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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能看雪好看吗？”
“看黄少天好看吧？”
刘小别震惊，旋即怒道：“不是！”
“啥？你们说我什么？”黄少天凑过来，“你们俩本地的一边一个刚好，光妹子你跟你们队的一起啊？那这个谁……刘……小刘，你跟我们坐一起吧。”
“刘小别，名字里有三把刀的男人，”叶和光对黄少天说，“快记住人家的名字。”
刘小别起先还生气他自以为宿命的对手竟然不认识他，又为叶和光自作主张地介绍他感到不满并紧张，完了正准备堂堂正正地跟黄少天对个话，后者看他，眼尾稍稍带了点弧度，围巾下估计是张笑脸，一边说这名字真奇怪，一边拉刘小别过去。
小少年莫名其妙，几乎想挥拳头抗议了，半路改了口，朝着后头喊出一句：“啊，队长——”
王杰希一个人从电梯里出来，望见门口的几个人，略略一颔首，示意。
“老王你真的不去啊？位子很空的。而且你就不要亲眼看着守护你的老婆吗，哦我的意思是你的车，车是男人的第一个老婆。”黄少天喊。
其他人都无语，喻文州端庄地微笑着，嘀咕：“所以我是在偷人？ ”
楚云秀扭头趴到苏沐橙肩膀上憋笑，反手给喻文州比出了一个大拇指。
叶和光也笑，却朝周泽楷眨了一下眼睛，他微微一愣，然后板起脸，不想说话。
“不用，小心你们自己的生命安全，”王杰希一边说一边走过来，“雪天路滑，慢点儿开。”
叶和光举起手，“嗨……王杰希……”
他脚步一顿， “嗯，怎么了？”
“你坐地铁回去？”
“太冷了，看能不能打到车，”王杰希顿了顿，“你们都去故宫？冬天停票早，来不及了吧。”
“那就围着看看，”叶和光说，然后咬牙发狠，“你能不能跟我出来一下？”
王杰希点头，“好。”
黄少天扭过头来，喊：“阿光……咦，你要去哪儿？”
“你们先走吧，靠导航应该没问题，我有点儿事啊过会儿汇合。”她说。
黄少天张口又闭上了，很快打了个哈哈，说好啊但是你记得要来啊等你请客。
“你们要干嘛啊还请客！”
“不是说看完了去后海吗？后海不是有酒吧吗？不怎么玩也要吃饭吧？作为土地主难道你不请客还等着小孩子请客吗？”黄少天连珠炮似的，看了一眼刘小别。
“成……过会儿我打电话。”叶和光说，然后跟他们挥了挥手，没有管大家表情微妙，可能都在想什么。
叶和光下出租的时候还不到五点，但天已经暗下来了。彤云卷雪，一直没个消停，地面边角积着纯净的白，而人行道上被踩实了的部分则显得很脏，抬眼去看，交通摄像头旁边的探照灯很亮，雪花和在光芒里飞舞，像细碎的钻石，又像飘摇的星辰，纷纷迎面打在脸上，不怎么疼，有点冷。
站着发了片刻呆的功夫，围巾上就沾满了雪粒，今天也不该穿这件呢子大衣，过会儿就会变成碎碎的冰了。于是她往前走，沿路寻找黄少天刚刚报给她的那家店名。
头发上也落了雪，她摇头晃脑地抖掉，然后又茫然了一会儿。
她不是很难过了，大浪淘沙一般的，所有坏的都离去了，记不起来，过往只剩下温柔和甜蜜，想起来，嘴角会带笑。
刚刚王杰希问她，你是不是还不开心，她就老老实实地答，还行。
上个夏天执拗地要离开，因为无法再面对那些疲累和痛楚，结果真奇妙，她现在已经不怎么痛了，甚至有些不能理解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疯，冷漠，决断，蛮不讲理，固执己见，最后一了百了。
不过现在她也很决断。
回不去了，就像是受过的伤害淡去，那样热烈的心情也变得无法想象了。
“我们把话说简单一些，阿光，你还喜不喜欢我？”
那时他们走在宽阔的街道上，也迎着风雪，叶和光沉默了好几分钟。。
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但敌不过她最后仍然摇了摇头。
有些事啊，就不要办那么复杂，中有千千结根本不重要，只要一个非黑即白就够了。
王杰希没有出声，他沉默地走在她的身侧。
“你也不喜欢我了吧，我很讨人嫌的，让你很累，”她小声絮叨，“对了，你上次说过你也有点累了，是隐喻吧，你就不喜欢我了……对吧？”
王杰希的回答是：“你也太自以为是了。”
她险些为这句话控制不住眼泪，连忙低下头，王杰希伸手为她拂去发上的雪，说：“没什么，至少我现在有答案了，认真一点尝试放弃你吧。”
“你故意的……故意这么说……”
他轻笑了一声：“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回不去了是吗，根本不能，跳过那一段了，对不对……我以后不能，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她语无伦次。
“不知道啊，”王杰希说，“其实我……也没你想象得那么厉害。”
比如说现在有句话，我知道不该跟你说，大概会让你这个小哭包收不住泪，但我就是想起这么一句话来了，要说。
他的手指停在她耳畔拨过的那缕发丝，隔着小山羊皮的手套，在寒冽的风雪中没有任何温度。
“一个很老套的讲法，”他说，“没事儿……我们也算是，白头一场了。”
脑子里针扎一样地痛了一下，叶和光回到眼前的冬夜风雪里来，拍了拍袖口的小冰碴，提步继续走，抬手抹去头发上的雪，讨厌自己今天忘了戴帽子，耳朵都快冻掉了。
南方看雪组最后仍然没有进得了故宫，在外头转了一圈还碰见一堆长。枪短炮来拍雪的摄影爱好者，随后就来后海了，冻得哆哆嗦嗦的，意图拍照发个微博都不敢拿出手来，最后钻进了一家温暖的甜品店。叶和光寻路找到烟袋斜街上的那家店，推门上二楼，摘了围巾脱下外套抖落风雪，然后赶走刘小别，坐在了楚云秀身边，打招呼：“雪好玩儿吗？”
“哪里能堆雪人啊？”黄少天嘴里咬着银勺子划拉手机，很不讲究地含糊说话。
江波涛伸手招了店员来问叶和光吃什么，她说算了不吃，苏沐橙说要不我们分一份芒果班戟吧，她又说好，然后才回黄少天：“等你回酒店楼下，哪有在路边堆雪人的。”
“好吧。”他难得非常简洁地说了两个字。
叶和光警觉，“莫非你是激动得把嗓子都喊哑了吗？”
黄少天大惊而后笑怒：“你脑子里都想什么啊！以为我没看过雪吗？胡说八道！你们北方冷得冻死人不过是会飘点雪，有什么自豪的！”
“我就关心一句你是不是见着雪太激动了……可真会发挥。”
黄少天探过桌子来要跟叶和光打闹，结果被喻文州和周泽楷一个摁手一个摁肩地制止了，往苏沐橙身上躲的叶和光自觉有人撑腰，笑起来，笑容特别讨打。
两辆车找着车位不容易，停得挺远的，大风大雪天，叶和光说懒得再去哪儿寻摸吃的，走我们去酒吧，有漂亮妹妹驻唱的那种。
刘小别正准备提醒她可别喝酒啊过会儿得开车回去吧，冷不丁听见蓝雨队长问他：“你成年了吗？”
“成年了……”
喻文州点点头，“那就好了，没有反对意见。”
刘小别：“……”
楚云秀有反对意见：“为什么不是漂亮的小哥？”
叶和光沉思了一下，望向对面的周泽楷，说：“漂亮小哥在这儿呢，好像唱歌还挺好听的。”
周泽楷原本在走神，望着窗外不知道想什么，闻言回神，仍然是“……”式的无语。
江波涛觑了一眼叶和光，思量不过刹那，笑道：“阿光，你好像很爱逗小周啊？”
叶和光一怔，然后说：“还好吧。楷哥你生气了吗？”
“没……”周泽楷说。
江波涛不说话了，觉得好像有什么应该抓住的，他没有抓得住。
☆、抽刀断水
两个小时后江波涛就想，大事不妙，他本来应该察觉到的，叶和光的状态不大对。
情趣十足的酒吧雪夜斗牌，除了掌握车钥匙的两个人保持高度自觉以外，其他人都兴致勃勃地点了酒精含量比较低的调制饮料。没人不知道叶和光点了什么，她被问到的时候敷衍了一句冰红茶，还让苏沐橙尝了一口，苏沐橙说像勾兑的可乐。
于是谁也没在意，哪怕叶和光的表现着实有一点亢奋，撸起毛衣宽松的袖子露出胳膊，看着柔弱纤细的姑娘，说起话砸起牌来却如同土匪，大杀四方，估计今晚请客的钱都赢回来了。中途她还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不回去了，因为苏沐橙和楚云秀都表示可以为她提供一席之地。
她准确流露出喝醉了的迹象是在准备离开的时候，镇定自若地掏了一把钱给刘小别，请他去中间唱台上点一首“萨达姆和毛。主席”，所有人一脸懵逼，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鬼畜的歌。叶和光却极其执拗，听不到她就不走了。
他们拿出手机来查，这才满心无语地问：“是《萨拉姆毛。主席》吧？”
喻文州找到了一首年代久远的翻唱音频，放给她听，叶和光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心满意足了，随即就要合拢眼皮儿，睡了。各位如临大敌。谁敢让她睡？倒不是搬不动，而是这种天气自己好好走都怕摔跤，何况是带上一个不清醒的人呢。
黄少天晃着她的肩膀跟她碎碎念，说你不能睡，睡了会冻死的，你想死吗，大好青春岁月祖国万里河山，你怎么能轻易放弃呢，快醒醒啊光妹子！
叶和光烦死了，推开他，托着下巴打盹儿，谁也不肯看。
危急时刻，江波涛箭步上前，问道：“阿光，豪龙破军的伤害区间是多少？”
叶和光愣了一下，然后皱起眉，冷冷道：“外行，怎么不把属性增益告诉我。”
其他人倏地一静，叶和光已经认真地思考了片刻，把无属性增益的情况下的理论值区间报了出来。
“我擦……这是业界楷模啊！”黄少天说。
随后他接力提问：“龙牙命中的僵直时间？伏龙翔天的CD？战斗法师的破霸体技能最高能点到多少阶？”
她非常认真地回答职业有关数据的每一个问题，就这么一路被骗了出去。
“惊人。”走在后面的楚云秀点评，又看江波涛，说你也很惊人。
他摸了摸鼻子，笑，说急中生智，又道：“别的不说，阿光真的挺刻苦的。”
“都很努力啊……”楚云秀说。
等他们到门口，才发现叶和光竟不肯走了，死活不要进雪里，表情还委屈巴拉的，特别孩子气。
黄少天说：“完了，我居然感到了不忍，你们谁有办法？”
几个人先后去搀她，叶和光死命往后躲，就差抱着人家门口的摆件不撒手了。黄少天胡言乱语道不然你们谁扛得动她谁扛吧，叶和光扭头就要重新往酒吧里钻。
站在外围一直不知道帮得上什么忙的周泽楷眼疾手快地拽住她的衣领，逮住了叶和光，然后迅速地改为扣住她的腕子，说：“别傻啦！”
他认真地在计划怎么把叶和光扛起来，骤然之间，她像是走神一样，松懈了全身的力气，茫然地看过来。
周泽楷怔了一怔，理解了刚刚那句“居然感到不忍”的意思。
女孩子水润明亮的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特别清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