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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东家此行是想拜见大将军,小的还以为嘿嘿嘿!”
糜竺顺着朱九的话,微笑着接声说道:“莫非小九以为我等一行人是专程前来长安打探军情的细作?”
朱九不敢抬头正视糜竺,却仍是轻轻点头,恭声道:“不过小的看得出来,东家一行人衣着华贵,走到哪里都会引人注意,细作绝不会这副穿戴,更不会如此引人注意。因此,东家一行人不是坏人,小的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不瞒东家,小的便是京兆下辖的美阳县人,乃大将军名下的封地食邑,也就是大将军府的佃户仆人。可惜没有一技之长,进不了大将军府,甚至好几次前去报名入伍,却因身体单薄且年龄太小,被筛选淘汰下来。正是因为我是大将军府的食邑仆人,所以我们东家才对我格外照顾,两年多来从未责罚于我,反而每个月都有额外的赏钱。”
说到这儿,朱九整个人的精气神焕然一新,显得很自信,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不经意间不再自称下人。
紧接着,他对糜竺说话时越来越自信,愈发顺畅:“前些日子,我看到东家每天早出晚归,甚是疲惫,曾忍不住想要询问,却担心东家不高兴,便不敢多嘴。眼下东家既然问起来,我便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之前我听里正提起过,大将军府名下有很多产业,其中将军府南门外的南苑酒楼所需的蔬菜和牲畜便由我们村供应,我两个哥哥每隔五天就会送一次蔬菜。据说,这家规模极大的酒楼便是大将军夫人张氏掌管的,偶尔大将军也会去那里。此外,东城正街上的英雄楼也是将军府名下产业,据说很多天下大事和朝堂之事都是从英雄楼传出来的。可惜,英雄楼除了军中将领和一众官员之外,其他人进门便需三两银子,一般人根本进不去。所以,东家可以去这两个地方看看,或许就能碰到你要找的人。”
糜竺闻言后,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难怪这几日我发现前往南苑酒楼吃酒的人特别多,原来这是大将军府名下的酒肆,想来进出酒肆之人便是大将军麾下的僚属和将领了。”
弄清楚原委后,糜竺又取出一锭银子塞进朱九手里,笑道:“若是此番能够成事,全仗小九之言。这点银两你暂且收下,待事成之日,我另有重谢。呵呵呵”
“这多谢东家赏赐。”眼见糜竺又给银两,朱九连忙推却,却见糜竺神色顿变,露出不容推辞之色,于是朱九只得收起银锭,恭声道谢。随即,看到糜竺若有所思的神情后,他连忙躬身告退,出去时还不忘点亮风灯,关好房门。
眼角余光留意到朱九蹑手蹑脚地关上房门,糜竺脸上不禁露出欣喜的笑容,顾自喃喃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连日来,先后拜访十余位公卿大臣,却徒劳无功,不承想今日对一个小厮稍加礼遇,竟然轻而易举地问出门路,当真是出人预料啊!呵呵呵”
距离兴隆客栈两里之外的司空府后院,此时同样传出阵阵笑声。
“父亲今日何以有暇前来看望女儿?如若有事,父亲不妨直言,但凡女儿能办到的事情,必定不让父亲失望。”
后院内堂,司空李傕的妻室杨氏与其父杨奇坐在堂中叙话。
父女俩有些日子没见面了,自从李利得胜归来后,杨奇便再也没来过司空府,自然也不会见到女儿杨氏。却不知今日哪阵风把他给吹来了,竟然再次走进司空府。
说来也巧,今日李傕不在府中,于是父女俩便在后院内堂叙话。而杨氏又是个孝女,哄得杨奇很高兴,不时开怀大笑;可谓父女见面,其乐融融。
第837章以管窥天
杨奇最近一段时间不来司空府,并不代表他之前也不愿踏入司空府一步。
恰恰相反,在李傕掌管朝堂之时,杨奇却是常来串门,不,准确地说是天天都来。
每次他都是借口看望女儿和外孙,实际上却是前来与女婿李傕靠近乎,藉此弥补翁婿之间的嫌隙与隔阂。
早年李傕见杨氏貌美便将其强行掳走,遂纳为妾室。为此,当时时任侍中的岳父杨奇对李傕颇有微词,曾当众大骂李傕胆大妄为,欺男霸女,盗贼习性,并声称有生之年决不认李傕这个女婿。
随后数年时间,杨奇还真个说到做到的倔强之人,始终不认李傕做女婿。即使是杨氏生下爱子李式之际,杨奇也没有前来看一眼,甚至于河东杨家全族都没有来人,并放出话来,与杨氏断绝父女关系,权当没有这个女儿。
然而,自从李利入主长安之后,李傕掌管朝堂,一直矢口不认女儿女婿的杨奇却第一时间贴上来,张口贤婿闭口爱女,端是亲热之极。
而杨氏由于给李傕生了儿子,深得李傕宠爱,不但取代了原配的正室位置,而且还将李傕拿捏得死死的。为此,李傕还落个“惧内”的名声,当时张济、樊稠和段煨等人都知道,弄得西凉军人尽皆知,这让李傕大失颜面,却又无可奈何。
是以,当多年不认女婿的杨奇突然间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笑呵呵地倒贴上来时。李傕对他很不待见,甚至极为厌恶。早已习惯没有岳父的生活,突然间又冒了出来。李傕着实很不习惯,对杨奇前倨而后恭的举止甚为不耻,思之令人发笑。
而杨奇却对李傕的态度毫不介意,即使知道李傕不待见他,却还是每天都来串门。一来二去,李傕对他多少有所改观,而杨氏更是对他恭敬有加。每次都是盛情款待,临末了,还派人送去大量珍奇异玩和补品。当真是个十足的孝女。反正这些东西司空府里有很多,不够的话便到皇宫里去取,得到的太容易,自然不会珍惜。
“父亲何以有暇来府里坐坐。有事不妨直言?”
父女之间不用客套。杨氏便直接相询,说话间起身将茶盅递到杨奇手上。
“近来为何不见稚然(李傕)早朝,莫不是又有要事耽搁了?”杨奇抿一口茶润润嗓子,随口问道。
杨氏闻声后脸色微变,精心打扮的柳叶眉下的一双水灵灵大眼睛,顿时流露出几分阴郁之色,似是心中不快,神色颇为不悦。但是。这显然不是针对父亲杨奇,而是杨奇不经意间的询问让她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人和事。故而满脸愠色,心有所思。
稍稍镇定心神后,杨氏幽幽说道:“最近几日,他每天早出晚归,有时甚至彻夜不归,女儿也有好多天不曾见到他了。”
“哦?这是为何?”杨奇神色顿愕,诧异道:“近来朝中无事,各方诸侯使团相继入京,却争相求见大将军,而不思觐见天子。只是这些事似乎与稚然没有关系,为何他还如此忙碌?”
杨氏脸上的阴鸷之色愈发浓重,画眉紧蹙,愠声道:“父亲所言不错。这些天,夫君正是为了诸侯使团之事而忙碌奔走,天天呆在大将军府里,与长史郭嘉应酬诸侯使者。昨夜他又没回来,让亲兵传话回来,据说文昌今日从陈仓前线返回京师,他们要提前处理好一切事宜,以免文昌太过劳累。父亲,你说这叫什么事?他好歹也是文昌的亲叔叔,辛辛苦苦将文昌兄弟俩抚养长大,如今倒好,人伦颠倒,他这个叔父还要听侄儿的使唤,没日没夜地忙碌不停”
说到这儿,杨氏不由停顿一下,顿时想到家丑不可外扬,还是不说为好。可正当她打算就此打住之际,却见父亲杨奇侧耳倾听,脸上浮现出义愤填膺之色,眉宇间充斥着同仇敌忾的神情。
这一发现让杨氏瞬间改变了主意,心想父亲也不是外人,有些话对别人不能讲,却没有必要对父亲隐瞒。更何况,最近这段时间,她心里着实苦闷之极,一个半月前夫君李傕还是炙手可热的朝堂主宰,如今却沦为替李利跑腿的角色。如此巨大的落差,李傕自己倒是想得开,认为叔侄二人不管谁坐镇朝堂都一样,颇有些如释重负的意思,欣然接受了李利的安排。然而,李傕绝对不会想到,他自己坦然受之,可他的妻室杨氏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并为此心生怨恨,对李利颇有微词。可是,在李傕面前杨氏又不敢多言,生怕惹恼了自家男人,反遭训斥。
诚然,三年前,杨氏确实将李傕拿捏得死死的,令他俯首帖耳,“李傕惧内”之名传遍长安城。然而,自从她擅自做主将李利兄弟俩从府中赶走之后,李傕非但当众打了她一耳光,而且自那以后便对她十分冷淡。再后来,李利在凉州强势崛起,重返长安,并一举夺得军政大权,一手遮天。
从那时起,杨氏便夹起尾巴做人,再不敢撒泼,甚至在李傕面前都掖着嗓门说话,细声细气的,唯恐李利找她秋后算账。果真如此的话,只怕李傕都救不了她,到那时她只有死路一条,甚至还会死得很惨,因为李利生母阎氏之死便是她一手造成的。
可是,这样担惊受怕、低声下气的日子,短时间之内杨氏还能隐忍不发,可时间长了,却是把她憋得相当难受。每时每刻,她都感觉极其压抑,总觉得自己活得窝囊,整整三年时间,自己过得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快把她憋疯了。可惜的是,李利如今是如日中天,愈发强大。权倾天下;这让杨氏大感憋屈之余,却又深感无可奈何。
这些不为人道的苦衷始终折磨着杨氏,可她却没有可以倾诉之人。就连同床共枕十几年的李傕也不能透漏半个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些心事隐瞒得越久,杨氏就愈发痛苦,整天神经兮兮的,生怕曾经做下的恶事被人发现,对待任何人都像防贼似的。最折磨人的是,这种苦楚只能由她独自承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此刻杨奇义愤填膺的神色让杨氏大受触动,隐藏多年的心事一股脑地涌上心头。顿感这个世上如果说还有一个人值得自己信任的话,那一定是父亲杨奇。如果连父亲都信不过,试问自己还能相信谁呢?
一念至此,杨氏终于下定决心将折磨得自己生不如死的苦衷向父亲倾诉。否则再样下去。自己早晚会发疯的。
“哎!”一声轻叹中,杨氏低声道:“近来很多事让女儿倍感压抑,只觉得心里憋了一口恶气不吐不快,今日便对父亲和盘托出,也好替女儿想想办法。”
“嗯?”杨奇闻声错愕,随之目光犀利地注视着杨氏,神情坚决地颔首道:“即使是天塌下来,也有为父替你撑着。有心事不要藏着掖着。但讲无妨!”
杨氏极为感动,双眸隐隐浮现着泪光。可她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时下城中局势如何,父亲知之甚详,便无须女儿多言。女儿虽是李利、李暹兄弟二人的长辈婶娘,实际上却是他们兄弟的眼中钉、肉中刺,早晚必被此二人所害?”
杨氏乍一开口便让杨奇大吃一惊,让他忍不住打断杨氏的话,惊声道:“影儿何出此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利兄弟二人为何要加害于你?”
这一刻,杨奇是真的有些急眼了。因为他此行是带着重大使命而来,而这一切全都寄托在女儿杨氏身上,可谓是成败在此一举。可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杨氏却告诉他,李利视她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当真这样,那杨奇蓄谋已久的计划便将付之东流,两年多的心血全都白费了,这让他如何能不急?
眼见父亲大惊失色,杨氏非但没有察觉父亲的神色有何不妥,反倒大为感动,认为父亲这是关心自己,所谓关心则乱便是如此。
“父亲有所不知。早年女儿曾与李利兄弟二人的生母阎氏一起生活,当时宅院很小,夫君仅是军中校尉而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