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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下挥这个贱人!”
一只薄瓷的茶盏在地上摔得粉碎,任怨气得颊肉哆嗦、脸色铁青:“弹劾我?他竟然要弹劾我?他又是什么好人了!想当初同科中举,肆意风流时,老子搏得一个‘任老魔’的绰号,难道就少了他‘下流挥’,何等物流!不当人子!”
翌日,任怨惊闻荆王已经到了利州,武士彟已经为荆王李元则办过接风宴,却未通知他,顿时呕出一肚子怨气。赶紧收拾停当,正要赶去“滴翠台”见荆王,却又听说柳下挥要弹劾他,真把任老魔气了个三尸暴跳。
管家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道:“老爷,你看这事儿该如何处理?车驾已经备好,荆王那儿咱们还去不去?”
任怨陡然顿住脚步,阴晴不定地沉吟有顷,咬牙切齿地道:“荆王不能不见!老夫去见荆王,你立即派出人手,给我打听打听,其他人有无异动!单凭一个柳下挥,奈何不了老夫,怕只怕……嗯?”
管家心领神会,急忙应道:“是!老奴这就派人打探!”
第092章 荒唐王
“滴翠台”建在城郊,红砂石的院墙,将一幢红色的建筑与山与林,完美地楔合在了一起。园内清溪萦回,水声潺潺。近十里的园子,楼榭亭阁,高下错落,鸟鸣幽村,鱼跃荷塘,不失野趣。
任怨到了园中一座大屋,登堂入室,就见年轻的荆王李元则穿着一身箭袖,大概是刚刚习武回来,手里还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宝剑,额头微露汗意。
见到任怨,荆王大咧咧地打声招呼,便大步走过去,将长剑倒提着交给一个侍婢收起,转身在铺了波斯绒的胡床上懒洋洋地一躺,摆手道:“太守不必客套,坐吧!”
任怨还是头一回跟王爷打交道,瞧他举动十分散漫,较之皇帝的威仪大不相同,心里也就不那么拘束了,忙笑着答应,在座位上坐下,道:“王爷驾到,也不知会一声,下官未曾远迎,还祈王爷恕罪啊!”
荆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场面话本王天天听,迎接来迟了恕罪,招待不周了恕罪,未曾远迎了恕罪,哪来那许多罗里吧嗦的臭规矩。”
任怨一窒,这位王爷,还真是独立特行,颇有汉晋之遗风啊。任怨清咳一声,道:“呃,王爷驾到,下官自当前来拜会,这是应尽之仪。此处山清水秀,却不知王爷您还住得惯吗?”
荆王道:“这有什么住不惯的,本王对吃住一向不甚在意,唯有风月,断断少不得!”
荆王说到这儿,突然坐了起来,兴致勃勃地看向任怨:“吴娃越女,秦娥楚姬,齐娇燕姝,各有韵致。巴蜀乃天府之国,山灵水秀,此地女子当也别具情趣。本王曾听人说,吴娃娇,越女媚,楚姬纤纤小蛮腰。齐娇俏、燕妖娆,巴蜀自古多窈窕!你在利州为官数载,对此有何看法?”
任怨目瞪口呆,他此前虽未见过荆王,却也耳闻过这位王爷在太上皇二十多个儿子里边是唯一的荒唐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孰不知王爷也是人,一旦没了规矩约束,肆无忌惮起来,本就比常人还不像人。
任怨本来还想装装样子,却不想遇到同道中人了,哪里还矜持得下去,急忙抖擞精神,翘起大指道:“王爷当真有见地,正是如此!所谓窈窕蜀女,可不是苗条瘦削,而是该瘦的地方瘦,该肥的地方肥,把玩起来,个中滋味,呵呵呵,王爷,你懂得……”
荆王一听,眉飞色舞,喜道:“懂懂懂。本王此来,一路也遇到过一些巴蜀女子,固然灵秀可人,只是较之传闻,似乎还要逊色一筹,却不知你这利州府如何?”
任怨一听喜上眉梢,正要说服荆王在利州驻藩,这一下正好投其所好。任怨忙道:“王爷放心,既然王爷喜欢美色娱情,下官自当妥善安排,管教王爷心满意足!”
荆王一听很满意,点头道:“好!非常好!你比武士彟可是强了不只一分半分,那位大都督,殊无情趣,与他饮宴,无趣的很。”
任怨一听,马上道:“不如明白下官于府中设宴,款待王爷!私宅之内,也随意一些。”
任怨说着,向荆王递了个男人都懂的眼神儿,荆王一听心痒难搔,忙道:“择日不如撞日,何必等到明天,走走走,咱们现在就走!”
任怨窘道:“这个,仓促之间,许多事情来不及准备,食材、美酒……还得邀请陪侍的宾客……”
任怨还没说完,荆王便不耐烦地道:“诶!本王素来不喜欢繁琐礼节,择些不需要提前准备的‘美食’,让本王享用也就是了!”
荆王说着,向任怨邪气地挑了挑眉锋,也递过一个男人都会懂的眼神。
任怨无奈地道:“那好,还请王爷摆出仪仗……”
他还没说完,就被荆王打断了:“去低私邸饮酒,又非出行他方,轻车简众即可,还方便些!”
任怨暗暗苦笑:“这厮倒是个色中饿鬼,罢了,来日方长!”
当下,荆王便兴高采烈地吩咐安排车驾,要随任怨去他府上“做客”。
其实任怨本想明天再安排酒宴,一来,他惦记着让管家去打听的情况,需要尽快掌握柳下挥那边的消息,看看都有谁想对他不利。另一方面,他也想明日邀请尽可能多的人来。
李元则虽然是亲王,并非朝廷官员,不大管得着官员们的政务,但他毕竟是皇帝的亲兄弟,是可以直接上达天听的人物,哪个做官的也不敢小窥这些“通着天”的大人物。
请了这尊大神去壮场面,有些想趁火打劫、对他下手的人就得思量思量。奈何这位荆王爷太过急色,连一天也等不得,想让他摆出仪仗招摇过市,他也嫌耗时费力。
不过,这荆王既然有所好,那就好办了,机会多得是,倒也不急在一时。任怨甚至想提起吉祥来,相信以吉祥姑娘的姿色,必能打动荆王,那他报复李鱼就又多了一个筹码了。
只是,他如今只知荆王好色,好色不等于胆大妄为,李元则敢不敢巧取豪夺,现在还不敢确定,任怨不想弄巧成拙。
再者,吉祥是利州府诸多官员暗中针对他的关键,他还需审时度势,才能做出最佳抉择。他是不会那么早就抛出吉祥来的,事情可未必就一定会朝着对他有利的方向发展。
*********
武士彟已经弄清楚逡巡在自己府邸左右的那些人都是任怨差遣。武士彟不禁暗暗恼怒,他虽拒绝了任怨联名请愿,说服荆王驻藩利州,却未必就想与任怨结仇,但此人心胸太也狭窄。
他既不仁,武士彟也不介意还以颜色,尤其是风闻司马柳下挥要弹劾任怨,武士彟暗笑柳下挥终于耐不住寂寞的同时,出手对付任怨的意愿也就更强烈了些。
于是,武士彟马上吩咐幕府僚佐给他写一份弹劾奏章,武士彟是马上就要迁转他地任职的官员,临行之前却参了自己同僚一本,如果奏章内容分寸掌握不好,让皇帝心中产生厌恶,那就得不偿失了。
因为这一桩,僚佐们都不愿接下这个差使,便不约而同地推给了刚刚加入幕府,正为为武士彟做事的小姨子杨千叶。在众僚佐看来,若自己写得不妥当,少不得被骂个狗血喷头。而杨千叶是大都督的小姨子,冲姐夫撒撒娇,就算写出一砣狗屎,也不会惹怒了大都督。
杨千叶也不含糊,提笔就写,洋洋洒洒三千余字,一份奏章很快写好,便拿来向武士彟撒娇了。
第093章 不是误会的误会
武士彟对这份奏章很重视,事先吩咐过,奏章一旦拟好,定要交他过目。一瞧是杨千叶亲自送来,武士彟连忙起身相迎,含笑让杨千叶坐了,又亲手为她斟了杯茶,这才坐下细看奏章。
杨千叶这份奏章,文字虽然凝练,可是弹劾任怨的罪状却是有理有据有节,由浅入深、鞭辟入里。字里行间,还把武都督为何在即将迁转之际才弹劾同僚的苦衷也说得既含蓄又明了。
初时,武都督并不清楚任怨诸般违法行为,实因“吉祥归属案”才注意到任怨的恶行。虽然迁转在即,利州事务很快就与他没有干系,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武士彟岂可因一己之私而缄口不言?
尤其是那文字凝炼,须知一般的奏章,通常都会先说一堆官话套话,没有万把字下不来,所以皇帝看奏章也是一件苦差使,有心略过前边不看吧,万一其中掺着几句重要的事情怎么办?
而杨千叶这份奏章只三千字上下,文笔洗练,条理清楚。不仅能让皇帝看得清楚明白,而且简约明了也能表现出武士彟的坦荡胸怀,没有罗里吧嗦反复撇清自己的话。
武士彟非常满意,瞧那纸上墨迹都还未干,知道是杨千叶刚刚写就,不禁赞不绝口:“好!这篇文字,大妙!”
武士彟看向杨千叶,欢喜地道:“我得千叶,如鱼得水!千叶啊,你真是本督的好臂助啊!”
杨千叶微微低头,娇羞不胜地道:“姐夫过奖了。人家……人家倒想成为姐夫的贤内助呢。”
武士彟大吃一惊,双手一颤,手上的奏章险险掉到地上。
杨千叶做为他的僚佐,一有什么“疑难杂症”,其他僚佐都会鼓捣杨千叶出头,所以杨千叶和武士彟每日里见面接触的机会极多,武士彟越来越喜欢杨千叶,他也感觉得出杨千叶对他似有情愫,只是囿于彼此的关系,这层窗户纸虽然越来越薄,却总是捅不破。
可就在刚才,豁然开朗了。
她……竟然大胆地表白了。
内助,那指的就是妻子,是他的女人呐。
一时间,武士彟也不知是惊是喜,仿佛一脚踩到了云团里,晕晕乎乎飘飘荡荡,半晌才定下神来,惊喜地道:“你……你说什么?”
杨千叶咬了咬唇,红着脸儿瞟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幽幽怨怨地道:“你还要人家再说一遍吗?”
武士彟瞧她娇羞美态,七魂登时离体,化作一只猴子,腾云驾雾,一遛跟斗地翻到九重天上去了:“你……你居然喜欢我?我……我大你好多……”
杨千叶心道:“啊呸!老不羞,大好多?你都大到能给本姑娘当爹了,还敢打我的主意!等我拿到你的兵符令箭,就要你的好看。”
杨千叶心里想着,却是螓首微抬,蛾眉轻敛,露出一副含羞带怯的俏模样:“姐夫哪里老了,只是成熟些罢了。姐夫你胸有城府,腹藏经纶,一表人才,成熟儒雅,哪个女儿家会不喜欢呢?”
武士彟激动不已,恨不得这把小可人儿一把搂在怀里,却又怕唐突了佳人,再者这地方也不合适,这是署理公务的所在,常有人来往的。
“小叶子!武某何德何能,听你这样一说,我,我感到一下子年轻了三十岁!”
杨千叶美目流转,娇滴滴嗔道:“傻!你现在很老吗?要是年轻三十岁,可不成了小孩子?”这一声娇嗔一声“傻”,惹得武士彟的六魄也离体而去,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李鱼撅着屁股站在屏风后面,侧耳听着里边这番对话,一万只草泥马在心头呼啸而过:“这是要上演一出家庭狗血伦理大戏么?怎么老子偏偏碰上这种拆烂污的事儿,我现在是进去呢,还是进去呢?”
李鱼正左右为难,就听李伯皓的声音陡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