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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朝宗琢磨着自己好歹也是汉人,更是督标出身,在陆丰表现也不差,一直坚守到太平军到来这才扭转了战局,所以兴平伯不可能不对自己有所表示,现在自个又头一个表态支持他,肥肉不给一块,骨头总要给一根吧。他又寻思太平军全歼了济度大军,永历朝廷那边肯定要封赏,据太平军那帮人说兴平伯很可能要封王,他封了王,下面将领不也跟着一起升?不趁永历朝廷封赏没下来投过去,难不成等封赏下来再投?
对胡启立,韩朝宗现在却来却看不上,当日他在碣石卫惨败,胡启立吓得跟什么似的,要不是他坚守在陆丰待援,惠州早就被吴六奇给占了去,又哪会有他们今日。胡启立在惠州大搞封官也让朝朝宗很不满,以前没机会另换门庭,现在有了机会,他再不把握更待何时?
当下,早就有心投太平军的韩朝宗自然做了周士相的第一个响应者。
韩朝宗这一表态,令堂上数十惠州文武都是直了眼,胡启立脸瞬间变得难看,可让他更绝望的,一直跟着他的王大林竟然也同意了。
“末将王大林愿奉兴平伯令!”
王大林表态时心里可是憋着火的,可他又不能不上来表态,外人都知道他和韩朝宗是胡启立的左膀右臂,现在左膀表态支持兴平伯,他这右臂要是不说话,叫兴平伯以为他有什么不满想法,这不是给自个招杀身之祸嘛。
一想到太平军在玄武山如砍瓜切菜般大砍满州兵,王大林就阵阵后怕,他若有胆敢对抗太平军,早在顺德时就反了,哪会等到今天。形势比人强,兴平伯这话说得明白,惠州他是要定了,这当口谁敢试试太平军刚宰完清军的刀口是不是继续锋利?
王大林的表态让胡启立连怒火都腾不起来,没办法,韩朝宗和王大林是他的左膀右臂,若无他二人,当日在顺德时就解决不了葛明义。占领惠州后,也是韩朝宗和王大林领兵替胡启立平定各县,迅速拉起惠州兵的架子。胡启立酬功,各给二人两县地盘养兵,对韩朝宗更是许下大功,若他能攻占潮州得手,便以潮州半数县归他。对王大林那边也是恩重如山,可关键时候他二人却是不念情义就这么把自个给抛弃了。
面对外人的压迫,堂堂总兵竟然没一两个敢为他仗义执言的部下,胡启立越想越悲伤,同时也对自己的前途感到绝望。周士相这是摆明了要吃掉他手下的兵,这年头手下没了兵将,就如男人没了下面,怎么熊都熊不起来了喽。
满州将军哈哈木怎么败的,尚可喜怎么死的,尚之信又是怎么死的,简亲王济度又是怎么死的,胡启立心里很清楚,他更知道自己不可能有胆量反抗周士相,更没有那个实力,没了韩朝宗和王大林,指着那帮新收的惠州营兵和土匪们造周士相的反,这不是茅坑里点灯——找屎(死)么!
就在胡启立苦闷的时候,越来越多的惠州这军官随着韩朝宗和王大林一起向兴平伯周士相拜了下去,便是那些原先的土匪头目们这会也是摆出一幅忠心耿耿的模样,对于能够加入太平军感到无比荣幸,都言那是兴平伯瞧得起咱兄弟,那是比祖坟冒青烟还要光宗耀祖的好事……
武官们表了态,文官们也不能干看着。
马安民瞅着胡启立那怂样既是高兴又是恼火,高兴的是胡启立这王八蛋也有今天,恼火的是这王八蛋连个地盘都保不住,这惠州要是叫太平军设的布政使司接管,他们这帮降官能有什么好下场,到时用个不堪用的评语就能随随便便打发他们,十年苦读难不成最后还要落个回乡种田的下场不成?
马知府的动作也是慢了一步,惠州各府唯一主动将辫子割了的龙川和海丰两个知县已经上前表态愿奉兴平伯令,余下那几个没有割辫的知县也是忸怩不安的上前表达了他们“内心”对于兴平伯整肃惠州的支持。
就在马安民迟疑着是不是抢在胡启立前面表态时,兴平伯的参军徐应元面无表情的将一封书信递到了他手中,马安民如何认不出那是自己写给吴六奇的信,上面可是清楚写了求吴六奇率兵来打惠州,他在城中做内应的事。
“此信大人收好,万不要让外人看见,回去之后大人藏着也好,烧了也好,总是大人自个的事。我家大帅不会再问此事,只请大人好生做事便可。”
说完,徐应元笑了笑,返身走到一边。堂上的周士相对此幕视而不见,只看着脸上青一片红一片,又很是狐疑的胡启立。
马安民知道贼秀才这是要放自己一马,可前提是自己必须得识时务。想到太平军现在在广东已是真正立足,清廷短时间内没办法再对广东用兵,说不得南明还真有几分能够起死回生的希望,便叹了口气上前扬声道:“下官马安民愿奉兴平伯令!”
“末将胡启立也愿率部接受伯爷整编!”
大势已去的胡启立迟迟不肯表态,不过是咽不下这口气,现在连马安民都识趣了,堂中那么多双眼睛就盯着他一个人看,让他很是如茫在背,也只能咽下这口气了。
“既然诸位这么深明大义,本伯也没什么好说的,各位的功劳本伯心中都是有数的,朝廷那边,本伯肯定是要替诸位争取的。本伯给你们三天时间,惠州各县人丁钱粮俱要报出数来,不得谎报瞒报,稍后布政使司自会派员清查,若查出有谎报瞒报者,本伯这里法令可是严明的很。惠州兵将也须清点造册报出,组建第七镇之事,本伯会妥善安排,断不会让你们寒心。”
周士相一通大棍,又是一通胡萝卜下去,叫惠州诸将心下稍安。没人反对,自然没人流血,周士相不介意杀掉几个不识时务的,但不用杀人就能达到目的却也是最好。世上本无笨人,所笨的不过是心智受了迷惑,又或是受了遮挡,看不清利害关系而矣。太平军强力威逼之下,惠州诸将又能有几个蠢人。
第464章 利益集团
三天后,马安民将惠州府城连同各县人丁田亩数报了上来,计有丁口28万7000余人,实有人口77万余。
这数据是顺治七年惠州清丁查户时造的册,这些年广东连年兵灾,省城广州和潮州都被屠了城,可是惠州受的兵灾却是不大,只崇祯末年苏成农民军起事时袭扰过几县,以后也一直在是惠东活动,对惠南、惠西影响不大。这一方面得益于惠州地理位置特殊,没有广州和潮州的重要性;另一方面却得益于惠州明朝官员“识时务”,他们早早降了大清,这才使得清军没有在惠州大规模屠城,间接保存了惠州元气。此点从布政使司统计的广州人口就能看出,广州现在十几县人口加在一块,连同招来的流民不过50几万,而惠州一府却有近80万,由此也能看出清军对广州的破坏有多严重。
吴六奇进攻惠州和太平军东征时的战场也主要是在陆丰和碣石卫一带,因此百姓死伤不大。不过这份人丁的黄册还是有些不准,至少绝对不如广州所做的那般通彻,周士相估计被各县士绅地主隐瞒下来的黑户人口当也有几万。
钱粮田亩这一块肯定也是有问题的,但总体而言马安民报来的数据还是有七成可信的,毕竟在马安民这些官员眼里,那些人身依附的佃农似乎也算不得丁口,更休提地主的田地了,所以无法苛求他们。有一点可以肯定,以马安民为首的惠州官员和当地士绅大户肯定有一个利益集团,而这个利益集团便是太平军的敌人,是影响太平军在惠州开展建村设乡,发动一切人力钱粮资源抗清的绊脚石,所以必然要对他们动刀。
动刀之前则必须瓦解整编和当地士绅有所勾结的惠州兵。韩朝宗、王大林等人将惠州兵的实际情况报了上来,计有兵丁9500余人,内中督标老兵和顺德营兵只余1200余人,其余都是原先的惠州营兵和招纳的土匪,这些人也是良焉不齐。
周士相命成立第七镇,从惠州兵中选5000余人编为两旅,又调投降的归德兵和南阳兵余部加潮州营兵连同一些青壮编为一旅,以韩朝宗为甲旅旅校,南阳总兵张超为乙旅旅校,调第四镇旅校、原辎重营副营官崔豹为丙旅旅校。三旅补充到位后,周士相命胡启立为第七镇镇将,归德总兵刘忠为副将。
如此安排也是相互制衡,胡启立虽是镇将,可韩朝宗已唯周士相马首是瞻,自然不可能再跟随胡启立反乱;南阳总兵张超原本就比胡启立这个广东绿营督标参将官大,资历老,屈身于他之下任个旅校已是委屈,听命打仗能,跟着做乱是想都别想的。真要做乱,张超恐怕头一个想的是要胡启立听他的,而不是他听胡启立的。
丙旅旅校崔豹是罗定时就投太平军的老人了,对周士相忠心耿耿,又如何会跟着胡启立反乱。副将刘忠和张超一个性质,二人难兄难弟实在是走投无路才降的太平军,济度一死,他哥俩和蒙古人一样都是没了退路,只能跟着太平军走到底。太平军越是能打,越是强大,他们的命就越能保住,将来说不定还能捞取比在清廷那边更高的官爵,所以让他们再做乱,简直是想都不用想的。
基本上太平军内所有降将都是和刘忠、张超持同一个念头,便是蒙古人也是如此想,没办法,谁让他们已经上了太平军这条船。太平军这船要是沉了,可想而知清廷会如何对付他们这些背叛者。这一点蒙古人更害怕,简亲王济度可是被他们所杀,其他人或许还有一线活命机会,蒙古人却是一点机会也没有,别人要在太平军沉船时跳水,他们却是要拼命舀水不让这条船沉下去。
第七镇成立后却是不驻防惠州,而是移驻清远。这样一来,惠州的官员和士绅便无法得到惠州兵的武力支持,而惠州由驻防陆丰的苏纳第六镇接管。
苏纳现在可是周士相的铁杆追随者,死在他刀下的满州同胞不计可数,就边广州城也是他献策拿下,论功劳,只怕除了首创之功便是他苏纳了。有苏纳在惠州坐镇,周士相自然不担心惠州的那些官员和士绅会闹出事来。
苏纳下手极其黑,虽没像赵自强一样明目张胆屠城,可在潮州干的事情也是叫人发指的。有次只因附近的寨子袭击了他的人马,致使数名手下伤亡,结果为了报复,苏纳竟将这寨子上下千余人连同老弱妇孺一起屠了,此事让苏纳的汉名“王泰”凶名一时广为传播。
苏纳行事黑,下手狠,且还是个满州人,自然不用担心会和当地的汉人士绅勾结在一起,所以放他坐镇惠州周士相是极其放心的。只待宋襄公那边着手派员接管惠州,便立即在惠州和潮州同时推行建村设乡,更换原有的官吏,能用者,愿意服从布政使司命令的可以留任,那些阳奉阴违,甚至暗地鼓动百姓闹事的则要清除掉。
周士相不需要手下的官都是些满腹经纶的进士、举人老爷,他只需要能够看得懂公文,明白怎么做的人来当官,哪怕他没有功名也可。
甲申以来的惨痛历史告诉周士相,大明朝的那些文官们若说人人都推出来杀了肯定有错的,毕竟忠心为国的也有很多,可要是隔一个杀一个,八成是没错的。
太平军是新兴的一支力量,其是建立在暴力基础上的一支兵马,所推行的政策全是为了最大程度整合人力钱粮资源用以抗清,而不是照搬从前一套,皇权不下乡,乡间由士绅自治,导致清军大举压境,绝大多数乡绅为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