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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嘉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眼中如同燃烧起了火焰,其中充斥着的愤怒,更是令人触目惊心。
这是十万个亡魂。
他们在天降异象那日就死了。
亡魂们却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死亡。
几日前的夜里,他们正在酣睡,驻地却被袭击了。
将军被守夜之人叫醒,就冲出营地,见营地大乱,不由目眦尽裂,镇臂高呼:“敌袭,全军戒备,抗敌!”
他手下的将士在他的指挥下,训练有素地集结起来,奋勇杀敌。
可是将军却不知,他们不过是身陷幻阵而已。他们对着空气奋力挥舞武器,一举一动真实异常,仿佛身处真正的战场。
将军挥舞着战旗,不知疲倦地指挥着战斗。可是,将士们一个一个地倒下了,敌军却仿佛无穷无尽,永远无法杀尽。
将军不明白,为何溃败的西北军,突然多了这样多的兵力。攻无不克的红衣大炮,也失去了奇效。
于是,他开始指挥大军撤退。
他们一直退到了这个断崖,退无可退。几天几夜过去,所有人已精疲力尽,敌人却依旧那样勇猛。
将军疲惫极了,他望着遍地的同袍的尸体,不敢倒下。
若他也放弃了,他手下这些兵该怎么办?
他要与他们战斗至最后一刻。
第101章
谢嘉树犹记得在京城时进行卜算; 这十万人有一线生机。
他有心破除迷障。可一旦脱离幻境,士兵们将会记起自己烈火焚身而亡; 只怕此刻坚守的意志也会消亡。
这一刻,他竟不知如何做才是对的。
迟疑片刻,他取出了玉石法器,凝聚本源之力; 注入其中。
玉石中的分魂缓缓出现。他的目光无悲无喜,静静地看着底下痛苦挣扎的芸芸士兵。
他望向谢嘉树的目光透彻平和; 声音温和却仿佛携带着奇异的魔力,直击内心:“你想救他们?”
谢嘉树点头。
分魂露出意味深长的笑:“除非你将我融合了,否则; 你做不到。”
谢嘉树道:“那又有何不可?”
分魂一怔; 平静地娓娓道来:“要救他们; 只有参悟时间和生死的大能可做到。你可知这意味什么吗?得道既意味着太上无情; 不沾尘缘。”
他轻嘲:“天道自有其法则。至强者若又至情至性,岂非要搅动天地,顺我者昌; 逆我者亡?”
谢嘉树了然:“我转世是因不愿止步于此?”
分魂颔首:“你变得无心无情; 却不觉得自己真正得道。故而,你令元神转世,重回最初; 在芸芸众生中体悟情; 明澈本心。若你贸然将我融合; 或许你的情感会再次被剥离; 此前努力尽皆付诸东流。”
谢嘉树沉默了。
自与黛玉定情,冥冥中便有一条无形的线,贯穿了他与黛玉命数,将两人牵连在一起。
他无法想象自己不再爱黛玉的模样。
他定定地望向断崖边,将军不肯言弃的背影。他挥舞着战旗,声音嘶哑地指挥着手下将士作战。他明知必死无疑,也不畏惧为国捐躯,却惟愿战斗至最后一刻,尽可能消耗敌方兵力,为家国百姓鞠躬尽瘁。
谢嘉树同样无法置之不理。
他闭了闭眼,终是做出决定:“融合吧。”
分魂即他自己,自然对他的决定早有所料。他轻轻叹息着颔首。
分魂化作了万千光点,缓缓汇入谢嘉树体内。
谢嘉树随之盘膝坐下,进入了漫长的入定。
天光由晨到夜,又由昏到明,无数昼夜流淌而过。狂风呼啸,清凌的弯月高悬穹顶,洒下满地冷屑。
……
京城。
季云舒邂逅了一名美妇。
自从系统被夺走,他就日益寝食难安。他虽然天才之名天下皆知,却全都仰赖系统的帮助。
一朝失去系统,他连同窗相邀的诗会都不敢参加。
可无论是背景、家世、实力,谢嘉树都是他无法抗衡的存在。他不仅无法夺回宝物,甚至不敢向太子指控谢嘉树强取豪夺。
辗转反侧数夜后,他向薛家提了亲,彻底投入了太子阵营,以求自保。
可他的心中充斥满了苦闷,只好时常独自策马郊游,抒发愁绪。
这一日,他正骑马漫步,忽见一辆马车迎面驶来。他见马车精巧别致,心中好奇,目光流连之时,车帘突然掀开了,一个美妇抬眸看来,眼波流转,媚态天成。
这绝对是季云舒生平仅见,最美之人。
美妇虽已过了花信年华,却风姿绰约,一个眼神就勾得季云舒神魂颠倒。
两人的视线交汇,美妇见季云舒目光痴迷,竟也不恼,反而落落大方地展颜一笑。
季云舒满心倾慕,驱马缀在马车后面尾随。
马车停在郊外一处小宅子门口,美妇款款下了车。进门之际,她似嗔似羞地回头望了他一眼,才身姿婀娜地进了大门。
季云舒立即明白,这美妇对他亦有倾慕之意。
他心中一时激荡。
可观妇人年纪和装扮,应早已嫁作他人妇。他若与她暗通款曲,未免落了下乘。
可如今没有系统管束他了,正是随心所欲的好时机。
季云舒几经踟躇,终究不忍心辜负美人心意,趁夜无声无息地潜入了后院。美妇见了他,果然并不意外,含笑引他入内。
两人郎情妾意,很快吻到一处。
季云舒食髓知味,很快将人压到榻上,正要随之脱鞋上榻,忽然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小木人自住进东宫就异常兴奋,每日施展了障眼法,趴在太子的肩膀上随他四处走动,顺便兴致勃勃地与他回忆幼年时光。
太子不禁深深怀疑自己提前当了父亲。
他步入临敬殿,微微侧头,悄声提议:“你要不要以后也回东宫住?还有嫂嫂,她一定也很想你。”
小木人想起他柔弱爱哭的母妃,情绪马上低落了。他抱着膝,委委屈屈道:“当年我托梦给母妃说要去投胎,让她安心。她要是看到我,会吓坏的。”
太子自以为善解人意地拍了拍他的头以示安慰,把沉浸在悲伤中,毫无防备的小木人从他的肩头推得滚落到地上。
小木人霎时生气了,捂着头怒目而视。
太子心虚:“……我不是故意的。”
小木人凶巴巴:“那你快说对不起,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
太子轻咳一声,正要道歉,就听门外通禀,新科状元季云舒求见。
太子想起他每次求见都有奇思妙想,精神一振,立刻宣他进来。
小木人气呼呼地飞到角落,决定今天不理九叔叔了。直到两人交谈声传来,小木人心中升起一股怪异之感,忍不住回头看去,就见明明恭恭敬敬垂着头的季云舒身上竟有另一层虚影。
那个虚影长着季云舒的脸,却满脸惊惧,不停挣扎扭动着,似乎要从身体里逃出去一般。
小木人惊呆了,这个人难道有两个魂魄?
季云舒并未察觉角落里的小木人,郑重道:“太子殿下,我有解决西北危机之法。事关机密,还请太子殿下与臣密谈。”
太子大喜,立即摒退左右。
谢嘉树已出发多日,他心中担忧不已。季云舒若有妙法,无疑是雪中送炭。
季云舒双手将图纸捧至头顶,躬身慢慢呈递至太子眼前。
随着两人距离拉近,他与太子的影子也逐渐交叠。季云舒垂着头,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
地上,他的影子张开巨口,就要将太子的影子一口吞下。
这时,默默观察着的小木人撸起袖子,冲了出来,下一刻,一张雷符掷出,紫色雷电闪烁不停,正正劈在季云舒的影子上。
那影子如同拥有生命一般,发出一声惨叫,彻底破碎。
下一刻,季云舒也随之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仿佛受到雷电攻击的不是他的影子,而是他的身体。
太子瞪大了眼,疾步后退。
小木人连掷数道祛邪符,同时手中运气灵力,重重拍击季云舒背部。
一股黑气从季云舒身上飘散出来,慢慢凝聚成一个美妇模样。
季云舒恢复意识,浑身虚软地跌坐在地,胸口因惊骇而剧烈起伏。若仔细看,就会发现以往笼罩在他身上的金色气运光芒已消失不见。
已是霉运沾身。
随着美妇现出身形,太子瞳孔不由微缩。他曾经见过当年安贵妃的画像,与此人一模一样!
他冷冷问道:“你是安太妃?”
安太妃已年逾六旬了。
季云舒想起两人亲密的模样,一阵作呕。
安太妃柔柔地望着小木人,声音如和风细雨:“小道友,此事与你无关,可否容我解决私怨?”
她本欲借谢嘉树离京,杀死太子,以他的身份控制朝堂,不料太子身边还有人保护。
她与安堂主乃是姑侄,修习的正是一脉相承的媚术,并不擅长斗法。只见她周身艳光大盛,期盼地凝望着小木人。
“可我也要报仇啊!”小木人歪着头,天真又无辜:“你竟然不认识我吗?我就是被你们害死的皇长孙哦。”
安太妃面色微微扭曲,不再迟疑,素手轻抬,无数幻影自她手中法器中逸散而出,扑向了小木人。
浓烈的煞气喷薄而出,小木人只觉香气诱人,情不自禁张开嘴,将扑上来的一只幻影吞入口中。
太子目瞪口呆地望着小木人。半晌,他终于反应过来,怒吼道:“徒宁!你什么时候学会乱吃东西了!会拉肚子的!”
在他发呆之时,小木人已连吞数个幻影,肚子都微微鼓起了,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嗝。
太子忧心忡忡道:“你为什么要吃这种东西?多脏啊,而且还那么丑!”
小木人为难道:“可我本身就是鬼啊,鬼吞噬阴气很正常的。”
话落,又忆起谢嘉树要求他要踏实修炼,不由打了个寒噤,委屈巴巴地望向太子:“你千万别告诉谢嘉树这件事啊……”
他们旁若无人的交谈,安太妃望向小木人的目光中却渐渐盈满了恐惧和忌惮。
自知不敌,她立即想要施展遁术逃跑,却发现布置在殿内的隔绝阵法不知何时变成了困阵。
小木人轻轻击掌,恍然大悟般:“忘了告诉你,我们早知道有人要来,布下阵法等很久啦!”
安太妃顿时一脸绝望。
第102章
将安太妃废去修为关押起来后,小木人就想回靖安侯府了。
东宫虽承载了他许多回忆; 令他怀念; 可他与之的缘分; 在死亡那一刻就断了。在他心中; 谢嘉树和黛玉身边; 才是他最终归宿。
太子听说他要离去,十分不舍。他想了想,挽留道:“你再住些时日吧; 或许会有第二波意图不轨之人呢?”
小木人觉得此言有理; 决定履行职责; 保护九叔叔直到谢嘉树归来。
想到谢嘉树归来后,听说他抓住了安太妃,又惊讶又赞许的模样; 小木人情不自禁露出了迷之微笑。
可直到冰雪消融,寒冬彻底过去,谢嘉树依然没有任何音讯。反而是西北防线因兵力不足; 加之西北王残余部下将士倒戈,引鞑靼入关,以致鞑靼长驱直入; 一路攻至上郡。
国难当头,圣元帝不得不重新临朝; 率太子与群臣商议布防规划; 调兵遣将; 忙碌不已。
黛玉同样与谢嘉树失去了联系。每日牵肠挂肚地盯着传音戒指; 期待着重新得到回应。正在她心急如焚之时,传来了贾母病逝的消息。
贾母养尊处优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