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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爷,小人口舌生疮,下贱该死,求您大人大量,饶过小的吧。”小黑已经顾不得自己额头的痛楚,他亲眼见到过顾九处置下人的手段,并且确信自己熬不住。
顾九冷笑一声,骂道:“不知高低的东西,要不是最近事多,我揭了你的皮,拔了你的舌头,还不快滚去干活。等忙完祭祖,我在跟你算账。”
顾九转身离去,留下小黑在夜色中,瑟瑟发抖。
这个在顾家做下人做的甘之若饴的乡下小伙,终于把心一横。罢了,等你秋后算账,老子先要你们的命!
他强忍着额头地疼痛,回到自己小屋,大壮哥还在呼呼大睡。他进城以来,还没睡过一个好觉,一直在坊间散布流言。现在苏州城内风传,清兵要对苏州豪门下手,首先就拿顾家开刀。
原来大壮这些苏州人,早就被派进城中,拿着钱玄演的经费兴风作浪,制造谣言。
“大壮哥,大壮哥,醒醒。”小黑边晃边喊,大壮迷迷糊糊胡醒了过来,擦了擦眼睛问道:“怎么了?”
“你说的,我跟你干了!”
“好样的,大好男儿,岂能一辈子做奴才。”
。。。
苏州府衙,土国宝将这里作为自己的临时住所,他是江宁巡抚,是不会久留苏州的。
如今清廷无暇南顾,重心还在北边跟李自成的残部死磕,他暂时要待在此处,等洪承畴前来节制江南诸省。
天还没亮,就有一个下人前来敲门,土国宝戎马半生,是在辽东投降满清的武将。听到敲门声,立马知道有要事发生,这个档口出不得半点乱子。
他爬起身来,还没穿衣服就喊道:“进来。”
他的亲兵不敢往床上看,上边躺着他新抢的小妾,衣不蔽体。
“大人,顾家有个小厮前来告密,顾家不满剃发令,图谋不轨,想要献城给太湖乱贼。”
土国宝一听,睡意全无,冷汗直冒。
顾家是苏州豪绅,家大业大,城中关系错综复杂。若是顾家作乱,吴胜兆又被他派了出去,自己很难抵挡。
“贼子敢尔!怪不得太湖吴易轰轰烈烈打吴江县,还没打就放出风来要杀吴江县丞全家。原来是调虎离山之计,那个小厮在哪里,把他带来,我要亲自审问。”
随手披上一件袍子,土国宝来到外堂,小黑正在堂里等候。一见他到了,立马跪在地上。“小的见过青天大老爷。”
亲兵怒道:“青天大老爷?那是九品知县。我家大人是堂堂四品大员,你不懂别乱叫!”
土国宝一看他的样子,心里更加确信了七八分,这样一个小厮,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来自己这里造谣。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要是敢有半句虚言,我叫你生不如死。”
小黑凭着一股血气,和对顾九的怨恨,才豁出去来到此处告状。谁知道还有可能生不如死,顿时慌乱起来。只记得将大壮讲给他话,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脑说了出来。
“今儿一早,顾家的老爷少爷们,聚在祠堂。小的在外伺候,不小心听到了,他们说什么献城、头可断不剃发,对不起祖宗什么的。小的一听,他们这是要造大老爷的反,满人老爷们何等威武,他们不自量力,只求大人念在小的报信,饶过小人一命。”
土国宝面沉如水,冷声问道:“你还听到了什么?”
“小的还听到,顾老爷说,在家中后花园的高楼上,悬挂两个灯笼。等到时机成熟,就改成一个,给城外贼人报信,里应外合。”
土国宝站起身来,和亲兵走到院中往顾府方向一看,果然有两个灯笼。
其实这是顾家的传统,祭祖前夜,点灯召引先人。土国宝辽东来的,岂知此中原委,就被一个小厮骗过去了。
“召集人马,点齐兵将,随我大开杀戒!”
亲兵面露犹疑,趴到土国宝耳边,道:“大人,仅凭一个小厮之言,就对顾家下手,要不要卑职再查探一番。”
土国宝狞笑一身,说道:“不必了,万一是假的怎么办?”
“大人的意思是?”
“顾家富可敌国,咱们来得晚,扬州没赶上。那些王八蛋一个个抢的脑满肠肥,咱们弟兄却要守着苏州喝凉水?”
亲兵恍然大悟,面带喜色,转身就去召集人马。
第22章 连环计
苏州城郊的一处乡野田间,一个老农裤腿半卷,在水塘中采藕。
一个湿哒哒的汗巾,搭在他的肩头,烈日当空汗如雨下。但是老秦头并不觉得难受,庄稼汉能有收获就是最大的幸福,他满心思都是今夜可以让自己的大孙子吃上脆生生的藕片了。
老秦头的儿子也有了出息,当初神京被围,朝廷招募新军勤王,他闷声不响的去当兵,把老两口吓得不轻。谁知道后来兜兜转转,一仗没打,跟着主将先投降大顺,再投降大清。竟然投出个把总,如今衣锦还乡,驻守苏州。还带回个漂亮媳妇,媳妇来时就怀了孕,那大胖孙子一生出来,顿时成了全家的心头肉。
远处远远走来四个人,其中一个指指点点,老秦头直起腰来一看,其中一个是自家远房表侄。
“候公子,我跟你说的就是他,是我的一个表叔。”
侯玄演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进怀中。小兵顿时咽了一口唾沫,一脸希冀地盯着他的手上。
侯玄演掏出一颗金豆,顺手一扔,说道:“毕竟是亲戚,你走吧,这事你不好插手。”
小兵收了金豆,攥在手心,犹疑道:“候公子,我表叔他就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
洪一浊宣了一声道号:“无量天尊。让你走你就走,少他妈废话。”
侯玄演笑吟吟地摆了摆手,说道:“怎么说话呢,都是自家弟兄,你放心走吧,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小兵攥着金豆,想了想,还是转身离开了。
徐元宝见他走远了,一脸崇拜地问道:“侯大少,我真服了你了,这么毒的计策你是怎么算到的?难怪我老爹总是跟我说,黄蜂尾后针,最毒读书人。”
无奈地白了他一眼,侯玄演边走边说道:“大乱之后,苏州城岂能是铁板一块?势必漏洞百出,只要咱们细细探究,有的是破绽。今儿就算没有这个老秦头,照样会有老李头、老张头供咱们使用。你们记住,机会是自己创造的,永远不要空等。”
看到走来的三个人蓄发未剃,想到自己儿子的身份,老秦头的心慌了起来。
“三位义士,小老儿只是个普通百姓,剃发也是被逼的,求各位高抬贵手。”
三个人一齐笑了起来,笑脸好像道观的三清像,一脸和善;笑声好像三只鬣犬,凶狠而残忍。
揪着老秦头,来到他破旧的农家小院,一圈矮矮的笆篱绕成的院落里。老秦头的媳妇和老婆正在院里干着家务,一家人其乐融融,还有孩子的哭声。
老秦头眼眶氤氲,啜泣起来,求饶道:“三位义士,你们要找麻烦,就找小老儿的,饶过我的家人,我给您磕头啦。”
徐元宝提溜着他的衣领,不让他跪下,侯玄演笑着说:“你放心,我来借一样东西就走。”
来到院内,老秦头的老婆儿媳也看出事情不对,唯唯诺诺不敢说话。
侯玄演抱起孩子,小孩儿见他眉目清秀,非常喜欢,蹬着小脚丫,乐了起来。
侯玄演将孩子举过头顶,转了一圈,逗得他咧着嘴笑。“你们看,老子多有孩子缘。”
老秦头弯下双膝,因为被徐元宝提溜着,跪在半空哀求起来。
侯玄演从小孩脖子里,取下一个长命锁,将孩子塞回秦家媳妇怀里。“小娃娃,我借你这个玩一天,让你爹给你捎回来好不好?”
小孩还以为他在跟自己玩耍,在阿娘怀里哈喇子直流,瞪着眼笑。
摆了摆手示意徐元宝将人放下,侯玄演叹了口气,收起笑脸,道:“老人家,跪的久了,可就站不起来了。”说完头也不回,带着两个跟班,往城里走去。
徐元宝回头恶狠狠地说道:“这周围有我们的弟兄,天黑之前,敢走出院子,就把你们全部剁碎。”
三个人徒步来到苏州西城楼,此处是一个偏门,出来走不远就是太湖,往日里没有多少人走。守城的官兵倚在门前睡觉,看到三个人走了过来,呵斥道:“什么人?”
“我们是乡下来的,投奔我们表哥。”
守城的看他们没有剃发,应该是乡间还没有推广剃发令的土包子,态度也就从呵斥变成了鄙视。
“你们表哥是谁?”
徐元宝一副憨厚傻傻的样子,摸了摸头皮,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表哥叫秦禾。”
守城兵一听,立马换了一副面孔,亲热地上前说道:“原来是秦把总的亲戚,怎么不早说?来,我带你们去。”
秦禾守在城楼,正在吃饭,听了之后,疑惑道:“我哪有三个表弟这么多,带我出去看看。”
出了城楼,就看到三个一身土布衣打扮的三人,秦禾仔细看了一眼,确定没有见过。
侯玄演上前笑着大叫:“表哥,你不认识我了?我就知道你认不出来,你看这个。”说完将他儿子的长命锁举在手里,来回晃荡。
秦禾脸色一变,瞳孔收缩,手掌摸向腰间刀柄。
侯玄演笑吟吟地看着他,终于秦禾还是展颜说道:“原来是你们三个表弟,当了这么久兵,真的认不出来了,快来里面说话。”
进到城楼,秦禾寻了个由头,将里面的小兵赶了出去。
闭上门后,他咬牙问道:“我的儿子怎么样了,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侯玄演找了个凳子,好整以暇地坐下,说道:“秦大人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请容我慢慢回答。第一你的儿子怎么样,全掌握在你的手里。第二我们是汉人,第三我们想要拿回汉人自己的东西。”
突然,一个小兵破门而入,大声喊道:“大人不好了!顾家造反,巡抚大人前去平乱。苏州城里豪门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起造起反来,巡抚大人被困在衙门了,让我们发兵去救。”
“我知道了,出去。”
“大人,军情紧急啊!”
“我说出去!”
小兵虽然心急,但是他是秦禾的心腹,还是选择退了出去。
“怎么样,秦大人。打开城门,你就是收复苏州的英雄,可以站着回家和家人团聚;负隅顽抗,你就是走狗汉奸,恐怕就要跪着去地府寻亲啦。”
第23章 夺城
秦禾脸色阴晴不定,盯着侯玄演眼光仿若实质,要是眼光能杀人,侯玄演身上早就千窟万孔了。
侯玄演背负双手,偷偷在背面衣服上擦了擦掌心沁出的汗水。脸上一副稳坐钓鱼台的轻松写意,优哉游哉地问道:“这还需要考虑很久么?”
说完晃了晃手中的长命锁,这一晃彻底击碎了秦禾的心防,家人是他的底线,为了保住家人他决定听从眼前这个人的威胁了。
秦禾拔出腰刀,徐元宝和洪一浊脸色大变,护在侯玄演身边。
“我开城门!”
“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今日我等光复大明河山,你就是首功一件。”
秦禾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没有人喜欢自己的家人被威胁,侯玄演浑不在意,一脚踢开城楼上的木门。
守城的士兵早就聚在一块,听候秦把总的指挥,前去城中平乱。
秦禾走出城楼,对着城墙上的手下高声喊道:“弟兄们,土国宝势孤力穷,离死不远了。快打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