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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去厅里。”贾赦冷笑一声,转身就往前院正堂里去。
这一看,竟好似这里头的主子是贾赦,反而珍哥儿倒像是个来做客的外人了。
万幸的是,珍哥儿已经觉察到事态不妙了,故而只蔫头蔫脑的跟在贾赦身后,眼睁睁的看着贾赦在宁国府里横行霸道,甚至还越过他吩咐了大管家赖二准备上好的茶水点心。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儿,最让珍哥儿心慌的是,吩咐完这些后,贾赦只老神在在的坐在正厅里,连个眼神都不曾给他。
——这明显不对啊!
虽说有心开口打探一二,可珍哥儿这人原就是个怂货,若是在正常情况下,他倒是能跟贾赦套近乎,可如今贾赦摆出了一副“老子不想鸟你这小样儿”的嘴脸,他试了好几次,也没能跟贾赦搭上话。
就在珍哥儿心里头急得火烧火燎的时候,贾敬赶来了。
“赦儿你怎的了?可是有事儿要拜托?”
贾敬虽名为贾赦之堂兄,实则却比贾赦大了近二十岁,完全可以看成是两代人。故而,即便嚣张如贾赦,在面对贾敬这个“大”哥哥时,也是恭顺可嘉的。
可他今个儿就是来告状的!!
“敬大哥哥,真是对不住了,今个儿我确是抱着收拾珍哥儿的心来的。您自可以怪我多管闲事,可这事儿我却是管定了!被我收拾总好过于哪一日被人捅破了,连累咱们祖宗都跟着丢人现眼的好!珍哥儿,你可还记得田家?”
这话一出,珍哥儿登时面色大变,几乎就要站立不住:“你、你怎么知晓?”
“我怎么知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话没听说过?”贾赦冷笑一声。
所谓田家,其实只是京城里一户很寻常的人家。若说宁荣二府属于上等人家,那么田家连中等都算不上,充其量只能说是一户小康人家。内有宅院,外有田产,家奴二三人,存银数百两,原也算是一户略先体面的人家,而这一切终止于今年年初。
田家原是六口人,田老爹和田老娘成亲多年。有长子田大,年已十六,于去年娶妻;次子田二,年仅十三;另还有一个闺女,刚满十五,早在两三年前便说定了亲事,原准备今年出嫁。
如此看来,这田家也算是蛮幸福的一家子。可惜,就在今年年初,田老爹领着田大并两个下人一道儿去城郊收租子时,马车意外翻车,田老爹当时就没了,田大好赖年岁轻,到底还是撑了过来,只可惜伤势太重,恐怕下半辈子都要瘫着等人伺候了。至于两个下人,一个撑了几日后也没了,另一个倒是运气好,只摔断了一条胳膊,人并无大碍。
也许对于真正的富户来说,这样的情况倒也能捱过去,毕竟田家还有其他主子,尤其是田二,十三岁的少年郎,勉强也能撑起一户人家了,更别说田老娘其实年岁并不大,到如今也不过才三十有三,身子骨更是倍儿好。
可田家,不过只是个寻常人家。当顶梁柱轰然倒地后,家里存了多年的欠银,既要置办丧事,又要花大笔钱医治伤者,偏整个田家统共也就只两房下人,其中一家也死了顶梁柱,另一家则是废了一条胳膊。田老娘在犹豫再三后,索性将余下的下人尽数发卖了,又儿媳妇儿照顾大儿子,女儿照顾小儿子,而她本人则开始操持丧事。
想法是好的,现实却异常的残酷。
这田家原先是吃喝不愁的小康人家,乍一下跌入了谷底,哪个能受得了?莫说那几个小的了,单是田老娘自个儿熬了两日,就吃不消了。
那田老娘原先也有两个媳妇子帮衬着家事,厨房里有厨娘,洒扫的也有小丫鬟,可谓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成日里只管摆着她老太太的谱儿。至于那几个小的,田大自不必说了,如今伤重到完全不能动弹,自是需要人伺候的,田大媳妇儿原本也是好人家娇养长大的闺女,让她去把屎把尿,这不是坑人吗?还有田二,原就是最受宠的小儿子,之前是在学堂里念书的,跟前还有一个小厮一个书僮,搁如今,啥都没了不说,连书都不让念了,他年岁尚小,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而田家小妹子,之前说好的陪嫁丫鬟也给卖了,归整好的嫁妆全典卖了,她本是被人伺候的,如今沦落成了要伺候她弟弟……
整个田家乱成了一锅粥。
“咱们这位珍大爷多能耐呢,瞅着人家家道中落,他先是好心好意的提供了人手,帮着人家料理丧事,之后又是送东西又是送银子的。没两日,居然送到了那三十有三且刚丧了夫的田老娘床榻上!”
贾赦一脸的嘲讽,语气里更是透着一股子浓重的鄙夷意味。
诚然,真要算起来,他贾赦也不是甚么好人,对于女色方面也没个忌讳。这几年倒是还好,各种事情扎堆的发生,他本人又被逼着上进,加上也过了毛头小子的年岁,对于那等子事儿虽还欢喜着,却也不像是头些年那般痴恋了。不过,即便是贾赦最荒唐的那几年,他也有着自己的原则。
其一,不沾手良家女子。
其二,有悖礼法伦理的不碰。
其三,绝不强迫于人。
总的来说,贾赦通常也就是去花街柳巷、秦楼楚馆这种钱货两清的地儿,也许会因为摆阔好面子而跟其他的纨绔子弟争抢头牌,可那等地方,本就是不拿人当人看的,指望贾赦理解那些卖身的女子,也太为难他了。至于家里头,他多半也就是将丫鬟纳为通房,或者干脆就是让人牙子留意着有无好颜色的女子,回头花银子买下便是。
也许贾赦这人,的确是拿那些女子都当作货物看待的,可事实上,若非那些人原就被充作了货物,他又如何会这般看待呢?
可珍哥儿不同,他更喜好寻一些良人作乐。
徒家王朝籍贯分为五等。
第一等是贵籍,一般以世家大族为主,某些品阶较高的官宦人家也列入内。
第二等是良籍,绝大多数的人都是良籍的,也包括一些贫寒出身的官宦人家。
第三等是商籍,顾名思义,指的是行商之人。当然,有些大的商户也会将自己的籍贯改为良籍,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从商籍改为良籍算是最容易的了。
第四等是奴籍,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奴隶、奴才,正常情况下,一旦卖身为奴就是一辈子的奴籍,除非主家开恩,不然不单自己,包括后代子孙也皆为奴籍。
第五等也就是最低贱的,便是贱籍。像女支子、戏子等等,多半都是贱籍的,而一朝为贱籍一生即为贱籍,除非圣上大赦天下,否则根本无从更改。而那些所谓的赎身,或者是被高门大户的老爷看上买回府里当姨娘,实际上并不算脱籍,要不然也不会有贱妾这个身份了。
贾赦往年玩弄的不过是奴籍和贱籍之人,他之所以拿那些人当玩物看待,是因为那些人本身就是玩物。
而珍哥儿,却是将手伸到了良人身上,且还是身负热孝的良人!!
长青帝以孝治天下,最痛恨的便是不顾孝道之人。当然,若是跟贾赦这种,为了尽忠忽略孝道的,自然是另当别论的。可很明显,在热孝期间苟且的,自是当论重罪。
“不不,我不知晓……那个……”珍哥儿急急的摆手,试图为自己辩解一二。
“你不知晓?连棺木、香烛都替人家置办好了,你这会儿才告诉我你不知晓?”贾赦冷笑连连,“那你又知晓不知晓,如今你是官身?为官者,即便不要求你做到十全十美,可这种事儿却该是没问题的罢?”
“我……”珍哥儿张了张嘴,却连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也是,这官身跟平常老百姓还是有区别的,像孝道这种事儿,更是多添了一层约束。若是这事儿捅了出去,旁的暂且不论,起码这官是当到了头了。
这档口,贾敬开口了:“赦儿,这事儿自然是珍儿的错,你放心,回头我一定狠狠的收拾他,保证让你满意。不过,这事儿我还希望你能替他隐瞒下来。”
“我若是想捅出去,还会特地跑到这儿来?”贾赦反问道。
听得这话,贾敬总算是放下了心来,笑道:“那就无事了,至于田家那头,我会让人跟他们好好聊聊,想来他们自是知晓甚么话该说,甚么话不该说。”
“只这些?”见贾敬一脸的狐疑,贾赦挑眉讥笑道,“敬大哥哥也太小瞧我了,倘若珍哥儿只是同人家寡妇滚在一起了,我会这般说他?不对,应该是说,敬大哥哥您太小瞧您这儿子了,他可不单只这点儿本事!”
贾敬脸色一沉,一个眼刀子就甩到了珍哥儿面上,厉声道:“混账东西!你还干了甚么?都到了这会儿,还不尽数都说出来!”
珍哥儿猛地打了个寒颤,却仍死死的抿着嘴唇,一副打死也不开口的模样。
见他这个模样,贾敬还有甚么猜不到的?怕只怕,跟田老娘滚在一起还算小事儿,那混蛋一定还干了旁的更严重的事儿。当下,贾敬又呵斥了珍哥儿几句,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索性不再理会他,只向贾赦询问起来。
“珍哥儿也是有真本事的人,这些年,是我小瞧了他。”贾赦摆足了谱,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盏,略抿了一小口,这才将事情幽幽道来。
真以为珍哥儿花费了那么多的精力和钱财,为的仅仅是跟一个三十有三的寡妇滚一起?太天真了,人家珍哥儿可是极有成算的,又或者说,他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在将田老娘到手后,珍哥儿立刻转换了目标,只用了一套赤金头面,就将田大媳妇儿勾住了。比起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的田老娘,时年十七岁的田大媳妇儿却叫一个妖娆魅惑,连着半月,珍哥儿每日里一放衙就往田家跑,甚至还从宁国府里唤了俩丫鬟送给田大媳妇儿,免得她再受累伺候田大那废物。
不过,即便田大媳妇儿是很有味道,可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中人之姿。玩了半月后,珍哥儿很快就腻味了,好在他这人素来大房,即便再怎么腻味,给了的东西绝不会收回,更别说田家还有其他的人。
十五岁的田家小妹子,以及十三岁的田二。
在得知全部消息后,贾赦简直都要给珍哥儿跪下了。见过不挑食的,没见过这般不挑食的,整个田家,除却已经死了的田老爹并全瘫了的田二,旁的人全都被珍哥儿尝味儿了。等全部到手之后,珍哥儿还玩出了新花样,甚么双飞,甚么三人行,甚么乱战……
贾赦由衷的表示,真涨了见识了!!
“敬大哥哥,我跟你透个底儿,这知晓全部情况的,估计就我一个。不过,知晓个大概的,或者已经察觉到异常的,却绝对不止我一人。要不然,你以为我是打哪儿听到的消息?”贾赦一个没忍住,直接冲着珍哥儿翻了个白眼,这人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典范!
再看贾敬,整张脸黑如锅底,放在身子两边的手更是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即便此时一言不发,却能让人轻易的看出来他这会儿在想甚么。
——是清蒸呢?还是红烧啊?再不然,索性剁成了肉沫子,回头包饺子给全府加餐好了。
“爹!我错了!我真的知晓错了!!”
只听“噗通”一声重响,珍哥儿的双膝狠狠的撞在了地上,单听这声儿就知晓一定很疼。可惜,到了这会儿,压根就没人会同情他。
尤其对于贾敬而言,别说同情了,他这会儿只恨不得立刻拿刀剁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