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侯玄演坐在厅前,看着七个商人,笑道:“来人,赐座。诸位的义行,李将军已经都跟我说了。我们大明就是缺少你们这样的人,不然不至于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几个人一看,国公果然如同传闻中一样,并不歧视商人。他们推让着坐定,为首的黄均栽站起身,说道:“国公爷,我们今日来,一是为了祝贺国公大婚,其次就是想说一下,我们虽然都派人运粮进川了,但是现在思来想去,盐政乃是国之重业,我等皆愿归还盐引,由国公重新发放。”
侯玄演暗道,这些人怕是成了惊弓之鸟,以为我是无故寻衅,才把那几个盐商抄家。两淮盐商根深蒂固,若是一下将他们全部撤换,很难找到有实力的人,将这个日进斗金的烂摊子收拾起来。
思考片刻,侯玄演沉吟道“你们心中的所想,我大概知道个七七八八,盐引竟然是运粮得来的,我肯定不会收回的。等你们回去之后,我就让李好贤派人,带你们去那些通敌盐商的府库看上一看,或可打消你们的疑虑。
自从万历爷销疏积引,改行纲制,并传下诏书:纲册在名者,永为盐商,可以世袭。纲册无名者,不得为盐商。如今国情有变,此法已经不适用了,我准备改革一番,不知道你们都有什么意见?”
几个人一听,他愿意让大家去看府库,分明就是自信自己等人看了府库,就知道那些被抄家都不是冤枉的。既然如此,几个人心中的大石头,也算了落了地。
至于改革盐法,他们心中虽然忐忑,但是这只是赚钱多少的问题,只要小命保住了,就是天大的喜事。形势比人强啊,如今不同往日,眼前这个年轻的国公,根本没有什么掣肘了。以前就算是皇帝,想要动他们都得掂量掂量,甚至无从下手。朝中自有位高权重的人,为他们出面谋利。
但是现在,侯玄演大权独揽,更兼兵强马壮,只要有那个心思,随时都可以把他们抹去。
“国难当头,万事都该以国家为重,我等但凭国公吩咐,绝对义不容辞。”黄均栽强忍着心头滴血的不舍和委屈,义正辞严地说道。
侯玄演盯着他,心道:盐商获利太重,必须让朝廷赚大头,这些人稍微意思意思得了。不过他们业务水平在那里,得让他们继续赚钱,从给自己赚钱,变成为我打工。
古代最著名也是最成功的商人,春秋时期的陶朱公范蠡曾经说过:没有什么能比剥削一群资本家,利润更大了。
…………………………
很快,李好贤带着七个商人走出了国公府,他们来的时候只为活命,现在性命无虞,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绢帛,上面写着“为国为民”、“商之大者”、“国之义商”。。。诸如此类的不疼不痒的嘉奖。
第251章 有人骂你
侯玄演苏州大婚,天下侧目,贺礼从四面八方送来。
金陵城中,每天都有马车,匆忙赶往苏州。
在秦淮河的楼船上,两个公子哥对坐而饮,在他们对面,是艳压整个江南的卞玉京。
下面的来往的车辆,有一架马车装点的精致异常,但是却不是用来载人。
其中一个坐在窗前,乌巾紫裘的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子弟。他看着下面的马车,哂笑道:“国家养士二百年,积攒的文采风流,礼义廉耻,尽被嘉定小儿碾为齑粉矣。”
卞玉京本来心不在焉,今天来她的楼船上的,是江南成名已久的冒襄和他的朋友。如皋城里的冒氏家族人才辈出,是当地的名门望族,虽然别弑君案牵连,死了不少人,但依然还是数得上的豪门。不然也绝难请得动卞玉京,亲自出来陪酒。
耳听的冒襄说出这么一番言语,卞玉京吓得花容失色,嗔道:“你要说这些不要命的话,出了我的楼船再言语,没来由牵连我们可怜的人,跟着你刀头染血。”
冒襄自知酒后失言,本来也颇为后悔,出来时自家的长辈千叮咛万嘱咐,如今不可给家族惹是生非。但是他看到卞玉京眉头紧蹙,不光是害怕,分明就是愠怒。不禁疑心大起,坊间传闻卞玉京的相好吴梅村,因为和侯玄演争风吃醋,被卷入弑君案,砍了脑袋。
本来冒襄是不信的,侯玄演如今的权势,当朝内阁学士的女儿,都亲自送到他的府上为奴为婢,若是垂涎一个青楼女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甚至不用说话,只要他有这个意思,无数的人愿意为他来办此事。而且吴梅村和冒襄交好,深知吴梅村和弑君案几个主犯绝对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看着卞玉京眉梢含怒,竟然也别有一种风情,果然是百年一出的尤物。冒襄心中嫉恨交加,借着酒意说道:“怕什么?世人都怕嘉定小儿,唯独我冒辟疆不怕。”
卞玉京一听,不知怎的,心中莫名的火起,冷着脸说道:“冒公子这么厉害,当初多铎进城,怎么不见公子收复金陵?”
冒襄的同伴,与他并称四公子之一的侯方域,替冒襄说道:“市井之间皆传,侯玄演一怒为红颜,冤杀了吴梅村。以前我等还不相信,今日看来,此事当不是妄言。只是姑娘你别忘了,你一个青楼女子,就算入了别人枕席,也不过是个玩物而已。侯玄演在苏州大婚,可没听说有侯家媒人,踏入你这楼船画舫的大门。”
侯方域和冒襄一样,从心里恨透了侯玄演,不只是因为他大杀四方。更重要的是,在这些自诩风流的官宦世家子弟来说,侯玄演的所作所为,彻底击碎了他们眼中最好的时代。
那个他们朝思暮想的,文人可以凌驾在皇权之上指手画脚的时代。
卞玉京气的浑身发抖,柳眉竖起,杏眼圆瞪,心中又气又恨,起身拂袖而去。回到自己房中,伏案痛哭起来。那两个混账说的字字诛心,她心里自从上次回来,就有了侯玄演。但是彼此身份,何止相差万千重,简直就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侯玄演苏州大婚的消息传来,卞玉京已经倍感凄凉,没想到今日被人往心头又扎了一刀。
马行无力皆因瘦,人不风流只为贫。侯方域和冒襄两个人,都是青楼常客,流连花丛这么久,哪里受过这种气。一向都是女人曲意逢迎他们,谁敢甩脸子给他们看。虽说卞玉京是花中魁首,在他们看来,高兴时将你捧为九天仙女,一旦惹怒了他们,抬手间就可以整治的一个青楼女子一文不值。
就凭他们的家世以及在江南的人脉底蕴,就算是卞玉京,也可以被他们暗中出手,让她失去这花魁行首的风光。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恨意,携手离开楼船。
…………………
几天之后,一首诗在江南悄然流传开来。
江南三省九十州,断头台上人断头。
千峦万嶂逐臣远,殿陛之间鳌蟹游。
避席畏闻弑君案,趋鹜好为嘉定谋。
但使侯黄今尚在,宗族谱上名不留。
侯玄演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很少有人知道,这是在荆襄会战,肩头中箭落水后,留下的毛病。一些阴损的文人,就将他比作张牙舞爪的鳌蟹,比喻他不周正,举止不端。
这首诗最阴损的地方,就是最后一句。侯峒曾和黄淳耀,那似乎嘉定乡兵的统领,带领嘉定人抗拒剃发的民族英雄。作诗的人挖苦道,要是他们还在的话,也会看不惯侯玄演的所作所为,将他从族谱上除名。
金陵郊外的官道上,两千人的仪仗,护卫着中间一架马车,车内设屏置榻,一应齐全,如同一座移动的小行宫一般。
这是顾有德亲自吩咐下去,顾家送给侯玄演的贺礼之一,里面有书房卧榻,车上还有能工巧匠专门设计的减震装置,保证舒适安逸。
侯玄演带着自己的两个媳妇,还有四个贴身丫鬟,从苏州回金陵。
黄樱儿进了侯家第二天,就心不甘情不愿的去给自己的“大姐”敬茶。虽然她们是天下唯一的,嫁给同一个男人还地位相等的两个妻子,但是顾菱儿可是早就入门一年有余了。
侯玄演只顾捂着肚子看热闹,每想到很快两个人就打成了一片,原因也很简单,他们没啥好争的。黄樱儿一看顾菱儿的小模样,就知道她毫无威胁,心中暗道:哼哼,等这个小妮子长大,老娘儿子都生了一堆了。
顾菱儿也还没有到会吃醋的年纪,反倒是她的两个丫鬟,对隔壁一对双胞胎,满怀敌意。
都是通房丫鬟,她们太不占优势了,因为她们的主子,根本还不能和老爷同房。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要守活寡。
没等霁儿和潇潇难过太长时间,善解人意的侯玄演就打消了她们的疑虑,拉着她们四个人来了一次大被同眠。
现在侯玄演正在自己的豪华马车内,看着案上摆放的川蜀和汉中的地图,外面胡八万怒气冲冲,大声吵嚷。
“大帅,有人骂你!”
第252章 我就是那只螃蟹
侯玄演捧着这首诗,笑道:“文采不错,就是气量太小,只知道背后数黑弄黄。他们要是敢拦街行刺,我还能高看他一眼。”
胡八万隔着车帘,高声道:“大帅,要不要让小道士查一查?”
“不值当,继续走吧,前面到哪里了?”
胡八万抬手遮阳,举目远眺,而后说道:“前面就是栖霞山。”
黄樱儿好奇地伸出脑袋,看向远处,拍手叫道:“早就听说栖霞山风光秀丽了,我们要不要停车游玩啊。”
从她怀里钻出一个小脑袋,顾菱儿跟着起哄道:“好啊,好呀。”
栖霞山有三个山峰,主峰凤翔峰卓立天外,东峰名曰龙山,西峰状似伏虎,山上枫林、乌桕林连绵成片。如今正值春末夏初,枫叶还是湛绿色的,连绵不绝的枫林,在艳阳照射下,散发着夺目的光芒。更妙的是,周遭交相辉映的柏树交夹其中,绿意盎然生机勃勃,更显鲜艳。
侯玄演掀开帘门,吐了一口胸中的浊气,微笑道:“连日的赶路,在此休息一下也好。过几天陛下就要出生了,估计到时候忙得焦头烂额,趁此机会咱们一家游一游栖霞山吧。”
秦禾在一旁面露难色,说道:“督帅,游人甚多,要不要清理出来?”
侯玄演摇了摇头,说道:“游山玩水,乐在其中,你把人都赶了,反倒失去了游玩的乐趣。”
侯玄演回到马车中,换了一身便装,带着大小两个“娇妻”,来到山脚下。
黄樱儿一身嫩黄衫子,挽了一个坠马髻,一副新婚小妇人的打扮,看上去温婉可爱。不时地偷偷转头看着侯玄演,眼里满满的柔情似水,盈盈欲滴。
顾菱儿穿着一身紫色绫罗衫,束着双丫髻,唇红齿白、粉妆玉琢,额头前一绺乌黑的秀发,被风吹的飘来飘去。侯玄演伸出两个手,将她拦腰抱起,顾菱儿挥舞着粉拳,踢着小脚丫,不依道:“放我下来,人家要自己走。”
侯玄演拍了拍她的小屁股,笑道:“身在福中不知福,再过几年你想要人抱,走路也只能自己走啦。”
顾菱儿吐着舌头对他做了个鬼脸,转身就欢快起来,她自小就是千金小姐,虽然锦衣玉食,却极少有机会出来游山玩水。看到什么都充满了好奇,一路上唧唧喳喳问个不停。
放下了顾菱儿,侯玄演仰头往山顶看去,游人络绎不绝。其中不乏高官显贵之家,周围有随从护卫,但是自己的仪仗人数也太多了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