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户之见。
张名振一听堂堂大明天子,竟然如此凄惨,顿时火冒三丈。他厉声说道:“督帅,主辱臣死,陛下在福州遭难,我等万万不可袖手旁观。”
侯玄演站起身来,脑子里开始权衡起来,去福州不是不行,但是这一次和上次不同,自己独身一人前去等于送死。但是手下兵马没有闲着的,扬州初定势必遭到反攻,水字营十万人留在扬州尚嫌不够;火字营是荆襄会战主力,抽调不得,再说远水解不了近渴;巨木营和三顺王,已经在大别山交战几天了,杀得天昏地暗胜负不分。
如此看来,只能让风字营从湖广绕道,前去福州等待自己。双方路程差不多,风字营行军速度快,说不定还提前很久到。
想到这里,侯玄演抬头说道:“陛下诏我入朝,清君之侧匡扶庙宇,乃是莫大的信任。侯玄演身为大明臣子,岂能推辞。”说到这里,他走下去,握住朱大典的手,说道:“扬州交给你了,天下人都在看我们北伐军,别让海内失望。”
朱大典呵呵一笑,脸上毫无惧意,拍着胸脯说道:“督帅放心,我们兵精粮足,后方稳固,守住区区扬州又有何难。督帅若是让我北上取神京,我还要皱一下眉头,守扬州而已,督帅尽可放心。”
侯玄演不理会老朱的自吹自擂,对他也有信心,继续说道:“派快马去湖广,调夏完淳、洪一浊所部人马,绕过江西到浙东与我相会。”
朱大典神色踟蹰,走到近前低声道:“督帅,这点兵马,是不是少了一点。福州不是太平之地,他们派出征讨督帅的人马,就有两支了。”
侯玄演脸色沉郁,说道:“四处都在征战,不可为了内斗,放弃任何一个阵地。否则我们和那些鼠目寸光的何腾蛟之辈,又有什么两样。福州的魑魅魍魉虽多,在我看来,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我有风字营夏完淳,天下哪里去不得?”
朱大典毕竟是老成持重的人,他摇了摇头,说道:“督帅虽然是英雄,也要小心提防小人,福州仅凭风字营,万万去不得。福州靠近闽江,郑芝龙的十万水师,顷刻之间就可以兵临福州。那里是真正的龙潭虎穴,督帅要闯,除非是北伐军四营齐至,挥师南下。”
张名振冷静下来之后,仔细一想如今的天下大势,一旦侯玄演出事,简直不可想象。从荆襄到应天,整个长江战线,全靠他一人维系起来。
张名振叹了口气,说道:“督帅,此事还要从长计议才好。”
侯玄演脑中纷乱如麻,他来自后世,没有多深的忠君思想。但是隆武帝无疑是一个不该死的人,当日宫中对饮,侯玄演还清楚地记得,国家一点小小的喜讯,就足以让这个皇帝喜笑颜开。
听太监的讲述,要是自己不管不顾,将他留在福州,隆武帝根本活不过今年了。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若是隆武帝死了,各地别有用心的短视大臣,势必会扶持一群当地的藩王监国。到时候区区南明半壁江山,就要陷入无休止的内战内斗之中。自己所有的势力,都在抗清第一线,若是后方再乱,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挡住北方的攻势。
此去福州,说是为了隆武帝,其实是为了整个抗清的大业。现在还需要这样一个皇帝,来稳固住半壁江山。
经过几番思量,侯玄演踱步到大堂中央,当着扬州所有文武官员的面,扬声道:“君以国士待我,我岂能贪生怕死,畏惧不前。福建乃是东南一隅,位址偏僻,岂是君王安身之地。我到福州,将陛下迎到金陵,如此一来天下人心所向,助我等北伐中原,必当势如破竹!”
堂内所有人望向侯玄演的眼神都变了,没有人再质疑这个年轻的封疆大吏,独揽军政的督师。忠心昭昭,可鉴日月,舍生忘死只为家国社稷。
几天后,侯玄演的车架到达浙东处州府,夏完淳、洪一浊早就在此等候。夏完淳在马山欠身弯腰,一脸崇敬:“督帅有弥天之勇,我等誓死也要护卫督帅周全。”洪一浊骑马近身,低声道:“大哥,这次太拼了吧?”
侯玄演轻笑一声,眉星剑目微微聚起,嘴角一勾说道:“有些事,总要有人来做,只要有一丝机会,让幸存的汉人凝聚,为北伐增添胜率,再危险我们也要去做。”略带萧索的语气,说着斩钉截铁的话,透露出的是铮铮之意。
隆武二年冬,江浙剿恢总督侯玄演入闽的消息传开,天下震动,就连一向对侯玄演铁血杀戮口诛笔伐的文人,都闭上了嘴。
第145章 智激大木
剿恢总督大旗下,从建宁府进入福建境内,福建大小州县的官员,战战兢兢送瘟神一般将他们欢送出境内。
要是到了哪个县,天色将晚,风字营选择就地歇息,那么当地县令一定是彻夜不眠。
这一营人马,如同一座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一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千军万马冲杀而来。
当初黄道周大学士征讨侯玄演的时候,大造声势,在福建弄得尽人皆知。结果不到半个月,侯玄演的人提着他的脑袋回到福建,这伙人更加张狂,恨不得告诉全天下,我们杀了首辅大学士。
天下大乱,社稷倾塌之际,才会有这样的旷世奇闻,放在平时海清河晏的时节,首辅大学士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因此,侯玄演的名声也变得褒贬不一,充满了争论。有人将他敬若神明,奉为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是挽救时局的盖世英雄,大明王朝最后的希望;有人将他视为乱臣贼子,拥兵自重,擅杀大臣的海内巨凶。
但是无论是哪一类人,都知道这样一件事,侯玄演的手下很能打。
入关以来未尝一败、不可一世的多铎;崇祯年间就名扬天下的洪承畴都死在了他的手里。从四面处敌的苏州城开始,剿恢江浙、收复金陵、血战湖广、北伐扬州,每一战,都是萨尔浒之后,少有的大捷。若是在福建境内,双方大打出手,不是哪个州县能够招架得住的。
福建境内骑兵行军并不是很快,这里九成陆地面积为山地丘陵地带,被称为“八山一水一分田”。峰岭耸峙,丘陵连绵的闽江大地,处处都是河谷盆地。风字营进了福建行军速度就慢了下来,一行人紧赶慢赶,珠玉过了建宁府来到延平府。
蜿蜒而过的闽江呈现出一个半月形,拱卫着沿岸的延平府,城门外兵戈如林,甲胄鲜明的一彪人马,拦在延平府前。落日西下,
风字营将士默然无语,手都伸向了腰间,按在了钢刀的刀柄上。夏完淳提马上前,对侯玄演说道:“延平府驻扎的,应该是郑芝龙的儿子,蒙陛下赐名的朱成功。”
候玄演点了点头,说道:“继续向前,今夜就在延平府安营,明日入福州。”
风字营刚要动身,一骑快马从对面阵中飞奔而来:“吴越伯,我家少将军请您到延平府暂歇。”
侯玄演笑道:“正有此意,前面带路吧。”
洪一浊靠近之后,低声道:“大哥,来者不善呐。”
侯玄演哂笑一声,眯着眼说道:“既然选择入闽,就要抱定想法,我们遇到的人,都是“来者不善”,比比谁更恶就是了。”
洪一浊习惯性地宣了一声:“无量天尊”。然后狞笑道:“比恶,我们可没输过。”
进了延平府,漫步在清幽僻静的竹林中,侯玄演略感诧异。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国姓爷,竟然会在这么雅致的地方,为自己“接风”。
朱成功年纪轻轻,一副国字脸,长相颇为平和,没有什么棱角。这一点可能更像自己的母亲,要知道郑芝龙可是剽悍粗犷的大汉。他见到侯玄演之后,笑道:“吴越伯一路辛苦了,延平府和福州相隔不远,可是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今晚是不能赶路了。在下便自作主张,请吴越伯在此小住一夜。”
侯玄演见他谈吐不俗,举止文雅,心里笑道:郑芝龙一个粗汉,没想到能教出这么一个儿子,怪不得父子后来选择的道路大不相同呢。你要文雅,我偏偏直来直去,给他留下个没有城府的印象,让他以为我是赤胆忠心前来迎接皇帝,说不定关键时候能利用他一下。
想到这里,侯玄演哈哈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本督就叨扰了,正好行军这么久,脚都磨破了。福建穷山恶水,果然名不虚传,他娘的,征战这么多地方,数这里路最难走。难怪陛下要我前来迎驾,这种地方岂能留住御驾。”
朱成功眉头微皱,然后又很快恢复,除了眼尖的洪一浊,谁都没有发现。他将侯玄演迎到一条小径,走了几十步,眼前豁然开朗。路的尽头是,碧绿的水池中,小路直通湖心亭。亭中聘聘婷婷俏立着七个侍女,正在斟酒布菜,见到主人来到,穿花蝴蝶一般退了出去。
侯玄演大马金刀,走到亭中,不待客套就自行落座。伸手提起一个酒壶,灌了两口,说道:“大木啊,我和你爹兄弟相称,托大算是你的长辈。有些话我得说你几句,延平府外你的人马兵强马壮,为什么要缩在个福建,打渔么?如今是什么时节,江阴城七岁的小儿,都知道上城楼杀敌了,我们嘉定一个十二岁的,早就跟着我尸山血海走了好几遭了。对了,那小孩叫什么来着?”
一旁的洪一浊凑趣道:“江阴的叫汤唯,嘉定的叫张浩。”
朱成功在一旁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说实话他这次从心里佩服侯玄演的勇气。所以才设宴想请,想要一窥这个人的真实面目。侯玄演是什么人,人多口杂,坊间有太多的版本了,朱成功哪一个都不信,他只信自己的判断。
但是侯玄演的表现,哪里像是个士子书生出身,倒像是自家手下那些海中巨枭。他皱着眉头,说道:“吴越伯说的是,我在福建,也是为了守卫陛下。几次请命出兵,朝廷都没有同意。”
“这就对了,金声桓在赣州,就像是卡到咱们喉咙的鱼刺,我手下兵马都被清兵拖住,你跟你爹说一声,让他发兵支援下赣州。”
朱成功心烦意乱,一刻也不想跟他多待,随口应付起来。本想试探一下侯玄演,没想到名震天下的小侯督帅,竟然是这么一个人。
不一会,侯玄演和他的手下,已经吃的满嘴是油,吆五喝六起来。朱成功寻了个由头,就匆匆离去,眼不见心不烦。反正这伙人自己都不懂礼数,也不用对他们太过客气。
望着朱成功离去的背影,侯玄演嘴角一勾,笑道:“小郑毕竟年轻,喜怒形于色,跟他爹比起来,还差了点事。”
夏完淳一脸不解,低声说道:“督帅为何要惹恼他?”
“嘿嘿,这个小子喜欢文雅,我故作粗俗。我侯玄演的功劳,天下人尽皆知。由我来嘲笑他未立寸功,他看不起我的做派,偏偏无可辩驳。这样一来,最易激起他的好胜心。这个人心里还是有大明的。他的那点忠君爱国和好胜心,关键时候,能救我们一命。”
第146章 虚惊一场
第二天一大早,朱成功还是早早起床,前来欢送侯玄演。
侯玄演强忍着笑意,看着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看来是生了一夜闷气。
从延平府进福州,最快的当然是沿闽江坐船,顺流而下。可惜侯玄演的风字营,全是骑兵,只好沿江而下。侯玄演拱了拱手,说道:“大侄子,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虽然万般舍不得我等,但是还是就此别过吧。”
朱成功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