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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宴正色道:“治病救人,自然不会麻烦。”
青杳杳原先一直在看躺在床上的谢三公子,闻言便惊讶的抬头去看韩宴。但见他神色如常,目色坚定。她忍不住道:“你……
韩宴一本正经道:“师父从小教育我们,以济世救人为先,三公子如今无法醒来,邪魅作祟,师兄自当如此。”
青杳杳:“……”
韩宴渡了几步,忽然想到什么,转头道:“对了,师妹,我在这吃不到绫罗做的糕点,我又吃不惯其他,劳烦师妹每日给我送来。”
青杳杳抽了抽嘴角,还没回答完,谢汌已经道:“这怎么能劳烦青姑娘,我每日派人替公子取来便是。”
韩宴笑容满面的看着青杳杳:“她现在太胖了。每日需走动走动,多谢谢二公子好意。”
青杳杳眼角抽了抽,呼出一口气,闭了闭眼,微笑着挤出一个字:“好。”
谢汌再谢过韩宴以后便打算推门离开,正巧遇上打了水上楼的碧螺,便道:“方才青丘公子有所吩咐,这楼里在三弟养病期间都不能有人,你近日也都不必上来了。”
听得此言,碧螺微微有些愣神,很快便低头道:“三公子向来习惯碧螺服侍在侧,只青丘公子一人,恐怕不是太好,若嫌碧螺粗手笨脚,那碧螺可以候在门口,等候公子吩咐。”
谢汌想了想,也觉得此言在理,便转头问韩宴的意思。
不想,韩宴却是一口回绝:“一墙之隔,女子阴气都会透入,不利三公子养病,何况是区区一道门。”
谢汌唯有点点头:“既如此,碧螺你便下去吧,近日不要上来了。”
碧螺再站了一会,唯有低了头,放下水盆便退了出去。
韩宴便把周围敞开的窗户顺着都关了上,青杳杳也走到屏风后面,静静的打量起谢淇来。
他似乎在睡梦中,眉头也微微皱起,仿似受着极大的痛苦一样。韩宴就着方才打上来的水洗了手,看见青杳杳忽然想起什么:“哦,对,不提都差点忘记了,师妹你也是个女人,不要留着了。先回去。”
“……”
青杳杳确定不与他计较,客客气气的与谢汌告了辞,心中却琢磨着回去让绫罗给糕点里加辣椒。让他吃一顿毕生难忘,绝对不想吃第二口的糕点。
待青杳杳走后,韩宴过去把屏风拉开了些,再坐到椅子上,轻松道:“别装了,人都走了。”
话音未落,床上的人便睁开了眼,半坐了起来。
原先闭着眼不觉如何,如今一睁开,只觉得那双眼里似乎蕴藏了千山万水,深邃如星辰。虽是病中,风华却不减,谢淇微笑看着他:“韩公子”
韩宴道:“怎么样,一切都还顺利?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谢淇道:“一切都好,在下一日都不曾忘记与公子之约,不过还劳需韩公子等上几月。”
他气质温雅,笑容恰到好处,使人如沐春风。哪里像人们口中的烧坏了脑袋的傻子。韩宴对此毫不惊讶,依旧慢悠悠道:“二十几年都等了,也不怕这几个月了。”他毫不在意,想了想又笑了起来:“我这师妹,为了你眼睛都要哭坏了。”
谢淇神色一顿,露出一个奇怪复杂的表情,看起来无奈又错愕。
韩宴站了起来:“人我都给你支走了,需要什么灵草的都和我说,只要能采到我都给你带来。”他想顿了顿,颇有深意道:“师妹如果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会很开心的。”
他叹息一般摇了摇头,像反问又像自语低喃:“开心?”
渡魂千载,未曾遇到一人在他更换容颜之后,还能不惧怕。也不知青杳杳会否同他们一样。
至于韩宴这个朋友都算不上的人却是一个例外。
然而,也不过的各取所需罢了。
韩晏也不再打扰他,再说了几句,于外面布了一个简易的结界,便跳窗出去。
身后的谢淇再他转身后,眼里似有光华明明灭灭,暗云涌动:“青杳杳?”他的笑容宛如叹息,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凌厉:“只希望……杳杳你也别叫我太失望才是。”
第四章
回去的时候,绫罗正在院子扯花瓣,脚下的花瓣也零零散散的堆积着。她抓着的那一枝已差不多的秃了,可想而知她已经在这呆了许久。连青杳杳站在她边上都浑然不觉。
在她又伸手去扯第二枝的时候,站在一边青杳杳终于忍不住了:“绫罗?”
她一转头,才发现边上已经多了一个人,再看了看零落了一地的花瓣,立即放开了:“姑娘您什么时候回来的。用饭了没有,要不要绫罗给您做些点心?”
经她一提,青杳杳想起之间的念头;“恩,麻烦你了,还有就是明天开始下午都备一份点心。”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做甜的,当中几个放辣椒,标记下。”
辣椒?
绫罗错愕的看着她。
青杳杳随手把秃了的花枝给折了,见绫罗一脸郁结的表情。笑着反问:“怎么了?”
绫罗斟酌了一会:“……姑娘是说甜食发辣椒。”
青杳杳嗯了一声:“怎么,不能做吗?”
绫罗摇头,表情复杂道:“……不是,就是想……姑娘您的口味挺特别的。”再斟酌了一会,又小心,欲言又止道:“那不知……襄公子,是否也偏爱……
青杳杳仔细打量绫罗的表情,泛红的脸,忍不住揉搓衣角的动作,还有飘忽的眼神,心中已经明白了大半。
要说她这位师父。自她拜师以来,便桃花不断,常有女妖精投怀送抱的,但是也不见他认真的带人过来。如今见绫罗这模样,想必也已经是芳心暗许。
她咳嗽一声,一时不知道自己这做徒弟的,若是师父也有这个意思的话,要不要牵一牵线。
见她久久不语,绫罗的眼神暗了暗,也不强求:“姑娘稍带片刻,绫罗去为姑娘备上点心。”
青杳杳正打算回去,还未转身,忽然听见一声含笑的叹息,藏了几分的促狭:“杳儿怎么不告诉她。”
襄墨阳不知何时已经闲适的坐在树上,垂下眼帘笑着看她,眼睛的笑意里似乎时刻都酿着惬意愉悦:“为师可在等着绫罗的点心。”
青杳杳有些惊讶:“师父?你刚刚一直在树上?”
“刚来不久。”他从树上跃下,带动花树的颤动,簌簌的落了一片的花雨。拂去肩上的落花,他继续道:“为师喜欢甜而不腻的,下次记得告诉她。”
青杳杳沉默了下:“……师父你想吃,为何不自己去说?”
襄墨阳摇了摇,在面前的石凳上坐下,单手撑着额头笑着看她:“若是我说出来,她便只会当做点心了。”
青杳杳听出了几分,在襄墨阳边上坐下,犹豫道:“师父的意思是……
襄墨阳却打断了她,站了起来,朝屋里走:“为师并无什么意思。”
绫罗第二天下午,给青杳杳提了一个食盒,再从中拿出几碟精致的糕点,对青杳杳道:“应姑娘的要求,绫罗把加了辣椒的点了红……不过。”她复杂的看着青杳杳:“姑娘真的打算吃掉它吗?”
青杳杳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捻起那个粉白的糕点看了看:“你加了多少的辣椒?”
绫罗回想了下:“半勺不到,姑娘可是觉得多了?”
青杳杳摇摇头,便糕点依次放好:“那我先出去了。”
想来谢汌已与家丁们说过,见着青杳杳来了以后,谢家便有人给她带路。谢淇的楼下的被撤去不少,整个院落只闻得几声鸟啼,十分幽静,抬眼望去,如今银杏树已渐渐染了几分金黄,走在树荫之下,层层叠叠遮住了阳光,也觉得阴凉了不少。
家丁只给青杳杳带到楼下,便停住。青杳杳伸手碰了碰。发现周围已给韩晏布了一个结界,简单的很,不过是骗骗一些未修术法的人。
上了二层,才隐约听见房中传出的几声交谈。
谢淇已经醒来,半坐在床上,与韩晏正说着什么。青杳杳推门的声响正好打断他谈话,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便向他看过来。
谢淇脸色依旧苍白,几无血色,眉宇间也露出几分倦色。看见她推门而入,眼神闪烁片刻之后,便露出一个浅薄的笑意:“可是杳杳姑娘?”
见他神情温雅,言语也不似有传言中的痴傻之症。青杳杳愣了愣,下意识的去看韩晏。顿了片刻,才道:“……见过谢三公子。”
韩晏已经起身去提她的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看见里面的东西连连点头,赞道:“杳杳果然贴心,这都是师兄爱吃的,师兄先去外面吃会,你先代我照看下谢三公子。”
青杳杳无奈,只得在他边上坐下。时不时的回头去看韩晏,见他把点心一个个摆出来,才放心的回了头,去看谢淇。
据自己所知,所谓痴傻之人,许多都是魂魄出了问题,莫不是韩晏能把那些失了的魂魄补全了不成。
还是,所传的痴傻三公子,根本子虚乌有。她又回头去看谢淇,托着下巴,疑惑不已。
先前她一直侧着头去看窗外,该是注意到她的眼神,谢淇也回头去看她,含蓄询问:“杳杳姑娘?”
虽然青杳杳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该是十分失礼的举动,然而他眼里带了几分温柔,青杳杳却没有看出有厌恶。一个不小心便直接问了出来:“我是在奇怪,外面不是都说你是傻的吗?”
一阵诡异的沉默。
青杳杳这才觉得自己问错了话,连忙道歉:“啊,不好意思,我说错了,看公子长的一脸聪明样,怎么会是傻的呢!”
谢淇也不见生气,反而轻笑一声:“无妨,杳杳姑娘有此一问可是理所应当,只因师兄妙手丹青,却是已经治好,在下万分感激。”
青杳杳不可思议的眼神,透过屏风,落在韩晏身上:“……”
屏风外似乎的空气似乎凝结下来,韩晏面无表情的把食盒合上,然后起身去倒水。
青杳杳在边上倒是看清他的表情,见他把茶壶翻了个也倒不出一滴水,最后只得下楼去找,忍不住在捂着袖子窃笑出声。
谢淇见青杳杳莫名其妙的眉开眼笑了出来,也有几分疑惑:“姑娘?”
青杳杳这才咳嗽几声,坐直了些,唇角的笑意却止不住的溢出来:“恩,不知道师兄喜不喜欢我给他的点心。”
谢淇顿了片刻,还是笑道“既是姑娘做的,想来韩公子自然是喜欢的。”
青杳杳托着下巴,随口解释道:“不是我做的,是绫罗。”
谢淇自然不认得绫罗是谁,眼神似乎更加柔和了几分,青杳杳正好抬头撞上那眼神,失神了片刻,忽然生出几分错愕来。
十分熟悉的眼神,却完全陌生的面孔。然而青杳杳却觉得,自己似乎好像认得这双眼睛的主人,思量间,依旧是不假思索的开口:“谢公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谢淇对青杳杳的疑问始料未及:“这……他摇了摇头,垂下眼,像是细细思量了片刻,最后还是摇头:“抱歉,此病痊愈之后,在下对过往之事如同隔了一层烟云雾霭,隐约间始终看不太清,许是过往时,谢淇曾见过姑娘也未可知。”
青杳杳换了一只手托下巴,盯着他眼睛瞧,丝毫没察觉自己如今动作极为不妥:“可是……又不像的觉得脸熟。”
谢淇:“……”
青杳杳干脆两只手一起托着腮,再仔细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最后也放弃了,走到谢淇边上,拉过他手。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