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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有一件事。倒是一直犹犹豫豫的，不知道是该怀疑还是该相信。”白衣少年轻轻喝了一口酒。细密的雨滴被风吹到他的脸上，带着丝丝凉意。
“关于小玉的？”殷素素喝酒喝的很爽快，一饮而尽后方道。
“自然。”
“那告诉姐姐我怎么样？”殷素素放下杯子，笑道。“我帮你排解排解。”
“不怎么样。”小白突然笑起来，把杯中酒慢慢喝完。“这是我心中的秘密，绝不会告诉你的。”
“敢看不起我啊！胆子可真肥。”殷素素玩笑道。
“我可不敢，只是我困了，明日再说吧。”小白两步跨做一步，跑了出去。“姐姐，你也早点休息啊。”
殷素素看着他也出去，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又倒了一杯酒，靠着窗看着漆黑的雨夜一饮而尽。
“小姐，酒毕竟不是什么好东西，便是您，最好也别喝多了。”一个温柔的女声开口道，正是殷素素身边的首席大丫环春薇。
“我知道。”殷素素低低的笑了起来，“春薇，你说，酒真能解千愁多好啊？”
“这个，酒要真能解千愁，大家什么事都不干，喝上两杯酒不就行了？”春薇笑道，“所以，该干什么还要干什么。”
“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殷素素放下杯子，笑了，“我最喜欢你这一点了，真是理智。”
“不过是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罢了。”春薇不以为意，笑道，“我服侍小姐你睡下吧，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呢。”
“好。”
此时的齐王府，齐王和他的几个儿子却都还没睡。齐王细细的询问过自己的三儿子以及他经办此事的侍从后，正在灯下翻来覆去的拿着装香品的那个盒子看。那盒子只是普通的紫檀木盒子，其实并没有特别出奇的地方，但是上面却刻着一个他熟悉的花纹。
那是他出生时候，先皇也就是他的父亲在他出生时候亲自赐给他的，独一无二的玉佩上的花纹，直到二十年前，在那一场动乱中，他把这块玉佩送给了和自己乱世中相识相爱的女子，作为结婚定情信物和以后万一失散找寻的凭证。那女子则送给他一枚家传香方所制作的香丸和一个熏球，作为信物。
在事情平定，他重新回到京城后，他是派人去寻找过自己的妻子，结果派去的人只找回来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玉佩说是遗失了，没有找到。他当时没多想，只以为她在乱军中真的遇害，心里难过非常，更是立誓不再娶。但是出于某种潜意识上的不愿意相信和怀疑，他没把这件事大肆宣扬。
可是，今天这玉佩的纹样出现的时机也太巧了些。要知道那可是块十足美玉，但样式却不适合作为标记。联系到老三所说的，新出现的香料铺子，十八九岁的少女当家，他心中难免有某些猜测。
难道当年自己的妻子没有死？还有了孩子？可不管如何，这个女孩子一定掌握着某些线索，关于之前的事情的真相。回想起那个温柔的女孩子，他心里一时柔情无限，可是想想这么久的分离，心里又痛苦非常，再想想可能会破镜重圆，心中又无限欢喜。
他心情复杂，他的几个儿子心情也很复杂。老二本来花了大价钱请了京城第一歌姬苏玲儿，也确实出足了风头，没想到自己三弟却横插一杠子。老三自不用说，本来只是请人配制了香方，讨好一下父亲，谁知道父亲这么大反应？而且他隐隐约约听之前的老人说过一件事，更让他心中复杂起来。
其他几位小王子没有机会献上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其中的郁闷就不用说了。可是看着齐王这般奇怪的表现，也免不了暗中叫人打听猜测。
倒是齐王此时已经打定了主意，明儿一早就去找那姓温的女子。话说回来，好像素素丫头对自己提过她有个义妹，姓温，叫青青，是个水平不错的调香师，想要自己在品香宴上多照顾的？
可惜，当初品香宴他原打算是要去的，可是他那几日偶感风寒，便没有出门，不然说不准自己这会儿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妻子了，说不准还多了个女儿。他心意一动，便想叫人去澜苑问问，可是此时已经是半夜，城门早就关了，要叫人开城门，动静也太大了些，便又强行按捺下来。
按说齐王也是个极其英武的汉子了，可是他一夜间各种猜测，各种胡思乱想，便是躺在床上，也只是闭目养神，根本就没睡着，倒跟个多愁善感的少女似的了。
天一蒙蒙亮，他便叫人备马出门，先去了香料铺子那边询问，果然没在，那边掌柜的见是齐王殿下亲自到了，也不敢隐瞒，便说自家主子去澜苑过中秋节了，没在城里。
齐王打听了肯定的消息，便冒雨出城，往澜苑去了，他和殷素素还算熟识，殷素素不可能不对自己说真话。
此时，天才算是大亮，林钰喝多了酒，一夜好眠，倒是醒的很早。两人占据了一个大卧室，睡在一张大床上，青青之前做丫环的时候，夜里难免服侍林老夫人，因此睡眠很轻，林钰一动，她也就醒了。
“外面还在下雨呢。”林钰耳边听着簌簌的雨声，一时笑了起来，“看来这场秋雨说不定要下到明天去。咱们也算是画舫听雨眠了，也是附庸风雅了一回。”
青青坐起身来，捋了捋长发，笑道，“我倒是想起来一年前来，那个时候林老夫人把我调过去服侍你，我记得很很清楚，那天就下了好大的雨。然后我半夜醒来，发现你根本就没睡，而是在那边屋檐下靠着门看雨。”
“有这样的事情吗？”林钰笑笑，半垂下眼睛道。
“怎么没有，那时候不好意思问你想了什么，现在咱们这么熟络了，你现在能告诉我你当时在想什么吗？”青青笑道，“这事，在我心里悬心很就久了。”
“你凑过来，我告诉你哦。”
第262章 不告诉你
“你当时在想什么呢？”青青靠近她，柔声问道，“我心里疑问好久了。”
“很想知道吗？”林钰俯过身去，柔顺如绸缎的长发滑落到她的肩上，笑意温柔。
“是很想。”青青现在一闭眼，之前那副画面就浮现在眼前，昏暗的寂寥雨夜，屋檐下听雨的女子，总是给她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觉。
听到她这么说，身边的女孩子靠近了她的耳朵，温热的带着一点点果香的气息吹在脸上。
“如果我告诉你的话，绝对不能对外说哦。”
“没问题。”青青竖起耳朵，准备解决这个一直挂在心里的疑问。
“秘密就是——不告诉你！”林钰突然放大声音，然后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你胆子变大了，竟然敢耍我，看我怎么收拾你。”青青一翻身把林钰压倒底下，自己先笑了起来，“说不说？”
“其实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一年前的事情，我早就忘了。”林钰一用力，推开青青，笑道，“我的记性不好，你是知道的。”
“真的忘了？”青青半信半疑的道，要说以林钰这么没心没肺的性格，忘了也是很有可能的。
“假的。”林钰做了个鬼脸，笑道。“什么时候我要死了，我就能想起来了，然后告诉你。”
“别胡说，一早上说什么死啊，活的。”青青从床上起来，对着林钰伸出手来，“既然已经醒了，就起来吧，别在床上呆着了。”
青青不是笨蛋，不管林钰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青青都知道她是不打算说。不过就算不说，也不算什么，难道她还会害自己不成？
林钰笑笑，真个把手递给青青，被她从床上拉起来，青青叫了丫环端来水和妆奁，一时梳洗过，又换了衣服，方才出了这船上卧房的门。
一出门，正好看着小白揉着眼睛从另外一扇门里出来。乌黑的长发有点乱，白玉般的面庞上神情也懒洋洋的，明显没睡醒。
“夜里什么时候睡的？很少见你这么没精神的样子。”林钰喝了点酒。一夜好眠，今天一早倒是挺精神的。“该不会喝到天明才躺下睡了会吧。”
“这倒没有。”小白这会儿倒是精神了不少，笑道，“等下在湖边洗个脸就好了。”
“对了，还没见素素姐呢。”青青扭头问船上服侍的丫头。道，“你们夫人呢？起来了吗？”
“我们夫人起的最早了，这会儿已经下船了，叫我们告诉几位小姐公子，早饭摆在林水榭。下了船右边那个水榭就是。”那丫头十五六岁，说话带着笑意。还脆生生的。
“素素姐精力可真充沛。”林钰不由感慨道，“每日里睡得晚，起得早。还不见疲态。”
“等过段时间，我教你修习内功吧，功力深厚了也能精力充沛。”小白一边走，一边笑道。
“干嘛要过段时间？现在就学好了，这丫头每天整天睡也不是个事。”青青笑道。“幸亏林老大夫家退了婚，不然初冬我就嫁过去了。这家里一大摊子事还要有人处理吧。”
“我倒是想学，不过小白说要先过问他的师父，然后收我做挂名弟子，才能教呢。”林钰道，一指前面不远处一木制水榭，“看那小小的一所，应该就是那林水榭吧。”
“就是那座，我之前过来。”小白点点头，又冲青青解释道，“青青姐，不是我不想教小玉，只是我爹的内功偏寒不适合小玉，天山派的心法倒是平和中正，但是我还没有收徒资格呢，不能乱教，还是要询问一下我师父的。不过，问题也不大，天山上也有俗家女弟子，还不少呢。”
听得青青也有了兴趣，问道，“那算我一个行吗？我也挺羡慕的，不求高来高去，武功多厉害，能强身健体也是好的啊。”
“应该行吧，不过之前信上没提到青青姐你，现在寄信过去，少说也要两个月之后了。”小白想了想，道。
青青摆摆手，笑道，“不妨事，两三个月我还等的起，再者，就算不成也没什么，毕竟咱们也不是武林人嘛。”
三人一边说着，已经到了这个林水榭前边，不过小小的一所建筑，内部空间也就是五十平米的样子，四面窗户都可大开，倒好像是亭子一般，看着湖景也很雅致。这样的水榭殷素素沿着湖边建了四处，分别按照建材来命名的。
此时殷素素正坐在桌上翻阅一份文件，看见他们三个进来，脸上神色方才温和了些，收起文件道，“青青和绯若就罢了，小玉今儿起的很早啊。”
“是挺早的，昨夜里枕着波涛，隔着窗棂听雨声，倒是睡得极好。”林钰笑道，“我们正说素素姐你好生厉害，睡得晚，起得早，还不见疲态。”
“不过没法安眠罢了。”殷素素叹口气道。
“看姐姐之前不太高兴，有什么事吗？”青青看了她手里的文件，小心的问道。
“没什么，不过是殷幸那个不成器的闹出来的事情罢了。你们都是未嫁的丫头，跟你们也不好说的很清楚。”殷素素摇头道，“不说他了，今儿早上吃过饭，我要去齐王府祝寿，你们有要跟着去的吗？齐王是皇上的胞弟，和几个王子的关系素来也很好，只要不行差踏错，至少能富贵到他寿终正寝。”
林钰想了想，摇头道，“我不去了，虽然夜里睡得好，但是昨天喝的有点多了，身子有点沉重。”
其实林钰主要顾忌自己身份，这样的场合，七皇子宇文毅和他老婆柳平心必然都会到。这两口子，见到哪一个怕都是麻烦。宇文毅且不说，虽然之前自己明确拒绝了柳平心，那个女子怎么看都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人。
林钰不想去，小白更不用说，一个身份介于江湖和地主少爷之间的人高攀上齐王也很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