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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润伸手，将平板收到自己手里。
“你考虑考虑吧，这个就先放我这儿。”
她垂下眼睛，叹了口气。
“要出去走走吗？”
队长半天才反应过来。
“……好。”
使领馆附近的环境一般是安静的，但其实也有些热闹——很多来这里办事的人会在咖啡馆那边歇歇脚，而因为来的人多，咖啡馆也就多。
他们并肩走在咖啡馆的对面，放眼望去都是一个个在桌后谈笑风生的人们。偶尔也有带着愁绪的远方来客，神情恍然地看着一排排的树。
而格润身边的这个高大的男人，他也是心不在焉的。
格润很清楚他为什么心不在焉，但也觉得不是自己说两句话他就能回神。她默默地，一言不发陪着他走了好久，忽然拽了他一下。
“？！”
“有树。”格润指了指前面碗口大的小白杨：“我怕你把它撞坏。”
队长看看树又看看格润，扯了扯嘴角。
“抱歉。”他回头：“我们走了很远了？”
“嗯，挺远的。差不多三公里。”她说：“路过了两家汉堡王，一家麦当劳。前面不到五百米有一家肯德基。”
“你用来丈量地面的方法总是这么特别。”
队长反手握住了刚刚拉着他手腕的手，感觉手心一阵发凉：“秋天来了。”
“是的，万物开始凋零，和你现在的心情差不多。”
格润要往回走了：“而如果现在不回去，我晚上要挨训，寒叶也会飘零到我脸上。”
队长顺从地和她一起往回走，心情说不上轻松，但比刚刚好了一点。
这大概是猛地回头，发现身边一直有人在的原因。
“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队长有些明知故问，这让他看起来像是没话找话一样。但格润还是很认真地想了想。
“忙倒是不忙，但是很累。”
她随时随地都要戒备，虽然没有活儿但是高度的紧张。每一个从这边出入的对象她都要和武官一起监视，随时做好有袭击的准备。
在这里她是这样，估计其他地方的戒备也是一样的。
“……很危险吗？”队长问：“如果我可以帮忙的话……”
“不危险，而且我觉得你也帮不了。”格润笑眯眯的，碰了碰他：“而且你怎么会觉得我还活着的时候，大使馆的事情会找上你的？”
队长摸了摸鼻子：“以防万一。”
他自己也觉得这话蠢得可以，但还是想留点余地给自己挽回一点面子。
“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处理，解决好这件事就算是帮我大忙了。”格润伸了个懒腰，肚脐稍稍漏了出来，被队长瞥到了。
“你冷吗？”
“还行吧？”
格润刚这么说，队长就把自己的外套三两下脱了下来，盖在了格润身上。
“……我真的还好。”格润看看这身天降的外套，有点忍不住想吐槽他的品味：“简直像大象皮一样。”
“虽然你很嫌弃，但是在回去之前我建议你还是披着它。”
队长很不客气地说：“中午吃东西了吗？”
他们现在正路过一家汉堡王，格润看着标牌，转了转眼睛。
“没有。”
最后格润抱着一大包的垃圾食品回到了使馆内，一进监控室顿时油炸食品的味道就充斥了整个房间。趴在桌上补眠的武官小崔闻着味儿就醒了，迷迷糊糊伸手一抓。
被格润打了手。
“洗手去，然后再吃。”
小崔站起来，揉揉眼睛：“……格总，你这外套哪儿偷的啊。”
“要还回去的。”格润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叫老王和大刘一起来吃点。”
“他俩起得来吗？”小崔一边出去一边回头看格润的外套，嘀嘀咕咕的：“哦对了，刚刚你跟着一起喝咖啡的那个男的给了一包文件，说你亲启。大刘扫了一下发现就是文件和本子，还有个很老的录像带，然后就放抽屉里了。格总你自己看一下。”
格润点点手，伸手拿了个汉堡，咬了一口。她抽出那包文件，单手拆开，向下一倒。
一叠订好的文件掉了出来，还有一个画着红五星的小红本子。
和一盘录像带。
以及一个便签。
“我说谎了，这里的其实才是原件。以及我的确再没有备份了。”
格润看着这个纸条，在手心里揉了揉。突然间火苗迸发了出来，小小的一簇，迅速地将那张纸吞没了进去。
这边给的任务是一周。
过了一周就意味着度过了被袭击的高危期。一群武官稍微放松了些，但依旧警惕着每一个人的出入。格润交接了一下工作，吩咐了一下小崔之后有什么事立刻联系她，带着自己的东西就准备回去。
“格总，你那外套还还不还了？”
小崔吹了个口哨：“还是现在去还啊？”
其他人也善意地哄笑着，格润挥挥手：“干你的活儿去，我这儿事儿多着呢。”
她大步流星地开了车门往里一坐，打开了收音机，对一群同事挥挥手。
“估计要回国才能再见了。”
这群人马上就要换班，格润跟着待了一个星期，还有点舍不得：“保重啊。”
“你才是保重，少吃垃圾食品。”王上校吐槽：“你这样很容易中年发福的小格。”
格润差点把车钥匙扔过去。
“就你那啤酒肚还好意思说我呢？！”
她一点离别气氛都没有地跑了出来，拐个弯直转斯塔克大厦——现在斯塔克大厦依旧只有一个A摆在上头，很多人好奇为什么不修好，但格润知道钢铁侠打什么主意。
他想把“STARK”变成“□□ENGERS”。
之前她觉得这主意还行，现在……
她踩了一脚油门。
广播里说着的都是些絮絮叨叨的事情，格润在里面听到了不少消息——国会已经通过了对罗斯的起诉申请，并且移交到了总统签署的阶段。
而总统……
格润记得钢铁侠救过他来着？
带着一种轻松的心态，格润开到斯塔克大厦的地下停车场。Friday的声音依旧特别稳，在格润停好车之后还提醒她停车技术退步了。
“我都一周没碰车了好吗？！”
她很暴躁：“对人类包容一些好吗？”
“好的，小姐。”
“……等等，你叫我什么？”格润问：“小姐？”
“是的。”Friday说：“小姐。”
什么鬼。
格润品了品这个意思，直接上楼去找斯塔克。电梯自动将她带到了客厅，而斯塔克正打着哈欠窝在沙发上。
“好吧你出现了，我还以为你被绑架回国了。”
他依旧无法不在第一时间不吐槽她的国家：“Holy SHIT！！！你这衣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的审美被什么奇怪的老年人重塑了吗？”
格润看了看自己这个传统棒球外套。
“我穿久了觉得也没有那么糟糕……起码挺暖合的。”
钢铁侠别过头，完全不能直视：“你这样让我有一种看着队长——等等，你这衣服是哪儿来的？！”
“队长那儿来的，借他件外套穿两天。”
格润很大方地说，然后自来熟地将自己的文件往桌上一扔，煮了咖啡。
“你最近没跟他联系？”
“联系了，但是不知道怎么，他很不对劲。”
钢铁侠还穿着睡衣，看起来很不快：“无论我说什么他都随便应付过去，看起来心思完全不在对话上。他以前可不这样，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会认真回答的。”
“你问了他什么？”
格润冲了杯咖啡，往里面倒了不少牛奶和糖，试着甜度：“他要不要加入九头蛇吗？”
“我问的是有一天你加入了九头蛇该怎么办。”
斯塔克翻翻眼睛：“然后他说那也不错。”
“……”
格润坐在沙发上，呛了一口：“我想的确发生了点什么，他没跟你说？他应该没跟你说。”
看看斯塔克现在虽然困但精神很满足的情况就知道他依旧风生水起地过活，格润猜想他最近不仅仅忙于怼罗斯，还在忙其他的事情。
比如刚刚广播里也说过的，他给索科威亚捐了一大笔钱，建了好几所学校，分别用复仇者的名字命名。
有一个镇子上，还将建起从幼儿园到高中的教育链条，挂名为GREEN。
他在发言中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高兴的。
格润叹了口气。
“他怎么了，我是说队长？”
斯塔克听到格润说了什么，就觉得有些不对：“怎么回事，小丫头？”
“我想他还没下定决心。那么既然这么长时间都不行，就让我来做这个坏人吧。”
格润下巴一抬，示意斯塔克那个静静躺着的文件袋。
“我只希望，你别太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大人的双休日
总是无法双休……
第七十章 070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格润在抬起头的之前，心里的确想过很多事情，但这并没有让她抬下巴的那个动作显得有些犹豫——落在钢铁侠眼里，他很久之后对她说，她那时候看起来是练习好的。
其实格润并没有，而且格润很意外。
意外于队长并没有告诉钢铁侠这件事，也意外于自己心里弥漫出来的那些难过。
“……怎么回事。”
钢铁侠似乎看出了什么严重的不对劲，皱起眉：“发生了什么？”
“你的阴影。”
格润很直白地说：“全都在这里。”
钢铁侠几乎是同时转身去拿那个文档，有些颤抖地将绕在上面的线拿下来——不知怎么试了几次都没成功，于是他干脆拽下来了，然后倒出了里面的文件。
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这个天才一目十行地看着所有的文字、图像。
而没过多久，他就看完了。
很平静地。
格润抱着肩膀，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钢铁侠。
她看着他逆着光的僵硬背影，又看着他止不住发抖的手，还有……
还有他在打晃的眼泪。
“录像带里有什么？”
很久之后，斯塔克问。
“你不会想看的。”
格润叹了口气：“我向你保证。”
钢铁侠伸手就去拿那卷录像带，而格润的声音此时响起。
“我小的时候很无畏，感觉这世界上没什么我害怕的东西。”格润突然说：“就算是死亡我也不怕，所以当我看到我家爆炸的现场，就算还没打扫干净，我也还是冲进去了。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钢铁侠的手顿了顿。
“当然，肯定是我爸我妈还有我哥的尸体。”格润很平淡地说：“跟一般的爆炸现场不太一样的是，我妈在厨房里，处于爆炸中心，基本上没有……完整的部分。但是我哥和我爸都在客厅，距离门很近。本来应该轻松逃离的这两个人，却是在靠近厨房的地方找到的。”
钢铁侠回过头，看着格润。
“他们在那时候还是想找到我妈，带她一起走。”
格润扯出了一个非常难看的笑容：“这听起来很感人，对吧。”
钢铁侠并不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