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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防御完备,有着基本工事作为依托的营垒,足以在野外,用三千人硬抗一万骑兵一天而不败。
只要支撑一天,后续援军赶到,即使不能击败敌人,也可以全身而退。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这些骑兵的射术……”徐兴国心有余悸的道:“这些骑兵,是匈奴单于的依仗,在其他匈奴万骑里,五百骑之中,能有一个射雕者,就已经算精锐了……但,在胥纰军之中,以某当年所见,几乎每十骑就有一个射雕者或者准射雕者!”
“其箭术精湛,而且准头非常高!”
“五十步外,就可以做到箭无虚发!”
“吾兄,就是吃了这个亏……”
徐兴国闭着眼睛,回忆着自己当日的所见所闻。
匈奴骑兵,在靠近汉军阵前五十余步外,忽然集体发力,箭如雨下,而且准确度高的惊人。
前排的材官,在刹那间就倒下了百余人,而且,大半是军官,或者处于关键位置的军人。
然后,他们忽然向两翼散开,不停的游射,将其的箭术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要知道,当时,无论是匈奴还是汉室,都没有马镫和马鞍,骑手要在马背上,而且是高速运动的马背上开弓,本身就很难,一般人都需要放慢速度或者干脆静止,才能开弓。
但这些匈奴人,却是天生的骑手。
他们在光滑的马背上,也可以自如开弓。
当时他的兄长,立刻就因此吃了大亏,前排的材官,损失惨重。
而后排的弓弩手,射出去的箭矢,却很难对这些散开而且高速机动的骑兵造成威胁。
他兄长的军队,因此阵型大乱。
在野战,步兵面对骑兵,一旦阵型混乱,后果可想而知。
那一战是飞狐军建军以来最大的一次战败。
三千军队,被匈奴人像赶饺子一样,赶下了冶水。
死者不计其数,最终,能够活下来的人,只有百余人。
徐兴国是运气好,他在冰冷的河水中抓到了一块战车的残骸,接着浮力才没有被淹死,即使如此,他在获救后,也足足养了一年,才将伤势养好。
但他的兄长和其他同袍,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那一次之后,飞狐军足足修养了三年,直到今上即位,才慢慢恢复元气。
“这么多射雕者!”义纵和其他汉军军官闻言,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匈奴射雕者,即使是在今天,也是汉军的心头大患。
这些匈奴的神射手,一直就是汉军优先消灭和歼灭的对象。
从前的大黄弩,现在的神臂弓,都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
汉军的所有远程打击武器的攻击顺序,从来都是射雕者…贵族…军官。
“一定要想个办法,消灭这支白狼骑兵,匈奴的胥纰军!”义纵几乎是立刻就做出了决定。
射雕者,匈奴最强的士兵,也是匈奴人的中坚。
哪怕是在汉室,要培养一个神射手,也需要三年以上,同时还需要这个士兵拥有良好的天赋。
而在匈奴,义纵相信,要求也肯定更苛刻。
这支胥纰军,恐怕就是匈奴人抽调了全国的精锐,组建起来的军队。
消灭了他,就等于打断了匈奴人的一条手臂,甚至,等于敲碎了匈奴人的半个身子!
所以,这支军队,义纵是非歼灭不可!
甚至,哪怕放过匈奴单于,也要消灭它!
原因很简单,匈奴人死了一个单于,可以再立一个。
但,胥纰军却跟折兰一样,应该只有一个,消灭了它,匈奴人起码十年内不可能再组建起来一支同样的骑兵!
“再来说说另外两个万骑……”义纵也坐直了身子,胥纰军已经如此精锐,另外两个万骑,义纵觉得,恐怕也不会简单到那里去。
第1330章 抉择(一)
“另外一支被辨认出来的万骑,是匈奴的左大都尉的直属万骑,号称‘逼落’……”义纵拿着情报问道:“可有人知‘逼落’这个词的意思?”
有了胥纰军的经历后,义纵再也不敢小瞧这些发言莫名其妙的匈奴万骑了。
说不定,这也是一支精锐!
将官们听了,却都是摇摇头。
他们不是大鸿胪的官员,对匈奴语言,了解不多。
不过,好在,这次进军,楼烦军也派了几个军官前来作为联络官。
义纵于是派人去召来那几个楼烦军官,问道:“‘逼落’在匈奴语之中,是何意思?”
那几个楼烦军官相互看了看,最终,一个颇为壮实的军官拜道:“回禀将军,这支骑兵可是以骷髅为旗?”
义纵点点头,道:“正是?怎么……这骷髅与‘逼落’有关系?”
那军官闻言,脸色一变,道:“回禀将军,关系很大……”
“‘逼落’者,冢也,封土也!”他正色地说道:“此必匈奴左大都尉之直属万骑!”
“确实!”义纵看着自己手上的那本画满了各种匈奴大纛的册子道:“请壮士为吾等解惑!”
那军官拜道:“不敢!末将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末将,旧在匈奴,为楼烦之奴,对上层之事,所知甚少,不过,这‘逼落’,却是末将以及其他部族牧民和牧奴最恐惧之骑!”
他心有余悸的道:“想必将军,应该知道,匈奴,以萨满教为国教,多数贵族都信仰萨满教!”
义纵点点头,对匈奴人的宗教,汉家也有专门的机构研究和解析。
最后,得出来的结论就是——这就是一个反人类反道德没有丝毫怜悯之心的邪教。
萨满教的教义,原始而野蛮,以人为牺牲,用妇孺和婴儿做祭品,以人皮人骨为法器。
汉家高层甚至都想不通,这种在中国,早已经绝迹了千年,甚至比越人的巫神和南方的巫蛊信仰还要野蛮,还要愚昧的宗教是怎么在匈奴人之中兴盛的?
匈奴人怎么不会去反抗呢?
反正,汉家的贵族和士大夫很难理解这种事情的。
自西门豹之后,任何敢用人做祭品的信仰和宗教,就被官府严厉打击,视为淫祀,发现就予以摧毁。
“壮士请继续……”义纵张开手道。
“这逼落,在匈奴之中,有个绰号,人尽皆知,各部族,都将其称为‘血鬼’又或者‘鬼骑’……”
这话一出,立刻就有十几位汉军将官嗖的站起身来。
逼落什么的,汉军不知道。
但“鬼骑”之名,却随着元德四年,天子大量赎回被掳走的臣民和同胞,而在天下声名鹊起。
根据无数被赎回的同胞的叙述和回忆。
他们在匈奴,最畏惧的,从来不是贵族的鞭子和匈奴人的压迫。
而是鬼骑。
鬼骑出则家破人亡。
这就是一支专门给匈奴的萨满祭司和贵族寻找祭品和法器的军队。
他们的双手沾满了汉家同胞的鲜血和血泪。
现在,汉室已经确认了,在过去六十年,匈奴人所屠的十余座城市里,至少有四座,是这支鬼骑干的。
他们的战斗力和战斗素养,或许在匈奴之中,不是那么强。
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却是匈奴各部之中最血腥最疯狂最恶毒同时也是最不能让汉家士民接受的。
天子曾经下过诏命——匈奴鬼骑,可不留俘虏,尽斩之!
而这个命令,即使是曾经的鲁儒,也曾经歌颂,也曾经赞美。
能够让以圣母著称的鲁儒都说好的一道灭绝令。
就可以想象,这支鬼骑在汉家士大夫和舆论界里的名声已经糟糕到了什么地步了!
毫不夸张的说,鬼骑,就是现在的纳粹党卫军,731部队。
他们做的事情,足以让人神共愤,即使倒东海之水,罄南山之竹,也难书其罪!
最让人们无法接受的一件事情就是——这些鬼骑,曾经在太原,掘了一千三百五十一座汉家臣民的祖坟,将埋在地下的先人乃至于先贤的棺椁打开,亵渎祖先的尸骨,并且将其做成了法器。
他们更曾经在回中宫,将一百二十一位汉家婴儿、妇孺的头皮剥下来,制成了一种类似鼓一样的乐器。
这支军队,这支匈奴骑兵,毫无疑问,已经上了汉家士大夫和贵族甚至天下的必杀名单。
不止天子,就连鲁儒都觉得,遇到他们,全部杀光,才是对正义对先王的最好交代!
义纵也是抽出腰间的佩剑,发誓道:“吾对天立誓,绝不会放一个‘逼落’骑兵回去!”
“传我的将令!凡遇‘逼落’骑兵,务必斩草除根!”
“诺!”
所有军官都拜道:“谨奉将命,必斩草除根!”
这样的敌人,已经不仅仅是汉军之敌,更是天下之敌,人类之敌,不斩尽杀绝,就是对不起惨死在他们手里,连尸骨都要受到亵渎的同胞和先民,就是对不起三王的教诲和先贤的谆谆教导,更对不起自己从小以来受到的教育。
在中国,伍子胥为复仇,鞭尸楚平王,尚且被人骂了几百年。
类似逼落骑兵或者鬼骑这样的军队,则必然是死了,也要挫骨扬灰。
这也是当世大复仇思想的最直接影响。
你抽我一巴掌,我肯定回抽两个以上。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君子报仇,一万年都不晚!
义纵抬了抬手,索性接着问道:“诸位壮士旧在匈奴,可听说过一支以乌鸦为旗的军队?”
这几位楼烦军官,相互看了看对方。
他们以前在草原上,只是下层,哪怕混的那个,也不过是个牧民,对高层的事情,了解不多。
还是赵蒙似乎想起了一件事情,出列拜道:“回禀将军,末将仿佛曾经听说过一个故事……”
“据说……匈奴老上单于当年即位之时,也曾经有过刀光血影,有次差点就要落入政敌的圈套,幸亏有一只乌鸦飞到老上单于的肩膀,老上单于于是警觉,及时回军,避免了被人袭杀,故此,老上单于觉得那只乌鸦是神鸟,乃命其心腹比余王从各部族挑选五千骑,作为自己的直属万骑,其部以乌鸦为旗,号为黑鸦骑……”赵蒙说道:“不过,这些都是流言和传说,末将也不能确定……”
义纵闻言,点点头。
对汉室来说,匈奴这个敌人,幕南部族还好,基本有所了解。
但幕北和西域部族,却是知之甚少。
现在,能够摸清楚自己对面的敌人的大部分情况,已经不错了。
他对楼烦军官们拱手拜道:“多谢诸君!”
然后,走到大帐之中,指着中央的那个沙盘道:“除了这些已知的三个万骑外,斥候还在要阳塞以北的地区,发现了大量的匈奴牲畜营地……保守估计,大约有至少二十万左右的牲畜……”
“依我之见,匈奴人,大概是在准备撤军……”
这也是现在唯一合理的解释了。
不然,在此地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多的匈奴骑兵和如此多的牲畜?
而且,匈奴人要跑,这也不是什么难以猜测的事情。
甚至,就是义纵在行军路上,做出过的预判之一。
不过,还是有所差别。
当初,义纵的设想是匈奴人在发现了自己的穿插意图后会选择一个地方撤退。
但现在的事实却是——匈奴人至少在数日前,就已经在着手撤兵之事。
自己则是一头撞进了这个匈奴人的敏感之处,等若捅了马蜂窝。
可以预见,匈奴人现在恐怕已经气急败坏,其主力正在向义纵这边赶来。
很显然,义纵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