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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岁的新城,但是并不是一个小城。
有人说凤阳城楼之雄伟,曾写道:层檐三覆,栋宇百尺,巍乎翼然,琼绝尘埃,制度宏大,规模壮丽。登焉则江、淮重湖萦迹烀郑荒慷卸贾钌娇諠麒闽埃雒挥谠瓶昭趟狻
侯玄演骑马在高岗眺望,上面写着“万世根本”的凤阳鼓楼堵在眼前,跟座小山一样。这样厚的城墙,很难被火炮轰开。城的四周环水,护城河宽似大河大江,水色碧绿,一看就是深池。吊桥一关,要想攻破此城,难度着实不小。
凤阳城开有六道城门,济尔哈朗人手不足,防守必定有轻有重。侯玄演仗着自己人多,三面围城只留一个北门,号角声一响,十万多人马架桥攻城。铺天盖地的人潮涌向城楼,这里虽然不是清兵的最后一道防线,但是只要打破凤阳城,全歼济尔哈朗的两蓝旗人马,满清就如同待宰的羔羊,再也无力与北伐军对抗。
济尔哈朗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守得格外卖力,亲自上城墙督战。仗打到这个时候,没有自己的兵工厂的满清,失去了郑芝龙的援助,而且海面被松江水师封了,也无法从佛朗机人手里购买火药。所以他们虽然还有自己产的一些劣质火炮和弹药,却已经无法用利器红衣炮守城了。
侯玄演在远处看着第一天的战场,心中冷笑起来,满清已经到了日落西山的时候,离死透已经不远了。这两年来,让他们霸占中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汉人百姓。可恨的是,若不是有着数之不尽的汉奸,这群人早就被赶回关外穿着兽皮打猎去了。如今却还一个个人模人样地,将汉人华贵的衣料裁剪成可笑的服饰,住在雕梁画栋的大院当中,享受着奴仆如云妻妾如云的生活。
阎应元匆匆赶来,脸上挂着很明显的忧色,倒吸一口气重重地吐了出来,然后站定说道:“国公,这样打下去不是个办法,我看凤阳如此难攻,不如围而不攻。”
侯玄演低头沉思,阎应元说的有一些道理,抛却收复中原的急切心理,这个时候更应该着急的其实是满清。若是调兵前来,将凤阳的七万清兵和济尔哈朗困在里面,然后守株待兔专打各路援兵,那么满清时最难受的。水字营十万人守在福建,江南可以说万无一失,还有一支湘兵营十三万人,在西南为彭柱泽镇场子。这些人随时可以抽调北上,若不是顾及到庞大的军费开支,侯玄演早就全部调来北伐了。
“围点打援,倒是一个好主意,当年李世民就是这样围住洛阳的王世充,将他的势力彻底打垮。这样吧,我即可传令让夏完淳带兵北上,咱们也来一回李二的招数。”
退兵的鼓点响起,北伐军虽然为之一愣,但是严明的军纪还是让他们及时撤回。济尔哈朗并没有制止清兵的欢呼,但是他的眉头紧皱,看上去没有丝毫的笑意。苏班岱上前喜滋滋地说道:“王爷,明军又退了,哈哈,咱们又得胜啦!”
济尔哈朗一脸怒意,抬手就是一鞭子,抽在苏班岱的脸上。一条红色的血痕,触目惊心,苏班岱不敢呼痛,吓得跪在地上。
“蠢货!你自己想想,我们上次得胜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就你这猪脑子,还能统兵打仗?”济尔哈朗身为满清亲王,是伪清朝廷权势最重的几个人之一。他的雷霆一怒,也让周围的清兵将领突然醒悟,他们确实已经很久没有胜利过了。。。
上一次?难道是豫亲王多铎还在的时候?
试了试水的侯玄演,和阎应元一样,已经看出硬攻的下场绝对不善,一道命令下去,十三万湘兵即将北上。
凤阳城外,一张大网已经结下,只等着四面八方的援兵前来自投罗网。出乎他意料的是,满清早已没有了什么援兵能够前来凤阳,山东全境被北伐军攻占,已经让北京城中的满洲贵族吓得魂不附体。山东紧挨着京畿,他们正拼了命的想办法打回山东,暂时没有人顾得上区区凤阳,毕竟这里离北京还有很远。
济尔哈朗的信使根本出不去,他在凤阳已经看清了局势,想要突围但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凤阳。就在他犹疑不定的时候,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景祐元年四月中旬,夏完淳带兵抵临凤阳府,济尔哈朗彻底失去了突围的机会。
第329章 此间少年,生作死别
湘兵营的到来,使北伐军的实力增加了一倍还多。这绝不是简单翻倍的问题,二十万人往城下一放,所起到的震慑作用,远远大于十万人的两倍。而清流关的打通,保证了物资兵源可以源源不断地运到前线。侯玄演有了充足的本钱,这场仗要怎么打,完全是他说了算。济尔哈朗只能被动地接受,没有选择的权利。
他连突围都是痴心妄想,只能在城中瑟瑟发抖。
侯玄演不知道城中的虚实,打定主意学习当年攻打洛阳王世充的李二,围点打援消灭满清的有生力量。满清如今最怕的,就是打掉他的兵力,区区关外弹丸之地,就算繁殖能力再好,能够养出多少鞑子来?杀一个少一个,杀一对少一双,他们耗不起!而城中两蓝旗几乎全军都在,毫不夸张地说,这里有鞑子立足的八旗之二,他们输不起。
有济尔哈朗和两蓝旗这么大的香饵,侯玄演不怕钓不到满清的援兵,只要有人赶来,在江淮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就是北伐军最好的猎场。
侯玄演揽着夏完淳的肩膀,笑道:“端哥儿,我在去年回京的时候,许了你的姐姐我的弟妹,让你回家与家人团圆一次。哈哈,这次怕是要食言而肥了。这一回北伐,耗尽了国库,不成功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我意已决,不打到山海关外,就是天塌下来我也不撤兵。”过往几次北伐的无疾而终,一直是侯玄演的心病,这一次他处理了郑芝龙,拔掉了最后一根刺,后顾无忧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夏完淳的姐姐夏淑吉,正是侯玄演三叔侯岐曾的儿媳,从这层关系来论,他也算是夏完淳的兄长。自己的弟弟侯玄洵已经死了,但是看这个样子,夏淑吉并没有改嫁的打算,一直住在自己的府上,安心伺候公婆。就夏允彝那个老学究死板的样子,恐怕这辈子也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女儿改嫁了。
夏完淳虽然思念久违蒙面的姐姐夏淑吉和父亲夏允彝,但是他是个国大于家的人,否则也不会在新婚之夜就招募一支叫花子兵,赶到太湖助战。听了侯玄演的话,夏完淳双肩一耸,笑道:“好在督帅许的话,末将一向是不怎么信的,不然还真要失望一下了。”
侯玄演在战阵前,屡次三番的许诺久战的士卒,带他们回乡。接过战阵打了一场接着一场,暑去寒来已经两年有余,征战在外的将士少有能够停歇的时候。这件事已经成了北伐军中,人人都知道的一条轶闻,人望达到顶峰的国公爷一言九鼎,说的话什么都可以信,就是带你回家不能信。
话虽如此,侯玄演被当众揭发,还是有些脸红。他笑骂道:“不是老子说话不算,实在是局势所迫,计划赶不上变化。我那家中雕梁画栋,玉盘珍馐,娇妻美妾,哪一个都没来得及享受,还不是和你们一样十天里九天征战在外。再让我听到谁嚼舌根子,败坏老子的名声,老子一脚下去就是三百多斤的力道。”
周围的将士们在这种时候,是不怕侯玄演的,只有在他面色难看时候,全军才噤若寒蝉。自夏完淳以下,除了阎应元,都一齐哄笑起来。侯玄演也不恼,笑呵呵地布置着防区,围城是个既然是长期的活,就要安排好兵力才行。
见到侯玄演开始办正事了,嘻嘻哈哈的众将一齐凑了上了,神色慢慢恢复到不苟言笑。
城下突然增加了十三万人马,济尔哈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清廷许诺的援兵迟迟不到,让他陷入了绝望。
作为皇太极的忠实拥泵,多尔衮和他的关系不算太好,济尔哈朗心知肚明。但是局势到了这一步,他还是相信多尔衮能分清轻重缓急,知道派兵支援自己的。
和北伐军的交手不多,每一次都是败的稀里糊涂,济尔哈朗承认城下的北伐军战力很高,但是并不认为自己不能与之一战。
一阵清风吹过,灌进盔甲的凉风让济尔哈朗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城下的北伐军正在变换驻地,本来他们是三面围住,留了北面大开。是个武将就知道,那是怕困兽犹斗,给自己一条活路,免得城中七万人拼命。但是此时四面合围,看来是吃定城中守军了。
济尔哈朗一拍城楼,沉声道:“侯玄演欺人太甚!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打下凤阳来。传令城中搜寻剩下的汉人,全部赶出来帮我们守城,一个闲人也不能有。”
周围的满清将领,一个个面色苍白,大战还没开始恐慌已经在城中蔓延。凤阳城中粮食不足,火药没有,就连滚石都是女子都能搬得动的小石块。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凤阳城中的情况,这样的城根本就没预料到会被北伐军打到这里。
城下年轻的妇人,被驱赶着往城上搬运石块檑木,可怜这些娇滴滴的小娘子,以前在家中丈夫连粗活都会不舍得让她们做,如今却要干青壮还嫌费力的活。隔上几步就有留着鼠尾辫的清兵,提着鞭子站在一旁,时不时的挥动手中鞭子,抽打在这些女人身上。城中刚刚下过雨,道路泞泥湿滑,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大着肚子,费力地搬着一块檑木。突然脚底一滑,年轻的孕妇摔在地上,周围的女人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将她扶了起来。
一个年长的婆子摸着她的肚子,沾满泥土的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抹得满脸都是泥土,长舒了口气说道:“还好,孩子没事。”妇人们爆发出一阵低声的喜悦,突然一声鞭子巨响,一个清兵走了过来。
老婆子站起身来,挡在孕妇身前,陪笑着讨好地说道:“这位军爷,她有了身孕,做不了活了,我们愿意替她搬,您就发发善心,让她回去吧。”
她的牙缺了三个,一脸的皮肤早就松松垮垮,笑起来虽然卑微,但是也算是慈眉善目。不知道是多少凤阳孩童印象中,邻家善良的老奶奶该有的模样。
清兵嘴里冒出一句满语,脸上大为不满,一鞭子抽在老婆子身上。鞑子的鞭子极为厉害,就是咬钉嚼铁的汉子,吃上十鞭子也要命丧当场。老婆子年纪大了,又加上天天劳累,哪里吃得住这样的鞭子。一鞭子下去,正中脸颊,老婆子口中吐血倒在地上,眼看是不活了。老婆子脸上的双目圆瞪,里面或许是当年鞑子还没来,热闹熟悉的巷子口。。。
妇人们惊声尖叫起来,都被这残暴的一幕吓呆了。鞑子犹不解气,连抽三鞭子将孕妇打杀了。年轻的小孕妇双腿之间,一滩血迹慢慢扩散开来,风里弥漫的都是亡国之奴的悲戚!
周围的清兵不为所动,甚至流露出残忍的笑意,上前驱赶着剩下的女人继续干活。
凤阳府的壮丁,都被驱赶到清流关上做苦力,后来济尔哈朗听信了苏班岱的话,将他们全部砍头将人头抛下山去,想要震慑北伐军。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这些妇人倚着门盼良人归来的时候,她们的丈夫已经在清流关被屠尽了,更可怜的是她们还要为仇人继续做苦力。
济尔哈朗没想到此举彻底惹恼了侯玄演,一把火把他们烧了个干净,金陵锁钥清流关就这样被攻下了。济尔哈朗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举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