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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赫煊神秘地笑道:“到时你就知道了。”
而常凯申则在周赫煊离开后,对自己的侍从说:“世爵,通知南京那边,把北大的教育经费尽快发过来。还有,让大学院(教育部)给周赫煊留个委员的位子。”
周赫煊虽然说不要什么,但常凯申却必须给,这种人情世故他精通得很。
……
周赫煊的当务之急,不是去东北做说客,而是搬家!
孙家兄弟喜滋滋地收拾行李,孙永浩还指着书架问:“先生,这个要搬过去吗?”
“不用,家具都留在这里,新房子那边什么都不缺。”周赫煊说。
张乐怡建议道:“周大哥,海大道地方有点偏,是不是该买辆小轿车代步?”
周赫煊想了想说:“买两辆吧,再请两个司机。”
“那好,我这就去安排。”张乐怡喜道,以后出门终于不用坐黄包车了。
婉容看着众人忙活,她心里有点不愉快。因为周赫煊一搬走,大家就离得远了,见个面都不方便。
“周大哥,我……”婉容欲言又止。
周赫煊看了看张乐怡,张乐怡表情有些无奈,随即笑着主动说:“婉容也一起过去住吧,咱们也好有个伴。”
“我去好像有些不方便。”婉容纠结道。
周赫煊见张乐怡已经开口,顿时笑道:“有什么不方便的,随外人怎么说,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就好。”
婉容这才吞吞吐吐地答应:“那……那我就去了。”
至于廖雅泉,则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
今天周赫煊去见了常凯申,廖雅泉非常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可惜这年头又没啥秘密窃听装置,想要探明情况,都得靠人力来操作。
要不要把情况汇报上去呢?
廖雅泉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
当天下午,众人便来到海大道的小白楼。
刘吴氏一到地方就惊叹道:“这里可够大的。先生,你还得请几个佣人,每天至少要三个佣人负责打扫房间。”
婉容倒是带了好几个丫鬟仆从过来,她笑道:“还得请花匠,这里的草坪也需要有人打理。”
张乐怡说:“请佣人的事明天再谈,先给房子取个雅号吧,这才符合周大哥学者的身份。”
周赫煊开玩笑道:“这房子一片白,叫白宫正好。”
“你还想当总统啊。”张乐怡没好气道。
“躲进小楼成一统,我就是这里的总统。”周赫煊哈哈大笑。
“没正形!”张乐怡白了他一眼。
廖雅泉眼珠子一转,试探道:“不如在这院子里栽几棵苹果树,叫苹果园!”
可惜,周赫煊对此毫无反应,让廖雅泉有些气馁。
梁启超在天津的房子叫“饮冰室”,取自《庄子·人世间》:“今吾朝受命而夕饮冰,我其内热与?”表达的是自己对国家时局的忧虑。
周赫煊搜肠刮肚的想半天,终于做出决定说:“这房子,以后就叫‘三乐堂’。”
张乐怡傻眼道:“三乐堂,你要开药房吗?”
“以后多读点书。”周赫煊在张乐怡头顶轻轻一拍,“孟子说,君子有三乐。我父母兄弟俱无,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亲人,愿大家都平平安安,和和睦睦,此一乐也。我抬头无愧于天,低头无愧于人,此二乐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我虽没有门徒三千,但也能写点书影响世人,此三乐也。”
孟子的原话是说,君子有三种乐处,以德服天下(也有说统治天下)不在其中。父母俱在,兄弟无故,是第一种乐趣;无愧于天地良心,是第二种乐趣;得到天下优秀人才教育他们,是第三种乐趣。
这段话,正好符合周赫煊的心境和追求。
第二百二十六章 说客
张学良临危受命,接掌东北大权后,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现实问题——
自治,还是易帜?
周赫煊带着常凯申的手令,带来东北的时候已经是六月底了。
奉天,帅府。
“岂有此有,日人欺我太甚!”
张学良粗红着脖子,犹如一头狂怒的野兽,发疯般把信纸撕得粉碎。
这封信是日本驻奉天总领事林久治郎,以日本首相田中义一的名义写来的,内容选摘如下:“特别是我首相个人(田中义一),对年轻的学良怀有恻隐的深情,抱有父子般的情义,将一定给予亲族般的支持……现在,为使满洲新政权的基础日趋稳固,日本政府准备尽十二分的努力提供援助。”
尼玛,把人家亲爹杀了,然后说我对你有“父子般的情义”,这还不把张学良给气炸肺?
而且这封信名义上是拉拢,其中还暗含着威胁。特别是最后两句,“努力提供援助”到底是真援助,还是武力入侵,摆明了是让张学良自己做出选择。
于凤至弯腰捡起地上撕碎的信纸,抚着张学良的后背说:“汉卿,别气坏了身子,先歇一歇吧。”
“我没事。”张学良坐回沙发上,闭眼不语。
副官徐寿突然走进来,轻声喊道:“六帅,周先生来了?”
“哪个周先生?”张学良迷糊地问。
“周赫煊周先生。”徐寿道。
张学良眼睛猛地睁开:“快请他进来!”
不多时,周赫煊提着一个箱子进来,表情肃穆道:“六帅,还请节哀。”
张学良看到周赫煊后,有些难以控制情绪,悲恸自责地说:“明诚,你事先提醒过我,可父帅还是被日本人暗杀了。我难辞其咎啊!”
周赫煊说:“日本人能准确的炸毁专属车厢,说明大帅身边有奸细。只要此人不除,就算大帅躲过了皇姑屯一劫,今后也难以防备。”
张学良苦涩道:“可惜那奸细是谁,现在都没找出来。”
周赫煊问:“大帅的丧事什么时候办?”
“现在哪有时间办丧事,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张学良已经焦头烂额了。
周赫煊道:“东北现在局势如何?”
“总体上还算平稳。”张学良头疼地说,“南方政府和日本人都在拉拢我,奉军内部分为两派,一派主张易帜,一派主张自立。我夹在中间难以抉择啊。明诚,你帮我出出主意吧。”
此时奉军将领当中,还真没有谁敢提出投日的。不管是旧派的张作相,还是士官派的杨宇霆,都是坚定的仇日分子。
日方暗中拉拢杨宇霆好几次,都被他拒绝了。
日本人随即觉得张学良更年轻、好控制,各种软硬兼施,希望能跟张学良达成密切合作。
张学良自然不肯答应,就算他愿意,手下的将领也不同意。那些将领更倾向于自立,不管日本人,也不管南方国民政府,奉军自己经营东北的一亩三分地。
面对张学良的问计,周赫煊说:“六帅,这件事根本不用我多嘴,其实你心里早就做出了决定。对吗?”
张学良愣了愣,随即苦笑道:“还是明诚知我。”
张学良是很看好常凯申的,认为北伐军纪律严明、战斗力极高,而且有自己的革命理念,常凯申也是能让中国富强的领袖。
嗯,太过高看了。
周赫煊打开皮箱,拿出常凯申的手书、挽联,以及他自己的《菊与刀》样书,说道:“六帅,我这次来奉天,给你带来了三样东西。”
张学良首先打开挽联,只见上面写道:噩耗惊传,几使山河变色;兴邦多难,应怜风雨同舟。
这副挽联充分暴露了常校长的诗词水平,不过胜在浅近直白,而且也表达了对张学良的接纳之意。
“有心了。”张学良都不用读信,就知道里面写的什么,他问,“明诚,你在南边当官了?”
“没有。”周赫煊说,“我帮常司令做说客,从大义上讲,是为国家和平;从小义上讲,是为尽快打通东北到山东的救命粮道。”
张学良起身来回走动,顾虑道:“我早就想易帜了,但有两个问题很棘手。一是奉军内部有人反对,二是日本人从中作梗。”
周赫煊出主意道:“有两个办法可以解决。”
“快说。”张学良急切道。
“第一,可令热河的汤将军先易帜,试探奉军内部和日本人的反应。”周赫煊说。
张学良喜道:“汤二叔?这主意好,他肯定也愿意易帜。”
汤玉麟是张作霖的拜把子兄弟,如今霸占着热河省。他不在东北,又属奉系,只要他易帜,既不会引起奉军内部和日本人的强烈反对,但又能够起到试探和过度作用——热河也是日本人觊觎的地方,只不过没有东北那么重要。
而且汤玉麟肯定愿意易帜,因为北伐军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不投降早晚打起来。
周赫煊分析道:“先让那些关外的奉系军阀全部易帜,如此就造成一种大势所趋的感觉,奉系内部的反对声音会小很多。”
“你说得很有道理。”张学良点头道,又问,“那日本人呢?”
周赫煊说:“日本人内部,其实意见是不统一的。特别是大帅遇刺事件,由于国际外交压力影响,日本国内反对武力入侵的声音很大。”
张学良说道:“也就是说,必须趁日本人内部矛盾的时候,尽快易帜?”
“不能快,要拖时间。”周赫煊道。
“为什么要拖时间?时间拖得久了,万一日本人统合意见怎么办?”张学良不解道。
周赫煊解释说:“不能太快,因为日本有下克上的传统,军人喜欢自行其是。关东军现在蠢蠢欲动,就想六帅你搞出大动作,然后他们好挑起战争。所以,必须拖到关东军失去战心,如今关东军还处于战备状态吧,你派人随时观察他们的情况,只要关东军松懈下来,基本上就可以易帜了。同时,也不能太慢,时间拖得太久,反而会加强日本人分裂东北的决心。面对日本人时,你在易帜的态度上,一定要表现得坚决。但在行动上,则应表现得犹豫顾忌。如此可以打击日本人的气焰,让他们知道东北早晚易帜,同时又让他们产生错觉和侥幸,认为你害怕做出这个决定。”
听周赫煊说了这么一通,张学良豁然开朗,握住周赫煊的手道:“明诚,你真是我的诸葛亮啊。我现在所有条理都清晰了,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周赫煊拿出《菊与刀》,说道:“六帅,你可以看看这本书,方便你跟日本人打交道。”
第二百二十七章 内外妥协
奉天,大帅府。
张学良、张作相、杨宇霆、万福麟、翟文选、常荫槐等东北文武官员汇聚一堂。
张学良没有立即谈正事,而是拿出《菊与刀》,说道:“我昨天读到一本好书,这本书很快就要出版了。到时候,东三省的高级将领和行政官员,必须人手一本。”
张作相笑道:“啥书啊,还让我们这些大老粗也看?”
张学良让秘书把《菊与刀》递过去,张作相翻看了前两页,顿时拍板说:“这书写得好。我跟小日本打交道几十年,对他们非常了解,这书开篇就把小日本的性格分析透彻了。”
杨宇霆没心情看书,急切地问:“少帅,咱还是先说说重要的事,你心里究竟是怎样个想法?”
就算没有周赫煊出面,常凯申、冯玉祥和阎锡山等人,也都纷纷发电报劝张学良易帜。只不过张学良出于各方面的顾忌,迟迟没有准确答复而已。
东北军内部,连日来也对此事展开了讨论,大致意见偏向于自立。
张学良表情郑重地宣布:“我已经决定了,改旗易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