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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兵分两路为了逃避白飞飞的追击在这偌大的岩洞里开始了藏匿之旅。
王怜花带着崔清越越走越深,他能听到崔清越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和不自觉的颤抖。
他脱下外衣还取下了围在脖间温暖的围脖,给她围上。
披上衣服后,他贱兮兮的凑近她道:“你现在可没了武功,我现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岩洞里有外面略微透进来的光,可依旧是黑漆漆的,但王怜花的眼睛却很亮。
崔清越一巴掌拍开王怜花凑过来的脸道:“七绕八绕,绕了许多圈,现在完全不知道了方位。后面有白飞飞,外面说不定快活王正等着我们。”
王怜花捂着脸委屈道:“你都没了武功,打人怎么还是这么疼。”
“我就算没了武功,也能让你知道拳头的厉害。”
王怜花呵呵笑道:“不可一世的崔盟主,聪明一世,可却糊涂一时。她让你吃你就吃?你是不是脑子被朱七七给吃了?”
隐隐听到后方轻微的脚步声,王怜花立马正色,沉声道:“走。”
他拉着她的手,在冰冷的岩洞里是彼此唯一的温暖。
脚步声越追越紧,王怜花转过一个转角,脚下的岩石像被触动了机关一样迅速崩塌。
王怜花苦笑道:“难怪后面的脚步声一直紧追着,却不上前一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王怜花紧紧抱着崔清越,发出闷哼,一路往下滚,可崔清越却完好无损。
数道箭矢从墙壁中破空而来,王怜花顺势起身,手起刀落,袖中刀瞬间打落箭矢。
崔清越虽然内力尽失,可依旧动作灵活,借着刀枪不入的青玉流,挡过了许多箭矢。
一只箭矢锐不可当的射过来,王怜花转头瞳孔放大,眼中是那只越来越近的箭矢。
他一把扯过崔清越,硬生生用后背挡住了这只正射崔清越心脏的箭。
他脚步一软,跌在了崔清越怀里。
崔清越摸到了一手温热的血,她神色有些复杂,“王怜花,你没事吧?”
他笑着摇摇头,语气没了之前的轻佻,郑重道:“我没事,你放心,我定会让你连根头发丝都不掉的走出去。”
有一瞬,崔清越被他真挚的表情给触动了。
很奇怪,这里明明很黑,只有点点的微光,可这些光此刻全部汇聚在他的脸上,让她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全部情谊。
她第一次正视王怜花口中说的感情。
谎话说多了,就没人相信他口中的真话。
真情给多了,就没人相信他的一颗真心。
她原本以为,他只是口头说说,两个人只是暂时的合作关系,谁也不欠谁,合作结束,各散天涯。
人生本就是相逢,再相别的过程。
可如今她倒是欠了他一命。
她知道王怜花怕死,非常怕,可却毫不犹豫,没有退缩的给她挡了这一箭。
虽然有点怀疑是不是他的苦肉计,可若要是苦肉计,这付出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她轻笑道:“你都快站不住了,能不能别说大话?我要是掉发怎么办?还一根头发丝都不掉的让我走出去。”
王怜花气道:“都这时候了,你能不能让我顺点心?”
崔清越道:“怎么?我们英勇就义的王公子听不得真话?”
王怜花选择闭嘴,他怀疑再说下去,他不是死在这只箭下,而是被她活生生气死。
崔清越脸上带着笑,可王怜花此时却无暇顾及。
箭上的毒正顺着他的经脉,四处蔓延。
看着王怜花运功逼毒也气鼓鼓的样子,崔清越想到了母亲说的话,她好像有点明白了,有这事就是一瞬间发生的。
“啧,倒真是郎有情妾有意。我就看看崔盟主几时会向我认输。”白飞飞的声音从顶上传来。
底下已经没了出路,这里虽然很大,可却是一眼能望到头。
头顶唯一的出路可却因为她功力尽失,不能上去,唯一一个能用轻功的人还负伤了。
她现在能期待的就是沈浪带着朱七七能溜达到这里,顺便发现他们,把他们救了出去。
崔清越抬头道:“那就看看,我们谁输,谁赢。”
白飞飞冷笑一声,“你就在这底下呆着,你总会求我的。放心,过不了多久沈浪和朱七七就会来陪我。”
崔清越叹道:“飞飞,你累吗?一辈子活在仇恨里,人生除了报仇没有其他的字。你应该活的很不快乐,很孤独吧。”
白飞飞吼道:“不用你管,我看着你们现在的样子,我就能快活的不得了,还能高兴的多吃几碗饭。”
崔清越道:“我知道,你不像你显示出来的那么恶毒。”
否则她刚吃的就不是一颗散功单那么简单了。
白飞飞低声道:“你永远不会明白我心中的黑暗。”
他们天生活在阳光底下,而她与黑暗做伴,享受着无边孤寂和无处宣泄的仇恨。
这是他们永远都不会明白的。
身处光明,又怎会了解黑暗。
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的确不能了解白飞飞的痛苦,又何必劝她向善呢。
“还活着吗,活着你就叫唤一声。”崔清越道。
王怜花缓缓的坐起来,没好气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想让我英年早逝,放心,我命硬的很。”
崔清越疑惑道:“那根箭那么长你怎么躺的下?躺下不会把你给捅穿了吗?”
王怜花呼了口气,咬牙道:“我难道不能侧着躺?”
他又道:“从现在起你不准说话,帮我把背上的箭给拔了。”
崔清越握着箭问了他好几遍,“那我拔了?”
“拔。”
还没等王怜花说完崔清越就已经拔了,她把苏樱给她的止血散倒上去,瞬间血就不流了。
崔清越拿着小瓶子看,不愧是苏樱的药,效果很明显。
王怜花道:“你都拔了还问我做什么?”
崔清越无辜道:“让你做好准备而已。”
王怜花捂着胸口,感觉胸口疼。
崔清越不解道:“你是后背中箭,你捂着心口做什么?”
王怜花艰难的穿上衣服,白衣都被染红了,他皮笑肉不笑的道:“我觉得我现在在快要被你气死的边缘上了。”
“哦。”
王怜花抱臂靠着墙假寐起来,再和崔清越说话,她能面无表情的把他活生生的气死。
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
反正都怪他自己活该,瞎了眼!
第60章
“王怜花?王怜花?王怜花?”崔清越喊了三遍都没听到王怜花的回应。
她小心的凑过去,伸出食指探了探他的鼻息;正当她要收回手的时候;王怜花抓住了她的手;闭着眼睛道:“你不是说祸害遗千年;我惜命的很。”
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天一夜;本来还有微微有着太阳光的岩洞此刻也没有了光。
崔清越问:“怎么样了?”
王怜花摇摇头;虽然黑暗让人看不清他的动作,他道:“伤没有大碍;关键的是毒。”
崔清越道:“解毒丹也没用吗?”
王怜花道:“只是缓解了毒蔓延的速度。”
黑暗中有太多的不确定性;白飞飞走前说会让沈浪和他们作陪,可已经这么久了,说不定沈浪带着朱七七已经出去了。
可是前有狼,后有虎。
这一大一小的两个小变态可都不是好招惹的。
崔清越开了个玩笑道:“按理说;你还是她弟弟;你去撒个娇;说不定她能给我们点吃的。”
王怜花侧头问:“怎么;你饿了?”
崔清越摸了下肚子道:“并不是;只是闲得慌,想吃的东西。”
王怜花苦中作乐,笑道:“还挺别致的兴趣。”
别人无趣时;看书练字;下棋歌赋,可她倒好,闲时只想着吃。
崔清越靠着墙壁;道:“人生苦短,吃一顿少一顿,保不齐哪天就吃不到了。”
就比如她现在想吃蓬莱山上不知名花做成的鲜花饼,可出了蓬莱,她就再也没见过那种花。
王怜花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崔清越替他把脉,眉头越皱越紧。
崔清越冲洞口喊到,“我认输。”
“崔姑娘不是说看谁输,谁赢吗?”白飞飞道。
“你来的倒也真快。”崔清越道。
白飞飞低笑道:“难得能见崔姑娘窘迫的样子,飞飞肯定不会离开半步的。”
火把点亮了整个岩洞,白飞飞正站在他们面前,脸上带着满满的喜悦看着他们。
白飞飞一挥手,几个漂亮的宫装女子就把王怜花抬了出去。她伸手到崔清越面前,道:“崔姑娘请。”
一拉着她的手就天旋地转,崔清越踩着地面不稳的晃动了几下,白飞飞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道:“崔姑娘可慢些,你现在没了武功的样子,可真让人疼惜的很。”
出了岩洞,崔清越就没见到王怜花,白飞飞半胁迫般,把她带到了她的庭院。
这处小小的庭院里满是现在这个时节不可能出现的鲜花,连门都是用鲜花编造的拱门。
白飞飞卸下她背上的琴,道:“这利器伤人得很,崔姑娘还是交我保管罢。”
这人在屋檐下,便不得不低头。崔清越泰然自若的看白飞飞吩咐下人忙前忙后,白飞飞手端着一件大红色的衣裙道:“这可是汴京毓秀坊花了接近一年时间才做成的衣服呢。”
白飞飞拎着衣裙比划道:“若是王爷看到了,定会欢喜。”
几个侍女围着崔清越开始替她梳妆。
一个给她盘发髻,一个在替她描眉,瞄完还在额间用脂粉画了个花钿。
原本清高的人,现在像落入了凡间,沾了一身的红尘。
白飞飞称赞道:“灵儿,你这花钿画的可真绝哩。”
灵儿弯腰恭敬道:“多谢白姑娘夸赞。”
白飞飞拿起红色的衣裙放入她的手中道:“崔姑娘可拿好了,现在便能换了。”
崔清越摸了一下,这料子又薄又滑,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料子。对襟上面绣着花纹,裙尾绣着两只引吭高歌,交颈相靡的鸾鸟。崔清越抬头问她,“你是想冷死我吗?”
白飞飞忍俊不禁,笑道:“这是西域传来的布,万金一匹,看着薄,可却被狐裘穿着还要暖和几分。”
崔清越换完衣裙后,晃花了所有人的眼。
她一直穿着素淡的衣裙,不着粉黛,也不。插珠钗,所有人都认为那样清淡的样子是最适合她的。
而她现在穿着一身红衣,身上是最热烈的颜色,张扬又艳丽。
眼角眉梢都是冰雪融化后的春意。
白飞飞失神道:“果然,红色是最配你的颜色。”
她拿起桌上的黄金步摇,一直庸俗无比的步摇插。进了崔清越的发间,可原本俗艳的步摇却被崔清越撑了起来,每走一步,那步摇就晃动一下。
奢华又靡丽。
…
起了风,吹动亭上挂着的白纱,也把亭里放着的酒香飘去了远方。
快活王闭着眼,深吸一口酒香,“这就是琳琅酿?果然酒香十里可闻。”
白飞飞跟在他身侧娇笑道:“王爷可真懂酒。”
快活王摸了下她的脸,大笑道:“我不止懂酒,还懂美人。”
亭上的白纱吹动,快活王隐约间看到一个炙热的身影。
快活王问:“你可在亭上安排了什么等着本王?”
白飞飞道:“自然是美人。”
快活王道:“什么美人能比的上幽灵宫主。”
白飞飞道:“王爷看过不就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