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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痛快!”何大学士在马上大笑,全然不像六十二岁的老人。
刚才在阜成门门口,何大学士当面与府军后卫的章指挥使交涉。章指挥使支支吾吾。贾环突然拿出火铳,指着章指挥使,挟持章指挥使打开城门,放他们出城。临机应变,表现的极其果断。
何大学士从贾环身上看到了名臣的气质,心中欣喜。他慧眼识珠。但凡名臣,处置军国大事,无一不是善断之人。幕僚和主官的差别就在这里。
贾环的谋略他是见过的。金陵粮案中,贾环出了不少力气。他向金陵的好友了解过。和卫弘也谈过。此时再见到贾环的决断、应变,心中赞叹。
果然是良才美玉!
何大学士本来对贾环栽培,是为国选材。是出于公心。但现在他心中,有更大的期许、想法。当然,现在不必说,等这次太子政变的事情过去再说。
“驾!”
贾环轻轻的吐出一口气,纵马跟在何大学士身后。又闯过一关!出内城之后,到京营大营就是一马平川了。
他拔出火铳,并非他丧失理智,而是,言语在某些时候是无力的。唯有,刀剑、铁与血,才能直达目的。
…
…
在贾环一行人正在向北面的京营大营而去时,德胜门外,京营大营的官道入口。太子宁溥、襄阳侯戚建辉骑在马上,带着两百多人的精锐士兵,伫立在京营门口。
圣旨已经传到京营中去。
京营在德胜门外的驻地是一大片的营区,有着各种建筑,包括训练、集合的校场。此时,京营的主厅中,五名参将,十名游击分列二坐。上首的坐着两人。身后各自站着亲卫。
一名绯袍文官,胸前的补子是锦鸡。一名白头老太监,周身衣服华贵。中间的案几上放着两个木匣,黄绸缎铺着,木匣中放着纸卷。看起来,尊贵非常。另外,还有一份转轴款的正规圣旨。
除了喝茶,所有人都说话。气氛沉默,但并不凝重。京营的态度,不问而知。
京营外。单臂的蔡农吉到太子宁溥身边,小声提醒道:“殿下,圣旨送进去有一个多时辰了。”
凌晨四五点钟的样子,太子宁溥和襄阳侯抵达德胜门外京营驻地。带来了一份正规的“圣旨”,加盖着太上皇的印玺。耀武营参将荀阳出营接了旨意之后,就禁闭大营大门,不再出来。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此时已经差不多7点钟。初冬清晨的阳光光芒万丈,带着金辉。将太子一行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叛军的队伍安静,肃然、紧张。
宁溥点头,呼出一口白气,脸上失望的神色越来浓,搓着手,转身问襄阳侯,“怎么办?”以太子殿下软弱的个性,他畏惧的心理此时占据了上风。
京营这么久还没有回答,恐怕接受圣旨,支持他的希望已经很渺茫。现在笼罩在他心中的是即将政变失败的阴云。
襄阳侯脸色阴沉着,用力的握紧拳头。所有人都知道京营是关键。京营是关键。但是,他们现在却是连京营的门都进不去,这还谈什么招抚?理论上,京营只遵守圣旨、虎符的调兵。但是,他们现在带了名义上的圣旨,如何不行?
襄阳侯心中有一个不大好的推测,他不想承认的推测:天子在京营可能留有后手。皇宫中,后妃各处都是殿前侍卫司的重兵守着。京营中不可能没有布置。
他恨啊!
太子见襄阳侯不回答,小声提议道:“戚侯爷,要不,还是派人去想我父皇说明情况。我被迫起兵,只是诛杀王子腾而已。他欺人太甚。
昔日汉武帝的卫太子称兵拒命。车千秋曰:子弄父兵,罪当笞耳。天子之子过误煞人,当何罪哉?本宫亦是惶恐无他意。”
太子说到最后,声音越说越小,实在是底气有点不足。他昨晚在金銮殿中,是真想登基。另外,他许了太上皇的条件,还许了吴贵妃的条件。
襄阳侯冷眼盯着太子,冷幽幽的道:“太子殿下这番话,送到承德,天子会信吗?”
太子闭口不语。他父皇只怕不会轻饶他。
襄阳侯猛的转身,翻身上马,一勒马缰,战马长嘶而起,扬起前蹄。他大喝道:“走,回城。”没了张屠户,不吃带毛猪。他已经做出决定:回京中收罗兵力,准备大战。
京营没有回应,在门口等着毫无意义。时间宝贵,现在回去收罗各处的兵力。打不打的过,他不知道,甚至很悲观。但是,总要试试。
难道现在跪下来向天子投降?最终的结果,和搏一把有区别吗?他想要博一博。
襄阳侯下了命令,两百多人的队伍集体转向,往德胜门而去。
太子宁溥无奈的叹口气,调转马头。临走前,他留恋的看着了一眼整齐、安静的京营营盘。
他已经感觉到皇帝的宝座正在逐渐的离他远去。大概,是从吴贵妃递给他的那张纸条开始。
…
…
京营拒绝接受太子宁溥的命令。襄阳侯作出决断,放弃。两百人的精锐行进是非常快的,很快就离开。一刻钟后,何大学士、贾环一行人赶到。
官道尽头紧闭的营门,戒备的将士,还有安静的校场,让贾环心中浮起一丝阴霭。
他推测天子肯定给京营留了旨意。但是,现在这情况,似乎京营并没有打算出兵平叛。
第五百三十六章 京营拒绝
京营拒绝接受太子的命令。同样的,也有可能拒绝何大学士的命令。贾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神情沉静。调兵的最后一步了。他以极强的意志,压着心中的各种负面情绪。
娇妻红颜都在贾府中,还有晴雯、探春她们。他是贾府的执掌者,对贾府所有人负责。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回去。若是调不出京营,后果会是什么?
贾环此时,又怎么可能没有负面情绪?
但是,每临大事有静气。慌慌张张的人,办不成事。极端的,像《教父》中,甚至说,要爱你的敌人。这就是要求决策者,时刻保持理智、冷静。
贾环现在冷静的就像是一只捕猎前的狮子。等待着。心有惊雷而面如平湖。
贾环一行人翻身下马,簇拥着何大学士往官道尽头的营门走去。何大学士也看出问题,京营似乎不打算出兵,走上前,朗声道:“本官建极殿大学士、军机大臣何朔,自城中而来。太子昨夜起兵叛乱。本官意欲平叛,特来与诸将相商。请开门一见。”
何大学士的话,在清晨的晨风遥遥传开,带着余音,有一点飘渺感。他站在清晨中,身影高大。
京城的变故,以何朔的身份,地位,他其实可以选择旁观。他拒绝和太子合作,被人看守在家,即便再无动作,这样的表现,在气节上不可指责。
不像谢大学士耍滑头,来一个闭府不出。这其实是当两面派、做两面人。
即便何大学士要承担留守大臣的职责,也没有必要带着贾环跑到京营来。他到五城兵马司,或者府衙,都可以。这是他职权范围内的。如果,找一支没有叛变的上十二卫,也行。罪名总比动调动京营轻吧!
但,他还是来了。不是为贾环,而是为京城中的百姓,免受乱兵之苦。唯有调用京营,才能尽快的平叛。他践行着他的政治理想:民为贵。
…
片刻后,营门内,一名将官扬声答道:“请中堂大人稍后,在下前去通禀荀大人。”
中堂大人亦是宰辅大学士的雅称。国朝大学士的权威还是很重的。何大学士自报家门,京营中的将校不敢怠慢,去往议事厅通报。
消息传递到兵营的正大厅中。参将、游击们各自窃窃私语。何大学士的到来,令众人感到奇怪。又有些迟疑。何大学士是天子钦命的留守大臣,总揽全局。何大学士调兵平叛,他们要不要听呢?
其实,厅中的一帮参将、游击是想听的。不是何大学士威望高,可以号令诸将。而是因为进城平叛,意味着军功!当兵的,谁不想要军功?
此间正二品的文官正是左都御史、京营提督殷鹏,听到何大学士前来,要调兵平叛,大感敬佩,道:“何相有公无私,古之名臣,莫过于此。快请!”
昨晚太子叛乱,京城中大乱。殿前侍卫,勋贵子弟陈也俊突然带着天子的谕令到他家中。他遵从上谕,赶到京营中坐镇。他名义上是京营的上司。
方才太子、襄阳侯到营外,要求京营开门、见面、谈条件。他不敢露面。他只要露面,他在京中的一家老小,必定死无全尸。所以,此时,请何大学士进来谈。
但这时,与殷鹏并列而坐的施太监阻拦道:“慢着,敌情未明,岂能听信一面之词?再者,何相国无权调动京营。”
太监在国朝一向没有什么存在感。但京营却设有监军,代表天子监察京营。施太监品级不高,是天子亲信。他在天子离京之后,就住进京营中。昨晚,等殷鹏抵达京营后,两人联名召集京营诸将,出示中旨。
中旨就是天子单独发出的谕令,谓之中旨。强硬的大臣,特别是文臣,要是觉得中旨不合理,一般都不会承认。法理上,这不算是圣旨。但,武将往往会予以承认。皇帝掌握兵权,这是人心所公认。
施太监手中的中旨,加盖了天子的私人印玺:要求京营诸部,固守大营,无谕,不得进内城。
天子早就将所有的布局棋子落定。等着太子起兵。一切,尽在天子掌握中。所以,太子刚才来京营招抚,京营直接给了他一个闭门羹、软钉子。
现在,是另外一方,来打京营的主意。施太监不想让何大学士进来。免得徒增变故。
殷鹏当即就和施太监争论起来。论口才,施太监当然不是左都御史的对手。都察院,按照二十一世纪的网络标准,戏虐点说:全部是职业喷子。
片刻后,贾环、何以渐两人跟着何大学士进到京营正厅之中。宰辅地位尊贵。“下官等见过何相。”众人参见何大学士完毕后,落座喝茶说话。
贾环在人群之中,见到几个熟人。第一个,站在不远处,殷大中丞身后的侍卫,王孙公子,陈也俊。私交不错。第二个,定城侯之孙世袭二等男兼京营游击谢鲸。他们府上,和贾府常来往。同属于旧武勋集团。
何朔开门见山的道:“京中叛军横行,生民涂炭,诸将为何不出兵平叛,以立大功?”
殷鹏苦笑一声,将桌子上的中旨给何大学士看,“何相,非不愿,实不能也!天子有谕令在此。京营不得出兵。”
何大学士看完中旨,将中旨递给贾环,沉吟着,这是始料未及的情况。他和贾环一样,都推断天子留了后手,但是,没想到天子留的是固守的命令。
贾环心中微沉。很无语。雍治皇帝的帝王心术!他是铁了心要搞死太子。看来,太子触碰兵权,摸到了他的逆鳞。天子的这个布置,恶意满满。让太子有机会、时间在京城中“兴风作浪”。根本不管京城的些许动乱、流血。
可是,贾府怎么办?
天子的谕令在此,何大学士纵然有心,但是很无力。轻叹一口气,争取道:“此一时,彼一时。圣上去承德前,未必料得到局势如火。若是本官愿意在天子面前承担所有的罪责,诸将可愿意随我一起平叛?”
殷鹏心里轻叹一口气。他没想到何大学士愿意做到这一步,这是将个人的荣辱都抛之脑后。但,他并不愿意追随何大学士。抗旨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