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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 迎春研究制香之事要暗度陈仓,暗中进行。等到万事俱备时,方是让贾母等人知晓时刻。
这边秋霜领命前去。鸳鸯把迎春打包带回来的大箱子小包袱一一藏好,只等再次搬家。迎春这才有心思梳洗打扮,换了家常衣服去见贾母。
此时贾母正歪在绣榻上,拿着个拨浪鼓逗弄宝玉。拨浪鼓“噗通噗通”地响; 宝玉跟着“咯咯咯咯”地笑。日光透过茜香罗的窗纱泻进来,照得一老一少周身都是彩光,十分好看。
迎春不忍惊扰,便静静站在门口欣赏。还是贾宝玉个小机灵鬼先发现姐姐回来,连手带脚径直爬向迎春。贾母赶紧拦住,拍着他小屁股吓唬道:“怎得又不好生走路?二姐姐回来了,也没见你叫一声!”
贾宝玉已然两三岁,早能下地跑了,只是贾母溺爱,怕他磕着碰着,总拘他在榻上玩耍。可怜贾宝玉,每日行动地域只有巴掌大。为此,迎春暗示好几次。奈何贾母总推说待宝玉大些,自然放他去园中。
不过贾宝玉倒也生的皮实,挨打了也不哭不闹,吮着手指头,奶声奶气冲着迎春便是一声“二姐姐”。迎春听得心肝儿都要甜化了,半个多月不见,贾宝玉越发惹人疼爱。
正这时,邢夫人、王夫人并李纨联袂而来。迎春赶忙让出门口,也爬到绣榻上歪着。邢、王二位夫人坐下后便道明来意。
邢夫人率先说道:“如今日子过得飞快,眨眼间又到预备各家中秋节礼的时候了。尤其是姑太太家,此番珠哥儿大婚,姑太太贺礼送得极厚,连老太太未来重孙子、重孙女从小到大的衣裳都分四季备齐了,简直比普通人家嫁女儿预备的嫁妆都还要丰厚!”
李纨嫁进府来,为全王夫人面子,贾母才撤了王夫人的禁足。不过管家权,王夫人还是想也别想。自然,预备节礼等事也与王夫人无关,用不上她操心。
然而邢夫人一番话却都是说给王夫人听的。邢夫人初嫁进贾府时,王夫人没少在邢夫人面前摆贾敏的理。话里话外都是贾敏仗着是国公府的小姐,看不起她们这些嫂嫂。一个出嫁女整日操心娘家的事,挑唆得她们妯娌、夫妻不和,更没少从贾母处搜刮好东西。
彼时,邢夫人年轻识浅耳根子软,受了王夫人蛊惑。这才千方百计克扣送给贾敏的节礼,闹出了当年节礼单子的大笑话。
如今,邢夫人已然门儿清。哪里是贾敏小气贪财,分明是王夫人嫉妒小姑子出身、婚嫁,一切且好过自己,想着法儿给小姑子上眼药,败坏她的名声。
再说贾母就贾敏这一个嫡亲女儿,最是疼爱不过。夸贾敏礼物厚重,一来是贾敏有心、孝顺,和娘家亲厚;二来也显得贾敏在婆家掌权,说话算话,夫妻恩爱兼且姑爷林如海仕途得意,不在乎这点小钱。如此一石二鸟之事,邢夫人自然乐意大拍特拍贾敏马屁。
果然贾母听说,分外高兴,没口子道:“敏儿从来是个有心的。这么多年,但凡有了好东西,总想着给你们这群哥嫂并我这个老婆子送来。如今隔着千山万水那般远,节礼不曾晚过一天!说起来,我那外孙女怕是也一两岁了吧?可惜我还不曾见过。”贾母思及女儿离京多年,母女二人不得相见,情绪又转低落。
迎春赶忙凑上前道:“姑妈每次送礼来都有给迎儿的书信,怎得这回不见有信呢?许是迎儿外出,祖母忘记交给迎春了?”
贾母迷惑道:“祖母倒不曾见过什么信。”说着贾母转头看向邢夫人。毕竟现下是邢夫人管家,礼单、物品都是邢夫人保管。
邢夫人也摇摇头,表示不曾见。
一直含笑不语的王夫人却插口道:“哎呦呦,都是我老了,记性不行了。那日姑太太的礼物送来,其中夹着一封给迎丫头的信。我怕下人们忙手忙脚,无意弄丢了,便代他们收起来了。如今,迎丫头和老太太不提,我竟忘了。”说罢,王夫人一招手,吩咐彩屏去她屋里床头小匣内取信。
全程迎春淡笑看着王夫人。
王夫人倒也有本事,撑着一张菩萨脸,不动如山。
等彩屏拿来信,王夫人亲自交给迎春。迎春打眼一看,封条完好,便放下心来。贾敏什么样人物,早防着王夫人等人截留。除了信封上的封条、印泥,信中一些私密话也是用得迎春和贾敏两人才懂的暗语。王夫人就是强拆了信,也看不破其中玄机。
书信之事告一段落。贾母也发话,今年给贾敏的中秋节礼,比起往年更要厚上三分。特别是京城时兴的衣裳、料子、胭脂、水粉、玩物、器皿,只要不是打江南来的,都挑最新最好的,给贾敏送去。就连时令鲜果,北方特产,赶上谁家商船南下,一并给贾敏捎带去。
邢夫人一一点头记下。
正事忙完。呆坐一上午的王夫人冲李纨一点头,李纨接过丫鬟端着的一个小匣子,快步走到贾母面前,献宝似的道:“祖母且看,这是何物?”
贾母低头一看,只见李纨手捧一个雕工精细的紫檀木匣。匣盖已然打开,里面静静排列着十来个浅口玻璃小瓶。瓶子里一应都是红色,透过玻璃瓶身看去,妖艳异常。贾母却一时看不出它们究竟是何物。
迎春也探头去看,一见大喜,这不正是自制的胭脂嘛!怪道前世黛玉妹妹便会自制脂膏,原来姑妈便精擅此道。
贾母还没来得及询问出口,迎春先大不敬伸手,一把抓出四五个小瓶子,拧开瓶盖。迎春用指甲轻轻刮出一点,先是在手背上略沾了沾,果然色泽鲜艳饱满。用指腹去推,颜色很容易便摊开,且无肌肤纹理痕迹,淡淡一层,浑看不出化妆迹象,好似肌肤本来颜色一般。确实是难得的好东西。
迎春双眸中射出狂热的光来。如此看来,姑妈那里定也有精通制香作粉的手艺人。再加上江南女子天生灵秀,水土滋养下,所做脂粉越发别有灵气。若是能和姑妈联手,京城、江南两处开卖,不愁她迎春牌胭脂水粉不风靡大江南北,到时候赚得盆满钵满……
迎春沉迷美梦,下意识把胭脂往唇上一点,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一舔。这是燕儿师傅教她的。一等一的胭脂必须可以吃下肚去。且味道甜美清香,不腻不干方为上品。
迎春细细品着贾敏送来的胭脂,耳中听着李纨介绍说,贾敏吩咐送信小厮转告这胭脂乃她家一个姨娘所做。这姨娘本也是读书人家出身,颇为知书达礼,手儿更是极巧。如今姐儿(即黛玉)的小衣裳并她的许多见客衣服都是这个姨娘所做。
还说这胭脂中凝练了许多江南名花精华,天下独此一份,特特送来给贾母、邢王二位夫人和李纨等人尝鲜。若是中意,她便给姨娘开个作坊,让她多制些。好歹咱们这样人家的小姐、主子不需要用外面那些不干不净的人所做脏东西。
贾母听得越发高兴,破天荒要试试一款海棠红色的胭脂。王夫人起身凑趣,亲自掌镜,由鹦哥给贾母上妆。
迎春本笑眯眯听着,可胭脂甫一入嘴,迎春品着品着忽觉味道不对。再挨个瓶子打开,凑近了使劲一嗅,迎春心中咯噔一跳。
不对!味道不对!这些胭脂的配料都有问题!怎么每个胭脂里面都有大量的麝香和红花?
迎春悚然而惊。前世她只知姑妈多年未孕,除了早些年是因重孝在身,夫妻不得同房外。贾敏三四十岁上才得黛玉一个女儿,生来还有弱症。好容易次年诞下麟儿,到底没养活,三四岁上便夭折。贾敏也因此元气大伤,伤心过度,到底没扛住,不过一二年便撒手人寰。留下黛玉孤苦伶仃,最终寄人篱下,好不凄惶!
近来诸事繁杂,迎春一时晃神,竟不知时光如水。迎春细细算来,黛玉一岁有余,贾敏如今怕不是已然有孕?还是个哥儿!
可看贾敏口信意思,全不似有喜意味,更大咧咧用这些最伤胎儿之物!“适才嫂嫂说什么,黛玉的小衣裳和姑妈的见客衣服都是姨娘做的!”迎春越想越怕,慌忙钻到绣榻那头,拆开贾敏书信便看。
信上贾敏自然先问贾母、贾赦、贾政兄弟和贾珠以下一大串人员安好。
再大夸特夸迎春声名远播,她在姑苏都听见迎春名声,在外做客,别人不是称她巡盐御史夫人而是贾二公子的姑妈。迎春自然知道贾敏此语有夸张成分。哪怕当真有人这般说,也是刻意奉承贾敏,意在言外,不过指贾敏娘家势大,有靠。
紧接着便是长篇大论写黛玉如何可爱,聪慧,颇有迎春儿时风采。只独一样,贾敏话锋一转,语气中满是担忧。“黛玉胎里便有不足之症,如今一岁有余,尚不能行走。每日用饭也少,比起同龄婴孩,整个小下一圈去。姑妈十分忧心,不知迎儿可有调治之法?”贾敏这是在向迎春求药。
迎春心内暗暗长叹,所谓解药,不过不见贾宝玉这个混世魔王罢了!
迎春接着往下读去,果见怪异处。原来贾敏说道,她虽有孕,但林如海家三代单传,不能在她这代绝了户。林如海虽从不强求,贾敏到底为了只有黛玉一个女儿操心,万般无奈之下,又给林如海找了几个姨娘。其中有一个便是此番做胭脂的。
贾敏还说她本来遵照迎春和贾琏叮嘱常常习练五禽戏,身体不错,可是为了怀孕,偏方尝试无数,整日成罐成罐的吃中药。不知是否呐哪几味药互相冲撞了,如今总觉得肚子坠坠的,月事也不正常。
迎春读信至此,再没有不确定的了。贾敏这是同连氏一般,着了姨娘的道儿!这胭脂水粉里有麝香、红花,那姨娘给黛玉和贾敏所做衣物更不知都是用的什么染料!
亏得贾敏素来谨慎,但凡贴身、入口之物从不假外人之手。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如今贾敏百密一疏,仍旧着了这姨娘的道儿。可见这姨娘多么会装乖卖巧,披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皮子,尽作伤天害理灭绝人性之事!
迎春忍不住联想起桂香。桂香下作,好歹走在明面上。贾敏身边这个姨娘虽然坏事做尽,可是只怕一日不东窗事发,她仍旧一日是贾敏的好姐妹、房中得用人!
不怪富贵人家嫁女,衣食住行无不考虑周详,就连老了的寿衣棺椁都在其内。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世家千金、豪门小姐吃穿用度哪一样不要经过下人、旁人的手?其中但凡有一个人动了坏心思,弱质千金王侯小姐怕是就要命归西!
迎春怒气填膺,“啪——”地一下将信纸拍在绣榻上。力气之大,震得鹦哥手中胭脂瓶应声而落,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玻璃碎渣和胭脂膏子溅得到处都是,血红红一片,格外触目惊心。
贾母、邢夫人、王夫人并李纨、鹦哥、鸳鸯等人都目瞪口呆看着迎春。
迎春怒气冲冲指着李纨手捧的紫檀木匣道:“这胭脂膏里有麝香,是专专做来落胎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久违的小剧场之一:
迎春一拍桌案,大声道:“家宅要想安宁,侧妃侧室姨娘大丫鬟,一个都不能留!”
留留留留……
留声回荡不绝。
迎春柳眉倒竖。
冷小二瑟瑟发抖道:“不留不留不留,一概不留!”
芳年画外音,耙耳朵~~~
鸳鸯剑飞来,“你说谁?”
第45章
“什么!”贾母、邢夫人、王夫人并李纨等人不约而同惊叫出声。李纨更是夸张; 闻言双手颤抖不住,似连一个小小的檀木匣子都再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