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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绕口令的话,邵九公一头雾水:这到底是你们要打张麻子,还是张麻子要来打你们?
至于为何是太平营去打德庆,而不是李定国的大军去打,却是没有多想,因为他想着这太平营八成就是李定国派过来试探清军反应的前锋呢。
想到德庆守备张麻子,邵九公不由心下一动,左右自己已经没了后路,这辈子不干明军也得干明军了,既然如此,不如就拿张麻子开刀,也好在明军彻底站稳脚跟,免得被他们排挤当炮灰使。
念及此处,不由自告奋勇道:“要是打德庆,二位将军不妨让小的打头阵,那张麻子当年可是吃过我两次亏的,小的别的本事没有,不过打他张麻子却是不费事的。”
“你?”
周士相没有怀疑邵九公有其它的心思,只是瞄了眼对方的后背,轻声一笑,“你背上伤好了?”
闻言,邵九公就是一阵肉疼,却是咬紧牙关,努力挺起胸膛,硬撑道:“些许皮肉伤,碍不了事的,只要能为大明建功立业,把鞑子赶出咱汉人的地盘,小的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那张大德如何就吃过你的亏了?”
周士相关心的不是邵九公自告奋勇,而是关心他有什么本事能让张大德吃亏。
这事可是邵九公这辈子最拿得出手的事迹,以前不知对人说过多少次了,现在又有机会说出来显摆,自然是无比欢喜,当下就口沫横飞的说了起来。
原来邵九公当年跟着孔国治兄弟随金声恒打江西时,张大德就是江西明军卫所的一个千总。有次孔国治急于立功孤军冒进,结果中了明军的埋伏,逃跑时让邵九公带人垫后阻击明军,而率领明军追过来的就是张大德。
邵九公当时也是吓得要死,可不敢违抗孔国治的命令,只能带了帮残兵在后面硬顶,顶了一阵实在撑不住,眼看明军就要冲上来,邵九公也是急中生智,要手下把身上的碎银子和铜板拿出扔在地上,这样一来,张大德的手下就全去捡银子和铜板了,哪里还顾得上去追邵九公他们。邵九公见明军都乱了,反过头又带人往回冲,一下就把明军给冲散,张大德连跑带跳才捡条性命回去。
“这是第一回,那第二回呢?”
邵九公这逃命的法子让周士相和胡老大听得有意思,都是来了兴趣,催促他继续说。
邵九公咽了咽喉咙,嘿嘿笑道:“第二回嘛,我还是用这法子,不过这一回却是不扔银子和铜板了。”
“噢,为何不扔了?”周士相和胡老大都有些意外,这么好的法子昨不再使一次的。
邵九公却是笑道:“张麻子又不是傻子,上次吃了我的亏,这回要是见我又往路上扔银子和铜板,他肯定不上当。所以我故意不扔,他反而相信我真的是逃跑,结果就带着亲兵死命的撵我,最后被我给带进山谷里打了个埋伏,差点就擒住了他!”
这是打的心理战啊……
周士相越想越觉这事有意思,邵九公这老兵油子还是蛮会算计人心的嘛。
“后来不知昨回事,这张麻子也投降了鞑子,混到如今却是做上守备了,上回我们从德庆路过时,他站在城头上趾高气昂的看着我,气得我当时牙痒痒啊……”
想到那日跟孔国良路过德庆时的场面,邵九公就恨不得把张大德抓过来好生骂一骂:你个手下败将还有脸对我摆谱?!
第49章 先手
“打旁人小的没把握,不过若真是打张麻子,小的绝对敢打包票,定叫他张麻子有来无回!”
邵九公急于立功表现,摩拳擦掌的再次请战,看他炙热的眼神,不知道的还道此人是个响当当的反清好汉呢。
周士相笑了笑,问他:“你打算怎么打?”
“怎么打?”邵九公不假思索,脱口就道:“当然是引他出来,用老法子再对付他一回。”
噗哧!
胡老大笑得险些叫口水呛了肺:那张大德吃了你两回亏,还能再吃第三次?
邵九公却胸有成竹,一脸自信道:“张麻子这人就是个粗货,记吃不记打,或许对旁人他还能多个心眼,可真是要遇上我小的,小的保证他还是得上当!”
胡老大讶然:“为何?”
“这不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嘛,那张麻子接连在我手下载了两回,他能服气?我要是再使同样的法子,小的肯定他还得上回当,因为他不信这个邪!”
好一句不信这个邪,这世上事偏偏还就这么邪!
邵九公这是要把张大德往死里坑啊,都说从什么地方摔倒就从什么地方爬起来,到了张大德这,就是从什么地方摔倒然后就……就爬不起来了……
周士相心下已然采纳邵九公的法子,虽然听着荒诞不经,可仔细寻思,还确是最符合眼下太平营的法子,谁让太平营刚刚组建,实力太弱,没办法强取就只能智取了。
不过有个问题却是棘手,周士相问邵九公:“我们无意强攻德庆城,若是张大德缩在城里不肯出来,你有什么办法能把他引出来?”
“这不有小的嘛,只要小的带人往张大德面前一站,他不出来也得出来了!”
邵九公坚信张大德一定会吞下自己这个诱饵,又说张大德不一定知道自己归明,大可以让他带人伪装清军打张大德一个闷棍。不过这个提议被周士相否决了,要邵九公先回去养伤,等军议确定之后再通知他是否出战。
说了这么一通,却得不到个确定的答复,邵九公心下有些讪讪,施施然又被架了回去,路上仔细琢磨自己刚才的表现是不是过火了点,又哪里做得还不够到位,不然人家怎么不肯用自己的。
……
“胡大哥以为这个法子是否可行?”
虽然胡老大任命自己为前营统制,可以决定和清军交战的一切事谊,但周士相仍要先问过他的意见才行,如此,不仅显得尊重,更不会有架空胡老大这个主将之嫌。局面未开之前,周士相必须保证内部的团结,免得外侮未除,内隙反生。
“周兄弟以为可行?”胡老大不置可否。
周士相微微点头:“我认为可以试一试。”
胡老大反问他道:“万一张大德不肯出来呢?”
周士相笑了起来:“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噢?”胡老大有些不解。
周士相与他解释,德庆清军不动,无疑是最佳局面,这样太平营不用担心清军会打来,就有足够的时间整合罗定的人力钱粮资源。反之,若是德庆清军出动,那太平营就必须放下手头的事情,集中全力对付清军,否则人心不稳,刚刚草建的太平营也会随之烟消云散。
最后,周士相说,于其担心德庆清军随时打过来,不如先发制人,咱们先去打他们,这样也能叫参加太平营的罗定居民安心,省得他们担心这担心那。
“你是前营统制,你既然想打,我自然不会拦着,这样吧,叫宋先生带队兵留下,其余各队都随你出战。”
胡老大毅然决然,也不含糊,用他的独臂摸了摸腰间佩刀:“我和你一起去会会这张麻子!”
……
晚间,胡老大召集各队队正就周士相提出的先发制人军议,这也是周士相要求的,说是集思广议,实质却是想让这些人明白为何要打,只有知道为何要打,他们才能拼尽全力。
宋襄公先发表意见,他道:“先发制人也不是不行,老是担心德庆的鞑子打过来也不是回事,不过咱们总共就招了三百多新兵,还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德庆的绿营却有五百人,这仗怕不好打。”
周士相道:“咱们不是硬拼,而是智取。”当下将邵九公说的法子和众人说了,众人听后都是好笑,不过都认为这法子应当能再坑张麻子一回。
赵四海却担心道:“那咱们要去多少人?要都去打德庆绿营,城里头怎么办?周兄弟不是说那些大户靠不住吗,万一他们趁咱们出城,鼓动那些不肯参加我军的百姓反了咱们怎么办?”
周士相道:“胡大哥的意思是宋先生留在城中主持局面,四海兄弟这队兵也留下看着那些人,要是有风吹草动的就杀了他们。”
听了这话,赵四海眉头一挑:“那还不如现在就动手杀了他们,一了百了!”
周士相断然否绝:“现在不行,百姓跟咱们还没有一条心,这会动手,那些新兵不会听咱们的,只有等这些兵彻底跟咱们一条心,咱们才能让他们甘愿做事。”
宋襄公也附和道:“周兄弟说得不错,再说,齐元泰他们不会冒然动手,要真想造咱们的反,他们早就造了,哪里还用等到现在?依我看,他们不过是观望风色,要是德庆的绿营赢了咱们,他们肯定不会再听我们的,要不然,鞑子进了城,能有他们的好?”
“想要百姓彻底跟咱们一条心,咱们就一定要打败德庆的绿营,只有这样,百姓才会信服咱们,愿意跟咱们走,而不是担心清军一到我们就跑,把他们扔给清军祸害。同样的道理,咱们若是胜了,回头对付那些大户和不肯参加我们的居民就容易多了,那些跟着咱们打了德庆绿营的新兵到时候不听咱们的也不行!”
“大伙还有啥说的没有,若是没有,明天一早咱们就去德庆!”
胡老大扫视了几个队正一眼,众人都是应声,便让他们回去做准备,明天一早就出发。
第50章 出征
次日寅时刚过,除了赵四海那队兵,其余各队兵都由队正领着出了城,除了队正和伍长外,士兵们并不知道他们要去哪。
周士相是希望太平营的每个士兵都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干什么,可现实却不容许他这么做,因为他们本质上还不是兵。一旦告诉这些新兵他们是要去和德庆的清军打仗,恐怕士气会在瞬间降至冰点,到了地头跑掉的怕能有一半,毕竟对清军的恐惧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消解的,想要消除士兵对敌人的恐惧,只有让士兵变得比对方更可怕,除此,别无他法。
所以为了预防士兵因为恐惧而大量逃亡,周士相只有瞒着他们,在他的计划中,这些新兵也不是取得战斗胜利的关键,带上他们的目的除了虚张声势外就是让他们见识一下真正场斗的场面,至于能有多少人活下来,就要看计划是否成功了。
战争就会死人,世上没有不死人的战争,前世就是一名士兵的周士相不会有妇人之仁,经历父母妻儿惨死的他,已经无法再保持前世的道德观和价值观。
残忍才是这个时代军人应该有的本色,也是可以成功的本钱。
满州人为何能够入主中原夺取汉人的江山?因为他们比汉人残忍,残忍得近乎禽兽般存在!
周士相当然不是想将自己变成禽兽,他只要能让敌人感受到恐惧就可。
……
如同周士相事前所担心的那样,队伍出城没多久,闻讯赶来的后营老弱妇孺就挤满了城门洞子,有的直接爬上城墙,望着远去的亲人背影满是忧虑之色,有年轻的妇人更是担心得哭出了声。而队伍中的新兵在出城以后也变得惊慌起来,若不是耳畔不断传来长官的喝骂和随时落下来的鞭子,他们恐怕没有一个肯继续前进的。
东城老弱妇孺的哭泣很快惊动了那些没有参加太平营的罗定居民,他们纷纷从家中跑过来看热闹,有的在猜测明军出城的目的,有的则是幸灾乐祸的对着后营的老弱妇孺指指点点,大概以为太平营也是带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