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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她们的衙役。
马六也远远看到了林缥缈,先是微微一愣,很快他就兴奋地喝道:“快散开,不要与这妖道纠缠,这妖道在此,那马车上就剩下那两个不会功夫的娘们了,咱们追!”
马六大吼着,率先向路边的旷野冲出,远远的绕开,他对林缥缈很怕,但对没有武功的韩碧儿两人却是满心期待。
那两个娘们一个清丽,一个妖娆!想起来就让人浑身冒火,少了这个臭道士,那两个娘们落在自己手上,还是任自己拿捏,对付女人,马六自觉有的是手段。
林缥缈没想到马六这伙人还会追来,随着这些人纵马向旷野绕避,她纵有千般本事,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马六一伙在半里外又绕上大道,向韩碧儿马车远去的方向急追,林缥缈眼睛都喷出火来了,发泄般的拔出长剑,将路边的小树斩成两段……
怎么办?怎么办?韩碧儿她们的的马车迟早要被追上,到时车上两个弱女子……
林缥缈从来没这么心急如焚过,信使!信使!她只期望陈留的信使快点来,好截信、夺马、救人!
韩碧儿和青叶现在就象两只忐忑的鸟儿,车后刚刚有马蹄声传来,她们就争相掀开车帘张望!
“不好!娘子,是陈留的衙役,这些乱贼追来了!”
“我看到了,别慌,不能慌,千万不能慌!”韩碧儿象是在安慰青叶,更象是在迫使自己静下心来!
“快,再快点!我加你一倍钱!”青叶一边对车夫喊着,一边抢过马鞭,坐到车门处不停地抽打着马匹,马声啸啸,车轮滚滚!风一般卷过一个百户人家的小集子,路边的百姓惊得纷纷走避。
钱!青叶的这个字眼提醒了韩碧儿,眼看后面的七、八骑越追越近,韩碧儿一下子掏出钱袋子,一边向车窗外撒,一边大喊:“乡亲们,捡钱喽!快捡啊!谁捡了是谁的。”
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去哪里找?小集子里的百姓见到撒了一地的钱,还有人喊去捡,谁不纷纷扑上去争相哄抢!路上顿时挤满了抢钱的百姓。
马六他们只得勒马喝斥,可钱能使鬼推磨,何况这些穷苦百姓呢,大伙拼了命抢成一团,谁还去理你马六马七的。
韩碧儿明白,这只能暂时阻拦一下后面的追兵,对方迟早还会追上来,韩碧儿脑子飞着,希望来想出个脱身之计。
车子一驶出小集子,前面便有两条岔道,西北方向这条直通京城,西南方向这条通往赤仓镇。
“停车!停车!”韩碧儿突然大喊,接着对勒马的车夫说道:“快放我们下来,这是我们的事,我们不想连累你,你快往赤仓镇逃吧,逃得越快越好,否则被那些恶吏抓住,你非死不可!快!”
车夫本来就怕得要命,只是青叶开出的价钱,足够他下半辈子过上舒适的日子,所以才能撑到现在,听了韩碧儿的话,恨不得把她当成救世观音,哪里还有半分犹豫,驾着马车就往赤仓镇方向狂奔而去,少了青叶和韩碧儿两个人,车了几分,转眼就消失在赤仓镇方向。
韩碧儿俩人躲在路边的草丛里,马六一伙就从她们身边飞奔而过,他们下意识地往京城方向飞驰了一两里,马六才注意到路上的车辙印没了,连忙骂骂咧咧的掉头,向赤仓镇方向继续狂追。
等他们蹄声远去,韩碧儿才带着青叶跑回小集,可找遍了小集子竟没有一辆马车,心急如焚的她也只能雇来一辆驴车,再次往京城赶。
小毛驴虽然跑得欢实,速度却实在让人上火,青叶不禁嚷道:“快啊!抽它!再快点!”
“我说小娘子,我这是毛驴,又是不是马,再抽也比不得马快啊!”车夫还有些心痛自己的毛驴,不软不硬地顶了一句。
“我不管,再快点!我给你加钱!快!”
马六等人一但追上马车,就会发现上当,必定再度掉头追来,怎么不教人心急火燎……
第138章图穷匕见
急得两眼直冒火的林缥缈,终于把陈留的信使给盼来了!对方头戴范阳帽,向穿红色驿卒服饰,不断地抽打着战马,如电飞驰而来!对路边踽踽独行的道士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等那信使经过身边时,林缥缈突然飞纵而出,长剑连鞘一扫,那信使猝不及防,惨叫一声被扫落马来,在地上滚了好几个筋斗才停下。
那无主的战马也嘶叫着停了下来,林缥缈飞奔过去,先牵回战马,割下一段缰绳,把那摔得起不了身的信使绑在旁边的树林里,嘴巴塞好,信筒取走,这才上马向京城方向驰去。
可要命的是,林缥缈从小长在杭州洞霄宫,根本没骑过马,才跑出几步,她就差点被颠下来,好在她功夫高,双手紧紧抓住马鞍,两腿紧夹马腹,硬是撑住了,可那速度就别提了,比韩碧儿他们赶的小毛驴快不了多少!
且说前面的青叶挥着鞭子,手都快抽筋了,但毛驴拉车,速度在那摆着,能快到什么地方去?
韩碧儿俩人现在只渴望有匹马,花多大的价钱她们都愿意卖下。
上天仿佛听到了这两个心急如焚的人在祈祷,就在此时,前方突然传来闷雷似的马蹄声!
马!好多的马!
多得韩碧儿俩人数不过来,一只只铁蹄敲打在地上,震得人心头发麻,数百铁骑夹着满地的黄尘飞奔而来的情景,看来青叶有些发懵。
而那头小毛驴更被这惊人的声势吓得不轻,赶车的汉子再也控制不了它,连人带车被小毛驴拉到了野地里!
“禁军!是朝廷的禁军,一定是杨郎他们派往陈留的!”韩碧儿大喜,跳下车子跑到路边猛挥着衣袖。
“哎!停下!停下!我是杨逸杨学士的家眷,我有陈留的消息告知……”
五百铁骑飞奔而过,蹄声震耳欲聋,鬼才听得到她喊什么!马上的士卒还以为是游学的书生见了他们雄壮的军威,因此欢呼鼓舞呢!
结果韩碧儿不但没能喊停一人,反而扑了一脸的的土,真个是欲哭无泪!
青叶一脸无奈的走上来问道:“娘子,娘子,咱们怎么办?”
韩碧儿狠狠地抹了抹脸,没好气地答道:“还能怎么办!继续赶你的小毛驴去!还不快点!”
青叶不敢再作声,跳上车子继续挥鞭打驴去了。
好不容易赶到半道上的马陵镇,换得一辆马车,韩碧儿俩人才得以向京城飞驰而去。
尚书省里,杨逸、章惇、蔡京、张商英、林希、黄履、何世宽七人围坐一堂,个个寒若冰霜,陈留之事目前虽然还未得知细节,但基本可以肯定,这是一场策划好的阴谋,而隆祐宫就是这场阴谋的发源地。
这场阴谋早不来,晚不来,时间拿捏得如此巧妙,这使杨逸不禁浮想联翩;张商英在章惇府上提到的石曼舒,宝文阁里曾布的反应,虽然没有证据,但这些事串联起来,足够说明一个事实——曾布这厮背叛了!
而且,他一定将新党的所有计划告知了隆祐宫,这才使得向太后把时机拿捏得如此巧妙。
“不能再等了,咱们必须立即发动最后一击,否则一但陈留发生大变,咱们所有的准备都将付诸东流。”
杨逸刚说完,黄履立即反对道:“不行,现在陈留情况未明,未必就真会大乱,即便真的发生骚乱,只要死伤不算惨重,应该还能应付得过去,同文馆之事,咱们证据本就不足,若是火候未到便仓促发动,恐怕真个是徒劳无功!”
象黄履一样抱着侥幸心里的,还有何世宽和林希俩人,黄履话声一落,林希便沉吟着接口道:“本官赞同黄中丞的意见,同文馆这里是咱们唯一的机会,绝不容有失,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不应仓促发动,否则一但失败,咱们便只有坐以待毙了!”
杨逸不为所动,严词反驳道:“各位想过没有,陈留之事既是别人精心策划,岂会再给咱们留下余地?各位若再心存侥幸,恐怕到时追悔莫及啊!而则,目前火候也不见得还欠缺多少,焦守几人连翻进言了好几天,陛下虽然一直没什么表示,但并不代表他没听进心里去,各位想想陛下的性子,从来都是不动则已,动则雷霆万钧!事前何曾表露过心态?”
“任之,我等能理解你的心情,其实大家同船共渡,何分彼此?并非我等不着急,但事关重大,这次咱们是只能胜,不能输,不得不慎啊!焦守几人侍候陛下多年,对陛下知之甚深,他们既未有所表示,咱们岂能胡乱发动?”
一直没有表态的蔡京横扫了各人一眼,十分平静地说道:“我支持任之的想法,正如黄中丞所说,咱们这次是只能胜,不能输,因此更不能心存侥幸,认为陈留之乱不发爆发;而且,对方有何后着咱们根本不清楚,而咱们的计划对方却了然于心,若再按原计划行事,恐怕反而落入别人的算计之中。”
眼看众人争持不下,章惇不得不开口说道:“各位不必再争了,老夫今夜决定就留值尚书省,但有陈留急报传来,老夫说不得只有将其先扣下了!真到那份上,咱们再发动便是!”
“章相公,此议不妥,万一对方已有准备……”
“任之放心吧,现在城门已关,老夫派几个可信之人,前往各个城门守着便是,同时让焦守他们把紧宝文阁!当可保证万无一失!”
章惇既然如此决定,大家也就没再争论,杨逸踏着初临的夜色,刚刚出得宣德门,便见马汉卿着急地迎上来,二话没说塞给杨逸一条锦帕。
杨逸接过一看,只见锦帕上以血成书:
妾身一滴血,
三千离乱声。
愿君感此意,
莫待天向明。
四句诗之后,落款是一个‘碧’字。
杨逸看完,连忙问道:“汉卿,锦帕何来?”
“回大人,东门守卒刚刚送到咱们府上,属下不敢怠慢,立刻送了过来!”
杨逸不复多问,再度奔回尚书省,韩碧儿由于是托城上守卒传信,因此不敢说得太直白,但光是一句‘三千离乱声’,已经让杨逸心肝儿一阵发凉!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而且是如此的骇人听闻,数千人的骚乱,在阴谋的推动下,不知有多少人倒在血泊中?
韩碧儿或许是紧急之中找不到纸笔,但杨逸怀疑她是刻意用血书来提醒自己,陈留在流血,这是一场浸满鲜血的阴谋!
没有退路了!
大乱一起,总得有人出来承担责任,自己作为新税法的制订者,第一个就将面临千夫所指,贬到天涯海角或许已经是最好的下场了。
尚书省里,只余章惇、林希、黄履三人。
除了章惇这个首相外,其它两人留下也是刻意安排的,因为今夜是关键,谁也不知道最终出现何等重大的变故,黄履是御使中丞,御使台的主官,可为见证;林希是中书舍人,中书舍人的职责是起草诏书,这三个人留值,正是为了应付陈留有可能发生的重大变故。
房中灯火明灭,杨逸快步进房,在三人讶异的目光中,将那条血染的锦帕拍在桌上,沉沉地说道:“章相公,没有退路了!发动吧!”
章惇三人目光如炬,灼得那条锦帕仿佛就要燃烧起来!
血!终于还是见血了!
章惇整个人刹时间凌光四射,如同一只即将扑向猎物的雄狮,他缓缓拉开抽屉的动作,让杨逸突然间想起了一个词——图穷匕见!
不管隆祐宫有何安排,布下了何样的铺天大网,打算用血火造出何等的声势;现在新党只有一招——长虹贯日,直刺心脏!
章惇抽出了张士良的那份供词,然后寒声对林希说道:“就请子中执笔吧!”
这是一个关系到新党存亡的决定,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