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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彦那边很快就知道晋军要奋起的消息,他正率领汉军主力在博阳和武原一带与石遵私军进行低烈度的交战,实际上是一种对峙的场面。
上一刻刘彦还在高兴晋军总算是要北上,下一刻刘彦却又收到消息,说是晋军不会北上了,这一次北伐就以攻下江都和江水祠作为终点。
刘彦有些糊涂了,军事行动怎么能够那么儿戏,多方打听才知道是司马皇室对这一次北伐喊停。
“前前后后动用庞大人力物力,徐州军又被我们歼灭,司马那一家子喊停?”刘彦感觉自己好像是吃到了一只死苍蝇那样的恶心:“他们怎么能够这样!”
汉部这边是无法获得更多的消息,司马皇室其实就是被推出来的挡箭牌,暗中作梗的是数量庞大的世家,哪怕是庾家内部的声音也不是那么统一,甭提王家、谢家、桓家也不是那么赞成。
反对的意见比较清楚,张氏凉国与慕容燕国并没有像之前约定那样对石碣赵国展开攻击,以此认定北伐的时机不成熟。
庾冰怒极之下亲自回到建康,阐述石碣赵国的徐州军已经覆灭的事实,另外还大谈冉闵割据关中对石碣赵国产生的影响。但是没有用,庾冰说的那些被当成笑话,大半数的世家根本不相信只用四年就崛起的汉部能够歼灭十多万徐州军,怀疑那是刘彦与石碣赵国演双簧,设下陷阱就是为了让晋军北上。
东晋小朝廷的家底就那么点了,能够被安排在长江防线的军队基本上都算是边军。而边军实际上应该是一个国家最能打的部队,损失任何一点点都会让一个国家大伤元气,一些世家并不全是出于坏事的心理反对北伐,是他们认为时机不到和情况未明。
庾家是长江以南现今的第一门阀,但他们无法与超过半数的世家撕破脸,最让庾冰感到愤怒的是桓家不但背盟还站到了谢家一边,而谢家与王家其实就是穿同一条裤子,使得庾家被孤立。
对了,因为桓温被刘彦扣押,桓家的家主已经变成了桓云。桓云是桓温的胞弟。
桓云成为桓氏家主的第一时间是安排人手将晋明帝之女、封号南康公主、名为司马兴男的嫂子,包括桓温的几个子女,安排家族私兵送往江都,拜托谢安与王坦之派人联系身在汉军那边的桓温,要让一家子团圆。
另一边,袁乔的袁家也有类似的安排,不过因为袁乔仅有一子名唤袁方平,只有将儿子留下来,派去服侍的反而是一些兄弟的子嗣,妻子也是留下,送去的是侍妾。
结果嘛,刘彦得知消息的时候可以说是傻眼了,晋军不渡江北伐了,连攻下的江都和江水祠都是直接要烧掉废弃,该拍拍屁股继续窝回长江以南好好当缩头乌龟?
“好消息是王坦之来了。”纪昌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放光:“君上,王坦之十三岁就有如此才能,不留下实在可惜。”
刘彦还在发愣,那可是军国大事,东晋小朝廷为什么就能那么儿戏,已经没有石碣赵军阻挡晋军,结果他们不北伐了?连没有防御部队的徐州南部都不吃下?
“不可理喻!”桑虞不断发出冷笑:“不愧是丢掉中原一帮鼠辈的后代。君上,日后我军南下,此类人等皆可杀!”
第277章 搞不好要失控
晋军不来,刘彦也省得犹豫。
汉军主力与石遵私军对峙,余下部队则是在其余地方掳掠,大有不将所过之处抢个精光誓不罢休的架势。
石碣赵国不攻坞堡和城寨允许地方豪强自立,后世将这个视为中原汉文化复兴的底蕴。这些建立坞堡和城寨自保的豪强,他们也的确为之后的汉文化在中原复兴起到了关键作用。
不过,当代的大多数人却是不会感激,尤其是那些为了活命而寻求庇护的普通人,他们在坞堡和城寨就是最底层的存在,除了要被“当地人”欺压之外,屡屡有什么祸事倒霉的是他们,需要谁去死也绝对是他们。
石碣赵国不搭理结寨自保的豪强有一个前提,首先是这些豪强的确有防御工事完善的乌龟壳,胡人不善攻城又没有器械之利,再来是这些豪强会对胡人缴税。事实上要是结寨自保的人不缴税,胡人会进行攻打,死的人通常是晋人,不论攻守皆是。
汉军先是在对阵徐州军的时候展现出弓弩之犀利,后面针对坞堡和城寨进行清除又出现大量的床弩与抛石车,坐实了汉军量物器械的深厚实力。
席卷了大半个徐州的汉军,他们所获甚多,人口与物资,更多的战争经验,锻炼非主战部队。
在徐州的军事行动是在肆虐徐州三个郡之后结束。其实也不能叫肆虐,除开攻击坞堡、城寨和游牧部落之外,大部分晋人还是乐意前往汉部统治区进行生活,总的来讲受益者会比受害者更多。
随着大批部队从水系往青州方向撤退,汉军主力与石遵私军的对峙也告一段落。两军的交锋并不显得激烈,刘彦是没有足够的交战动力,石遵则是不希望损耗实力。
石虎众多子嗣的竞争异常激烈,要是石遵的实力折损在与汉军的交战中,怎么再去与其余的兄弟争?
在汉军主力返回青州之前,冀州方向的石碣赵军已经开始对青州展开军事行动,基本是一些试探性的渗透,规模上不大却显得非常频繁。
汉军主力回转前,防御石碣赵军的汉军基本是采取守势,导致孙伏都所部很快就渡过黄河进入齐郡。
齐郡那边汉军一直没有进行攻取,汉军重视的是山东半岛的防御链,防线是设立在北海郡,对后方领土进行拱卫。
鉴于战事规模会很大,也是朝鲜半岛战事已经停止,吕泰等一批将校被调回。
同时,被调回青州参战的还有辽东的一批将校和部队,辽东那边仅是留下必要的戍卫军针对漫长城墙进行布防。
汉军主力是走陆路返回青州,骑军是作为前导和殿后,直至远离徐州后方的骑军才发力赶上前导,由骑军先行赶路前往平寿。
目前北海郡的首府不再是平寿,是一再被扩建的下密。
平寿在未来的战争中主要承担的是侧翼防护,也可以作为侧翼突击的基地,骑军安排在那里正当合适。
下密依然是会作为战争的指挥枢纽,亦是情况最为不妙时的坚守堡垒,该处的驻军会最多,刘彦也将在这里完成对战役的指挥。
都昌是整个防线的另一个侧翼,作为相对靠近海岸线的城池,它还会是汉部海军的主要补给地之一,是通过滩水连接渤海。由于地理位置的特殊性,这里驻扎的都会是步军,他们也许会成为汉军从海上攻击冀州的主力部队。
花了八天的时间回到下密城,刘彦先了解一下青州的概况,找了个机会将高层聚居起来。
依然是寻个高一些的建筑,摆在挡风的屏风,设上酒宴,刘彦看着难得再次汇聚一起的部下,先举杯邀饮,放下酒盏之后才说:“孙伏都停留齐郡没有冒进显然是在等待姚弋仲的到来?”
话说,年份已经进入了秋季,恰是主杀伐的季节。从高处向外面看去,平野之间呈现的是一片绿色之中带着泛黄,那是草丛枯萎,树叶将落。
“进入齐郡的冀州军数量该是在三万到四万之间。此些军队不是乌合之众,乃是河北郡县兵。”蔡优一口闷干酒盏,满是谨慎地说:“部队数量不多,却不能等闲视之。”
汉部自建立以来,屡次能够以寡击众并战而胜之,其实是占到了部队精粹的原因,不像是胡人总喜欢什么都拉来参战的聚众。
军队从来都不是单纯的讲数量多寡,许多时候兵少而精远比兵多而杂更难对付。显然石碣赵军已经从吃亏中晃过神来,尤其是徐州军的失败再给石碣赵军的指挥敲了警钟,不再良莠不济地呼啦啦而来,打算以精兵会战。
“姚弋仲的部队也算精简,仅是携带五万羌族兵,并未召唤杂胡随军而战。”蔡优先前是留守后方,对石碣赵军动向了解最为详细:“在他们所谓的精兵部队后面,是数量极为庞大的杂兵。”
“精锐作为前导,乌合之众跟随其后,那是胡人占据中原之后首次这么干,充分能够说明胡人已经开始正视我们,知道我们难对付。”桑虞乐呵地说:“当今天下,仅有我们能够让胡人如此谨慎,当浮一大白!”
原本还算严肃的气氛被桑虞这么一说变得轻松,众人举杯吼了一声“干!”,皆是痛饮见底。
冀州军已经进入青州,虽说只是来了个前军,但不管是三万还是四万,规模上已经不算少。
姚弋仲所率的羌族部队刚刚进入司州,因为大半以上是骑兵的关系,行军过处可谓是铺天盖地。
“近十二万战马,牛羊二十余万,能不铺天盖地吗?”刘彦特地看了一眼桑虞,关于羌族部队的情报是桑家传过来。他环视众人一圈,洪亮声道:“杂兵我们打太多了,却要与所谓当今强军较量一场。”
将校们皆是高声应和,结果又是全部举杯高喝“饮胜!”干了一次。
那些最后从朝鲜半岛和辽东半岛被调回青州的人,他们在观察一段日子不见的袍泽和同僚,明显发现与之前在精神状态上的不同。
怎么说呢?大概是在中原大战了几场,连战连胜的关系,参与大战的人都有着一股舍我其谁的自信。
几次大胜下来,不少人爵位又往上晋升了几级,该升官的人也是官职越来越高,倒是其余人基本是停留在原地。
要说起来,吕泰与徐正该是汉部最早独立领兵的将校,可一个现在徐正已经是官大夫和将军,被流放在朝鲜半岛的吕泰却还是簪袅和俾将。
就因为某个时间段做出错误的选择,吕泰深深感到自己与之前的同袍差距在被拉开,一些原本低自己很多的人也开始在拉平和超越。对于一个武人,尤其是想要建功立业的武人来讲,吕泰面对这种状况是痛心外加自我恼怒。
今一次从朝鲜半岛开到青州的可不止汉军本部,另有三千的高句丽军和五千百济军、两千新罗军,他们将会归于吕泰统率。
青州这边,加上后面过来的那些部队,高句丽、百济、新罗、倭军,外族军队的数量已经达到一万七千。他们都将划给吕泰来统领,等于是吕泰成了杂牌军……不,以华夏文明的理解来看,朝鲜半岛上的部队比之杂牌军还要低劣。
中原人嘛,总是视中原之外的所有人皆为茹毛饮血之辈,带着一种优越性在看待任何非中原的人。虽说现在中原成了胡人的天下,可中原为世界中心的思想是不变的,导致吕泰其实也有些……怎么说,就是黯然伤神,比较令他感到安慰的是,刘彦召集核心高层的时候总算没忘记他这个人的存在。
“甲骑具装三千、突骑八千、弓骑两千、轻骑八千、步战精锐一万五。”纪昌先说了一些数据,后面才继续说道:“这是我们的绝对精锐。”
刘彦补了一句:“不止这些,后续可在补充。”
所有人皆是敬畏地看向了刘彦,他们到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去想那些精锐到底是怎么来的,只将这一现象视为刘彦的“天赋异禀”。
“我们的主战部队就是那三万六千。”纪昌现在就是个大总管的角色,不是没鸡鸡的那个总管,是总管军务大事,负责进行协调、调动、辎重分配。他停顿了一下,又说:“新征兵,以及相关各阶级部队,数量为十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