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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七品文官,两个九品,还有好几个武职官,这一次还真的算是对炒花格外看重啊。”
“没法儿。”杨泗孙道:“王化贞向朝廷打过包票,什么只要他一声令下,林丹汗,炒花,都会出兵助战,共击东虏,他现在肯定是派人来叫炒花兑现承诺了。”
朱大勇摇头:“蒙古人怎么可能会真的出兵?”
“可不是?”杨泗孙道:“朝中那些大员也并不全然是蠢蛋,早就有人质疑,不过王化贞是东林力挺,本人又十分自信,谁敢说他在发昏?”
王化贞其实不是纯然发昏,林丹汗与努儿哈赤的矛盾也是不可调和的……努儿哈赤要得全辽,同时也要掌控辽东边墙外的蒙古势力,这样才能叫后金有机会进窥关内,恢复当年大金国的祖业,也就是尽得黄河以北的汉人地方,不得蒙古,光凭辽东从山海关硬打,一百年也打不进去!
然而林丹汗色厉内荏,举动失措,对各部的掌控力很弱,现在熟知蒙古情形的人都知道,林丹汗还在梳理插汉本部和附属部落的关系,只是这种梳理的过程并不顺利,甚至是越梳越乱,林丹汗对各部的掌握远不及他的父、祖,就算其有心也是无力,不到最后关头被迫应战,这个末代蒙古大汗是不会主动应战的。
至于内喀尔喀五部也是一样的情形,炒花对各部的控制力也在减弱,五部中有不少台吉心向后金,此前因为宰赛台吉的事,五部已经向后金服软,但炒花余勇尚在,大家都知道内喀尔喀五部和后金也是迟早会有一战……迟暮的炒花不打一仗也是绝不可能向努儿哈赤服软,英雄半生,经常率二十万骑入寇边墙的一代领主,岂会轻易伏低做小?
但炒花毕竟也是老了……这也是后金的天命所在,炒花若在盛壮之年,恐怕看出危险形式的他早就主动出兵,十余万骑抄掠后金的老家,努儿哈赤不要说打广宁辽西,只怕会被蒙古骑兵磨的不能出辽中一步……
炒花老了,只能在自己的领地上静候他和后金的最后一战,赢则保持五部现有的状态,输则认命归诚,从此蒙古人成为女真人的附庸……
这些事都是有心人一看就能知道的事实,王化贞身处广宁这样的地方,其实应该对蒙古的情形一清二楚,却是有这种妄想和昏招,实在令人可鄙可叹……
杨泗孙道:“自己立不起来,妄想借助他人,最好的下场就是唐朝借回纥兵平乱,然后把长安给那些胡兵大肆劫掠……”
朱大勇叹道:“他们要走了……”
炒花应该是明确拒绝了明使的请求,并且对他们毫不客气。
此前明使过来,最少还有相应的体面尊荣,大开宴席,召开会议,面子上总过的去,这一次似乎炒花都不曾见,四周还有甲兵露出兵器威胁,几个明使连同随员,几乎被粗暴的撵上车,然后直接逐走。
看到纱帽圆领的官员们狼狈不堪的上车,都是脚步踉跄的凄惨模样,杨泗孙和朱大勇等人俱是面色阴沉。
朱大勇转向身后,对着一群相随而来的骑兵们道:“北虏人就是这样,力强者他便对你无比敬服,力弱而求他者,便是眼前这般模样……”
杨泗孙也道:“咱们大明的一些士大夫十分荒唐,什么修仁德而远人来服,纯粹是狗屁,是咱们甲兵比他们强,再给他们一些‘仁德’,这些家伙才会来降服,真正能叫他们敬服的,只有刀和枪!”
……
赵立德等人回到广宁时,发觉城中的兵马正在大举开拔出城。
不仅是广宁城,驻地在城外的各部明军也是在纷纷集结。
赵立德等人不敢耽搁,立刻赶赴巡抚衙门,前去求见王化贞。
各人的脸上都是有受辱过后的悻悻模样,有屈辱,有愤怒,也有茫然,各人感觉这一趟跑的很无谓……十几年前大明还和蒙古人打生打死,十几年后东虏兴起,大明的封疆大吏居然指望北虏来救命,这是何等荒唐的事情!
一个姓杨的兵备参议出来迎他们,知道结果后脸色也十分难看,他把赵立德等人带到偏厢里等候,对他们道:“现在正在正堂召开军议,决议与虏决战!”
第429章 膏药
“啊?”
赵立德等人俱是张大嘴巴,一时都不敢相信这样的话。
“巡抚大人认为东虏不堪一战,连同诸堡守兵,广宁一带有王师十四万人,战兵也过十万人,俱是各镇精锐,虏兵八旗一共才六万余人,战兵最多三万人,以三倍之数往击之,我军兵甲俱利,士气也很高,此战必胜。”
赵立备道:“参议大人也是这般认为?”
这个兵备参议苦笑一下,并没有回答。
王化贞这人拥有超强的自信,平时并不看兵书,但所有人承认他有机断,胆子大,而且经常说大话,虽然识者鄙夷,但也叫他鼓励起军心士气,在此前沈阳和辽阳均失,广宁只有一千多兵,城中人心惶惶时,王化贞靠着这种勇气和劲头收拾残卒,汇集兵马,最终保有广宁,并且聚兵万人,也正因如此,东林党举荐他时并没有遭到太多的反对……尽管王化贞其实毫无边才,但东林党人认为他胜在胆略过人。
现今虏骑攻打诸堡甚急,河西诸堡较辽东各堡要狭小的多,难以固守,但只要厚集大兵于广宁,失堡亦无关大局,王化贞在此时决定主力与虏决战,诚非善招。
各人出使受辱,又听闻决战在即所有人心里都是七上八下,各人都从屋中出来,看着大堂那边的甬路上,那里仪卫十分庄严,过百兵丁从大堂一路排出到衙外,巡抚的三军司命大旗高高飘扬,朔风凛洌,大旗在半空中不停的飘摆着。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各人看到大将纷纷退出,俱是盔明甲亮,佩剑而出。
赵立德注意观察了祖大寿的情形,见这人神色平淡,举止如常,并没有太多特异的表情。
其余的各副将,参将,游击,有人面露喜色,有人满脸忧色,也有人喜忧交杂。
各人暗暗点头,从将官们的反应来看,这一战最少还有最基本的士气,不象辽东杨镐要出征时,各将纷纷劝阻,士气十分低迷。
将官出来之后,各人看到穿着红袍的王化贞将高邦佐和方震孺等文官送出来,到滴水檐下王化贞稍微弯了下腰,各文官还揖请回,王化贞便回身入内。
那个兵备参议道:“好了,我去禀报军门,各位稍待。”
过不多时,一个武官过来,请赵立德等人过去。
“炒花见汝等没有?”
一见面,王化贞劈头便问。
赵立德道:“未曾见,不仅未见,还发言侮辱我等,说是痴人说梦,我大明无能,乞师于蒙古……”
“够了!”王化贞面色有些难看,拂袖止住赵立德的话。
半晌过后,王化贞气呼呼的道:“北虏毕竟也是鞑子,没有信用也是难免。”
虽然说这样的话,王化贞的眼里还是有些迷惑之色,他确实搞不清楚,为什么炒花和虎墩兔都一再向他保证会出兵,四十万骑兵可为大明所用,只要他筹赏几十万两军饷就可,结果到真需用的时候,这些北虏却是这般无礼。
赵立德躬身道:“军门大人是否还要再努力一试?”
“不必。”王化贞恢复了镇定,说道:“大军已经要开拔,决意去援助西平堡,总兵祁秉忠,刘渠等已经奉命开拔,大军士气高昂,六万人都足可将虏荡平,又岂需待毫无信义之北虏来援?”
王化贞和熊廷弼这一年来也是在拼命收拢兵马,朝廷拨巨款数百万银,神宗逝后,光宗一次就拨款二百万两内帑,都是万历辛辛苦苦数十年间积攒的私房钱,朝廷毫不心疼的全用在了辽东,连姚宗文这样的骗子都能领到二十万两,可想而知朝廷在辽东的决心有多大,花费又有多高。
在庞大的财政支持下,一年来汇集在辽东的兵马终于到达了十四万人……这是一个明朝集结兵力的顶点,萨尔浒是这个数,辽阳和沈阳之战是这个数,广宁之战是这个数,洪承畴指挥的松锦之战又是这个数……这就是明朝这个庞大的拥有亿万人口的大帝国在辽东的战争潜力……十四万人!
王化贞是从数字来比较,当然他忘了萨尔浒,也忘了沈阳和辽阳,别人的错误都是别人蠢,自己当然不会犯错……十几万精兵与六万丁的东虏会战,大约怎么打也不会输吧……
……
赵立德出门后回到自己的居处,将这几日的经历写成了详细的汇报,他的身份除了是王化贞治下的佐杂官员外,同时也是锦衣卫在广宁分支机构的负责人。
在锦衣卫的盛时,不仅是在全辽东有分支机构,就是朝鲜也是有锦衣卫在活动,在大明北方和南方也有锦衣卫的暗探。
到了此时,也就是广宁和山海关还有锦衣卫,并且已经不受朝廷重视,连赵立德自己也感觉写这个报告并没有太大的用处,也不知道到了京师之后,会在哪个大人眼里扫上一眼,接着就被置之高阁。
写完报告后赵立德仿佛卸下了最后的担子,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他脱了绿草色的官袍,换上一身宝蓝色的直缀,下摆系了起来,腰间束带,人也干练许多。
出门后赵立德骑了匹马,吩咐仆人照常看家,然后他骑马赶向和裕升分号所在的方向。
到了和裕升后,赵立德果然看到商号已经关门,他熟门熟路的走向侧门,从侧门进入商号内部。
“徐掌柜,成掌柜,你们要走?”
赵立德是库大使,借着给广宁军采买物资的名义经常到和裕升这里来,和成方还有徐名都很熟悉,不过此时看到赵立德,两人还是十分的意外。
“正是……”徐名笑呵呵的道:“兵荒马乱的,我们暂时歇业,预备到右屯那边暂避一时。”
“右屯?”赵立德道:“熊经略那里除了少数亲兵,一点驻军也没有,真要东虏获胜,你们到右屯有什么用?”
熊廷弼先驻山海关,近来驻在右屯,不过赵立德此时还不知道熊廷弼已经抵达闾阳堡,他这个经略已经远不及第一次抚辽时那般有威势……王化贞是巡抚,按理来说熊廷弼可以指挥王化贞,但现在主客倒置,王化贞的一系列举措根本未经熊廷弼的同意,熊廷弼反而得配合王化贞。
去年底年,王化贞五次派人攻袭海州,全部无功而返,熊廷弼上奏说请朝廷制止抚臣这样孟浪行事,毫无章法的乱打,凭白损害了他的威信,结果朝中已经是叶向高当首辅,叶向高正是王化贞中进士时的座师,当然没有可能支持熊廷弼,现任的兵部尚书张鹤鸣也是老牌的东林党,视党争在国事之上,对王化贞百般吹捧,对熊廷弼多般指责,去年就打算把熊廷弼免职,结果年初东虏就渡河交战,战事一起,更换熊廷弼之议才停止。
熊廷弼这个经略,不仅丧失了前方的指挥权,身边更是无兵可派,驻地也是频繁更换,实在无奈的很。
“如果右屯不好容身。”徐名从容笑道:“我们打算去山海关。”
“胡扯!”
赵立德一声断喝,厉声道:“你们想骗别人容易的很,骗我,却真是笑话了。”
徐名和成方面面相觑,徐名摊手道:“在下实在不知道赵大人的意思是什么?”
“你们是不是一直在十三山搞什么花样?”
一听到赵立德这话,徐名眼中精芒四射,成方已经把手放在腰间,并且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