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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承认,他刻意准备这样一辆普通一点儿都不舒服的马车,确实又捉弄楚南晴的心思。但她不但不吭一声,竟还刚强的让人叹息。弄得他竟觉得好像是欺负了一名弱女子,当真算不得是个好汉了。虽然事实上,楚南晴确实为弱女子。但楚南晴行事所为,哪里有半分女子的模样,让人时刻忘记也并非什么大事。
楚南晴常年在男人堆里,少年时还有几分女子的羞涩,现在若非是身体不同,早就以为自己是男人了。只是对顾念贸然摸上来有些惊讶,其余羞涩可并无一分的。一听顾念是为自己疏导血液,她倒是很理解的对他笑道:“那就有劳顾大夫了。”
顾念抬眸,看到的便是这如春光般的笑容,只觉一阵郁闷。这哪里是女子啊,哪家的女子会当着男子的面换衣,被碰到小腿竟也没有半分羞涩的。
第二十六章 顾念行医
正午的阳光说热不热,说冷倒也不冷。
毕竟是春日了,阳光带来的总是温暖的气息。
老汉端了几碟馒头和一些小菜上来,就趴在一张桌子上,打起盹来。
顾念手指一一按过楚南晴小腿上的诸多穴位,才起身道:“好了,可还有觉得不适?”
腿上的酸麻确实是少了许多,也不觉得那般无力了。楚南晴对顾念一笑,赞道:“顾大夫医术高超,南晴现在感觉舒畅极了。”
这似乎并不算在迎风拍马之流,但顾念就是觉得不自在。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澄澈,也太真诚了。
“吃饭吧,一会儿还要赶路。”顾念别过头去,在桌旁坐下。
馒头是冷的,有些硬。顾念抓了一个在手里,正要递给楚南晴,却见她已经小心的取了一只,小口的咬着。
还真不像个瞎子。他冷嗤一声,开始大口的吃了起来。
楚南晴并不觉得这馒头有何难吃的地方,在夫妻母亲刚刚过世那一年,她不过还是名稚弱的孩童,家中的大部分钱财都被抵了债,又要养护一大家子人,且不能被幼弟察觉。她每日都在铺子里吃饭,一整日也只有一只馒头罢了,饮些冷茶,也觉得美味无比。如今再尝到这种滋味,竟还有几分怀念。那个时候望北的身子还要好上许多,经常跟在她身后向小尾巴一样。
不自觉露出一丝微笑,楚南晴手里虽然捧着的是一只冷馒头,却让人感觉好像她是在吃什么美味珍馐一般。
莫不是被自己一路带来,受了惊吓,竟傻了不成?一个冷馒头,竟也吃的这么津津有味。顾念的视线在宽大袍袖下掩盖着的细弱手腕上停留了一会儿,而后狠狠的灌了一口粗茶。
茶寮中冲的茶水自然不比茶馆,用的也是极差的茶叶末子,险些把顾念给呛着了。
茶寮中的过客有的留有的走,而此时路边一位妇人正蹒跚的向这边走来。她的目光涣散,发鬓散乱,穿着件浆洗的已经褪了颜色的桃红色裙裳,背上是一只兰花皮包袱,怀里还抱着一个一两岁的孩童。
妇人迈进茶寮,在长凳上歇脚,而她的视线始终放在怀中的孩童身上。
楚南晴忽然抬头,向那边看了看,惹得顾念也随着她的视线看去。
“你在看什么?”他问。
楚南晴颦了颦眉,道:“那孩子好像是病了。”
顾念一直专心对付自己的午饭,此刻才有机会去看。妇人怀中的婴孩面色红赤,呼吸急促,嘴唇上已经干的起了皮,双手攥的紧紧的,额上却不见一滴汗珠。
“这位大嫂。”楚南晴竟朝那边喊话。
妇人一愣,四下看了看,才确定这位仙人般的男子是在同自己讲话。看着对方衣着不凡,妇人有些踟躇道:“公子唤小妇人,可是……”到底是没有同这种身份高贵的人讲过话,竟有些结巴。
楚南晴微微一笑,笑容中是说不出的温柔。“大嫂无需害怕,在下并非歹人。只是观大嫂的孩儿有恙,这里恰好有位大夫。”
妇人眸光一亮,双眼中的神采简直让人不敢直视。但随意,她眼中的光芒就黯淡了下来,小声道:“小妇人……没有银钱,怕是请不起大夫。”
穷苦人家哪里看得起大夫,她夫君上月过世,她本是去投奔娘家,不想小儿竟在半路害了病。包袱里只有一串铜板,已经是她的全部家当了,只是这点儿银钱怕是连诊费都付不起,又何谈买药了。
楚南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妇人的为难,而是将目光放在了顾念身上。“顾大夫,不知你可有办法?”
顾念灌了口已经渐凉的粗茶,语道:“不过半日,楚老板倒是已经晓得使唤在下了。”
楚南晴微笑,“顾大夫乃是医者,所谓医者父母心,顾大夫应该不会坐视不理吧?不过,若是顾大夫连这等小病都治不得,南晴真的有些担心呢!”
担心什么?自然是担心她的病症了。她虽未语,顾念却已经明了。心中冷笑,嘴上道:“楚老板不愧是商人,真真狡猾的很。”
楚南晴眯起眼睛笑了,笑容让顾念更加郁闷。“好说好说,南晴是不会计较顾大夫这由衷的赞美。”
谁称赞你了啊!真是有脸皮!嗤了声,顾念把茶碗扔下,便向那妇人走了过去。
妇人见他走来,缩了缩身子,甚是微弱的说:“小妇人并无……”
“闭嘴。”顾念没好气的说,他蹲下身子,把手指搭在了孩童的腕子上。“我何曾说过要收你的银钱。没看见那儿的楚老板都说了,医者父母心嘛!”
妇人忍不住朝楚南晴微笑,忽然见她并无反应,双眸似毫无神采,不禁一愣。
顾念注意到她的表情,皱了皱眉,却没有理会。“你这小儿是从何时开始发热的?腹泻又是从何时开始的?”
“就是前日,忽然开始腹泻。到昨夜时,就发起高热。小妇人用帕子浸了冷水给他降温,却不见任何效果。”
“他又非是染了风寒,冷水降温自然不行。约莫是路上走的着急,小儿又脾胃虚寒,便害了病。”
“大夫所言极是。小儿已经有两日不曾仔细进过饭食了,只要喂食,不消片刻便会呕出。小妇人没有办法,又无钱就医,真担心我儿……”
穷苦人家无钱就医,一个腹泻风寒死了人也是常有的人。便是富贵人家,有时料理不当,因风寒死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大夫……小妇人无钱买药,这可如何是好啊?”妇人忍不住泣泪,一想夫君过世,留下他们孤儿寡母,如今儿子也要离他而去,不禁悲从心来。
“这附近有一六阴郡你可识得?”
妇人不明所以,但仍老老实实回答说:“小妇人娘家便住在六阴郡附近的伏莘庄。”
“如此就好办了。六阴郡盛产薯蓣,你归家后,让人去买些薯蓣煮粥。薯蓣可益肾气,健脾胃,止泄痢。小儿身体不比成年人,脾胃娇弱。你将薯蓣同白米煮粥,可撒点胡椒粉。薯蓣健脾养胃,有强壮滋补的作用。胡椒粉温中祛寒、暖胃止泻。腹泻后期,小儿虽然逐渐好转,但脾胃功能依然未恢复,食些薯蓣粥可促使小儿尽快康复。这些,你可记下了?”
第二十七章 夜路艰难
越近正午,阳光也愈发的灼热了。
施了针给那小儿,在妇人再三叩谢中,顾念才终于能继续享用自己的午饭。“怎么,看呆了?”
楚南晴回神,浅笑道:“或许是真的看呆了呢!”
顾念只随口一句,出口后便已经后悔。楚南晴目盲,何来‘看’一说。
“南晴只知薯蓣可食,味道也不错,却是不知竟可以拿来入药。”
“世间万物,又有多少是你我尽然可以知晓的。凡事都有两面性,就寻常说食蔬菜中,也有不少可以药用。快些吃罢,一会儿还要赶路。”
楚南晴本也不欲继续讲话,倒也没有对顾念这略显无礼之言心里难受。只是吃过一只馒头,饮了几口茶水,便不再食了。
顾念看了看手中的馒头,还没有他的拳头大,只吃一个竟饱了?到底是日日珍馐养大,一点粗茶淡饭竟受不住了。心中冷嗤,日后也不会有太多交集,也就不言了。
随后,两人登上马车,继续向北行进。
“敢问,雁荡山到底在何处?”
“临安以北。”
楚南晴等了半天,见顾念那厢并无下文,就知他不愿多言,故也没有继续追问。
路上两人默默无语,只有马儿欢快的脚步声。
这马乃是顾念此次下山刻意买来,行路颇快,用来驾车倒是可惜了。
一路上走走,在夜半时分周围也不见一家客栈。
顾念将马车停靠在了一片树林,叮嘱了楚南晴切莫乱动,就转身转身钻进了树林中。
周围全是树木的芬芳,这让楚南晴放松了许多。
也不知道现在莫乾他们如何了,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失踪而焦躁不安。幸好手下店铺早已经不需她亲自打理,不然可真是让人慌乱呢!
闭目静了一会儿,忽听到一阵脚踏草地的细小声音。
楚南晴一惊,直到那人开口:“楚老板,晚上有烤野兔可以吃,在下的手艺,还望不要嫌弃才是。”
无端松了口气,她对外面说:“顾大夫真是客气了。未曾想,在这野外竟还能吃到肉食。”
顾念只当她是恭维客气,并没有在意。把怀里的枯枝堆好,用火折子点燃。野兔早已经剥了皮取了内脏也清洗干净,肚子里塞些路上顺便找到的一些药草,穿在树枝上就架到了火上。
回眸看了眼马车的方向,他忍不住问道:“楚老板可要下车坐上一会儿?”
这马车实在算不得舒服,楚南晴被颠簸了一路,只感到胃都要跳出来了。此刻听到顾念的邀请,竟有些高兴。深吸了口气,对外面道:“那就劳烦顾大夫了。”
“好说。”顾念将兔子放在一旁,起身将楚南晴扶了下来。待她站稳后,连忙松开手臂,对她说:“你跟着过来,小心莫要被火给烫到了。”
楚南晴轻应了一声,就乖巧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顾念将将坐下,便看到她仿佛像迷路的孩童一般懵懂的跟在他身后,似乎觉得她好像没有那么讨厌了。
“来,坐下。”顾念伸出手握住她微凉的指尖,牵着她在身边坐下。
初春的夜晚还很寒凉,一靠近篝火顿觉一阵温暖。
楚南晴忍不住向前靠了靠,就被顾念呵斥了一声:“你是想和那只兔子一起作伴吗?”还未待她明白,就感觉衣摆被人拢了拢,顾念那清冷的嗓音就在耳边:“你若再靠前一步,这衣服可就烧起来了。”
烧起来?楚南晴有些怕怕的后退了一步,‘望’向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
大抵是顾念这般年纪还未给女儿家这样看过,神情中竟有些不自然,那张白皙的俊颜上也闪过一丝暗红。
他庆幸身边的人是楚南晴,不然给人看到他的窘态,他非砍了他不可。
野兔重新被架在了火上,随着翻烤,淡淡的香气传了过来。
楚南晴抿唇一笑,“我倒是第一次知晓兔子烤熟了会是这种味道。”
“难道你不曾吃过?”顾念有些惊奇。
楚南晴摇了摇头,笑答:“这种滋味怕是只有在野外才能感受得到,南晴一向在家中,也只偶尔吃过红烧罢了。”
“倒是我忘记了。”身为一名大夫,往来在山野之间已经是常事,让他竟忘记眼前这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且还是一个身份富贵的大老板呢!“今日你可以尝尝烤野兔的滋味,不过我可不保证味道一定会好。”
“嗯。”楚南晴依旧在笑,无神的双眸看向夜空。“今夜好像星星很多呢!”
顾念抬头,看着月朗星疏的夜晚,也不忍拂了她的兴致,便说:“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