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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理直气壮。
福珞瑟缩在地,一句辩解都不能有。她丫头直着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玉拦子脸色铁青。十指喀啦啦伸屈,猛然伸手,一掌向鲁大郎的脸掴去。
他这手还念在兄弟之情,没有用足十成真力,但已经把鲁大郎打翻在地。鲁大郎只觉脸颊滚烫肿起,嘴里也不对付,哇的一口。吐出口血。
这血只是他口腔打破的血。并非里头受伤的血。连牙都没打落了吐出来,可见玉拦子手下留情到什么地步。鲁大郎却没想到,只管哇哇乱叫。一边脸颊肿涨。口齿不清,还要骂鲁大郎是强盗、以下犯上、为了外头不清不楚的女人殴打兄长。他要向宗族和里正告发去!
这是鲁大郎气晕了头,只顾逞口舌痛快。福珞丫头去抱住了福珞,遮着她的眼、蒙着她的耳。怕她被吓着。玉拦子听得也是气晕了头,追过去又踹了他几脚。仍存理智,拣他屁股肉多的地方踹,也没踢爆了他的屁股。但皮肉之痛在所难免。鲁大郎被踹得嗷嗷乱叫。玉拦子怕屋内老娘听到会惊醒,上前要捂他的嘴。鲁大郎却见灶台脚正有一把柴刀半埋在灰堆里。一把薅住刀柄,挥起来。
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那灰扬起来把玉拦子眼睛一迷。鲁大郎的柴刀就势往前一递,真快要扎着玉拦子。福珞在旁都失声叫起来。玉拦子身躯霍的一翻。堪堪避过。
鲁大郎紧攥柴刀,胆子壮了。也不管是不是吵醒老娘,就大声喝道:“我把你个冒犯兄长的扎死!让你护着小妖精!”说着就埋头朝玉拦子心窝扎来。
玉拦子一看此事,已不能善了。鲁老娘在屋里已经有动静了。鲁大郎这里却安静不下来。玉拦子心一横,恶向胆边生,来一招风摆杨柳,移步换位至鲁大郎身边,手背朝他颈窝一切,但听“喀答”一声。骨胳碎裂。鲁大郎一声不吭,瘫到地上,头歪颈斜,已死于非命。
福珞主婢早抱成一团,此时发出低微的“呃”一声,不是语言,似气流逆涌在喉头发出的急促声响。也不知是谁发出来的。
玉拦子焦灼的瞅了她们的眼,见她们没有大动作,略略放心,急步奔进老娘房间。鲁老娘果然已经被吵醒了,迷迷登登睁着一双老眼,道:“是谁……哎呀二郎,我梦见有强盗来杀人啦。”
玉拦子心下庆幸:老娘没听真,只当是做梦。他安慰了老娘一番。鲁老娘又睡过去了。这也是刘医生开的药好。鲁老娘睡得香。刘医生说,鲁老娘身体虚,多睡几天有好处,之后就能康复了。
玉拦子替老娘掖好了被角,轻手轻脚出来,掩上门,出来杀了兄长的这边,看那丫头张着双臂,福珞还迷迷登登的坐在她怀中,蜷成一团。死了的尸体斜在一边。比起来更见得那死了的狰狞可恶,而那蜷成一团的瑟瑟可怜。
玉拦子不由得责怪自己:“怎么能把她就这么丢在这里呢?人家是千金小姐,又不是我们的寨中女贼可比。”他叫那丫头一声。丫头听见了,但手臂反应不过来,原来已经吓僵了。玉拦子不得不把丫头的手拉开,好让他把福珞抱起搂在怀中,像抱一只小鸡似的,对她道:“你跟我娘呆一会儿。我来清理。”
福珞只是呆呆的,视线并不看他,看着比他低三十度角的地方。
玉拦子把她像护一只鸡雏似的护到老娘床边,把她搁在老娘脚边。这张床也是老式的,很宽大,放几只像她这样的小东西都够用。他帮她也掖好了被子,出来,看兄长血横狼藉的在那儿,要收拾起来还真不容易。他到这时候,倒也不着急了,想着:虱多不愁,债多不痒。索性做个干净,跑他娘的!
玉拦子就没拿扫帚、没拿铁锹,就这么甩着手出来,叫上那丫头。那丫头好歹是能走路了。玉拦子到外头,跟他自己的眼线嘱咐了件事儿。眼线领命,把那丫头一起带了走了。
玉拦子就顺后门而来,颜色如常,见着人,就问他嫂嫂在哪儿。人指着街亭道:“那儿跟人唠嗑呢!”
街亭在官道边儿上,时有行人客商来往。遇雨遇阳,就可以进亭躲避。这亭子是善心人发愿修的,为的是替行路人遮蔽歇息。有婆子在那儿摆摊子卖茶水、卖鸡蛋。有些妇女会带着针线、草编等活计过去,跟她唠嗑打发时间。
玉拦子走过来时,年轻些的妇女就转过身回避了。年长些的妇女毫不掩饰好奇、疑问、或者同情,用内容丰富的笑面迎着他。鲁大媳妇有些讪讪的,想着:幸亏说他坏话是前阵儿的事情了。但毕竟还是脸上发烫。
玉拦子侧对着她,不与她正面相对,这也是小叔子的礼数。他这样侧着施了一躬,道:“嫂嫂请了。兄长请嫂嫂回家一下。”
鲁大媳妇回了不到位的万福,道:“他请我回去干什么?”
玉拦子拖说不知,只站着等鲁大媳妇,口里没说催,那健硕的身子在道口上一站,遮了阳光,天然的就有威逼感。鲁大媳妇没来由的心里突突乱跳,把手上活计草草卷了一下,跟女人们告别。女人们都笑着道:“走你的吧!大郎等你关门吹蜡呢!”
女人们上了年纪,开起玩笑来是有点荦素不忌。鲁大媳妇今日不知怎么了,听了格外的着恼、又格外的好笑。就像皮肤经了热水烫,特别敏感,小风软软一吹,就唉哟哟的抖,不知是痛呢、还是痛快。
玉拦子不等她行来,已经先举步。鲁大媳妇愣了愣,就跟了上去。
玉拦子不与她并行,也不屑跟在她后面走,就在前头,走了一会儿,晓得自己男儿家脚程快,怕她要跟不上,就在边上站一站,听她跟上来了,再接着往前走。
鲁大媳妇看他在前面遮了太阳的剪影,想着:这才是男人!肩是肩、膀子是膀子、腰是腰、腿是腿的……
想到腰腿上,鲁大媳妇心思又乱了乱。
前面就是家门。
玉拦子先进门,避在门边,嘴中唱喏道:“嫂嫂进门。”
鲁大媳妇像喝醉酒似的,脚下软绵绵的、腰上软绵绵的、眼里软绵绵的,悠悠扭进了门,往里头去。这本是她家。她看都不用看都能走。反正房子也不大,走着就走进去了,还没看见大郎的尸身,听耳后风生,回头,见玉拦子抬起手臂朝着她过来,像要给她一个拥抱,那眼神恶狠狠的,似要吃了她。
鲁大媳妇心里“啊哟”一声,想着:我这是在做梦呢!
——不对。他这“吃了她”,跟她原来遐想的“吃了”可不一样。他眼神太冷了。这是真的凶恶呢!
他的手臂也不是来抱她的,而是把手敲上了她的脖子。鲁大媳妇说不好他是怎么敲的,总之她就啥也不知道了,跟她丈夫一样躺下了。
玉拦子杀了他们夫妻俩,扯起鲁大媳妇的衣襟擦净了手,进得屋来,看福珞还蜷在那里。玉拦子道:“我们先走了罢?”
福珞眼睛动了动,但没有说话。玉拦子就当她同意了,仍然把她像先前似的,团着抱起来,到后门外,已经有一辆板车赶过来。L
☆、五十九 可怜红
这辆板车,掌车的是盐帮那个眼线,福珞的丫头从旁协助。车板上已铺了棉被。玉拦子就先把福珞放上去,再进屋,把老娘抱起来。为免惊醒老娘,他特别采用了一手抄在膝下、一手托在背后的抱姿,而没有把老娘甩到背上。但鲁老娘还是醒了,呼哧呼哧哼了几下鼻子,眨了几下眼睛,问:“二郎,咱们哪儿去呀?”
玉拦子竭力装出轻松喜悦的样子:“娘啊,我们镖头给我捎来信了,说可以接你去养老哩!”
“哦?”鲁老娘乍听此信,当然欢喜。但这消息也来得太突然了,就算是鲁老娘也不得不存个疑了,“以前不是还说不行的嘛?”
“是啊!镖局没地方嘛!都是刀枪乱放,咱们上下习惯打赤膊说粗话,怕冲撞着老娘。可年前咱不是发了笔财嘛!镖局里买了块田产,说是好给我们多发花红。田产总要有人看着的。雇人还不如自己人。总镖头照顾我,说不如把我的娘放在那里得了。这上下才有信来,我也意外哪!”
“哦,哦!”鲁老娘又是喜来,又是忧,“我也不懂得怎么看田产,怎么办呀?误了你们的事!”
“不打紧的,娘!”玉拦子道,“你知道种田的。其他的,那边也有人会做。总镖头就是要有个信得过的人在那守着,其他没啥。”
说着就要出门了。鲁老娘后知后觉想起来,问道:“那怎么不跟你兄嫂辞别?”
“辞过了。”玉拦子早想好了说辞,有意苦下脸,“他们,唉……”作欲言又止状。反而对老娘深情道:“娘,这几年你受苦了。”
“没的事儿。”鲁老娘说着,就鼻酸了,以为鲁大郎夫妻又是无理取闹了,心疼亲生儿子,就不肯再说下去,“二郎。以后能跟你住一块儿。就好啦!”
“是啊。”玉拦子说着也鼻酸。就抱着老娘出了门,依样放在平板车上。鲁老娘一看,媳妇也在!就心头高兴。再看媳妇怎么跟病蔫的鸡似的?又担心起来。
“没事。娘。”玉拦子抢一步道,“人家有点小病。”
“小不小你说了算?”鲁老娘难得抢白儿子。她侧着身躺车上,握着福珞的手关心的问,“闺女。怎么啦?”
福珞终于说话了。她道:“没事。大娘,我有点困。”
“那就多睡睡!”鲁老娘招呼着她躺下。福珞丫头服侍福珞卧稳当了。鲁老娘想着。怎么让她把“大娘”这个“大”字去掉就好了。这都要两家花红彩礼说定了才行!小姑娘双亲又死在强盗手里了。怎么办呢?她老家还有长辈没有?总得有吧!有人主话就行啊!鲁老娘盘算着,回头方便了,要跟儿子好好谈谈。
玉拦子也猜到了老娘的心思。他平常不是这么细腻敏感的人,如今觉得背上有火在烧。他慌急慌忙的荡了一记车鞭。怎么办呢?原来只想借福珞哄老娘开心了、病好了。那就好了。没想到老娘太开心了!这叫湿手沾面粉,甩也甩不脱。
到底该怎么办呢?
玉拦子想起蝶笑花出发之前还真给了他一个锦囊,说:“你要搞不定小姑娘。就看这个。”
玉拦子当时就炸毛了:一个小姑娘我还搞不定,看不起我是怎么着?
他就没要那锦囊。
现在玉拦子的状态只有一句话好形容:俺现在流的泪。都是当初不珍惜时脑子进的水。
旁边的眼线给他递个手帕擦擦:“二哥。”
为了避嫌,在外头都不叫大哥了,管着他排行叫“二”。
玉拦子觉得自己真的很二。再二也不会像婆娘一样哼哼唧唧擦眼角好吗?他虎目瞪着眼线:想啥呢?
哦哦,递的不是手帕,是个锦囊。
咦哟,好像就是蝶笑花当初试图留给他的锦囊?
眼线压低嗓门道:“杠头说的,这时候,给二哥。”
也是为了避嫌,“盐杠子”成了杠头,听起来似个长工,一丝本来面目也无存。
所谓的“这时候”,眼线没好意思直译,其实就是家里出大事了、玉拦子搞不定老娘和小姑娘了,就拿这锦囊出来。
玉拦子拆开,看里头就是四个字……呃,他不能全认识。他不像他大哥念过书。但这四个字比较简单,他能猜猜。何况字下面还画了一幅画呢!组合起来,帮助玉拦子秒悟:木已成舟!
他身上呼啦呼啦的热起来。
也真巧了,远远的京城,云舟给张绮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