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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私生子(何昊)-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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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请进殿,老奴这就亲自去取!”

等送赵煦到宝文阁门前,焦守躬身退出去,很快隐入茫茫的雨幕中,焦守才四十多岁,但两鬓已经花白了,腰身也有些佝偻,赵煦看着心中暗然一叹,焦守这九年来经历了许多不幸,可以说也是他赵煦的不幸。

自九岁登基开始,赵煦就无时无刻不生活在他祖母高滔滔的阴影下,白天上朝,赵煦被拉去当摆设;晚上睡觉,说来难以置信,赵煦贵为一国皇帝,整个天下名义上都是他的,但事实上这些年来他不但没有自己的寝宫,连一张正式属于他的床都没有,每天晚上高滔滔要就寝了,内侍们会在高滔滔的床前摆个小榻,作为赵煦睡觉之处。

这些年来,无论白天还是晚上,赵煦几乎时时在他祖母的视线之内,直到他大婚之后,才有了自己可以安心睡觉的地方;

高滔滔声称这是出于对赵煦的爱护,但只要是个人,估计都受不了这种折磨,很难想象赵煦这些年是怎么走过来的。

赵煦小时焦守几个内侍就跟在身边服侍,见赵煦委曲,稍稍安慰了几句,结果立即被高滔滔打发去从事最苦最累的杂役,直到高滔滔去世,赵煦才给焦守他们复了官。

过了一会,等焦守把杨逸的试卷取来,赵煦打开一看,不禁深思起来,杨逸的答卷不过百来字,但其中涵盖的内容却多得惊人,杨逸第一点提出清丈土地,扩大征收面,使税赋相对均平;这一点没什么新意,以前王安石的方田均税中就包含了清丈土地这一条。

关键之处在于第二条,杨逸在第二条中提出统一赋役,将赋役归于地,计亩征收,把力役改为雇役,由官府统一从税赋中抽银雇人代役,限制苛扰,使赋税趋于稳定;

因为第二条,使得第一条清丈土地的本意与王安石的方田均税法便有了差别,王安石的方田均税法内容主要是清丈、核定各户占有土地数量,划分田地等级,制定地籍,依照等级确定农民纳税税额。

方田均税法事实上还是以两税法为依托,两税法核心内容是,户税与地税,每年分夏秋两季征收,在这一点上方田均税法只是在两税制的基础上改良;

而杨逸提出统一赋役,将赋役归于地,计亩征收,这等于是彻底废除了唐宋以来一直施行的两税制!

两税制施行越久,其中弊端就越多的显露出来,比如有些百姓原是三等户,但因种种原因变成赤贫户,而户税是根据户等来征收的,但朝廷调整户等需要层层审核,一些偏远县从报上去到中央审核下来,有时需要多年时间,在核定之前你就照样得交三等户的户税,这种产去而税存的现象,最后结果就是逼得百姓不得不逃亡,甚至落草为寇。

而若按杨逸提出的统一赋役,将赋役归于地,计亩征收的话,这些弊端就基本可以避免,不过这统一赋役的方法还有许多值得商榷的地方,杨逸是不知道,还故意没有在试卷上细谈?

拿着杨逸的试卷,赵煦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吕相公府上,深深的院落尽然沐浴在潇潇的风雨中,吕大防的书房内静静寂寂,吕大防、朱光庭、给事中吕陶,尚书左丞梁焘相对而坐,久久没有说话;这回蜀、洛、朔三党在朝中的代表人物都到齐了!

蜀党自苏家兄弟外放之后,吕陶就成了扛旗之人,大宋的给事中共设四人,正四品,分治门下省日常公务,审读内外出纳文书,驳正政令、授官之失当者,日录奏章以进,纠治其违失,权柄很重。

朔党的党魁名义上是刘挚,但前两年吕大防指使御史杨畏等人弹劾刘挚,成功将他踢到青州凉快去了,朔党在朝中扛旗的人就变成了刘焘,可以说蜀、洛、朔三党之间,恩恩怨怨很难理清。

但现在,随着元丰党人的威胁步步逼近,曾经狗咬狗一嘴毛的这些人又重新坐在了一起!

窗外风雨如晦,房中冷寂无声,过了许久吕大防才叹道:“陛下虽然年轻,但心志极为坚定,咱们怕是要枉费心机了!”

吕陶轻抚长须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敢问吕相公,咱们还有退路吗?”

“不错,陛下毕竟年轻,就象一把初出鞘的利剑,等经些挫折这锐气也就磨光了,元丰党人中有足够威望扛起大旗的,唯章惇与李清臣二人耳,咱们这次若能扳倒此二人,元丰一众奸佞剩下张商英这些徒子徒孙,就成不了气候,这残局还不得让吕相公和诸位大人来收拾!”朱光庭还在极力地鼓动着,他实在不甘心就此放开手中的权势,吕大防若再去位,对于元祐党人来说就成倾巢之势。

梁焘淡淡地答道:“难!此案若是交给大理寺来审还好,如今落到了刑部手中,苏颂是什么样的人想必各位都清楚,想让他配合咱们,难!”

众人又沉默下来,梁焘说的是事实,苏颂当年反对神宗越级提拔李定,拒拟草诏,因此被短暂贬谪过,但元丰年间的朝廷改制,又几乎是在苏颂主持下完成的,他不附和新党,也不涉入旧党,但有自己的原则;

只要他认为不合理的,管你是新党旧党,一律会反对,他认为对朝廷有利的,他就尽本心去做,自元丰始,无论是新党执政,还是旧党上台,对苏颂这种老黄牛的作风都不忍心去打击,而现在苏颂几乎成了朝中的一根道德标杆,谁去打击他都会被映衬得极为卑鄙。

“这科场作弊案可不光是朝廷的事,这涉及到天下万千学子啊!若不能严惩徇私舞弊者,恐天下学生怨气难平啊!”

正所谓闻弦歌知雅意,吕陶仿佛无意间说了这么一句,却让朱光庭等人眼前一亮,彼此交换了个眼色。

众怒难犯,这不失为一个可行之计啊!

杨逸在刑部大堂将御使邓中铭喷得跌坐在地,他自己因此被关进了刑部大牢,覃子桂带着一堆吃用之物来到牢中探视他,却被眼前的情景弄得有些发愣。

牢房很干爽,杨逸和牢头对坐在木板床上喝着小酒,酒香四溢,他手上捧着一只黄灿灿的烧鸡,那模样……

总之覃子桂怀疑自己是走错了地方!

“杨公子,既然你有朋友来探望,在下就先告退了,杨公子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一声就是!”

等牢头退去,覃子桂纳纳地说道:“杨兄,这……。”

“有钱能使鬼推磨,子桂不会连这话都没听过吧?废话少说,既然来了就陪愚兄喝两杯,这可是丰乐楼的眉寿酒。”杨逸继续啃着手上的烧鸡,向旁边的空位示意一下。

覃子桂坐了下来,却一脸担心地说道:“杨兄,你这是何必呢?这咆哮公堂,辱及朝廷命官,难道杨兄就没想过后果吗?”

“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击水三千里,子桂啊,且放开心怀,来,喝酒……”

“杨兄!小弟都快急死了,去求见苏尚书,苏尚书又不予接见,章相公又未曾回京,小弟现在是一点法子也想不出来了!您倒好,还跟没事的人似的,你就不怕令堂接到这消息受不了吗?”

杨逸一看覃子桂一片赤诚,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有些不忍心,便说道:“子桂,别担心,愚兄心里有分寸的,放心吧,愚兄一定不会有事!”

“这人都进大牢了,你还说没事?”

“子桂别急,愚兄这么做另有用意,你听我细细道来就明白了。”

“还能有什么用意,杨兄快说!”

第一卷第044章接踵而至

杨逸所在的牢房单独隔开,轻声说话不怕被人听到,他给覃子桂倒了杯酒才说道:“子桂听我说,这根本不是什么科举作弊案,是新旧两党在较劲罢了,从上次那道试题就可以判定,陛下是铁了心要施行新法,既然如此,此案陛下就输不起,现在朝中支持新法的人本来就少,若是李尚书因此案倒下,陛下就等于是断了一臂,甚至有可能牵连到章老头,这就象两军才摆下阵形,就折了两员大将,对士气军心的打击将是致命的,陛下绝对无法忍受这种打击,所以愚兄是不会有事的。”

“可是杨兄,就算你能顺利度过科场案这道难关,但咆哮公堂,辱及朝廷命官的罪名总是免不了的啊?”

“陛下现在难啊!元祐党人四面围攻,象藤蔓一样紧紧裹着他,让陛下举步为艰,为兄相信陛下现在最渴望的是一把披荆斩棘的利刃,当然了,章老头自然是首选,但对于陛下而言,只要是利刃,多几把岂不更好?”

覃子桂听了这话,差点没傻丢,杨逸现在连正式的功名都还没有,竟把主意打到皇帝那里去了,让他觉得仿佛在听神话故事一般。

“杨兄,万一陛下没看上你这把利刃怎么办?”

“该出手时就出手,若事事瞻前顾后,那你这一辈子什么事也做不成,子桂你别忘了,莫说一个御使,右谏议大夫为兄也把他骂晕过,那又如何?就算如你所说,陛下没看上我这把利刃,不是还有章老头嘛!我这可是帮着新党骂旧党,章老头若连这点事也不能帮愚兄摆平,来日见了愚兄,我让他避着三条街走,哈哈哈!”

听了杨逸的话,想到章惇与他的关系,覃子桂也稍稍放下心来,接着说道:“朝廷重开恩科的日子已经公布出来了,就在八天之后,杨兄,小弟就怕到时你的案子未了,赶不上啊!”

“这么快?难不成章老头要回京了?”这下杨逸感觉也有些失算了,照他设想,如今在京的元丰党人就李清臣能扛大旗,但他现在瓜田李下,恩科的事不可能再插手,为了防止再出现类似的变故,赵煦重开恩科应该要等章惇回京坐镇。

“礼部大门及各处都张出布告来了,确实是八天之后,杨兄?怎么办?”

可别弄巧成拙才好!杨逸不禁在房中踱起步来。

他心思飞快地转着,依他猜想,上次考试他是唯一一个进入二甲而支持改革的考生,而且那首《雁丘词》一出,他在京中也是名闻遐迩,加上这场官司,赵煦十有八九会找他的试卷来看看,那么‘才情’这方面就算顺利传递给赵煦了。

而在刑部大堂以义正词严的姿态大喷邓中铭,就是要在‘性情’上投赵煦所好!

问题是若想为李清臣脱罪,刑部总得派人到杭州去彻查一下自己改姓的具体日期,以确定自己没有和李清臣串通一气,因为去年五月李清臣还在穷乡僻壤里蹲着呢,若说他祖孙俩那时就串通谋划,鬼都不会相信。

可这东京与杭州按正常情形,八天时间也只够来回,算上查案的时间,万一拖一下,就真来不及了!

杨逸想了一会,心里暗骂一声:操!这个时候想这么多有屁用,命运就象赌博,宝押下去了,谁又能保证一定就会赢呢?现在自己的做法已经稳赚不赔,给赵煦的饵已经下了,哪怕错过了这次科举,也一定会有所收获,差别在于多少而已,何况若章惇真的提前回京,到时未必就没有办法可想。

“来!子桂喝酒!这事着急也没用!

“杨兄,怎能不急呢?”

“京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章老头估计是不得不提前回京了,到时便见分晓!”

想起章老头,杨逸满心畅快,他给章惇下的饵也够多了,自从那次论及青苗法之后,章惇就不时旁敲侧击,想知道他有何法办改良青苗法,可杨逸一直避而不谈,可谓是吊足了章惇的胃口,相信他是不愿再等三年的。

两人正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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