是好了。”
另一名患有风湿,长期关节疼痛的老妇人,更是惊奇不已:“我的手肘二十年没有这么舒服过了……”
众人互相对视,都是一震。
他们的神情,俱都慢慢染上了敬畏之色。
第53章
一夜之间; 宿燕观之名,传遍京城,张真人道行高深的消息更是不胫而走。
这种神秘而玄妙的事,即使是朝中大员,也很难不心生畏惧。
从而; 自心底里; 对张真人感到敬服。
法会第三日,上山之路直接被无数车马堵塞,寸步难行。
原本京中对如何分流早有默契; 但谁也没料到法会效果如此惊人; 许多人闻风而动; 有求医祛病的,有祈福求利的; 甚至有人只为一睹张真人真容,沾染一丝仙气的; 于是; 沿路交通直接瘫痪了。
法会结束后; 每日上山之人依旧络绎不绝。而一些人的求助,也的确得到了解决。
一时之间,张真人神异之名; 传遍天下。他所绘黄符; 更是千金难求。
故而; 张真人被圣元帝下旨封为国师时; 朝臣竟产生了理当如此之感。
竟是无人置喙。
……
赵府。
屋里静悄悄的; 赵大人见完女儿,就神色愠怒地走回了正屋。
他掀帘进去,就见赵夫人躺在床上,两颊处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