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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般一说,宁云便暂时忘了其他,兴致勃勃的仔细打量那串人鱼泪,果然见每颗人鱼泪珠中间,隐约闪烁着银色的流光,不由惊叹,“你也太厉害了!”
润玉微微一笑,指点了宁云其中两颗珠子中的阵法,“其余的法阵是什么,云儿大可以猜一猜,无聊时拿着把玩,也可打发时间。先前本想作为成亲的聘礼,可惜未及时制成,如今便作为此次不能陪云儿回花界的歉礼吧。”
宁云心中一涩,垂头握住手腕上的人鱼泪,轻轻一笑,抬头挑起眉梢,“这样珍贵的宝贝,你送给我可就不能拿回去了!不过我天天带着,你若是什么时候想看,我倒是可以大方的你看上一眼!”
“云儿的承诺,润玉记住了。”润玉浅浅一笑,含情凝视她。
宁云纤长的睫羽在他深情的注视下,仿佛不能承受般轻颤,清亮的眼瞳中缓缓泛起水润的涟漪。
咫尺相望,呼吸相闻。
宁云抬手揽住润玉的脖颈,借力缓缓的靠近,将唇贴向他。
柔软的唇瓣揉合在一处,唇舌相触,彼此的动作已经如此的熟悉,却仍然让人心动,黯然销魂。
宁云感到心口处细碎的疼,又莫名的欢喜,缠绵的情意,深情的眷恋,温烫的情绪乱窜,找不到出口。她只能本能的想与他更近更近,无论如何的相近都觉得不够,但最后她还是强迫自己与他分离。
她听到彼此喘息相交,感到自己如雷的心跳,而耳边他的心跳也全然失序。
“我可以问一问,润玉你准备做什么吗?”宁云靠在他的胸口,轻声的开口。
“云儿,你且暂等几日,”润玉轻抚她的瘦弱的脊背,“只需几日,便见分晓。”
花界的宁静安详,一如既往。宁云仍然住回了水镜中的水华院。
她同锦觅的小屋,也还是原来的样子。
花神冢畔,田田的荷叶和亭亭的荷花,也丝毫没有变化。
连翘还是那个咋咋呼呼的小姑娘,老胡还是那个念念叨叨的老胡萝卜,长芳主还是端庄美丽的长芳主。
但宁云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半夜醒来,看着月光透过窗棱,撒进屋内,宁云睁开眼睛,意识到身畔无人时,她才发现,短短的数月,她竟然已经习惯了润玉的怀抱,感到一丝清冷。
她用指尖拨弄着人鱼泪,心想润玉果然有先见之明,她真的把玩着人鱼泪,打发了一夜清冷的时光。
次日的天明,宁云将逆鳞放在匣子里请长芳主代为保管,带上人鱼泪独自前往忘川。
忘川河畔的老河神,划着船慢悠悠的靠过来。
“水神仙上,许久不见了。”河神笑呵呵的问好。
“您好,忘川前夜还好吧?”宁云问道。
“先头是有些起浪,不过后头就安静了。”老河神回答道。
宁云点点头,“您先前提到过,忘川的尽头九重之地的黄泉,不知道您去过没有?”
“小老儿年轻气盛的时候,倒是去过一回,”老河神道。
“那还请您老,今日渡我一程吧。”宁云欠身道。
河神并未露出意外的神情,只上下打量了她一回,悠悠的叹了口气,点点头:“好吧。”
第120章 黄泉
小舟摇摇晃晃的驶进一片浓黑的雾瘴之中。
忘川河神并未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影响,仍不紧不慢的在黑雾中前行了一个时辰。
宁云坐在船舱中。
她对魔障气毫无感觉,只将灵力包裹在腕间的人鱼泪上,人鱼泪清透,她不敢去试它是否会瘴气沾染。
“上神,再往前一里就是地隙,”河伯躬身道,“这里的业障比先前浓重许多,小老儿如今不比从前,走不得了。”
宁云诚心致谢,“今日多谢您了,余下我自己走就行。”
她知道这里的瘴气,别说是修炼灵力生气的神仙,便是魔界的妖魔也受不了,忘川河神能行至此处,已显出他深厚的修为。
她看了一眼幽深碧绿的忘川水,揽起裙摆,踩入忘川水中。
忘川不深,不过没过小腿,游魂野鬼似有所感,渐渐聚集过来。
宁云放出神威,冰蓝色的水系灵力震荡开,四周顿时为之水色一澄。
她握住腕上的人鱼泪犹豫了片刻,回过头来看向河神:“可以请您帮一个忙吗?”
“上神请讲。”河伯恭谨道。
“若是…有人向您询问我的行踪,还请您保密…”宁云垂眸道。
“您可是指上次与您一同渡船的是夜神?”河神问道。
宁云抿了抿唇,“也…未必是他。总之,无论是谁,都请您替我保密,可以吗?”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答应您就是。”河伯点了点头,又意味深长的叮嘱道,“冥界乃是幽冥之域,亡魂之地,生灵绝迹,千万要小心。”
“多谢提点。”宁云低头致意。
“还望您此行顺利。”忘川河神弯腰一揖,摇起桨,调头消失在深雾之中。
幽深黑暗的浓雾之中,宁云涉水而行,连脚下的水声亦显得沉重。
她想起曾经看过一个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总是梦到同一个场景,一段幽深的走廊,行至尽头是一个紧闭的房间。他周围的人都劝他不要理会那个梦,但他终于忍不住去探寻。那个房间里他果然得知了自己身世的秘密,却同时也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这个故事或许想告诉读者:人有时候似乎该克制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但遗憾的是,她似乎并没有吸取那个教训。
历劫归来后,她曾经梦境中那条走不到头的路,终于行至尽头。
那是唯一开满曼殊沙华的的地方,那里同她有着某种深切的联系。
宁云站在裂隙之前,忘川之水,至此流入地下。浓黑幽暗的魔障之气,正是从此不断涌出。
她闭上眼睛,一跃而入。
浓郁的瘴气近乎粘稠,她穿过其中不断坠落,目之所及是全然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宁云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处湿寒柔软的土地上。
浓郁的甜香几近让她窒息,耳边是哗哗的水声,此外静得连一丝风都没有。
她睁开眼睛,触目是浓艳的红色。
那极致饱和的红色,色彩浓烈让人窒息,壮丽的占满了整个视野。
她清醒过来,发现那是曼殊沙华。
准确的说,是一整片的,看不见尽头的曼殊沙华的花海。
宁云站起来极目远望,四周比之前要开阔些,但黑暗仍然限制了视野范围。
她拿出一盏风灯,正阳的三昧真火的光芒,照亮四周。
这是一片寒冷的沼泽。
触目所及,没有一丝生气,没有树,望不见头的旷野,唯有燃至边际的红花。
大片的盛放的花朵,每一朵有碗口大小,全是艳丽的大红色,散发着甜腻浓郁的香味,无风自动,宛如流淌着的鲜血。
薄雾般不详的黑色雾气,若有若无的漂浮在摇曳的花上。
一条幽深碧水自花田蜿蜒前行。
细细看去,花朵上弥散的黑雾,正是自流水中不断溢散。
水流流淌着逐渐变窄变细。
没有人,没有生灵,一片全然的寂静之中,宁云提着灯,继续顺着水流的方向继续前行。
水流越来越细,最终汇聚在一处泉眼。
井台大小的泉眼,水流螺旋转动,流水倒灌泉眼,世间竟这样颠倒的景象!
这是宁云见过最荒谬的景象,忘川水入了泉眼,泉眼亦咕嘟涌动,水面却不见消涨。
水呢?去了哪里?
而泉眼,到底是终点还是源头?
“忘川既是终点,亦是源头。”一个声音低沉的说。
宁云惊讶的抬头看向突然出现的身影。
那个修长的身影,全然包裹在黑袍之中。浓黑的雾气中,看不出面目,只一只苍白的瘦骨嶙峋的手伸出,握着一柄巨大的镰刀,锋锐的刀口,在黑暗的天地间,闪着雪亮的刀光。
刚才那里明明什么也没有。
这个“人”,姑且将至称作为人吧。
宁云实在无法分辨他的身份,非仙非魔,非神非鬼,非妖非人,既无生机亦无死气。
若是要形容唯有虚无,空白的一片。
甚至如今他站在她的面前,除了视觉,她的其余感官亦无法感知他的存在。
“我是黄泉。”仿佛能知道她心中所想,对方开口,“既不是神,也不算魔。只是黄泉。”
“天地间一切的情绪都归于我,却不属于我。”
“唯有曼殊沙华。”
宁云眨眨眼睛,确定对方真的能读出她的心思来。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的心思情绪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便不再多想。
宁云礼貌的微笑了一下,向对方点点头:“你好。”
“曼殊沙,你有些不一样了。”黄泉突然来到她的身侧。
虽然依旧低沉平直,宁云却不知怎么,从声音里感觉出了一点疑惑的味道来。
“我叫宁云。”宁云强调,以本体称呼,会让她觉得自己被归类,而非独立存在的个体,尤其是,她如今正站在无边的曼殊沙花田中。
“宁云,你有些不一样了。”对方好脾气的改了口。
“您认识我?”宁云迟疑道。
“我是黄泉,你是曼殊沙,曼殊沙是黄泉的花,黄泉只有曼殊沙,曼殊沙也只开在黄泉,我
自然认得你的。”黄泉仿佛疑惑,她为何不明白,如此简单的事实。
“可是,我并不是生在黄泉的啊。”宁云想了想问道。
“你总是会回来的。”黄泉回答。
“为什么?”宁云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笃定。
“因为曼殊沙只能长在黄泉。”黄泉理所当然的回答。
她想了想,“是你让我做的梦吗?”
“你本来该回到这里来。”黄泉说着,向她伸出手,点在她的眉心。
宁云感觉灵台一凉,在下一刻是来自体内强烈的排斥感。
“曼殊沙,你被灵气沾染了。”黄泉收了手,那低沉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点不悦,“你被灵气沾染了!”
宁云顿时觉得脸上一烫,实在不怪她想偏,这话听上去实在有点暧昧。
“不是,”黄泉说道,“不是那个,是水,是天上的水,你被灵气沾染了。”
“你是指我继任了水神之位吗?”宁云想了想,问道。
“是天道!你不明白,是天道!”黄泉生气的挥舞着手中的镰刀,“你不能回来了!曼殊沙不能回到黄泉了!”
宁云没动,黄泉虽然挥动着镰刀,却并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
从开头,她便没有听明白黄泉的话,她也并不觉得不能回到黄泉是件坏事,留在幽冥,成为万千曼殊沙中的一朵,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的。
“你有这么多花,”她想了想,还是劝了劝黄泉,这个看上去十分深沉的黄泉,意外的单纯而没有城府,显得有点可爱,“其实没有我这一朵,也没有关系。”
“曼殊沙,你不明白,你是黄泉之花,不能生长在其他地方。”黄泉执拗的说,“不能!你会死的!只有这里,这里才是你存在的地方。”
黄泉静了静,仿佛想着什么,迟疑了一会儿,突然拉下兜帽露出一张俊美的面容,祈求的看着她,“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熟悉的面容出现在她的面前的一刻,宁云心中还是一惊,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黄泉并不是润玉,哪怕是同样的脸。
她甚至有点生气,“你这是做什么!”
那张脸其实比润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