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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也是啊。”武好古淡淡应着。
宋军的确还残存了一些军阀制度,不仅西北禁军中有军阀,就连开封禁军和河北禁军也有类似的问题。只是表象形式不大一样。
西北禁军存在将门控制大量效用、弓箭手乃至正规禁军,形成了军阀集团。
而开封禁军和河北禁军则有将门垄断上升通道,同时因为长期没有战事,他们还通过“占役”和吃空额等手法,把禁军变成了他们的生财工具。
因而才有了各种恢复府兵制的努力,希望以文官掌握的府兵去替代被将门垄断的佣兵。如果这一次配属于三直精锐的府兵能够在战场上有抢眼的表现,恐怕府兵制的改革就会全面推开了吧?
苏东坡的相府已经到了,武好古勒住马,神色忧虑,“如今天下多事,老师可得千万撑住啊!”
……
同一时间,陶节夫和钟傅二人,却在郑州的馆驿之中把酒言欢了。两人是在不同的时间,离开了不同的地点,向着同一个目标进发的,却在郑州馆驿“巧遇”了。
“子礼兄,只要你我二人可以齐心协力,眼下这一战定能大获全胜。”馆驿中,河西经略安抚使钟傅举着酒杯,“西贼已经落魄,夏、宥、盐三州转眼可得,夺取灵州也指日可待了。”
陶节夫轻轻笑了一笑,抿了一口酒,“夏、宥、盐三州倒是易取,可是灵州哪有那么容易打?从无定河出击灵州要过瀚海沙漠,四百里的茫茫大漠……大军倒是能过去,可是后勤转运不容易啊。倒是秦王川易得,横竖就是距离兰州150里,以熙河军的实力,还不是轻易可以拿下?所以拿下夏、宥、盐三州后,鄜延军就负责佯攻,吸引西贼的注意力到灵州。由熙河军打主攻,拿下秦王川。而后再东西对进,会师灵州。”
听了陶节夫的言语,钟傅顿时就在心里面骂开了。姓陶的吃相太难看了!不仅要独吞取夏、宥、盐三州的功劳,而且还要分润熙河军取秦王川的功劳……最后还丢给熙河军一个行军五百里去会攻灵州的苦差事。
这分明是要玩死熙河军啊!
如果陶节夫的计划可以成功,以鄜延军为主力的东路军就拿下了银、夏、宥、盐三州和河间草原,还有辅攻秦王川和会攻灵州的大功。毫无疑问是最大的赢家!
而熙河军辛辛苦苦打下卓罗城、秦王川,还要分鄜延军一杯羹不算。打完之后还要来个500里长途行军去灵州和鄜延军会师——秦王川可是卡住西贼东西两头交通咽喉的钉子。要是让宋军控制了,西贼还不拼命反扑?熙河军的500里行军恐怕要一路打杀过去了,能不能走到灵州都不好说。而陶节夫的鄜延军正好利用熙河军吸引西贼主力的机会扑击灵州……
“区区一个秦王川,还用得着鄜延路佯攻灵州么?”钟傅笑道,“倒是夏州、宥州、盐州都是西贼苦心经营多年的大据点,城高墙固,难以攻拔。不如先由熙河军打下秦王川,然后再佯攻凉州配合鄜延路夺取夏州、宥州、盐州吧。”
夺取秦王川只能严重威胁河西走廊,但并不能完全切断河西走廊。想要完全切断河西走廊,就必须攻下凉州。在赵保忠(仁多保忠)归顺前,打凉州是不大可能的。因为凉州距离卓罗城和秦王川太远,后勤根本顾不上。但是现在宋军一方在凉州附近有了个据点,就是仁多泉城。赵保忠在仁多泉城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只要宋军能拿到其中的一部分就足够支持围攻凉州城了。
而且不论熙河军能不能拿下凉州,一个吸引西贼主力西援的功劳是怎么都不会少了的。另外,就算熙河军在凉州受挫,后路又被自灵兴而来的西贼威胁,也能向仁多泉城转进,可谓立于不败之地。
陶节夫点点头,笑道:“如此也可……那么我二人就联名将之报给天子吧。”
陶节夫居然如此轻易就让了一大步,确实让钟傅有些意外。不过这是他自己提出的方案,也不好再吞回去了。于是就呵呵一笑:“就依子礼兄所言。对了,吕吉甫不大赞成直取灵州,主张止步于盐州及河间草原,还建议设立朔方路以备契丹。没准官家会听他这位老臣的意见,那你我可就轻松多了。”
“吕吉甫年事已高,行事难免过于稳重。”陶节夫说,“若说契丹可能插手兴灵战事,那咱们就更应该加紧进军,以求一鼓作气了。”
“好!”钟傅笑着举起酒杯,“就让咱们一鼓作气,替天下铲除巨寇,给西北各路百姓一个长治久安吧!下官先干为敬!”
……
“恩师,弟子拜见恩师,见过子由先生。”
武好古这个时候也见到了病怏怏的苏东坡和苏东坡的弟弟苏辙。苏东坡一脸病容自不提了,人也瘦得不成样子,颧骨高高耸起,皮肤蜡黄,只是在脸颊处有一丝病态的潮红。
苏辙倒是精神矍铄,坐在苏东坡的病床边上,眉头紧皱,还微微抬手示意武好古坐下,然后开口问:“大郎,灵州能打下来吗?”
“晚辈是商人,不会打仗,因此不知灵州能否克复……”
“大郎!”苏辙看着武好古,“你糊弄旁人就算了,老夫也要糊弄?你不会打仗,但是你身边却养着一群会打仗的!你不会请教他们?”
第七百二十五章 不会打仗武好古(六)
“不知道!这事儿只有主帅才知道……可惜这一仗怕是有四个主帅了。”
武好古依旧没有办法给出一个肯定或者否定的答案。因为他不是这一次灵州之战的主帅,而且这一次灵州之战的主帅又太多,就有太多的事情不在掌控之中。
“那么……”苏辙顿了顿,“咱们和契丹人会打起来吗?”
“小摩擦不好说,大战不会。”这次武好古倒是给出了答案,“无论陶节夫能不能打下灵州,契丹人都不会和咱们开战。”
“何以见得?”苏辙问。
武好古笑了:“因为他们打不过三直精锐。”
“打不过?”
“大郎,你莫说笑。”
苏辙还有病得快不行了的苏东坡都惊讶起来。契丹人啊,超凶的!怎么可能打不过大宋的三直精锐?
武好古斩钉截铁地说:“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契丹人每年从咱们手里拿50万,一帮贵人还从界河商市获利丰厚。所以开战的决心不会轻易下的,只会先在河套草原试探。到时候被殿前御马直痛殴了,自然会缩回去的……所以子由先生也不必做丝毫让步,只管义正辞严教训契丹人便可。”
不会打仗的武好古手中可以一个超会打仗的完颜斜也,那些超凶的契丹人遇上完颜斜也还能凶得起来?
如果他们真的敢十万八万大兵压过来,完颜斜也和御马直的骑士兴许不好使。
可是契丹人哪敢那么干?大宋现在可是出了天可汗了……专治不服啊!难道耶律延禧想试试天可汗的刀子吗?
而且契丹人每年从大宋拿50万岁币,他们的贵人还从界河商市捞得盆满钵溢,哪儿能轻易开战?开战的损失可大呢!肯定得试探,到时候派完颜斜也和御马直去搞定,那就没有然后了。
武好古顿了顿又对苏东坡道:“恩师,您只管放心养病。子由先生使辽肯定会载誉而归,河北也不会有事的……至少在界河封冻之前,契丹人是不敢觊觎界河商市的。毕竟在水面上,契丹人的武力不值一提!至于西北的战事,灵州能不能下不得而知。但是夏、宥、盐三州及河间草原应该可以拿下,而且契丹也不敢入寇。所以这一战赢是肯定的,只是赢多少的问题。”
苏辙眉头大皱,“岂不是要便宜蔡京了?”
苏东坡冷冷一笑:“那要看灵州能不能打下来了!”
……
“蔡卿,苏卿,你们留一下。”
第二天崇政殿召对结束的时候,赵佶点了蔡京和苏东坡两人的名,让他们俩留下继续问对。
两位宰相都坐在殿中的杌子上,等着赵佶问话。赵佶从御桌上的一叠奏章中,抽出做了记号的两本来,着站在身边的小黄门将之递给苏东坡和蔡京观看。
苏东坡先拿过一本展开一看,原来就是吕颐浩提议禁军进驻界河商市并将界河商市升为界州的上疏。
蔡京拿起一本翻开一看,却是新升任的监察御史张克公弹武好古在界河商市暗植势力,蓄养死士,图谋不轨的。
苏东坡和蔡京看完之后,又互相交换了奏章,又细细看了起来。
“昨日朕和武大郎在崇政殿吃饭的时候,已经问过他的意思了。”赵佶的声音中透着疑惑,“但是他不敢接知界州事的差遣。蔡卿,你觉得如何?”
“陛下,知界州事只有武好古可以做。”蔡京斟酌着说,“如果他不愿意接任,那就只能容后再议了。”
蔡京并不傻,他知道现在不是拿下界河商市的时候。因为没有人敢去当知界州事,提出这个意见的吕颐浩自己也不敢去。
而且,这事儿如果在崇政殿问对时提出,肯定会遭到一致反对的。哪怕蔡京的弟弟蔡卞也会提出反对!几十万契丹铁骑南下可不是闹着玩的!政争可不能真的把契丹铁骑给引来,要不大家就都死定了。
不过蔡京通过吕颐浩的上疏,还是摸清了赵佶的意思。赵佶还是想将界河商市变成界州的……而武好古显然是不想交出界河商市的。
这就是扳倒武好古的机会啊!即便现在扳不倒,将来一定会扳倒的!
“界河商市乃是先帝为伐辽而建。”病歪歪的苏东坡这时咳嗽着开腔了,“从元符二年开建至今,不到六载,能有今日之规模,实属不易。只是武好古做事难免急躁激进,且商市利益巨大,方方面面要摆平也很不容易。再说商市毕竟在契丹人的刀口之下,任谁在那里都得养一些保命的护卫。张克公他家在界河商市的商行豪宅,其实也是护卫森严的。所以若是要穷追细究,总能寻到把柄的。”
他的话也够损的,分明是在指张克公和武好古因为利益冲突而利用职权进行污蔑。
“对了。”赵佶轻轻点头,“张克公家里也是界河商市股东吧?”
“张家还有人在做商市元老。”苏东坡道,“而且他家和武家一直不和,是界河元老院中的两派。”
“他们因何不睦?”赵佶问。
苏东坡道:“商人嘛,自是为了争利。”
蔡京道:“可张克公是士大夫。”
苏东坡笑道:“商市股东,元老,还开着十几家买卖,拿着价值几十万的商市地产……这也算士大夫?”
“那不是张克公的产业,而是张家将门的产业。”
苏东坡道:“张家子弟不多啊,张克公所占份额怕是不小吧?臣知道他刚刚在开封新西城买了房子,价值十万缗啊!”
听苏东坡这么一说,赵佶也觉得张克公目的可疑了。
不过武好古在界河商市到底有多少实力,最好还是派可靠的人去查一查。
……
正月十五,上元节。
上元节的晚上,开封府依旧被寒气笼罩。
傍晚时还下了一场雨夹雪,让原本有点上升的气温,又骤然下降了。
武好古穿着一袭宽松的棉袍,手上捧着张《文曲星》旬报,靠在一张铺着裘皮的胡床上。屋子里面还烧着炭炉,不让一点儿寒气从屋外透进来。
《文曲星》旬报上长篇累牍的都是吹捧高太尉的文章。这都是《文曲星》旬报的编纂们根据武好古的指示写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