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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翟皓面色寻常,坐于他左边的宛玉面露温婉的笑,我虽然一副安定的模样,心下却百般惊恐。今日这朝天庆典,定是会出事的。
殷翟皓站起身来,身上的宽袖袍子因为他张开双臂的动作而被风轻轻扬起,偏头看去,竟也是一副仙人之姿。
“今日朝天大典,朕有幸与众民同聚于此,乃是上天给予的福份。纳荐不以民分贵贱,众民有话,当讲无妨。”殷翟皓豪爽一笑,下面的子民呼声跪立,同上献上福意。
我看着他意气分发的侧脸,越发的不安。茫然环顾四周,无意间对上了上官轩梧带笑的面容,心忽然就冷了下来。
上官轩梧见我看向他,淡淡颔首,面上的笑容亦是我熟悉的那样。只是如今的他,我已不敢小窥。收回自己的视线,再次瞥向殷翟皓,他似乎光顾着得意而缺少了戒心。
敛下那股子不住从心底涌出的伤怀,心下暗自期待不会出任何事。
那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和坐在我身边的男人一样,同是与我一同经历了数年风雨走过来的。无论是谁,都在我的心底生了根。无论伤者其一,我皆不忍。
我看着百姓一个个的靠近,一个个的说着自己的建议与不满,看着殷翟皓与他们谈笑自如,心一直高悬。虽也是对自己说不必担心,却还是忍不住。
时间的流沙缓缓而过,有的人走了,有的人却又来到。那些百姓,全是衣着朴质,看起来无害。我在这些人和善的目光中渐渐的安下心来。
不经意碰触到宛玉的视线,看起来平静自如,没有什么得意之色,却也没错过她的粉面生花。
我忽然想起了宛玉的那个孩子——此时的那个孩子正孕育在她的身体里,也才短短的几个月,就消失了。而凶手居然是——唉,不都过去了吗?又何必再想起呢?
“吾皇万岁。”
有清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从恍惚中回婶,看向那走近我们的少年,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身粗布衣裳,平凡普通,却有让人难以忘记的清亮音质。
“你又有何要说的?”殷翟皓问道。
那少年在殷翟皓面前跪下,低着头,语气中带着强烈的恨意,道:“草民居住在大渝最北的七岗城。城中有恶徒强抢民女逼死家姐,年迈老父因此而被活活气死,请皇上为草民伸冤。”
我不由生悲悯之心,正想开口便听宛玉叹道:“皇上,望您念在这位小哥如此有勇气份上,让人好生调查此事。”
殷翟皓朝她微微一笑,轻点头,望向那少年,道:“你且起身,此事朕当派人详细调查,定会还你家人一个公道。”
“草民谢过皇上,谢过皇后娘娘。”那少年朝殷翟皓和宛玉磕了头。
他的话才说完,身边一片寂静。那少年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惶恐的看着四周沉默这不说话的人们。
我轻睨宛玉一眼,因是朝天庆典,我自然是一身皇后装扮,出乎意料的是今早遇上她之时,竟见殷翟皓赐她的那身宫装上同样是绣着飞鸟凤凰,丝毫不比我这个皇后的衣裳逊色,甚至有盖过我的趋势。这也难怪那少年会认错人。
边上的朝臣与妃嫔见我不言不语,也猜不着我的心思,自然是选择了沉默。那少年颤抖着身子,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殷翟皓似乎也想知道我对于此事的看法,我却仿若没听到那少年的化,轻呷一小口茶。
安静了一会儿,终于有人想开口,却见那少年身子一个不稳妥,趴道了地上。显然而见,这少年被吓得不轻。甚感好笑的我放下了手中的杯盏,笑道:“你就先下去吧。”
那少年慌忙谢了恩,踉跄着脚步下去。我无意间瞥到了殷翟皓略带探究的眼神,状似乎温婉,随即别开眼。
周着的气氛有些僵持,后面上来的百姓自然是越发的战战兢兢,一些话都吞回了心里不敢说出。我微勾嘴角,依旧安静的坐在边上不开口。
百姓一个又一个来到跟前,一直都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加上注意力渐渐被分散,早些时候一直都在心底的不安也渐渐散去。
许是坐久了有些不适,我头有些疼,却也强忍着。自然无心思再去理会那些上前来的百姓。我的脸上只需挂着温婉的笑,不必开口。不曾想过才不注意一会儿,凝神便见到了面前站着的那个衣着破烂的流民。整个人在这一刻清醒过来,警觉心也提高了不少,却也不见那流民有什么举动,直到他离开,我的心方又安了下来。
一来二去,我也渐渐习惯了那些流民和乞丐,不再对他们存戒心。可谁也没想到下一秒,那原本在我们面前跪着的乞丐忽然从身上拔出一柄软剑朝殷翟皓刺起,身边传来嫔妃的尖叫声,而后有许多的流民与乞丐纷纷拔剑,整个恳听仪式乱成一团。
下面的百姓也纷乱了起来,虽然带出来的侍卫很多,却有一大部分去保护那些百姓,我们虽然也有侍卫在身边护着,却也有些顾不上。
那些人的目标似乎是殷翟皓和宛玉,我被撇在一旁,侍卫护着我正要离开,忽然有群人转移了目标向我,身边的侍卫全都被引开。混乱中忽然有人举剑朝我攻过来,我闪躲不急,殷翟皓见有人攻向我立刻甩开宛玉的手朝我扑过来,而在一边的上官轩梧比他快了一步。上官轩梧一剑撩开了刺向我的那人,而殷翟皓因为看到他而僵在原地。
那些流民中有几个人看准了这个空子,齐扑向殷翟皓,虽然有边上的侍卫档下了几剑,却也没能全顾上。
只见宛玉奔向殷翟皓,闪身护住了他。我看到鲜红的血液自宛玉的身上流出,顺着那流民的剑滴滴滴落在地,映出可怕的红。
曲阑干影入凉波 朝天庆典(5)
“玉儿——”殷翟皓反手抱住了宛玉,宛玉虚弱的朝他露出一笑,随即陷入了昏迷。殷翟皓忙抱着她先退离危险之地,走之时回头看了我一眼,神色复杂,随后迅速离开。
那些流民似乎杀红了眼,无论身边的人是否是无辜的百姓,也都挥刀砍了过去,我看着血四处溅落,许多的人们在我的眼前倒下,有的从山上滚下,尖叫声、惨叫声乱成了一团,我看着眼前这样的情景,悲从心中来,一口血气涌上喉,呕了出来。
一直以来我只想过若有什么事发生,那么我身边的人一定会受伤,却从未想过这些无辜的百姓会遭到波及。如今看着他们一个个在我的面前倒下,甚感羞耻。
有人挥刀向我们,上官轩梧一个灵巧的闪身,我们顺利的换了个安全的位置。我依旧被上官轩梧抱在怀里,他低头看了我一眼,关切的问道:“未央,你没事吧?”
“放开我。”我看着他脸上那关切是神色忽然觉得恶心了起来,直接认为现在之所以会死这么多的人和他脱不了干系,遂从他的怀里挣扎了起来。
他抱得越紧,我神色苍白的脸瞬间冷了几分,他却假装没看见,抱着我朝安全的地方撤离。退到了朝天寺内,上官轩梧终于放开了我。外边那些无辜的百姓凄惨的叫声犹在我的耳边,我闭眼,不再去理会。
我环看寺院的大殿,边上的寺僧和侍卫早已经到外边去对抗流民,大殿内变得空旷无比。四周发出轻微的脚步声响,自我和上官轩梧身上而来。望着殿上那庄严的大佛凝神,久久不语。上官轩梧轻步走到我身后,熟悉的气息自身后传来,我依旧望着大佛庄严的面容不语,在等着他开口。
似是过了漫长的流年,终于听到身后的上官轩梧开口:“未央,你何必将错全归于我?”
我闻言冷笑:“你觉得自己没错吗?你早就在等这一刻,不是么?”
“知道又如何?”上官轩梧反问道。
“你身为一国宰相,可曾尽到自己的职责?”我怒极反笑,转身与他面对面。莫不提那日他与我见面之时所说的化,今日会发生此事,是他的失职。看着眼前这一如从前的温和眉眼,忽然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让自己异常陌生。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上官轩梧吗?
“我不曾发掘。”上官轩梧冷哼道:“这朝中如此多的事情,又有谁会想到那些看似乎可怜的流民会是刺客?”
我不语,盯着他许久,笑容越发讽刺,心莫名的疼痛起来。“轩梧啊轩梧,我一直以为无论你如何变,你的本性也不会变,却不想是我错了。”
“是我变了吗?”上官轩梧上前几步,伸手拔下我头上的金簪在手上把玩。“未央,你不觉得变得那个人其实是你吗?”
我身体微微发软,将簪子自他手中抽回,面色平静下来,道:“变的是谁此时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外面那些死去的人们何其的无辜。”
上官轩梧靠近我,指尖画过我的脸颊,我的身体的不着痕迹的颤抖着。他笑得一如平常的温和,道:“未央,他们和你本就无关,懂么?”
我退了几步,越发的不敢相信。颤抖着双唇,欲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外面那些侍卫也是卯足了劲去对付那些流民,随后又赶来了许多的侍卫,那些流民见情形不妙,乘乱撤退。
外面渐渐只剩下了凄凉的哭声和人们因为痛苦传来的哀号声。我迈着沉重的步伐出了大殿,看着外面那被鲜血染红的地面映着蓝蓝的天,无比的刺眼。受了伤的百姓中有几个转身看向我,我别开头不敢回视。
深呼吸一口气,举步朝她们走过去。上官轩梧亦跟在身后。琳琅和琉璃远远的从另一方跑来,跌跌撞撞的,险些因为撞上那些伤者而跌倒。待她们跑到我身边,也顾不上礼仪,两人就围着我打转,看我是否因此受伤。她们见我平安无恙,皆松了一口气。
“娘娘,那边乱,您就不要过去了吧!”琳琅见我不看她们一直朝那些伤者走过去,忙开口叫道。
我状似没听见她的话,也不理会。琳琅和琉璃也急了,忙跟了上来。倒是上官轩梧不急不缓的跟在身后走的淡定自如。琳琅间劝不住我,忙向他求助,道:“宰相大人,您就帮忙劝说一下娘娘吧!”
上官轩梧冷淡的瞥了琳琅一眼,冷漠的眼神让琳琅的心刺痛着。她们无奈,只得紧紧的跟着我。
我在一个抱着小孩子尸体的妇人面前蹲了下去,伸手碰了碰那孩子逐渐冰冷的身躯什么话也说不出,甚至连身体都动不了。那孩子不过才六七岁的年纪,却遭遇了此等不幸……
而后缓缓站起身,瞥了琳琅一眼,看向了上官轩梧,语带讽刺,直刺他的心:“看到那孩子的脸了吗?他还那么小。他们和你我无关吗,宰相大人?”
上官轩梧也不说些什么,只是看着我。与他对视,落败的那方是我。我别开眼,轻轻闭上,眼角有泪滑落。
“琳琅,皇上和宛贵妃呢?”我带走话题。
“回娘娘,宛贵妃身受重伤,皇上正在元字客房里陪着她。”琳琅察觉气氛有些不对,却诚实的回到。
我朝她们点了点头,转身,朝客房走去。
曲阑干影入凉波 失道风波(1)
大渝国开国至今,从未见过有什么狂妄之徒大闹朝天庆典。自那日庆典意外发生之后,殷翟皓下了命令要抓拿那些流民,那些本是无辜的流民也受到了波及,被当成乱党给抓了起来。一时之间,谷罗城上下乱成一团。
又过了几天,帝王失道导致灾祸出现的流言传遍了全国每一个角落,全国上下开始人心惶惶,我也是越发的睡不安稳。先皇在世之时,也曾传出了失道的传闻,只是当初那一期的策划者是我们自己的人,不像如今这般,至今未能接受这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