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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铃闻言,笑着应了声“是”。
圣人喜欢喝酒,也喜欢热闹,每次宫中有什么大事,都必定会畅饮一番,然后几乎每次都会醉一场。
风铃告退,才走没几步,又被皇后殿下喊住了。
长孙皇后:“太子妃入主东宫,近日可能会有一些小风波。太子妃要怎么处理,你配合她即可,明白吗?”
风铃闻言,微微一笑,朝长孙皇后行了个礼,“风铃明白。”
第38章 038 章
昨夜圣人与群臣通宵畅饮,天亮后才散。新婚的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早早到了立政殿也是没用; 因为圣人一时痛快喝多了; 回立政殿后又是人仰马翻地折腾了好一会儿; 如今才算是睡安稳了。
皇后殿□□谅李承乾和苏妧,打算将中午的家宴和傍晚的家宴并在一起; 改在傍晚的时候举行。
虽然不用早起,可苏妧还是早早的醒了。
其实她昨晚被李承乾折腾到最后,已经是精疲力尽; 眼皮都睁不开。
迷迷糊糊中; 她听到李承乾轻声喊她; 可她真的是累。
长这么大,她总算是体会到累得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是什么滋味。
后来; 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从床铺中抱了起来; 将她放进温热的水中时; 她才勉强掀了掀眼皮。
是藿香和绿萝在旁侍候; 她一看是身边熟悉的人,直接靠着浴桶; 眼睛一闭; 又昏睡过去。
最后的记忆好像是她再度被人裹进干爽的棉布里抱起; 她皱着眉头挣扎了一下,听见耳旁有人喊了她一声瑶奴。
那是李承乾。
她这么一想,心神一松; 就完全陷入了沉睡。
再度醒来的时候,身上有种懒懒的疲惫感; 她原本还以为自己初到东宫会睡不着,谁知是自己多虑了。
她挣扎着张开眼睛,有些迷茫地望着眼前的帐子半晌,昨晚的记忆尽数回笼。她心中觉得既甜蜜又羞涩,微笑着翻了个身,才翻身,就看到只手撑着脑袋的李承乾正望着她笑。
任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人看着,都会吓一跳的,苏妧也不例外。
她被李承乾吓得往后一退,差点就掉到床下去。
李承乾眼疾手快,长臂一伸,搂住了她的腰身。
“当心,别掉下去了。”
如果真要掉下去了,那是谁害的?
苏妧没忍住,横了他一眼。
李承乾看着苏妧的模样,讪讪地笑着。
他喜欢这样的苏妧,灵动的,妩媚的。温柔的时候会很乖巧地窝在他的怀里,生气的时候会用那双灵动的眸子来瞪他,情动的时候还会拿他的肩膀来磨牙……她不再只是他在梦中肖想的少女,而是真真正正地成为了他的太子妃。
李承乾将人捞进怀里,温热的大手轻拍着她的后背,“方才母亲派人来说,父亲是天亮后才回立政殿的,因此今天的家宴都改成是傍晚,你要是不想起来,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在身体的本能上,苏妧倒是很想再睡一会儿,但她知道自己不可以。有的事情,别人容许你那样做是一回事,而你放纵自己又是另外一回事。更何况,这是她进宫第二天。即便是在民间的女子,嫁到夫家的第二天,新娘都是要早起的。
她如今既然已经是太子妃,就要有太子妃的做派,不能随随便便就落人话柄。
长孙皇后说不必太着急,是体谅他们。
可千古贤后的名称不是平白无故就落在长孙皇后身上的。
苏妧知道长孙皇后是个极其自律的人,一国之母宽容体谅,给足了苏妧面子。
苏妧觉得自己也要礼尚往来,不令对方失望才是。
想着想着,苏妧就有些懊恼。
她本可以尝试一下能否进入长孙皇后的梦境,看一下长孙皇后的喜好的。
可她昨晚面对李承乾的男|色时,一时心软,就兵败如山倒,被他缠着这样那样的摆弄,弄得最后她筋疲力尽地昏昏睡去,都没空施展一下自己的入梦技能。
苏妧见过长孙皇后,她从前的时候也尝试过入长孙皇后的梦,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也不知道是她入梦的技能是分对象的,还是她入梦的时候长孙皇后没睡着,又或者是长孙皇后睡着了但没做梦……总而言之,就是她的如梦对象是长孙皇后时,就从来没有成功过。
但如今不一样了,如今她也在皇宫里,说不定入梦这个技能跟被入梦者之间距离的远近也有关系。
李承乾抱着苏妧,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有些不满,手从她的侧颊抚过,然后在她的下巴处停下,他将她的脸抬起来,“在想什么呢?”
一大早的,在他怀里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心不在焉。
自认是大唐一枝花的太子殿下心里有些拔凉拔凉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美色不再。
苏妧看着李承乾的模样,笑了笑,忽然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主动送上香吻。
啾啾。
李承乾一愣,还不等他有所反应,苏妧就已经离开了他的怀里。
穿着中衣的太子妃长发披在身后,她站在床前,巧笑倩兮的模样:“我在想,太子殿下,我们真的该起床了。”
李承乾却好整以暇地躺在床上,俊雅的眉目染上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太子殿下嘴角微勾,说道:“要你来亲亲,我才起来。”
苏妧:“……”
而此时,风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太子殿下,是否要进来服侍?”
赤足站在地上的苏妧看向李承乾,李承乾却皱着眉头说:“地上凉,你别那样站在地上,上来。”
说着,他还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苏妧抿嘴一笑,转头便朝门外说道:“进来。”
风铃领着侍女们鱼贯而入。
李承乾依然没打算起来,反正在东宫他最大。
打定主意要赖床的太子殿下靠着身后大迎枕,目光黏在正在换衣梳妆的太子妃身上。
绿萝和藿香拿了一套淡黄色的衣裙过来,婚后三天,皇太子和太子妃的衣服都是配对的。
苏妧换好了衣服,就坐在梳妆台前让绿萝和藿香帮她梳妆。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经过了一个晚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又好像什么东西都一样。
然后,她从镜中看到李承乾在看她梳妆。
青年太子看着她的目光,温柔多情。
苏妧心尖一颤,朝正在看她的太子殿下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她问道:“还不起来吗?”
太子殿下靠着身后的大迎枕,十分悠闲的模样,“不起。母亲说不用那么急,就是真的不用急,昨晚父亲和大臣们喝酒到天亮才散了,他肯定喝醉了。父亲每次一醉,都要过了晌午才会醒。”
苏妧正对着绿萝拿来首饰匣子挑今天要戴的配饰,听到李承乾那样说,便不赞同的说道:“圣人喝醉了要过晌午才会醒,跟我们要早些起来是两回事儿。”
李承乾闻言,轻哼一声,说道:“我就真的晚起了,又有谁能奈我何?”
李承乾是天之骄子,谁也不敢在他面前议论什么。即便是当今圣人李世民,对这个儿子也是宠爱有加,不存在什么忠言逆耳的话。儿子说什么,都是好好好,想要什么,就是给给给,有时候连皇后殿下都看不过眼了,跟李世民说不能这样溺爱孩子。
李世民开始的时候也总是应的好好的,可他面对着孩子们的时候,又禁不住心软,依旧是予取予求。
这种事情,并不仅仅是对李承乾,在面对李泰、李治等人的时候,也是一样的。
所幸,圣人的这种予取予求,仅限于他与皇后殿下的嫡出子女,而皇后殿下对自己的子女也教导有方,否则,真不知这后宫会乱套成什么样。
苏妧听到李承乾的话,有些莞尔。她站了起来,看向太子殿下。
苏妧含笑问道:“谁也奈何不了太子殿下,只是不知殿下能否赏脸,陪我用过早膳后,带我在东宫游玩?”
李承乾看着苏妧,只笑不语。
苏妧款款向前,在床前盈盈站定。
太子殿下一双眼睛都锁在了苏妧身上,旁边的风铃见状,抿嘴一笑,十分识相带着一屋子服侍的人出去了,独留两个新婚的年轻男女。
李承乾朝苏妧伸手,苏妧微笑着将手放在他的掌心,随即被握住。
太子殿下握着太子妃的手,拇指往她的掌心按了按,笑叹着说道:“我还担心你进宫后会很不习惯。如今看着,好像是我多虑了。”
话说了一半,李承乾又停住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站起来,倾身向前抱着苏妧。
其实,怎么会习惯呢?这不过才是苏妧入宫的第二天而已,东宫的人和事到底是怎样的,她并不清楚。只是,她离开父母,只身入宫,心中即使有害怕、怯弱的感觉,也不敢流露出来吧?就如同当初自己断腿时,太医告诉他,或许他这一辈子,都无法正常走路时的心情一样。那时候,他心中也曾有害怕、迷茫的情绪,可他并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他不知道谁是他的敌人,也不知道谁是他的朋友。在敌我不分的时候,以不变应万变是最好的选择。
此时此刻,被他抱在怀里的苏妧,也并未在他面前流露出任何怯弱的模样。
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忍不住心生怜爱。
他的瑶奴,不是那种会轻易示弱的人。会轻易示弱的人,不会在听了他说开通了商道的梦之后。与他侃侃而谈,说其实并非是不可信,只是条件尚不具备。但他能想到,已经十分难得。
初次见面,是在他的睡梦当中。他甚至还不知道苏妧是谁的时候,就已经梦到了她。后来作画选妃,纯粹是想挡一挡父亲和母亲频繁要他立妃的事情。
谁知阴差阳错,真有其人。
不管是什么缘故,也不管苏妧的为人如何,大概是因为这个太子妃从一开始就是自己选的,李承乾一直对苏妧有着莫名的好感。在陈王府相遇,他看到苏妧虽然嘴里埋汰着万泉,可又和她的朋友一起扶着当时快要晕过去的万泉到树下休息。在永乐园的时候,他看到苏妧初次展现她的医理常识和针灸之术,那些都不过是浮光掠影。
直到他因为足疾到骊山别宫休养的那段时间,他才开始真正认识苏妧这个人。
他知道现实中的苏妧,并不如同他梦境中所见到的少女一样。梦中的少女笑容灿烂,留给他的都是美好的一面,在空中旋转的舞姿,在草原上策马奔腾的潇洒,还有十分俏皮的从空中朝他扑来,搂着他的脖子撒娇时的娇俏……那些永远都是他所臆想出来的梦境而已。
如今被他抱在怀里的苏妧,高兴的时候对他笑,难过的时候对他蹙眉,羞恼的时候,会没上没下的地用那双杏眼横他,自以为很有威力,却勾人不自知。
李承乾一直幻想着能找到一个懂他的人。
在此之前,他觉得普天之下,谁也不懂他。父亲不懂他,母亲不懂他,他的老师们不懂他,和他交情比较好的李震李诱也不懂他。
可苏妧懂他吗?
李承乾并不确定,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即使苏妧不懂他,可苏妧是唯一一个听说了重农抑商或许是一个错误的时候,没有反驳他、也没有与他争辩的人。苏妧对以买卖交易为生的商人也并无偏见。
李承乾觉得能在一些看法上达成一致很重要,如果他只是需要一个由高门世家培养出来的花瓶当他的太子妃,那么,他不会迟迟都不同意父母为他定下的人选。
苏妧虽是意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