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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没事了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杨大哥一定有办法,谢谢杨大哥……”阳光出来了,大地上百花绽放,闻到的、听到的、看到的尽是三月的明媚春光。
杨逸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缓步向自家前厅走去,青叶早让人张罗好莲子粥等着,杨逸一边把粥端给李清照,一边说道:“谢不谢的先不说,清娘先把这碗粥喝完,让哥哥放心,就是最好的回报!”
这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对杨逸竟是如此的信任,只听杨逸说一声没事了,脸上的笑容就从未消失过,她乖巧地点头说道:“杨大哥累了一夜,您也快吃!这次……”
“嘘!”
“嘻嘻!”
李清照眉眼儿笑得弯弯的,就象一双月牙儿,不时扑闪两下,顾盼之间透着无限的灵气,小口小口喝着粥的样子很娴雅,只有从小接受良好的家教、再经诗书的浸润过才可能有这样动人的气质,连杨逸都受她影响,吃得斯文多了。
两人喝完粥,杨逸才说道:“清娘,若不出意外,令尊不会贬谪琼州了,但很可能会外放地方,你回去跟你娘说说,让你娘亲劝劝你爹爹,现在朝中局势风高浪急,让你爹爹莫再强出头了,新政好不好咱们且静观其效便是,否则杨大哥也没办法了,清娘听清楚了吗?”
李清照郑重的点了点头,敛衽向杨逸盈盈一福道:“清娘都记下了,谢谢杨大哥,杨大哥,若是爹爹外放,我以后岂不是见不到杨大哥你了!”
“其实多出去见识一下,对清娘你未必没有好处,清娘可以给杨大哥写信,你作了好的诗词便寄来给杨大哥分享好了,记住哦,多作些好诗词来报答哥哥哦”
杨逸好不容易哄得小姑娘再次露出笑脸,这才让青叶送她回家去。
等杨逸大睡一觉起来,李格非的处理结果也出来了,贬为安肃军通判,这个结果相对流放琼州而言,已经好了千万倍,安肃军地处宋辽交界,自澶渊之盟以来,宋辽边境虽然小磨察在所难免,但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军事冲突,安全应该不成问题,王氏带着李清照再次来到杨家道谢,顺便辞行,杨逸出面稍稍聊了几句,便由杨氏接待。
韩治拉着吕希绩一纸诉状终是将杨逸告到了开封府,随他们一起到开封府的,还有韩老太身边的两个仆妇,当天就是她们要上去给杨氏与韩碧儿掌嘴,杨家下人恨她们助纣为虐,当时狠狠地给了她们几个巴掌,至今脸上的於青未消,为了更有说服力,她们此时腿上也裹着布条,呼天抢地的由人抬进了开封府。
新任开封府尹许茂是个刚直不阿的人,是苏颂之外很少几个没有涉入新旧党争的大臣之一,而且他本身是个孝子,十分注重纲理伦常,接到这样的忤逆大案,许茂立即派人传唤杨逸。
杨逸刚到国史馆,就有开封府的衙役找上来,得知事情大概后,他不动声色的跟着衙役往开封府衙,路过御街时,却听到许多人已经在议论此事,有认识杨逸的人还对他指指点点,一个老大娘甚至敢把烂菜头扔到杨逸马下,然后对天大骂道:“忤逆不孝的东西,就算爬得再高,也不过是衣冠禽兽,这老天爷怎么不开眼啊!一个响雷劈死这种禽兽才干净呢!”
杨逸叫住要上去找老大娘麻烦的随从,权当没听见,策马快行而去,老大娘见杨逸如此,更加威风了,在后面骂个没完,这年头孝字当头,百姓们都认这个理,只要听说谁不孝,管你身份再高,一样会引来一片唾弃和鄙视。
此案还没开审,街上竟已热议纷纷,而且是一边倒的对杨逸加以谴责,不想可知,对方这是要把事情闹大,将自己名声搞臭,制造一种人人唾弃的架势。杨逸心中暗暗发恨,他轻声吩咐了几句,几个随从很快就散入街上的人群中去。
杨逸刚进开封府大堂,许茂就冷哼一声,韩治他们添油加醋地杨逸的‘恶行’先描述了一遍,先入为主,许茂对杨逸的印象是坏到了极点。
“升堂!”
“威武……”
列班的衙役卖力地喊着堂威,许茂重重一拍惊堂木喝道:“杨逸,你身为新科状元,熟读诸家百子,却不知孝字为何物,今有韩治、吕希绩告你殴打辱骂自己的祖母,情节恶劣,形同禽兽,你可有何话要说?”
堂下的韩治俩人听许茂这口气分明是信了自己的说词,心中暗喜;只要许茂不偏袒杨逸,他们人证物证具在,手握‘孝’字大旗,必能将杨逸告倒,即便是赵煦也不好出面维护。
杨逸冷冷地扫了二人一眼,向许茂施礼道:“许大人,敢问韩治与吕希绩是何许人?此事与他们有何关系?为何是他们出面状告下官?”
韩治抢上前来长身一揖,不愧是出身韩家大族,他动作十分儒雅,尽显谦谦君子之风,只听他说道:“许大人,算来我还是此子的表叔,他不认表亲也就罢了,但对自己的祖母横加打骂,有失人伦,此举世所难容,晚生实在看不过眼,这才替自己的姑母来击鼓鸣冤,请许大人明察!”
还表叔呢?若是自己讨饭到他家,估计连点残茶剩饭都讨不到,杨逸淡淡地反问道:“你既然自称是本官的表叔,就当知道为亲者讳的道理,而且此事本是杨李两家的事,我两家自会解决,你不问原由便将本官告到衙门来,是何道理?”
韩治一时无语,按世俗观念,讲究为尊者讳,为亲者讳,这种事确实应该自家人内部解决,象韩治这样不由分说告到衙门来确实不应该。
堂上的许茂朗声说道:“杨校理,百善孝为先,你殴打辱骂自己的祖母,悖逆人伦,岂能再包庇纵容?此举理应公之于众,让天下人引以为戒。”
“引以为戒?很好,许大人,敢问此二人可是官身?”
此二人原来确实是官身,但就在前些天不是了,韩治俩人听杨逸问起,脸色顿时大变,许茂浓眉一蹙,未及作答杨逸便接着说道:“据下官所知,此二人刚刚因贪污被朝廷夺去官身,如今是庶民身份,许大人,按律民告官理应作何处理,您不会不知道吧?许大人若不按律严惩,让天下人引以为戒,今后天下庶民岂不是纷纷效仿他们以民告官?”
许茂倒也不愧刚直之名,立即大声喝道:“将韩治、吕希绩二人拖下去先各打五十大板!”
随着一块令牌啪的一声落在大堂中央,韩吕二人顿时面如死灰,刚才长衫飘飘,儒雅君子的模样不见了,二人都是高门大户出身,从小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哪里吃过什么苦头?
若真挨个五十大板,非要去他们半条命不可,此时再顾不得什么脸面和骨气了,二人扑嗵一下跪地大声求饶道:“许大人饶命啊!我等也是儒门弟子,岂能受此酷刑?许大人你就看在韩吕两家的份上,饶了我们吧…”
许茂见二人竟是这么一副软骨头,不由得心生厌恶,再次大喝道:“拉下去,行刑!”
吓瘫过去的韩治和吕希绩被拉了下去,如狼似虎的衙役不由分说扒下他们的裤子,露出白嫩屁股来,堂外无数百姓在看着,有许多还是韩、吕让人暗中鼓动来的;还没打,光是被当众扒光裤子,韩吕二人就羞愤欲死了。
可惜他们没勇气咬舌自尽,衙役将二人按倒,大板子高高举起,然后啪啪连声,衙役何曾有机会打这么高贵白嫩的屁股过,打得那叫一个畅快啊!
这可是大宋最显赫的韩家与吕家的衙内!平时这些人高高在上,拿鼻孔子看人,如今却象死猪一样任他们大板子猛揍,这极大地满足了衙役的虐待心里。
韩吕二人嚎叫如猪,二十板不到便痛昏了过去,衙役早有准备,拿冷水把二人泼醒继续打,到了四十板时,许茂眼看再打下去真要出人命了,这才叫停。
“下官常闻许大人执法如山,难不成许大人也要徇私吗?”
“哼!杨校理放心,律法并无规定板子要一次打完,余下的十大板本官先记下了,过后再打!若是杨校理的忤逆罪审定,本官同样会按律严惩,绝不姑息!”
第一卷第082章光芒太盛
余波原是跑江湖的,杨家选护院时他因功夫了得而入选,余波为人灵活机巧,很得杨逸看重,暗暗试探几回后,杨逸便让他日常护卫左右。
虽然做护院也是下人,但相对自由,待遇也好,特别是跟随杨逸越久,余波越是清楚这个状元郎能量惊人,只要自己忠心跟随,余波相信自己迟早有出头的日子,因此他非常珍惜今天的一切。
街上谴责杨逸的百姓越来越多,杨逸是新科状元,又是绍圣新税法的制定者,倍受百姓关注,如今传出他忤不孝之事,街头巷尾的百姓争相哄传,有的起初不相信新科状元是这样的人,但随着传言越来越多,有的传播者言之凿凿、说得口沫横飞,由不得你不信。
余波得了杨逸的吩咐,和几个护院散入人群中,寻找那些故意散布谣言的人,果然不出所料,他们很快就留意到七八个人,都作市井小民打扮,每到一处必定会滔滔不绝地把杨逸忤逆不孝的事大肆宣扬,而且越说越离谱,到后来余波竟听到有人说杨逸让自己的祖母从跨下钻过,或是强迫自己的祖母吃屎之类的话。
谣言就是这样,越离奇越有人乐意议论和传布,此事很快就在东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几乎是人尽皆知,唾骂声越来越大,更多的百姓纷纷涌向开封府,观看那里的堂审。余波他们缀上那些谣言制造者,一有机会立即将人控制住,悄悄的带走。
此事不但在街头巷尾引发热议,而且在朝廷各部门也奇快地传播着,李清臣也很听到了传言,他心中暗怒,韩治将杨逸告上开封府,其用心绝不单纯是为自己姑母讨公道,这种做法不但让杨逸臭名昭著,李家也必将跟着丢人现眼,李清臣一生清高,怎么受得了韩治这种行为?
家务事闹到衙门去,闹得东京城人人皆知,别人会怎么看李家?又怎么看他这个礼部尚书?他还有何面目留在这个礼部尚书的职位上?
苏颂听到此事后,显得忧心忡忡,苏杨两家的亲事已经定下,杨逸却突然成了天下人唾弃的忤逆不孝之人,让苏颂这个老泰山情何以堪?他倒没有立即相信杨逸真是如此为人,数十年冷眼傍观,苏颂比谁都清楚此事深层次原因,无非新旧党争的一个冲突点而已,他担心的是,杨逸总是被推到风口浪尖上,没个安生的时刻,让他心中的忧虑越来越深,难道自己的女儿真是无福之人?
倒是章惇听到此事,只是眉头稍微皱了一下,随即又埋头到堆积如山的文牍中去!
开封府大堂里,屁股被打得血肉模糊的韩治和吕希绩也豁出去了,被抬上堂来后,满眼狠毒地看着杨逸,恨不得把杨逸剥皮抽筋方解心头之恨!与肉体上的疼痛比起来,被当众扒光裤子打屁股这种精神上的羞辱更让他们难受,他们甚至连许茂都恨上了。
“杨逸,你殴打辱骂自己的祖母,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何话要说?”许茂心里也极为不舒服,到目前为止,场面似乎反而被杨逸控制着,让他这个主审十分不痛快?何况他对杨逸的忤逆行为也极为不满,因此对杨逸再没有丝毫客气,直呼其名,语带斥喝,显得极为威严。
杨逸淡然道:“许大人身为主审,似乎没弄清楚一件事,下官并没有祖母,何来殴打辱骂自己祖母之说?韩治一个被剥职为民的贪赃枉法之徒,以民告官也就罢了,竟还是诬告,许大人,不知这又该当何罪啊?”
许茂一愣!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