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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发现,我看不透这个男人了。
“但是,因为我的无能——你别急着否定,我知道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因为我无能,因为我不肯面对,不仅让整个自卫团沦落到如此窘境,还牵连本可以开开心心长大一岁的骸落下了残疾。……这就是我天真的代价,我都知道。”
在周围逐渐降临的朦胧夜色中,Giotto摸索着握紧了我的手,然后轻叹一声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了我的肩头上。我猝不及防,险些和他一道从座位上滚下去。
“喂,哦土……”
“抱歉。至少现在,让我最后没出息一会儿吧。”
现在没出息……那么,以后呢?
这句话,我没忍心问出口。我想我已经知晓了答案。
“害怕吗,克丽斯?我们是要去揭开革命的序幕哦。”
“我没什么好害怕的。如果这次我有幸活着回来,我就回老家看看爸爸;如果回不来,我也能见到不知何时去了天国的妈妈。无论如何,我总能见到双亲中的一个。”
我左右甩甩头发,耳垂上的廉价玻璃耳环碰出清脆的声响,我自欺欺人地把那当做母亲的祝福。
“你呢,害怕么土鸡?”
“我也不怕。”
“仅仅现在没出息”的Giotto倚着我的肩膀,发出了一如既往温和愉快的笑声。
“如果我不幸殉职,我相信我会被上帝接纳进他的永生城池;如果我能够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我就一定能在这个世上建起坚不可摧的圣城。——无论如何,上帝之城是会有的,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2012年第一更,照常的先崩坏再严肃。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上帝之城……大概也是会有的。
克丽斯母亲的留言,参见巴黎圣母院里的艾丝美拉达和她失散多年的老妈妈。我一直觉得她被从母亲怀中拖上绞刑架那段叫人心如刀割……当然,我不是说克丽斯也会上绞刑架。
Giotto在成长,克丽斯也在。这会儿我觉得他们已经脱离我的构思,变成了真正活着的人……我只是看着他们一点一点褪去幼稚的皮,从热血到铁血,从跌跌撞撞到成就辉煌。他们还有很长很难的路要走,所幸,这条修罗道并不孤单。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17
17、听听弥赛亚的哭声 。。。
对于那天夜里的宴会,我的评价只能用一句话概括:不愧是自卫队全体干部翻来覆去商讨争论后最终敲定的行动方案,六人合伙天下无敌。
当然了,这里所说的“六人”包括西蒙,不包括我和蓝宝。事实上,会议大部分时间我都负责压住阿诺德先生,以防他突然丢出手铐打爆斯佩多的头。斯佩多倒是不需要人压,只要坐在他身边的艾琳娜小姐挽起他的胳膊甜甜一笑,他就立刻恬静乖巧得跟初生的羊羔一样。
我们混在人群中步入宴会场的时候,Giotto为了缓和气氛拽着我和阿诺德聊起了八卦,其间便喜孜孜地提到“我猜戴蒙再过不久就会向艾琳娜小姐求婚了吧”。
我和阿诺德都紧闭着嘴没有搭腔,阿诺德大概是在盘算之后的行动步骤,而我则是不合时宜地考虑起了艾琳娜的终身幸福。
虽然戴蒙·斯佩多严格来说不属于我中意的异性类型——由表及里、从发型到个性都让我不中意,但假如他能给予艾琳娜小姐我所不能给的幸福,我自然会竭尽全力守卫他们两人共度的时间。
话说回来,他家里那位似女儿又似妹妹的奥菲利娅姑娘确实有些引人在意……倘若这次我能平安回归,务必得去他府上造访一次,确保那姑娘不会对艾琳娜小姐的姻缘造成威胁。
萨德里克庄园的宴会场丝毫不因艾琳娜的缺席而黯淡无光,保留了其一贯铺张华靡、穷奢极欲的布置风格。两鬓斑白的萨德里克公爵站在喧闹人潮的中心,身形佝偻,下巴上粘连着几根稀稀拉拉的小胡子,蜡黄的皮肤上爬满了静脉血管曲张的暗色痕迹,活像一具包裹在华服里的木乃伊。但他硬是要在女客面前显示出宝刀未老的样子,不时一边夸张地高声谈笑,一边悄悄把鹰爪般的枯手伸向某位女郎的翘臀。
……这种人竟然能生出艾琳娜小姐那样的女儿,也算是某种神迹了。他跟威尔逊男爵这对翁婿,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极品绝配。
不久,订婚仪式的两位主角也在满溢着虚情或假意的欢呼喝彩声中登场了。威尔逊酒桶般的臃肿身材几乎要把那身笔挺的白西装撑破,他整个人就像一颗被包裹在塑料糖纸里的球形奶糖。凯瑟琳小姐显然是盛装打扮了一番,极意要作出风情万种的媚态来,可惜她浓重的腮红、勾人的眼波、呛鼻的香水味和刻意裸出的雪白肌肤,都使她更像个站街的流莺而不是一位公主。
或许是顾虑到我过分残暴的战斗方式,Giotto没有把我编入潜伏在大厅伺机闹事的队列,而是指示我去切断整座宅邸的供电。无法亲手切碎一身油脂的公子老爷着实让我有些遗憾,但转念一想,断电也是唯有我这种熟悉庄园内部的家贼才能胜任的重要使命,便心满意足地接受了。
萨德里克公爵订婚宴正式开始之后,灯火通明的大厅渐趋幽暗,给这对天造地设的极品新人营造出富有浪漫气息的神秘空间。我趁机向Giotto递个眼色示意行动开始,随即蹑手蹑脚地转身挤过密集的人群。
走出正厅前,我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眼这座埋葬无数罪恶与贪欲的大宅。
人们在欢笑,在饮酒作乐,在享受他们天赋的优越生活。他们不知道别处有人在哀哭,在死去或者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去,在为他们的城堡做铺路的基石。
这一切应该改变。必须改变。
我们不畏匍匐在地做铺路基石,但这一次我们给这些人铺出的道路,不是通往光辉灿烂的庄园堡垒,而是通向坟墓。
“祝你好运,克丽斯。”
我依稀听见Giotto在昏暗的光线中小声说。
为了不引起周遭人的疑念,我没有回头看他。
(祝你好运,凹凸鸡。)
我交叉十指,在心里默默地回答。
…………
之后的破坏行动,就如我先前所说的那样:非常顺利。
我轻松地放倒了电力室的佣人保镖,然后快刀斩乱麻,发泄似的把那些错综复杂的电线一股劲儿切了个干净。
宅邸骤然归于黑暗的一瞬,我听见屋舍各处都响起了尖利的惨叫声、枪声以及物品碎裂的声音,大厅方向尤甚。
按照预定的计划,负责潜入破坏的是我、Giotto以及收到邀请函的阿诺德、斯佩多和蓝宝一家。西蒙和纳库鲁则承担了在宅邸外围警戒和接应的工作,一旦我们达成目标,就应该立刻前往庄园后门与他俩会合,然后搭上马车溜之大吉。
至此为止,计划进展一切顺利。
然而,当我杀开一条血路狂奔到集合点时,却发现面色焦虑的同伴中少了一个人的身影。
“……Giotto呢?”
“不知道,分头行动以后就没见到他了。”
阿诺德语气依旧沉稳冷静,但他勾在指尖不断打转的手铐暴露了他内心的焦躁。
处在危急关头,斯佩多罕见地没有与阿诺德拌嘴斗气,而是严谨地补充道:
“嗯……也许是被什么强敌绊住了?真奇怪啊,除了埃罗小姐之外,这座庄园应该不存在能拖住Giotto的战力才是。”
“你们先走,我回头去宅子里找他。”
没有犹豫的闲暇,我抖去剑尖上不住滴落的鲜血,坚决地开口向男人们说道。
“可是,克丽斯你一个人太勉强了……”
纳库鲁先生不安地劝阻道,西蒙也满面忧色地点头附和。
话音未落,我便用刻意拉出的女高音截断了他们。
“不用担心,这座宅子对我来说就像小孩子搭的沙堡一样,就算塌下来都压不死人。再说万一Giotto有什么三长两短,在这里保存实力才是第一要务,缺了我这种鲁莽武夫倒不要紧,连你们都出事的话自卫队就彻底完了。你们先走,在附近林子里留下一辆马车就是——动作快!!”
“…………”
感觉到这段话十足的现实分量,他们俱都不做声了。
阿诺德最先作出反应:他劝慰似的轻拍了一下纳库鲁的肩膀,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跨上了马车。紧接着,戴蒙·斯佩多淡笑着走近前和我握了握手,同样头也不回地默默走了开去。再接着是纳库鲁、西蒙和从车厢里连滚带爬钻出来的蓝宝,他们依次沉默不语地与我握别,蓝宝还给了我一个熊一样大大的拥抱。
然后,他们披着一天一地的星光月色,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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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otto——!!还有气的话就支个声,Giotto?!”
我紧握着剑在遍布伤者与尸体的大宅中一路旋舞劈杀,终于在一间藏书室里找到Giotto的时候,身上的腥味已经浓得像是刚在血池里洗了个澡。
Giotto脚边横七竖八躺满了失去意识的健壮男人,显然是一路追击至此的庄园警卫,量这些家伙也不足以止住Giotto出逃的步伐。与我预想中的相差无几,拦在金发青年面前的不是什么膀大腰圆的“强敌”,而是一个浑身发抖的柔弱姑娘。
“别……别动!你别想离开这儿!!我会喊人过来的!!!”
窗户破洞里透进一大片清朗的月光,正好倾泻在那个歇斯底里尖叫着的女孩脸上,照亮了一张头发凌乱、眼眶发黑、形容枯槁的憔悴面庞。
我看到了一头我熟悉到有些厌倦的黑发和一对翠眼。
是苏珊。那个怀上身孕后惨遭威尔逊抛弃的悲剧女郎。
尽管早已听闻她的凄苦境遇,苏珊的巨大变化仍然大大超出了我的意料。她还未满十六岁,本该娇艳如花的面容却已如朽叶般衰败苍老,一对曾经光芒四射的迷人猫眼深深凹陷下去,活像骷髅头上的两个黑眼窝。强烈的妊娠反应把她折磨得只剩下一把骨架,发青的双颊上布满了大片飞蛾一样的刺眼妊娠斑,与威尔逊相识前的青春美貌已荡然无存。
难怪Giotto不敢轻易对她下手——他肯定也在艾琳娜介绍下了解了这个女孩的凄苦经历,而且苏珊绝望嘶吼的模样实在令人心如刀割。
“冷静下来,小姐,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闭嘴!!你什么意思不关我事,我只要把你和艾琳娜小姐交出去,威尔逊先生说不定就会回心转意!!那样的话,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就有救了……!!!”
Giotto小心翼翼地斟酌言辞安抚着她,试图凭自己灵敏的身手从她身侧绕过去。但处于狂乱状态的苏珊一手捏着厨房的切肉刀胡乱挥舞,一次次把Giotto逼回到墙边。青年大概是担心苏珊神志不清作出自残的举动,一直下不了手对她采取强硬手段,结果招徕了一批接一批闻声而至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