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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栩神色微动,道:“红毛人与佛郎机人开战了?”
朱栩隐约记得,有那么一段时间,海上马车夫在海上是无敌的。如果荷兰人与西班牙人开战,只怕远东的制海权就要落到荷兰人手里了。没有西班牙人掣肘,荷兰人很快就会盯上大明这块肥肉。
熊文灿道:“是,不过军情处,锦衣卫都派人刺探过,在各处都安排了探子,虽然他们在海上有几次交锋,可陆上没有什么变化,都有默契的互不侵犯……”
朱栩颌首,都不动手,就是彼此忌惮,还没有把握,只是,这样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了。
“还有什么?”朱栩看着熊文灿道。熊文灿执掌南方水师数年,除了奏本,朱栩还没有当面询问过。
熊文灿知道与皇帝的这番谈话对他,对海军意味着什么,神色沉着的道:“皇上,海军的当前要务,还是要熟悉海战,摸清佛朗机人,红毛人的底细,臣有两策:一,和强扶弱,二,以海贸惑其心,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朱栩神色不动,熊文灿的两策很简单,一个是表面与强的交好,暗中扶持弱的。二是以海贸为切点,表面共同赚银子,实际上暗中发展,待足够强大时,给予致命一击!
这些是熊文灿,亦或者大明官宦阶层固有的,习以为常的手段,不过摆在朱栩面前的,实际上只有两条路。
一条是联合西班牙,干掉荷兰人,成功的话,西班牙实力弱,无力统治远东,朱栩只要耐心,就能一步步蚕食,彻底赶走西班牙人只是时间的问题,弊病是——若是失败,对大明的海军将会是致命的打击,也将与荷兰人撕破脸,大明将面临被海上封锁的局面。
第二条,就是与荷兰人合作,帮助荷兰人稳定远东,乘机壮大,同时摸清荷兰人的底细,坏处是——这是与虎谋皮,一不小心就可能鸡飞蛋打,为他人做嫁衣裳!
不论哪一条都有利有弊,且大明要发展海军,根本绕不开荷兰人,至少目前是。
朱栩沉吟半晌,看着熊文灿道:“你对红毛人,佛朗机人怎么看?”
熊文灿道:“皇上,从各处汇集的情报来看,小佛郎机早已经衰弱不堪,一直跟着大佛郎机四处劫掠,不足为患。大佛郎机,我们一般都称之为佛郎机,势力看似在增长,实则不断的虚弱,战舰破损老旧,兵士享乐成风,完全没有战心。红毛人不同,他们锐意进取,争强好胜,野心勃勃,在海上,几乎都是他们的船,有正当生意,也要劫掠的,他们对金银财宝看的比命还重……”
这一点朱栩倒是不意外,起初的航海,基本上都是对财富的热衷,荷兰人也不例外。
熊文灿忽然脸色微动,道:“臣还有一个发现,就是不论是红毛人,还是佛朗机人,他们的海战并没有什么战术,往往都是将船停下,然后彼此以大炮对轰,最终都是一方投降告终,极少鱼死网破,死战到底……”
“你是说,他们的战法很死板,只是这么相互开炮?”朱栩跟着神色微怔,语气带着莫名喜色的道。
熊文灿仿佛受到了鼓舞,道:“是,臣肯定!锦衣卫收买了红毛的一个副船长,他还给了几个红毛人习惯的战法,都与此类似……”
这个倒是意外收获,朱栩看着熊文灿,道:“你回去之后,要成立海战作战室,专门细致的推演海战战术,我大明的周边,不能任由他人横行……”
熊文灿也深知大明为海患苦害甚深,从前有倭寇,现在有红毛人,他站起来躬身道:“臣遵旨!”
朱栩摆了摆手,又细致的问起来。
熊文灿事无巨细,只要朱栩问到,都一五一十的说了,担心皇帝不懂,还说的特别详细。
与熊文灿的一番交谈,朱栩对海上的事情有更为直观的印象,心里也隐隐有了办法。
又过一日,朱栩在乾清宫大宴群臣,开怀畅饮,百无禁忌。
朱栩也难得开金口,从登基之初的辽东说起,直到平复沈阳,基本上都是事实,平铺直叙,可饶是如此,一群将领还是深刻感受到了皇帝的英明睿智,目光远大。
第三日,京城的二品以上的官员,都颇为紧张。
本来只是军事将领的会议,扩大了,内阁,六部尚书、侍郎,督政院,宗人府等都要参与。
信王府,朱由检看着陈新甲,一直的皱眉,神色极其不悦的道:“你知道吗?只有两天时间,朝野大臣,勋贵宗亲,都纷纷弹劾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陈新甲有苦难言,他这两天将京城的纨绔子弟几乎都给抓了,显而易见的,京城变得清爽干净,后果就是,他将半个京城的达官贵人给得罪狠了。
朱由检不管他这些,直接命令道:“你回去之后,将抓的人都放了,让他不要闹事就好,皇上正准备在武成阁议事,不要惹出麻烦来。”
陈新甲已经分得清是谁让他做顺天府府尹的,朱由检终究还是有提携之恩的,他犹豫着道:“王爷,整肃京城乃是皇上的意思,下官,也不敢违抗。”
朱由检眉头拧的生疼,目光冷冷的看着陈新甲。
陈新甲只是举人出身,纵然他现在是顺天府府尹,位列三品,可相比于那些进士出身,他内心就还是低了一等。
朱由检的目光他不敢对视,只是低头不语,心里也万分无奈。
有了年前的一次警告,朱由检越发觉得束手束脚,以前虽然不顺心,可还有不少事情能够顺他心意,现在却连内阁的文书他都不用看了,完全由来宗道,张我续“代劳”!
他心底有着熊熊烈火,目光如剑的盯着陈新甲,半晌才道:“滚!”
陈新甲如蒙大赦,连忙抬手道:“下官告退。”
陈新甲出了信王府长松了口气,刚要上轿子就脸色微怔,一个黑色人影从他右手的巷子里一闪而过,好像奔着信王的后门去的。
陈新甲顿了下就上了轿子,催促着轿夫赶紧离开。
他不知道是谁,却隐约觉得熟悉!
第二天一大早,景阳宫。
朱栩伸着双手,李解语忙前忙后的给他穿龙袍。
这是今年新做的,完全契合朱栩的身材。
曹化淳,刘时敏都穿戴整齐的站在门外,恭敬的等着。
到了这个时候,谁都明白今天的议事是多么重要……它将决定大明最坚硬的磐石如何摆弄!
上面从孙承宗,申用懋等朝廷大员,下面到秦良玉,曹文诏等手握重兵的众将,每一个都为这件事付出了极大心血,一切的一切都要在今天的“阁议”上作出决断!
朱栩一直暗暗的深呼吸,他也有点小紧张,这次真的非常重要,说是继往开来也不为过!
整理了好一会儿,朱栩对着李解语笑了笑,在曹化淳,刘时敏的陪同下,大步向着武成阁走去。
武成阁装修的格外的宏伟大气,朱栩迈步走入,已经坐好的官员、将领们齐齐起身,躬身抬手的拜道:“臣等参见皇上!”
朱栩抬眼看去,偌大的武成阁大殿内,摆放着一张长方形的长桌,左边坐的依次是孙承宗申用懋曹文诏等等,右边是秦良玉杨嗣昌卢象升等等。在桌子两边是一排椅子,椅子前朱由检,朱常润,来宗道,张我续以及傅昌宗周应秋等人都在旁听。
这样的规模,无异于大明廷议了!
朱栩走到桌子正前方,坐下后才微笑道:“众卿平身。”
“谢皇上!”一群人站起来,都看着朱栩。
朱栩道:“都坐吧,今天阁议,由孙阁老主讲,众臣参谋,朕就带了一双耳朵。”
皇帝虽然这么说,可没有人敢大意,都谨慎的小半截屁股坐在椅子上,看似都看向孙承宗,实则都若有若无的在观察朱栩。
朱栩也不在意,接过一杯茶,轻啜一口。
孙承宗站起来,对朱栩微微倾身,然后又对下面的一群人示意,手里拿着一道文书,朗声道:“今日阁议有八,第一个,确立军制。第二,划立战区。第三,十八省总兵人选。第四,粮饷。第五,编制,军衔,军歌,旗帜等。第六,监军。第七,番号。第八,统御。”
在这会议之前,孙承宗,申用懋等人就与这里的绝大部分人通过气,是以并没有谁感觉意外。
平王,靖王等人深知军权不能碰一丝一毫,都闭着眼,仿佛睡着了般。
英国公,徐国公等人也都微眯着眼,像似假寐又像似在听,着实奸猾。
来宗道,张我续则在认真的听,到时候需要他们写奏本,颁布天下的。
至于朱由检,神色晦暗不明,眼神冷静,看不出在想什么。
傅昌宗,周应秋等人都面露思忖,这些事先都没有通知他们,他们并不知情,乍听着也只能跟着思索里面的利弊。
孙承宗见众人都没有异议,就继续道:“经兵部商议,征得大部分将领同意,将我大明现体质改为军卫制,废除卫所……”
朱栩在听,其他人也都在听,并没有什么人插话,几乎都是孙承宗在照本宣科。
朱栩暗自摇头,这不是他想要的场面,不过孙承宗等人显然不想出什么意外,丢了上下的脸面,早就说通了所有人,没有任何人提出半点的疑意。
“兵部将大明划分为八个战区,第一,朝鲜,琉球,目前主要面对的是倭国。第二,辽东,主要敌人是蒙古以及建奴残余。第三,山西,北直隶。第四,江西,山东。第五,江苏,浙江。第六,西南战区,包含西南六省。第七,湖广,云南,主要敌人是安南,缅甸等。第八,两广,一旦有战事发生,朝廷将派钦差亦或者指定一总兵统领兵马……”
“诏命,秦良玉为四川总兵,卢象升为陕西总兵,熊廷弼为辽东总兵,曹文诏为山东总兵,赵率教为山西总兵……满桂统领虎狼卫,驻扎土木堡,多尔衮为赤金卫总兵,暂驻扎京东大营……”
“粮饷,今后所有军队一律不发粮食,以银票抵兑,兵部所支付的银票,均有现银在惠通商行,可凭票取银。”
“大明所有军队的旗帜,服装,兵器,将进行统一。军衔在总兵之上,加上将军,大将军,元帅……”
朱栩默默的听着,这些都是他们经过反复斟酌之后敲定的,即便如此,今后也要是小心的盯着,一旦发现有不对,要立刻更改。
军队无小事!
“关于监军……”孙承宗说到这里顿了下,看了眼朱栩,见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便道:“皇上决定不设监军,同时也将严令內宦不得随意出京……”
这也让一众将领们松了口气,这件事非常的敏感,皇帝也一直没有一个态度,如今听到孙承宗的话,才都悄悄将心放回肚子里。
朱栩端坐在那,静静的听着。关于监军,他一直都有犹豫,可最后还是弃了,他有足够的信心与能力,遏制任何人的反叛!
“兵殿负责统训,兵部负责调派……”
孙承宗虽然已经尽量简洁了,可说起来,还是不短,颇有些滔滔不绝的架势。
众人都认真的听着,这是皇帝,朝廷对兵权的严格确立,标志着大明的军制真正成型。军队是一个国家稳定的根本,没有人会不在意。
朱由检等人都在听,其他人倒没什么,朱由检却觉得,给予这些将帅的兵权实在过大,还没有监军,太过危险!
可这明显不是皇帝亦或者兵部单方面的决定,而是大部分将领认同的方式,他暗自咬牙,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