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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纪暄那边，也不应该这么“无牵无挂”吧？
“韩姨那边……韩副总那边，你要怎么交代？”池若问纪暄。
“怎么交代？”纪暄疑惑地反问，“我和韩副总就是普通上下级的关系，我知道，公司里很多人都以为我是韩副总的嫡系——是日后要帮她和她儿子，同江骁争权的。池若，你不会也这么觉得吧？”
纪暄的语气里，充满了对这一怀疑的鄙视和不屑，且大有“如果池若胆敢也这么想，就愚蠢得无药可救，需要进行改造和再教育”的意思，池若当然不敢暴露自己最早也是这样认为的，连忙摇头摆手撇清自己，“当然不会！我就是觉得……呃……你是不是得直接向韩副总递辞呈啊？”
“不用，我就是个普通的中层经理，和公司是普通合同关系，刚好合同也快到期了，直接不续合同，到时走人就行，连辞呈都不用写太多。”他说完自己，有饶有兴趣地指了一下池若，“反而是你，你和公司签合同了没有？”见池若点头，他才继续道：“你如果想要辞职，恐怕就不是向韩副总递辞呈这么简单了，你还是好好琢磨琢磨，你该怎么辞职吧。”
***
既然已经做出决定，准备离开，那么该通知到的人，总要都通知到。
池若第一个联系了金童和玉女，金童和玉女那边，本来就和卓春没什么关系，算是专门为池若服务的，同时听纪暄的命令，自然是他们两个去哪儿，他们就在哪儿了。
知会完这两位，池若又叫来赵小婷，告知她自己或许要跟着纪暄离开卓春，另立门户，如果赵小婷想跟着自己离开，那么新公司总有她一个位置；如果不想离开卓春，她也会嘱托江骁，妥善安置她，不让她因为自己的缘故受人排挤。
“我当然跟着你了！”赵小婷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我算是看清楚了，这个公司完全就是江家人的一言堂，也就江骁还算是个正常人，江总、江小姐，都是任性妄为的人，根本不讲道理的——我也不愿意在这样的公司里受气。”她拉住池若的手，“若若，你要是走可一定要带上我，我接着给你当助理，嘿嘿。”
赵小婷虽然还有些孩子气，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池若心底熨帖，“新公司肯定有你一个位置的，你怎么这么没有野心？等咱们手里艺人多了，你还要学着当经纪人，独当一面呢！”
勉励了赵小婷几句，又画了几张大饼，勾得赵小婷对池若更加死心塌地，接下来就轮到了颜瑶。
颜瑶不像赵小婷，本来就是卓春娱乐的员工。她会和卓春娱乐签合同，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纪暄是她爸的旧相识，纪暄和池若选择离开，那么颜瑶不可能还留在卓春。对于颜瑶，比起【征询】，更像是单纯地【通知】一声。
“若若。”颜瑶答应得虽快，但是语气里也有些迟疑，“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池若听得出来，颜瑶肯定是已经做出什么决定了，她心里暗道一声“来了”——颜瑶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大概也能猜到一点儿：颜瑶进娱乐圈，本来就是玩票性质，先前表现出对于拍戏的敬业和积极性，更多的还是因为她拍戏的兴趣正浓，觉得好玩儿呢。现在新谈了男朋友，热恋正浓，对拍戏对兴趣某种程度上肯定骤减，她会选择什么，这也不难猜到。
果然，颜瑶再开口，说的就是希望减少工作量的事。
“若若，你也知道啦，我最近……嘿嘿。我就想着，等到了新的公司，先前没做完的那些工作，新戏的宣传呀什么的，我当然都会参加。但是新的工作你就少帮我接点儿呗？要是我看上了哪个，想让你帮我争取，我会告诉你的。”
这……公主您以后真的还会有【感兴趣】的工作吗？
对于手里带过的两名女艺人都是【恋爱脑】这件事，池若也多少有点无奈，颜瑶这段话，其实和先前聂小倩的态度大同小异。只不过聂小倩在人界根不深，虽然退出了娱乐圈，但是还需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做一份事业，颜瑶却不同，人家是超级富二代，不工作也不愁吃喝玩乐没有钱，洒脱得不行。
不过，一想到聂小倩，池若就又升起一个新的念头：当今社会，可不只是明星艺人（包括但不限于演员、歌手、模特……）有经纪人，一些大大小小的网红，无论你是游戏主播也好，还是一些网站的视频up主，亦或主持人、运动员、美妆达人、美食博主、配音演员、Coser……甚至某些长相帅气身材好的Tony，都能签约经纪公司，拥有专门的经纪人帮忙对接工作。
卓春是不承接这项业务的——家大业大，江春生一开会，张口闭口的就是某些放眼全球的业务，捧出来的必须是国际巨星，没有这样的潜力就配不上卓春——这虽然只是夸夸其谈，却也代表了卓春高层的态度：单单只是网红，他们是看不上的。
因此，在聂小倩退出娱乐圈开了属于自己的餐厅后，虽然池若经常过去帮忙，但是却只属于友情帮忙，大部分精力还是要顾着卓春这边——还不只是颜瑶的事，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完全没有必要牵扯精力的事，也要池若处理。
如果她和纪暄出去开公司，就不说她在公司里的地位会不会提升了，起码她以后选择工作内容的时候可以更加自由，像聂小倩的餐厅也可以归在业务范围内。收不收勤酬另说，起码她在帮忙聂小倩宣传的时候，不必再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因为思绪一时飘到了别处，池若愣神了好一会儿，直到颜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才缓过神来，“哦，当然可以——瑶瑶，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就是想着，如果你以后不太想继续当演员，也可以像倩倩那样做一点副业呀！我可以继续当你的经纪人……”
“当然了，你要是能一直当我的经纪人才好呢！”
听得出来，颜瑶和池若合作得非常愉快，虽然她不想再继续在娱乐圈内耗费太多时间和精力，但是如果能够继续和池若合作下去，她也不会拒绝。
两人都只是对未来画饼，这个饼不必太大，先揉上面也是好的。一个电话打过，池若心里的底气又足了不少：颜瑶的反应，比她预想中的要好一些。事实上，虽然她并不担心颜瑶想要继续留在卓春（颜瑶肯定不会这样选择），但是，她早就做好了颜瑶提出要彻底退出娱乐圈的准备。现在虽然也是退出，但是态度松动，已经拍过的戏的宣传，或是一些别的活动、小综艺，都还会接——毕竟如果纪暄和池若出走卓春、另立门户的话，颜瑶就是他们现有的唯一的艺人，如果颜瑶一定要退出娱乐圈，那么他们就连这可怜兮兮的唯一的艺人都失去了，完全从头开始，池若心里也有些感觉不牢靠。
给颜瑶打过电话后，自己身边所有需要争取的工作人员及合作者，就全都已经通知到了——其实满打满算，需要征求意见的也就只有赵小婷一个，至于司机赵哥，池若是完全没有动过要去询问他这个念头的。倒不是对赵哥有什么不满，只是对于赵哥这样上有老下有小，半辈子平平庸庸又需要养家糊口的中年男人来说，一份稳定的工作比什么都重要。卓春娱乐，说出去就是个大公司，怎么都比刚起步的小公司能带给他更多的安全感。就算池若开口问了，赵哥也没有可能跟他们一起离开，池若也就不白费这个口舌了。
通知完了这些人，接下来剩下的，就是这一关最大的困难点：江家人。
就像纪暄说的，纪暄想要离开公司，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等到时间适合、时机成熟，他甚至没有竞业限制。但是对于池若，就不是那样简单了。她想要离开，就必须获得江家人的支持，或是——同江家人撕破脸。
先通知谁？这在池若这里，都是一个难题。她斟酌了一个晚上，最终还是划掉了【先通知江骁】这个选项。
这位大哥，从她出现在江家开始，就一直带着善意帮她，甚至连自己的公寓都借给她住，不收租金，也从来不提让她归还的事——这还是在私事上。至于工作上，江骁给予过池若的帮助更多，像是颜瑶刚出道时拍的那两部剧，如果没有江骁，池若恐怕连这两项资源的边都摸不到。
对于江骁，池若一直心存感激，她当然知道，如果自己将这件事先告知江骁，大哥是一定不会反对的，而且还会在后续同江家人的对峙中，偏帮自己——没有什么理由，池若就是莫名有这样的自信：大哥是一定会帮自己的。
但是，池若只要一生出江骁站在自己身前，直面江春生和韩冉的画面，就会从心底腾起一股愧疚，江骁已经帮了她很多，如果以后分属两个公司，江骁再继续帮她，给她带的艺人拉资源，那可就犯忌讳了。她相信江骁不会这样做，那么从现在开始，她就要学会——真正的独立行走！
“是时候了。”池若告诉自己，她总要学着自己面对某些人和事，例如江春生，例如韩冉，例如她要明明白白地通知他们：她要离开卓春，她不喜欢这个家，也不喜欢这家公司。她不想当江春生公司里只会唯唯诺诺的经纪人，也不想给韩冉当筏子，帮她争权夺利，成为她手里的砝码。既然一直都游离在江家之外，甚至到现在都没有被光明正大地承认，那么她就彻底离开好了。
上一次在公司顶层的总经理办公室中同江春生对峙，似乎也并没有那样可怕，起码在池若看来，江春生也不会一气之下就吃了她——他就算再生气，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还能打她？
虽然从小就没挨过爸妈的打，但是电视上播过不少，各大网站也经常会有一些关于家暴的报道，一想到这里，池若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一些神奇的报道瞬间涌入她的脑海。
如果江春生气得动手打我……
不行！池若猛然抓紧了手边的东西，她不是退缩，只是忽然发现，如果存在这样的可能性的话，她必须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
刚说完要【学着独立行走】，在一想到有可能会挨打的可能性后，池若立即翻看起了手机备忘录。江家人连带池若在内，是每个月在大宅聚餐一次，12月的家庭聚餐日定在了12月的第一个星期六，还没有到，距离今天还有……一个多星期！
事，要自己办；话，要自己说；但是说话、办事的时候，当然还是当着大家的面，人越多越好了。如果江骁、江骅和韩冉都在，那么江春生无论如何都不会揍自己吧？就是要防着江卉卉在一旁煽风点火……
池若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决定在家庭聚会那天公布这件事，为此，她甚至连续锻炼了一个多星期，虽然时间短，不能说这样就练出了肌肉，但是好歹增加了一点体能，在心理上，给自己多了一点底气。
可是，纵然事先做了万般准备——连续一个多星期，池若每天晚上睡前，都会将“见真章”的场景彩排两边，才能带着沉沉的心事睡觉，睡梦中也还是这些事，江春生和韩冉有可能的每一种反应，自己能作出的任何应对，池若都已经翻来覆去地想过——等到了真要“见真章”的那天，池若依旧有些紧张无措，从前一天晚上起就没睡好觉，第二天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了江家，一开门，韩冉就立即拉着她，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怎么黑眼圈这么重？”三年多的相处，韩冉对池若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