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吉祥吐了吐舌尖,笑道:“有得钱赚,哪能不来。我昨儿刚搬了家,一忙,忘了。”
大帐上首,颉利可汗、阿史那苏尼失、阿史那思摩,吐谷浑邪几人各据一案,吃得满口流油。
在他们案旁,各自散乱地放着几只已经喝空的酒坛子,颉利可汗硬着舌头道:“歌……歌舞呢?怎么还不演唱起来!快……给我跳……跳一段胡旋!”
在场众舞姬中,吉祥的舞跳得最好,一听颉利可汗吩咐,那圆脸儿少女赶紧一推吉祥:“快着快着,你先上场!”
帐角乐师已经奏起乐来,羯鼓声声,节奏优美,叫人一听,就忍不住想要扭腰摆胯,耸动双肩,歌舞起来。
吉祥赶紧踏着那极富节奏感的鼓声,踢踏上场,一个三道弯的优美造型,旋即便环行急蹴皆应节,反手叉腰如却月地舞蹈起来。
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弦鼓—声双袖举,回雪飘摇转蓬舞。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人间物类无可比,奔车轮缓旋风迟……
舞因动而美 心因舞而飞。
颉利可汗抓着一块肥美的手抓羊肉,汁水淋漓于胡须之上,醉眼朦胧地看着歌舞之中的吉祥,眼神儿随着吉祥急旋的舞裙而渐渐迷离。
恍惚之间,他似已回到了那天苍苍、野茫茫的大草原上,两颗泪珠,缓缓从他的眼角滑落,迅速被脸上深深的皱纹沟壑所吞噬,就像在沙漠中洒下的一瓢水,无声、无息……
************
“吱嘎嘎嘎~~~,吱嘎嘎嘎~~~”
也不知道吉祥从哪儿弄来的一头大水牛拉的破车,走得一步三摇,四平八稳,只是那车轴也不知道多久没上油了,吱嘎嘎的听的人牙酸。车体似乎也快散架了,令李鱼担心不已。
李鱼趴在车上,车下还垫了好几个软绵绵大包袱,那是杨千叶、墨白焰和冯二止所购买的生活必需之物。
因为房东老贾往坊里走那一遭,他们就被左邻右舒正式确认为老贾的房客了,这无疑有助于他们隐藏身份,所以他们干脆决定蜇伏下来,这段时间就公开住在那儿。
杨千叶是因为他们才受的伤,当然得先把李鱼送回褚府,所以杨千叶和墨白焰等人都跟了来。
深深姑娘跟在车辕一侧,哼哼唧唧地唱儿歌:
“一轮轮车,两轮轮车,车上坐了个官老爷,官老爷不戴纱帽。
我是天上的花鸨,花鸨不穿裤裤。
我是地上的兔兔,兔兔不吃草草。
我是天上的雀雀,雀雀不哈蛋蛋。
我是一个灌灌,灌灌不长喜系,打烂你的臭屁屁……”
深深姑娘一边走,一边没心没肺地哼着歌,李鱼听了几遍之后,终于忍无可忍了:“深深!”
“啊?”
深深赶紧往车边一凑,一脸谄媚,就差摇尾巴了。
看她那副没节操的德性,李鱼本来一肚子气,却差点儿气笑了,忍了一忍,才道:“咱能不能不唱车了?”
“哦哦哦……”
深深很乖巧,很听话,点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片刻之后……
“水咕咕,洗屁股,
洗了屁股穿花裤。
穿上花裤请二姑,
请来二姑吃豆腐……”
“深深!!!”
“在!”
深深摇着尾巴又窜到车前。
李鱼趴在车上,咬着牙根儿道:“咱能不能不唱屁股?”
“嗯!”
“什么都不许唱!”
“哦!”
“总之,闭上你的嘴!你……哎!你就不能长点儿心吗!”
“小郎君就是看不上我!人家怎么做你都看不顺眼!”深深姑娘很委屈,眼睛湿漉漉的,好像要哭出来似的。
本来憋笑不已的杨千叶看不下去了,开口帮腔道:“深深姑娘童心未泯,天真烂漫,挺好的呀!你别对人家太过严苛了!”
李鱼苦笑一声,果真闭上了嘴巴,满心担忧地想:“据说偏方治大病,阿三哥那屎一样颜色、屎一样味道的药沫子或许真管用吧,现在屁股上凉凉的,真不疼了。不过,为什么还要糊上一层香灰?脏了吧唧的,不会感染吧……”
李鱼胡思乱想了一阵,忽然醒觉深深姑娘果真没了动静,孺子可教呀!李鱼刚刚在心里赞叹了一声,忽然又犯起了嘀咕,别是真被我训哭了吧?
李鱼有些担心地扭头看去,就见深深姑娘不知何时,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块绿豆糕,用小手帕儿托着,一路走,一路舔,跟偷吃腥的小猫儿似的,吃得不文雅也就算了,她脸颊上还蹭了些绿豆糕的粉末儿。
李鱼不禁叹了口气,这样的极品,他前世今生加一块儿,也是头一回见,如此奇葩女,忍了吧!
前方就到褚将军府了,杨千叶和墨白焰、冯二止站住,杨千叶真挚地向李鱼道谢:“这一遭,真的多谢你了。你……多保重!”
“你也是!”
李鱼顿了顿,道:“曾经,我劝过你的话,希望你好好想一想。无论是为了天下人,还是为了你自己,我希望……你及时收手!”
墨白焰生怕自家公主被李鱼劝动,赶紧拱手道:“小郎君,一再蒙你援手,大恩无以为报。往昔些许恩怨,咱们就一笔勾销了!还请小郎君多多保重,我等这便告辞了。殿下?”
杨千叶点点头,向李鱼幽幽一笑:“告辞!”
李鱼见此情形,就知道他们根本听不进自己的话,不由得暗暗一叹。
李鱼扬声道:“深深!”
深深赶紧举手道:“我没唱!”
李鱼懒得搭她这话碴儿:“扶我下车!”
“哦!”
深深赶紧上前,搀着李鱼下了车,李鱼站定身子,对杨千叶道:“你们就别大包小裹地往回搬了,车子,跟你们走吧,反正我也到地方了。”
杨千叶点点头,歉疚地向李鱼拱了拱手,转身向巷外行去,那租来的车夫赶紧牵着牛车紧随其后。
李鱼望着她的背影轻轻一叹,慢慢转过身来……
李鱼瞪着没事儿人似的站在一边的深深:“你倒是扶我呀!”
深深一边上前扶他,一边不以为然地安慰:“哎呀!不就是被蛇咬了一口呀,两个牙洞而已,只要毒消了,屁事都没有,小郎君你不用太在意的。”
“我……,你情商真高啊。”
深深一听大为欢喜,赶紧殷勤地搀住李鱼,一边往褚府里走,一边沾沾自喜地求教道:“难得见小郎君你夸我呢,嘻嘻。你说我什么高来着?啥叫情商啊?”
李鱼对这位深深姑娘深深地生起一种无力感,只好当做没听到。
褚府大门两边,已经挖出了两个深深的大坑,坑边堆着挖出来的土。李鱼正要从中间穿过去,就听右手边大坑里有人喊:“有人在吗?拉我上去啊!快来人啊!”
李鱼惊奇地站住,走到土堆边探头往里一看,就见褚大将军的小舅子戚旅帅光着膀子,只穿一条犊鼻裤,手里拄着镐头,正仰着脖子往上喊,一眼瞧见李鱼,登时大喜:“李先生?快拉我上去!”
这戚旅帅还不知道是李鱼身边那个蠢萌蠢萌的大丫头多了一句嘴,害得他这般下场,见了李鱼如见亲人。
李鱼惊讶地往府门边看了一眼,这戚旅帅在坑里大呼小叫的,没道理褚府的人都不理会啊,除非是褚龙骧亲口下了命令。李鱼这一看,才发现门口侍卫的两个军校居然不见了踪影。
李鱼吃惊地道:“戚旅帅,怎么只有你在坑里?门口守御的军校呢?”
戚旅帅在坑里急得跳脚:“先拉我上去,出大事了,守门校尉也跑回府去了,没人理我呀!”
李鱼赶紧招呼深深:“快!帮忙,拉戚旅帅上来!”
戚旅帅把镐头柄递上来,李鱼担心自己屁股受伤,一个人拉不动他,本想喊深深姑娘一起拉他上来,却不想深深毕竟是从小在戏班子里打熬的,虽说拿手绝技是吞剑,其他功夫也不赖,所以力气着实不小。
深深独自上前,双腿岔开,在土堆上站稳了,双手握住镐柄,戚旅帅抓着镐头,蹬着坑壁,再有深深用力提着,居然就爬了上来。
戚旅帅刚一爬出土坑,二话不说就拔腿往褚府里跑去,仿佛屁股上着了火似的。
李鱼忙道:“戚旅帅,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
谁料那戚旅帅跑得甚急,已经一溜烟儿不见了踪影。
李鱼大急,忙对深深姑娘道:“快!快搀我进去看看!”
深深姑娘两眼放光,八卦之心比李鱼还要浓烈,当即往李鱼身前急吼吼地一靠,双膝一矮,两手往后一个反抄,李鱼猝不及防,险些被她抱摔在地上,下意识地就往前一探手,环住了她的脖子。
深深姑娘一挺腰,就把李鱼背了起来,风风火火地就往府中跑去:“哎呀,扶着多慢呀,快快快,咱们快跑……”
第208章 意外之变
深深姑娘的气力实也真大,负着李鱼,居然健步如飞。
褚宅虽然极大,好在二人还不曾赶到二进院落,就在二进院落门口处看到了许多男女簇拥在那里。
李鱼忙道:“快放我下来!”
深深姑娘跑得也有些急喘了,便依言把李鱼放下,这时李鱼也顾不得屁股上还有蛇牙咬出的创伤,只是略略加了注意,微带瘸拐地和深深姑娘走上前去。到了近前,就听一阵号啕大哭,李鱼定睛一看,不由吃了一惊。
就见褚龙骧褚大将军跪在前往二进院落的门槛前石阶上,哭得涕泗横流。在他面前,还有一群男女,老幼都有,俱都披麻带孝,向着他的方向嘤嘤哭泣不止,不时举袖拭泪。
李鱼惊怔不已,失声问道:“这是……怎么啦?大将军为何如此悲伤?”
四下里还围了好多人,有兵将,也有穿着远行衣裳,身背包裹的家仆状人物,其中有裨将认得李鱼,连忙低声告知:“大将军遣人回故乡接老夫人至京享清福,孰料一路奔波,老夫人染了疾病。再加上年岁已高,已然于半途……过世了!”
“啊!”
李鱼一听登时一脸哀戚,语气都沉重了几分。其实褚家老夫人过不过世,跟他屁关系都没有,他也不可能为之伤心,但……人之常情嘛,你总不好当着人家孝子的面儿还浑若无事吧。
李鱼忙一脸凝重地走上前去,向正伏地号啕的褚大将军郑重地说道:“大将军节哀顺变!”
褚大将军听到声音,泪眼婆娑地抬着看了他一眼,痛不欲生地号啕道:“娘啊!我的亲娘啊!儿连你的最后一面也没看到啊!本想着接了您老来京里享清福,您怎么就撇下儿子去了,我的亲娘啊~~~”
褚大将军哭着,身形微微坐直了些。李鱼这才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骨灰坛子。
火化安葬在商朝时候就出现了,汉朝时期随着佛教进入中原,火化方式更加盛行起来。尤其是从汉末三国时候开始,南晋南北朝,战乱不断,死亡人数飙升,一*间经济承受不起土葬成本,二则也是出于防范瘟疫的需要,火化就进一步流行了。
到了唐朝,受胡风影响,火化更加盛行,只是主流还是土葬。以褚家的财力,当然承担得起土葬的消费,但老夫人是赴京途中病逝的,那时节交通不便利,如果用棺材盛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