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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佶此时一张俊脸黑如锅底,他年纪不大,此刻却极力要扮出一副威严的样子来,感觉非常好笑,未等杨逸说话,赵佶就冷声道:“好啊杨逸,又是你!上次你污辱本王,本王还找你算帐,这次又毁了本王的球!反了你!来人啊!给我打!”
他那折扇向杨逸的马车一指,那二三十个小厮和护卫顿时冲过来,手中挥舞的有棍棒、有刀剑,五花八门!
“谁敢胡来,本官是朝廷命官,谁敢袭官……”杨逸义正词严的喊了几声,见没什么效果,便回头对林道长说道:“林道长,这回就看您的了,打冲过来生事的就行,下手掌握好分寸,当然,要是那小屁孩也冲过来,你可别一起打了!今晚回去我请你吃萝卜!”
“等你能回去再说吧!”林道长暼了他一眼,提剑起身,还抓紧时间理了理头上的‘牛鼻子’才跳下车去。
街上成群的百姓在观看热闹,杨逸分明看到其间有衙役在场,巡城的五城兵司的兵丁也不缺,但没一个敢上来阻止的,有的还装着没看见,掉头走了。
或许,这是一次偶然事件,但杨逸更愿意相信这是有预谋的行动,他毕竟官袍在身,赵佶连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开口就让手下上来开打,这是赵佶在闹小孩子脾气?或者,是某位老太婆在背后指使?想当街羞辱自己一翻,给自己一点颜色瞧瞧!似乎又不象。
不管如何,管他天王老子,打了再说!想让咱平白站着挨打,不行!
就算是女王提着皮鞭蜡烛来,也不行!
车下的林道长如风中摇曳的牵牛花,左手二指合并,右手长剑连鞘,仙姿鹤舞,不沾凡尘,那些提着木棒的小厮未及近身,或是被当胸一点,或是骨节被扫过,一个个如割麦般倒下,在地上翻滚哀嚎,顿时给街上增添了一道显眼的‘闹剧’。
其中倒有几个护卫身手不错,围着林道长猛攻,呼呼的劲风挺吓人,却吓不住牵牛花,花儿在刀光棍影里摇曳不定;
杨逸有些纳闷,对方这么多人,怎么不知道从四周合围过来呢?那样牵牛花再利害,一时怕也拦不住这么多人,这样的话至少可以给自己出道‘出手或是不出手’的难道,可如今瞧这样子,倒根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傻愣愣的从一个方向冲上来让林道长收割。
经过林道长一翻努力,‘夏收工作’很快结束了,连那几个比较有看头的护卫也倒在了地上,林道长整了整头上的‘牛鼻子’,神色淡淡的走回来,仿佛刚做完晨练一般波澜不惊。
“现在没我什么事了!”说完这句话,林道长上车继续打坐去了!
确实,该打的打完了,剩下的就是动嘴皮的活儿了,虽是有解语花,但似乎牵牛花不在此列。
和气生财,不和气也不能破财,杨逸示意自己的‘运钞车’先回去,之后他也不说话,坐在车门边静静地等着,毕竟这不是说理的地方,就算要在这说理,也总得等个有能力评理的人来再说!
车边哀鸿遍野,如歌如诉,哀鸿之外是愤怒、惊恐、激动、沮丧、懊恼各种神色轮翻上演的赵佶。
或许他觉得当着满街百姓,无论如何不能示弱,于是逼向杨逸的马车来,沉着一张嫩脸大声喝斥:“杨逸,你好大的狗胆,毁我球不说,还敢打伤本王的护卫!你大逆不道,罪不可恕!你……”
“遂宁王殿下,你有权保持沉默,也有权说话,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嗯?你什么意思?”
“下官的意思是,殿下当街指使人殴打朝廷命官还不够,还说下官大逆不道、罪不可恕,这样的口气分明是以当今陛下自居,遂宁王殿下,这恐怕不妥吧?”
“你……你胡说!你血口喷人!”赵佶被吓了一跳,脸上尽是惊恐,他虽然只有十三岁,但这种忌讳还是清楚的。
“殿下,我有胡说吗?下官是朝廷命官,是否有罪本不由你说了算,是否宽恕下官的罪也只有陛下才有这个特权,你现在说下官之罪不可恕,不是以陛下的口气自居是什么?”
“我没有,我没想过要做皇帝……”赵佶脸色惨白,立即大声予以否认。
“殿下不必做贼心虚,更不必不打自招!您跟下官辩解没用,下官觉得你还是过后再去向陛下辩解吧!”
“你你你……我……”赵佶发现越陷越深、越抹越黑,急得都快要哭了!
杨逸看着他一脸惊慌失措,暗暗好笑,不过是绕两句,这小屁孩就被绕得晕头转向,顾头不顾臀的,欺负小孩子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但这毕竟不是一般的小屁孩,一不小心你可能还被他弄死,而且谁也不能保证他背后没有没人在指使,当街殴打自己一回,污辱的目的达到了,朝廷还不好追究,对方只是个小屁孩,你总不能跟他太较真吧,最多也就是罚戒一下,闭门思过几天。
杨逸心中一直在思索这事背后的真实面,此时见赵佶被吓着了,有掉头要走的意思,杨逸立即说道:“殿下,您不能走!出了这么大的事,如此多的人当街行凶,您作为指使者,要跟下官到开封府去过堂才行!”
杨逸后面这话是说给别人听的,是该有些人出面的时候了;赵佶不理,哼了一声还是打算离开。
“殿下,您这一走就是畏罪潜逃了!下官照样会押着你这些手下去开封府告状!”
“你……杨逸,我跟你没完!”
杨逸已经决定把这事闹大,就算这事是赵佶个人行为,也必须增加他的‘犯罪成本’,今后自己才能安生些。
该出场的人终于出场了,杨逸与赵佶一同被带到了开封府。
普通的知府一般是四品官,甚至更低,开封府尹特别一点,从三品,在品级上与赵佶的郡王相差不大,而且大宋的亲王向来没什么实权,更得不干涉朝政,而士大夫的地位却空前高涨,因此,平时朝中官员其实并不怎么把亲王之类的放在眼里。
但这也有分别,象赵佶,十分得向太后喜欢,大宋的亲王不受重视,但太后却特别受重视,从仁宗朝的刘娥开始,细算来大宋已经有三位太后先后垂帘听政了,朝野似乎也慢慢习惯了这股有形无形的影响力存在。
所以开封府尹高化薹先请赵佶上坐,态度很恭敬,这才坐堂问案:“本官身为开封府尹,受命管治京城诉讼法治,向来执法如山,就算是亲王犯法,本官也一样会按律严惩,遂宁王殿下,请您如实叙说一下案情经过吧!”
高化薹一脸刚正不阿,大义凛然的样子,但先不说他对赵佶的态度,光这问案的程序就有问题,杨逸立即上前两步抢声道:“高大人,您问错人了,下官才是原告,高大人还没有问原告要告些什么,却先问起被告来了,这是何道理?”
高化薹将惊堂木一拍,脸色不悦地喝道:“杨逸,你指使手下打伤遂宁王数十护卫,被我开封府衙役当场拿住,竟然还敢说你是原告?”
真是官字两个口,杨逸本就决定把事情闹大,一见高化薹如此偏袒赵佶,更加不会善罢甘休。
“高大人果然是高大人,高!不过你们开封府的衙役却并非个个向您这么高明,事实是,他们看着歹人举着刀枪冲向下官的车子意欲行凶,可直到我的护卫将歹人全部制服,准备扭送衙门时,开封府的衙役才出面;高大人,这东京城竟然有人公然袭击朝廷命官,我倒是想问问,高大人的开封府是干什么的?这就是你所说的执法如山吗?这些人简直比弥勒教的匪徒还要猖狂百陪!此事满东京城的百姓都看在眼里,高大人还黄口白牙说没有原告,好,下官告辞,我就不信,这东京城里就没个说理的地方了!”
“杨逸,你好大的胆,这里是开封府,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高大人的胆子更大!竟敢当着天下人的面颠倒黑白,混淆是非,而且高大人您别忘了,本官不是你的犯人,开封府没权留我!您这里既然这么黑,本官就找个亮堂的地方告状去!”
高化薹大声喝斥,而杨逸的声音丝毫不比他底,而且皆是诛心之语,简直把高化薹气七窍生烟,怒气难抑!
“来人啊!把他给本官拿下!”
高化薹被气晕了,杨逸坐在轮椅上没有反抗,两边衙役没有犹豫,娴熟无比的给杨逸戴上了枷锁。
第一卷第067章苏家有女如春妍
枷锁刚上好,高化薹立即感觉不对,马上喝令衙役把杨逸身上的枷锁取下来,可戴上容易取下难,杨逸好不容易把高化薹引入瓮中,岂会轻易让他脱身?
“滚开!谁敢再动本官试试!”杨逸大吼一声,把开封府大堂震得嗡嗡作响,几个衙役色变而退!
“杨逸,你待如何?”高化薹也跟着大吼,脸色铁青,杨逸是新科状元,这案子还没开审,便被戴上了枷锁,之前虽然有藐视公堂之嫌,但杨逸为何如此?确因他有偏袒赵佶之意,这事真说出去,高化薹并不占理。
杨逸把手上的锁链抖得哗啦啦直响,傲然笑道:“高大人,这东京城还轮不到你只手遮天,我杨逸倒要看看,戴着副枷锁能不能走出这开封府衙门!”
“拦住他!拦住他!”高化薹气急败坏,将惊堂木拍得乓乓响!
杨逸再次大喝:“谁敢阻拦本官,给我打!”
旁边的林道长闻之,双袖无风自动,凛冽之气逼出数尺,反正天塌下来有旁边的家伙顶着,她脸上连半点波澜都没有,开封府的衙役刚才可是见识过她的利害,此时竟犹豫不决,无人敢上前阻拦。
“反了!反了!杨逸你眼里可还有朝廷律法在?”高化薹快要抓狂了,为官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强悍的‘犯人’。
已到门边的杨逸回头冷冷地盯着高化薹,如有实质的目光让高化薹浑身不自在。
“高大人,你早干嘛去了?现在你才来跟我讲律法,迟了!你高大人阿谀奉承、徇私枉法,你才反了!高大人坐好,我倒要看看你这开封府尹的位置还能坐多久!”
杨逸把锁链嘭的一声甩在开封府的门槛上,震得浮尘纷纷扬扬,这才昂然而出。
于是,神奇的一幕再次在东京城上演,一个穿着六品官服的少年,坐着轮椅,戴着枷锁,由一个年轻的女冠推着,走出开封府,更神奇的是,开封府的衙役想阻拦,却不又不敢来硬的,最后不得不跟在后面求爷爷告奶奶。
开封府外本就围着许多看热闹的百姓,这会儿更是人潮汹涌,人们纷纷交头接耳,新来的人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有原先看到打架的知情人,则得意地卖弄着自己的见闻,议论声如漫天的苍蝇在飞舞!有些能侃的人甚至能靠‘内幕’消息博得一顿酒喝。
杨逸没有出来示众的意思,很快上了马车,挤过一层层看热闹的人群,过州桥,上御街,向大理寺驰去,大理寺卿吴绍祖和高化薹一样,也是元祐党人,杨逸不奔刑部,而是去大理寺,就是冲着这些元祐党人去的,只要把这件事牵涉到的新旧两党之争中去,他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官司一打到大理寺,朝中各方势力终于动起来了,张商英等人立即上表弹劾赵佶、高化薹、吴绍祖、王诜等人,罪名分别是依仗权势,横行不法,袭击朝廷命官,包庇纵容,徇私枉法。
元祐党人也纷纷上表弹劾杨逸,说他当街伤人,藐视朝廷律法,恶人先告状。
两党就此展开了新的一轮大论战,结果可想而知,新党现在不但掌握着三省,还掌握着台谏这些喷口水能力最强的部门。
更重要的一点,作为裁判的皇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