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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怪自己关心则乱冒失了。小五那个熊孩子,该说的话一句不说明白,含糊其辞引人误会。可是……那又亲又抱的是怎么回事?泠泠这小丫头也算从小看到大的,竟然做得出这……这种事?
叶浅越想越乱,脸都不知该往哪儿搁,脸色自然没发好看。
叶昙站在下头,见师叔脸上黑一阵白一阵红一阵的,以为师叔生气,吓得腿直发软,差点没转身往外逃。
哥舒将军见说得也差不多了,揉揉眼睛,摆出一张“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的脸,冲沈默眨眨眼。
“反正我只管结果,你有什么打算也不用事事先与我报备,去做就是了。”
沈默会意,一手一个拎猫崽一样把叶昙和苏泠泠拎到校场上,半点没留情,罚他俩拎着水桶站到明早出操为止。
一番闹腾罢了,营房里又安静下来。哥舒翎实在绷不住那张将军脸了,乐不可支地拉住叶浅笑道:“我就跟你说沈默那小子没有你想的那么糟嘛。这回我又赌赢了,你怎么赏我?”
叶浅仍是满面尴尬,却又忍不住担忧。
“你们这个沈副将……有些可怕。”
哥舒翎闻言略略挑眉,似不明白他所指为何。
叶浅轻叹一声。
“世事难料,又怎可能当真机关算尽。我怕他迟早有天把自己算进去,要伤到小五。”
哥舒翎一怔,不由伸手牵住叶浅乌发间垂下的一缕金色发带,眸色已然深浓。
“那你当初怕没怕过我有天会伤了你?”
叶浅猛回头,好一阵无言地看着他,心血沸腾翻涌,已是起了一万个愤恨这厮胡乱比较口没遮拦的念头,末了终于只是狠狠一巴掌拍开那只不安分的手。“这事了结之前你少烦我。我得把小五盯紧点,省得他再闯祸。”他说完便拂袖大步走了。
哥舒翎还抬着手,看着铸剑师远去的背影,眼中尽是不知所思的玄色,良久只得怅然一笑,摸了摸自己鼻尖。
人生一世,难得快意,何必不珍惜?有些人有些事,不如糊涂些好。
☆、(28)
沈默把两个少年少女拎到校场,稍稍叮嘱了两句便回屋睡去了。其实心里打的也是放水的主意。虽说是惩罚,毕竟没人盯着,随便做个意思也就得了。
果然他前脚才走,苏泠泠便把水桶往地上一放,就要拉着叶昙一起回去。
没料想叶昙却轴上了,说什么也不肯走,气得苏泠泠直骂他是个鸡脑子,干脆嚷嚷着“你喜欢罚站就站个够吧”把自己拿桶水往他手里一塞,扭头一甩发辫自己跑了。
第二天大清早,浩气营的士卒们照常起来出操,到了校场,第一眼看见拎着两桶水站在那儿熬得两眼通红的叶昙,各个笑得东倒西歪。
于是有人上去逗叶昙,说:“小少爷也没犯下什么大事,罚站一宿就算了,竟然还要拎两桶水,沈副将也太狠心了?走走走,赶紧别站了,我们带你去吃好吃的。”还有人干脆拿了糖糕豆饼凑到叶昙鼻尖前头晃悠。直到远远瞧见沈默过来了,才连忙哄笑而散。
见叶昙竟然还站在原地,手里拎着两个沉甸甸的水桶,沈默顿时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不由愣神。
小藏剑手上还带着伤,拎水桶拎得很是吃力,整个人却绷得笔直,竭力维持着平衡,连半点水都没洒出来。夜风把他鼻尖脸颊都吹红了,和着一圈红眼眶,简直委屈得要哭出来一样。
沈默好一阵无语,忙上前去把他手里的水桶卸了,让他下去休息。
叶昙站了一夜,身子都是僵硬的,猛然一动换,顿时除了酸麻什么也感觉不到了,撑不住得往地上滚。
沈默下意识伸手去护,顺势就这么把他抱住了,不由怔了怔,干脆将他打横抱起来去找张灯。
“你怎么那么傻,犯错的又不是你。”
被揽住的那一瞬间,叶昙脑子里便“嗡”得一声炸开了,只觉得周围所有人都在望着他乐呵,登时羞了个大红脸。
理智里有一根弦还提醒着他,应该推开沈默,自己下地好好走,不然岂不让人看笑话,简直有辱门风。然而,当天策的心跳声隔着胸甲传导过来时,那一根弦便轻而易举被“怦怦”得拨断了。
不一样。和头日里突然被苏泠泠抱住时完全不同。丝毫没有尴尬局促的排斥感,反而有种微妙的欢喜,暖洋洋得随着体温蔓延了指尖发梢,弄得他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烫起来。
叶昙下意识往天策怀里缩了缩,不知该往哪儿放的手只犹豫了一下,便攀上天策肩头。
沈默胸口的护心镜冰冰凉凉的,衬得叶昙脸颊炭火一样烫。他还正晕头转向默数着天策胸甲上细密的山字纹,忽然听见一串大笑。
“嘿,这大清早的干嘛呢?屋里等着一个,这儿又抱着一个,看来昨儿晚上是真挺忙啊。”
眨眼军娘李凌萱已抱着一盒糕点从屋檐上跳下来,笑眯眯看着沈默,一脸狭促。
没错,虽说是要带他去找张大夫,但沈默走的这条路并不是去军医营的路,而是回自己营房的。
昨日苏泠泠说沈默与张灯那些话忽然又浮现在脑海中,连带着那种莫名心疼难过得感觉就像在瞬间被激活了般全涌上来。
叶昙猛地一愣,整个人明显僵了,脸色也刷得白下来。
这太过明显的反应叫李凌萱又奇怪又想笑,忙把手里的点心盒子塞给叶昙,哄道:“小少爷,还没吃早饭吧?喏,之前把这家伙给你准备的点心私吞了,这是谢礼。”言罢冲沈默挤了挤眼,转身一溜小跑也往校场去了。
这突然闹得是哪一出……
沈默连句话都没来得及应上,哭笑不得地看着师姐远去背影。
然而叶昙却如同被人当头一瓢冷水浇下来,情绪全然变了。
【—兔必肯踢牛—】
☆、(29)
他挣扎着从天策怀里跳下地,把那盒点心扔给沈默,闹别扭一样,说什么也不肯跟着走了。
沈默也不知他忽然怎么了,却也不能纵着他不去就医,只好半哄半拽得拖着他。
两人就这么拉拉扯扯好容易到了营房,推门进屋,登时吓了一跳。
只见一人正跪坐在沈默卧榻上,身上只着了件中衣——还没穿齐整,露出大半个光溜溜的肩膀,一头齐腰乌发全披散着,把脸都遮了半张去。细细看去,不是那古灵精怪的军医张灯又还能是谁?
“你怎么还没起身?都什么时辰了。”沈默就算早知道张灯这家伙最是喜欢折腾,也料不到这一出,惊得差点没条件反射抓起立在门边的□□一枪捅过去。待回过神,忙连轰带赶得把人往地下撵。
张灯也摆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一边拽着衣裳,一边撅着屁股满处摩挲,嚷嚷着:“我腰带找不到了……你给我塞哪儿了?”
“你腰带……我哪知道在哪儿?”沈默皱着眉才要应话,骤然惊觉这不省心的万花在哪儿给自己下了套,气得都笑了,“赶紧收拾好,这还等着你干正事呢。”
张灯见沈默不上套,吐舌头做个鬼脸,从沈默枕头底下摸出预先藏进去的腰带,磨磨蹭蹭好半晌终于穿好了里三层外三层,回头扒拉开遮住眼睛的长发,冲沈默一伸手,“你梳子借我使使。”
沈默无奈撵着万花,“你快点,别没完没了了。”
张灯也不当自己是外人,自便拉开沈默的抽屉。这天策屋里原本也没多少物什,外加又是个整理癖,什么都规制得齐齐整整。张灯一眼就瞧见沈默那把半旧的桃木梳子,就不见外地拿起来,仔仔细细梳理自己长发。
他平日里也并不像其他万花弟子那般披散长发,如今反而麻烦事儿起来,恨不得一根一根把那三千青丝全梳直了。一边梳,一边拿眼从镜子里看躲在一边的叶昙。
叶昙正低着头,缩在沈默背后,一副恨不得立刻调头就跑的模样——若不是因为被沈默拽着,恐怕早就已经跑了。
“手伸过来给我瞧瞧。”张灯不由轻笑一声。
叶昙才发了个愣,已被沈默推过去。
张灯拽过小藏剑伤手看了一眼,又就着手里的梳子抬起他下巴望了望气色,捏开嘴巴看了看舌苔,嫌弃地摆摆手,“罚了一宿站又吹了点冷风而已,回去歇半天喝碗姜汤就得了,这么点小事你穷紧张个啥?”
“他手上的伤没事?”沈默将信将疑。
“我给他治得伤,能有什么事?早好得七七八八了,回去继续仔细换药别耽搁就行。”张灯吹着自己黑发,露出张深感不悦的脸。
如是一来一回,叶昙的薄脸皮子早就挂不住了,哪里还待得下去,闷头红着脸挤出句:“我先回去了。”就往外跑。
沈默怔了一瞬,想起师姐送给叶昙的点心还在自己手里,追出门想喊住叶昙,视力所及却早已没了叶昙人影。
这家伙是逃得多快……
沈默苦笑回身,看住还在仔细摆弄发丝的张灯。
“他就是个孩子。你怎么就非得欺负小孩儿不可呢?”
“哟,我怎么欺负他了?”张灯将长发高高束起,叼着发带,似笑非笑回看住天策。他把发辫仔仔细细系好了,才站起身走近天策,一伸手,把天策还端着的点心盒子抢过来,打开捡一块毫不客气地塞进嘴里,末了还津津有味地咂咂嘴,挑眉状似嘲弄,“这么心疼,找他解释去啊。”
沈默沉寂看着万花。
他自然无从解释,也无从反驳。
张灯是故意的,故意做些引人遐思的事,说些暧昧不堪的话语,诚心想叫叶昙误会。并不当真是为了欺负叶昙,而是在戏弄他沈默。
【—兔必肯踢牛—】
☆、(30)
自从认识张灯这个奇形怪状的万花,误会便从未断过。
张灯隔三差五就喜欢跑来浩气盟找他,更喜欢恶作剧,不少人都误以为他和张灯之间真有那么点不便明言的私情。沈默从来不多做解释,只当听不见看不见,默许着种种揣测。不是不在乎,也不是懒,而是……他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能帮他挡掉许多麻烦。
天策府的军爷,只要是个五官周正的,穿起那身红袍银甲,各个帅得人神共愤,要多讨人喜欢就有多讨人喜欢。何况沈默又是个心思细密的人。俊朗模样再配上细腻体贴与人和善的性子,无论从前在天策府,还是后来到了浩气盟,从来不缺心怀爱慕的少男少女追着他跑。
在认识叶昙以前,沈默从来没有特别对谁好过,也没有特别对谁不好,习惯性地善待着每一个人,却也习惯性地疏远着每一个人。遇上拼命往跟前凑的,沈默一向是无视就算了。毕竟这世上持之以恒死缠烂打者是少数,大多不过是激情上脑,要不了多久就会放弃。少数几个执著的,也就只好这么应付着,只当迟钝不知。
后来有了张灯这个咋咋呼呼的挡箭牌,世界骤然轻松了不是一星半点。
虽然在旁人眼里看来,张灯张大夫或许才是最难应付最难缠的角色,但沈默却觉得,比起小心翼翼与那些脆弱的情感划清界限,和张灯相处简直要轻松太多。
大概是因为张灯与众不同。
在沈默的认知里,张灯聪明又狡黠,心里想的要的,与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不一样。
所以,他不需要用对待普通人的方法来对待张灯。
张灯常会嘲弄他。
“你怎么这么会装傻呢?装傻装久了人真的会变傻的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