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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泪眼婆娑,本刚还显得硬朗的身体,现一下子又是老了十几岁,不禁令人堪忧。然,古人言:最痛苦之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只怕太皇太后怕的亦是这个。她承受不住突然袭来的打击,她最爱的孙儿如何会成为奄奄一息的人呢?
“张太医,”这时,小安子从寝宫内跑了出来,一脸的急色,“皇……皇上醒了。”
所有人为之一振,赶紧地簇拥着步入了进去。
只见赫连琰平躺在床榻之上,脸色苍白不已,披头散发,额头上泛起了丝丝汗珠,将贴在上面的发丝湿润,顺着鬓角流到了床榻之上,他嘴唇呈黑紫,瞳孔充着红血丝,眉峰聚拢在一起,包裹在金丝被下的身子颤抖不停,像是痛苦不堪。
我站立在旁,简直不敢置信眼前之人即是昨夜还搏我一笑之人,明明是健康,如何现下就会这般羸弱,仿佛命在旦夕。
张太医小跑着上前去,坐在了一旁准备好的敦睦椅子上,将手指轻搭向赫连琰的手腕处,他耷拉下了眼皮,表情紧张万分。少顷,就在众人快要迫不及待之时,张太医睁开了眼眸。
“如何?”太皇太后急忙问道。
张太医起身,将手一扬起,“皇上怕吵,还请太皇太后准臣到外面说话。”
太皇太后身子再次一沉,只怕是知晓了结果,精神几乎快要崩溃,她强撑着将话说完,“……准!”
就在众人皆是走出去后,倒是将后面站立的我凸显了出来,坦言之,我从未接触过临死之人,就是连过世的爷爷亦是在他死去,等我到后,却已办完了后事。那是我遗憾之处。然,当我看到了赫连琰,我的心头却是升起了一股又怕又担忧的复杂情绪,我想要上前探望,但又怕看到他会闭上眼眸的一刻,我想要退出,却是又担忧自己不能见他最后一面,矛盾伴随着我,令我现下踌躇不前。
“萱……萱绫……”突然一句气虚的叫喊,让我身子一凛。赫连琰偏侧着头,脸色愈加黑煞,红色的眼眸望到我后,稍带有一丝的异样之光,他抽动着几乎快要为全黑的嘴唇,努力地吐出两个字,“萱……萱绫……”
“萱绫小姐,您快过来啊,皇上正叫您呢。”一旁的小安子几乎快要哭丧着脸,着急地说道。
我僵直着身子走上前去,越是靠近,我的手心就越是冒出了股股冷汗。才欲坐在了床榻之侧的敦睦椅子上,赫连琰颤颤的将手臂从被子中抽了出来,他紧紧地扯住我的袖摆,双眸瞪得炯大,不时地还给小安子使眼色,站在边上的小安子马上意会了,他微躬着身子走到了皇上的身侧,稍一探身,将皇上的枕头底下压着的一个东西拿了出来,“这是皇上被袭时,仅留下的一个东西。”
登时我的脑袋一懵,眼前那明晃晃的暗器,那雕刻着外文字迹的银饰那般耀目而令人惊惧不已,暗器的最前端和上次一模一样,已是泛起了黑色,明显是上有毒药,看来此人是想要一击致命。
小安子继续解释道,“昨夜皇上回来时已是天色全黑,奴才一直在皇上寝宫等待着,这么久,奴才竟然一直不知原在房顶之上早已潜伏有刺客,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他捶打着自己的身子,双目泪流。
我蘧着眉头,瞥了一眼赫连琰那有些烦乱的表情,赶紧地制止小安子,“好了,不要说了,反正事已成真,说这些还有何用?”
赫连琰闭了下眼睛,表示赞同,他继续强撑着说道“……真……真凶!”
“皇上临昏迷前,紧抓着这枚暗器,对奴才说,定要您亲自抓回那真凶。”小安子擦着眼泪,解释道,“皇上还告与奴才,让奴才转交与您这把尚方宝剑,这是从大司马府上搜来的,如今全天下仅有一把,是先皇赐予的,亦是代表了皇上威严,遂,见剑如见人,相信您调查此案时,断然不敢有人对您有所冒杞。”
似是看我犹豫不决,赫连琰将手上的力道急忙加重,双眸紧睁,赤红着瞳孔,写满了无尽的怨恨与哀伤。
“萱绫小姐,还请您答应皇上吧,除了您,皇上根本不敢与人说道这件事儿,皇上一直强撑着,就等您过来。”小安子一面哭泣,一面哽咽地说着,“皇上对奴才说过……现下已是不知信谁了……”
我的心一揪,本还僵硬的身子一下子瘫软了下来,泪水更是不受控制地流着。
“萱绫小姐……”小安子‘噗通’一声,跪倒在此。
赫连琰亦是面露焦急,他的手力正一点点地渐弱,只怕已是快要支撑不住。
“接受吧!”我的身后猛地响起了一道沧桑的女声。我无需转头,亦是知晓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和太医说完话的太皇太后。“既是琰儿要将这把尚方宝剑与你,则是他信任你。他将重任交与你身子上,你就要好好的完成它。”睿智的太皇太后一下子看清了事情全部,纵然她并未听到我们的谈话。
怎么办?我可以吗?查处真凶意味着……范大人之死是冤枉的!而我即是那刽子手。我是刽子手……我当真还能洗清罪恶?可……皇上怎么办?他身中剧毒,朝廷一日无主,则要暴乱。百姓们亦是要慌乱。再多些时日,只怕外敌要入侵……
我抬起了头,环视了屋内的众人,他们将目光皆是投在我的身子上,充满着期待,我慢慢地伸出了手臂,当着赫连琰的面接过了那柄宝剑,颔首,“臣……领旨!”
赫连琰嘴角微翘,终究闭上了眼眸,头一摇。刹那,寝宫内静得如一潭死水。张太医迈上前来,用手微探向他的鼻子,表情稍有和缓,“仅是睡过去了。”众人不由得松了口气。
“一会儿,我和其他太医们讨论下,给皇上开贴药方,先暂时稳住毒素。”张太医一面在桌面上执笔写着,一面说道,“不过……最要紧的还是要找到解药,毕竟臣仅能维持五日。”
太皇太后重重地点了点头,不由得又是将充满了期待的目光望向我,“琰儿的生死就在你的手上了。”
我背对着大家,一下子感觉身负千斤重担,就连手上的宝剑险些皆要摔在了地上,我垂首不语,然,心中告诫着自己:现下只能共前进,不能后退了,因为……我已经别无选择!
一回到了女贞殿内,还未等瑟儿和芙儿过来替我倒茶,熟料从门口处进来了七八名大内侍卫,且不说这些人一个个皆是高手,腰挎剑柄,身子站得笔直,眼眸四方观望,只怕是在时刻警惕着,他们等人将偌大的女贞殿内围住,分头站开。在女贞殿的外面,亦是跟随了一些官兵。如此阵势,一下子将那些小宫女们吓得惊慌失色,以为谁犯了律法,他们等人要来捉拿,即刻躲在了我身侧。
“萱绫小姐,这是……”瑟儿一脸地疑惑。
我才欲吱声,那刘公公已是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卷犹如圣旨的黄色卷轴,“特奉太皇太后指令,五日内,在案未为纠察清楚之前,所有侍卫必须紧随赫连萱绫身侧,不得私自离开,确保她人身安全,若有不测,拿你等人是问。”
“遵旨!”所有侍卫跪倒在地,异口同声喊道,其声量之大,吓得这些女孩儿又是一惊。
刘公公将卷轴收起,走向了我,“现下特殊时期,萱绫姑娘若有觉得不便之处,亦是要忍一忍,难免那刺客会将剑柄指向于你。”
我了解地点了点头,“有劳太皇太后费心了,萱绫定会按时查出真凶。”
刘公公看了我一眼,“老奴虽是不得皇上倚重,但太皇太后却对老奴恩重如泰山,不管如何,老奴还是希望萱绫姑娘尽自己最大努力。”说完,他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所有宫女们皆凑上前来,一脸的疑惑不解。
我未吱声,一脸的凝重表情,转身走到了床榻之上,坐下,仔细地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串联着……
观麒茶楼,现京城内外最具有特色之一的楼宇。其‘特色’不在于它的外观结构,更是在它所经营方式,其一,每登门第一次之人,即享受五折优惠口其二,若是这茶楼常客,亦可享受其七折优惠,并赠予一盘小点。其三,此茶楼不光是经营茶水和糕点,还伴有窑子持色,到了夜晚,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皆是可以入门,女人们喜欢观看武术表演,而男人们则喜欢女子的歌舞表演。其茶楼亦正亦邪,就好比它的主人,分不清是正是邪。
我身着一袭男装,身后跟随着几名便衣侍卫,从一进入茶楼就分外地引人注目,毕竟此等休闲之地,理当是一人独来,要么即是带着自己友人,偏我则是带着下人。我快速地直冲向二楼最末尾一间雅房,不等小二吆喝,我推门直入。
“啊……”随着一声惊慌尖叫,一名女子拉扯着已经褪到腰间的衣裳,赤裸着脊背靠向后面男子的胸前。
我身后的侍卫们赶紧地撇过了头,羞涩地不敢吱一声。
赫连麒将女子向身前推了推,小声耳语了几句,女子提着衣裳,遮盖住自己前胸,慌忙从我身侧跑了出去,赫连麒面露痞笑,他一袭花色锦衣,清秀的面容稍有着与三爷一般的轮廓,他不紧不慢地屡着衣裳,眼眸微勾,冲我招手道,“怎地,莫不是萱绫想我了?”
我狠狠地瞪了一眼他,用眼示意那些侍卫将门关严,走到了赫连麒的前方,居高俯视着他,“阿毛在哪里?”
赫连麒一听,假意哀伤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才一来,就冲我喊别的男人的名字,还‘阿毛阿毛’,这般地亲昵之称。哎,可怜我啊,一片倾心却是付之如东水。”
我眉峰一拧,不耐烦地质问道,“少废话,快点将他给我交出来。”
他眼皮一抬,只怕是感受到我今日来势汹汹,不禁身子稍颤了下,他头一撇,“哟呵,连一等大内侍卫皆跟了来?”
“麒郡王!”侍卫拜道。
“呵呵,”赫连麒站起了身子,或许是坐卧得太久,身子一个不稳,竟是向我身前跌来,顿时一股女子脂粉气息向鼻尖飘来,赫连麒将头扎向我脖颈,深嗅了下,“恩,比那些个红尘身子好闻多了,清清净净的,有点青草气息。”
我使劲用手拨着,脸色愤怒不已,“赫连麒!”
还未等我喊侍卫相帮,他却是已退开了身子,脸上笑容依旧,“这里没有麒郡王。”这句话是对侍卫们说的,接着又是看向了我,他眼眸泛着一股笑意,用手指轻点着双唇,向我一伸,“乖乖的,我去给你叫他啊……”话语暧昧,表情更是……令人想要痛扁。
顿时我气得浑身打颤,看到那快速闪身而过的背影,却又是无可奈何。我咬牙切齿,双眸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滚烫不已。几名侍卫看到后,赶紧地退了退身,生怕我会波及给他们。
半晌,从门外传来了几声清晰的敲门声。
“进来!”我喊道。
眼前走入了一名男孩儿,比起一个月以前,他判如两人,先前的他是穿着粗布麻衣,现如今他是锦衣玉食享受着,每日还受到那些风流女子们的追捧,果真是过着‘赛神仙’的生活。阿毛的肤色稍显得暗了一些,但却看上去健康了许多,个头稍高了一点,不甚太多,唯一令我觉得最熟悉的则是那万年不变的整脸,不带一丝的笑意。
“阿毛?”我亲切的叫道。
他眼皮抬起,瞥了我一眼,未吱声。
“过来坐在这边。”我指了指面前的那把椅子。
这次,他是连看亦是不看。
我的脸稍添了一抹红色,若是我们俩人在时,他不给面子就罢了,可现下还有那些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