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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顾子见的草庐外,二人先递上名刺,顾子见那时还没起身,据童子说顾先生昨夜梦醒,携酒上舟游荡到天亮方回。
二人便老老实实在柴扉外等着,直到近午,屋中才来人请她们进去。
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最好便是将话说明白,无须拐弯抹角,柏冉开门见山,把原本不愿意的顾子见一点点游说到勉强答应。
顾子见答应出山,但有个要求,要他弟子亲自来请。
柏冉望向襄城,见襄城微微考虑后颔首,便答应了。
二人目的达成退出草庐,下山。
这山颇不低,山路陡峭,上来时不觉,下山便艰险万分。也不知道那些个高士名人为何就喜欢往这种山沟沟里钻,好似不住得高,就愧对世人与他们的“高”士之名。
走到半山腰处,一行人在空地上歇了一歇。柏冉还好,身子很有些底子,平日也不是四体不勤,襄城却从没走过这样多的路,上山之时便便勉强了,撑到这会儿,脸色已十分不好看。
柏冉从仆从那里拿了壶未启用过的水,水中有糖,这时恰好可用作补充体力,这水只有一壶,是专给襄城备下的。
她这是有团体协作精神,照顾小伙伴。柏冉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个十分冠冕堂皇的理由后令人把水壶送了过去。
襄城投桃报李,命阿蒙将一碟小点心送了去。
二人歇了一刻,觉着好多了,方继续往下走。襄城扶着阿蒙的手,脚下尽量踩得稳,又因体力不如开始,走得就慢了一些。柏冉走在不远处,回头看了她几次,见她虽然极力想要坚持,奈何体力实在不济,便也慢了下来,走在她的身旁,与她寻些话说,也免得时间更为难熬。
襄城接受她的好意,又抱歉自己拖了后腿,只能尽量的坚持,减少休息的次数。
高士总有些怪癖,人家徒步上山,已是给予了足够的尊重了,他还非要皇帝亲自来请。这事已达成大半,她们说着不免就说到了这上头去:“不想先生竟要见过阿弟才肯应下。”
柏冉叹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她做事历来追求效率,最好一次便说定了,七来八往的,反易生事端。
襄城让她说得笑了起来:“已是佳境,换了旁人来,顾先生未必就能这般爽快。”顾子见应得干脆,一则是他自己心中也有未竞抱负,若能教出一个千古明君,他才算圆满了,二则,柏冉身后柏赞之与闵靖远的颜面他也顾着。换其他大臣,且还有的磨。
柏冉接受了她这说法,山间清风徐徐,襄城一缕发丝脱离了发簪垂到了耳侧,随着风柔软的拨动,柏冉的心仿佛也跟着被撩动了一般,总有一种冲动,欲上前为她将发拨到耳后。
“我与阿弟建言,若要封太傅,不如将太师也一并封了,柏相悉心教导,阿弟这两获益良多,太师一位,朝中上下,唯你可当,阿弟答应了,届时廷议。”襄城的语速与她的步子一样,慢慢的,却并不使人着急,她说这话,也是十分客观的语气,并无施与的姿态,也无这是我为你争取,你必要记在心上的意味。
若非柏冉年纪太少,襄城更倾向于让她来做太傅,与皇帝多相处,不论如何,简在帝心对臣子而言,总是好的。
“唔,殿下厚爱,敢为臣言,臣唯以微末忠王事。”柏冉好不容易才将目光从襄城那缕柔软的发上收回,听她已把自己一直在筹划的事办成了,便开口答谢,说完又不自然的把目光瞥向了别处。
还是原来好,一是一,二是二,哪有如今这般抓耳挠腮的难受,感情一事,实在是磨人。柏冉一点也不打算和襄城相亲相爱,她也没这个能力,但是人的心,是自由自主的。
以后,能不见,还是别见了。柏冉一心多用,望着山路两侧茂密的丛林,有悲哀在慢慢的蒸腾。
她的神色言语没有任何变化,但襄城却是发觉了她的情绪似乎与先前不同,便也渐渐的静下来,柏冉这人的心思很不好猜,最让人无力的是,她不会与你讲,襄城早就发觉了这一点,便只好自家多琢磨着些。
但有时,人心是琢磨不出来的,譬如眼下,原先是好好的,突然她就不高兴了,纵观前后,几乎便是无迹可寻,让人怎么猜?
到了山脚安营扎寨处,柏冉看天色不早,此时往回去,兴许赶不上城门下钥,与襄城把情况一说,而后商量道,不如在驿站多住一晚,明日一早再赶路。
襄城从袖中拿出一枚令牌,道:“无妨,入得城去。”
柏冉一看,就噤声了,那面令牌是能调动龙朔军与御林军的虎符,自然也打得开京师的城门,小皇帝把这个给了襄城,便相当于将整个京师安危都交付了襄城,对他姐姐真是足够信任。
在这个时代,谁都不敢小看公主的作用。昔日蜀王反,他那一直默默无闻的胞姐豫章大长公主单枪匹马策反了那时的御林军统帅,若非姜太后之父与时任大司马的柏赞之及时救驾,现在的皇帝应当已换人做了。
小皇帝把虎符给襄城,在柏冉看来一点也不奇怪,她奇怪的是襄城竟把那么重要的事透给她知道了。柏冉终于外泄了些情绪,目含复杂的看了襄城一眼。
襄城任她打量着,等她看够了,方道:“要今日回去么?”
柏冉摇了摇头,虽有虎符在手,但用它去叫开城门,让人知晓它在襄城手中,并不妥当,这么浅显的道理,襄城显然不会想不到,那她为何这么说?单纯只是让她知道虎符在她那里?还是有别的什么?
襄城意味不明的看了看她,心中是难得的一点小叛逆,你让我猜,我也让你猜,你猜得到么?
她也不怕柏冉知道虎符在哪,横竖柏冉与连先隆一样,无法转换阵营了。连先隆是有女儿押给了赵王,且赵王也不会平白放过他,陌氏虽也押了女儿,但毕竟是隔了一代的,之前也没有出力太多,尚来得及收手。而柏冉,她与皇帝牵得深,先前做的那些事,早将赵王得罪透了。再且,她也被押了一个分量很重的女儿,虽然还没嫁过来,但如今这状况,就算她突然殁了,襄城也得入柏氏,至于之后是否改嫁,则另说。
士兵们拔营,襄城不骑马了,坐进了车里。柏冉则依旧在外。她掀起窗帘,看坐在马背上的柏冉眉头轻簇,仍在想着。
襄城笑,笑意未达眼底便敛了下来。
“大娘?”阿蒙担忧的轻唤了一声。
襄城收回手,倚靠在阴囊上轻轻摇了摇头:“无事。”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清楚柏冉就是那样的一个人,这回怎么就忍不住要与她顶上一顶。她早就知道,柏冉对她只是一纸婚书维系的,不得不给予的尊敬与责任罢了。父皇与母后便是这样,相比而言,柏冉做的还比父皇好,至少,她愿意为她着想,也愿意考虑她的意愿。
若是她与其他女子一样,那么,这种相敬如宾的境况便已是最好了罢?可惜,人在付出的时候,总会想要收获,她对柏冉是怎样的心思,便总渴望柏冉对她,也能如斯。
痴妄,痴妄。
☆、第44章 四十四
柏冉想了一路;直到了驿站,方回过神来,她何必费这个心?虎符是皇帝的;他愿意给谁保管就给谁;与她何碍?至于襄城,横竖不会害她就是了。
柏冉这么想着,却依然有些纠结,想不明白一个事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尤其是她还是个强迫症;简直就是折磨。
襄城下了车来,便见到柏冉站得远远的;对卫队的领头在说今夜的安全问题,何处布置人手;巡逻分几拨,几时一换都与领头商量的明明白白,还叫了负责人来看过。
襄城见她在忙,自入内,有驿丞上前迎她,依旧是住昨夜住过的那间房。
第二日一早,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到京城,柏冉先入宫述职,将顾子见的要求说了,小皇帝很大度:“既要奉为帝师,自当尊敬,朕寻一几日亲去。”
他都这么说了,柏冉就算完成了任务,交差回府。
过了五日,小皇帝亲迎顾子见出山,封侍中,加封太傅,顺手还将宰相柏冉加封太师,谢回封太保,自此,三公皆有所属。
回去以后,柏冉就开始避着襄城,其实不用避,她二人也实在没什么交集的时候,尤其是她还不用常入宫给皇帝做家教后,就更遇不上襄城了。襄城也自有事忙,顾太后给她置备了几十车的嫁妆,嫁妆单子长得够装成一本古董鉴赏的书籍了。她需要把这些都点清楚了,还要被在京的大长公主们喊去参加茶话会,说一说怎么驯服驸马这样的话题。公主们经无数前辈的经验积累,在驯驸马上已有了一套自成理论,襄城受教不少,寻思了几条用得上的记下来。
啧,比起前辈们,襄城实在贤惠的不像样。
随着春去秋来,婚期也一日□□近,柏冉大约得了类似婚前恐惧症的毛病,镇日坐立不安,到了晚上还对月犯愁。真的是愁,也不知怎么好,你说做了夫妻,行房事基本吧?这点她就没法做到,拖一次拖两次便也罢了,若是一直没有行动,那新妇估计该怀疑她有什么隐疾了,隐疾不隐疾的柏冉并不多在乎,她在乎的是新妇为她寻医问药。隐疾也是病,是病就得治,要治就要看诊,她这状况,能让大夫随意望闻问切么?
光行房这一件,就让柏冉头大不已,更不必说今后日日相对,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她真想撂担子不干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夜,柏冉愁得厉害了些,合上眼后便做了个梦,梦见她的身子被襄城瞧见了,光溜溜的,胸口两只小汤包一览无余,连抵赖都不行。梦中的柏冉保持了醒时的风度,淡定的扯过外衣披上,而后道:“厅中说话。”
襄城惊得呆了,却也极快的镇定下来,眼中的愤恨悲痛几要将她淹没,她的心如被架在了火上烤,痛不可言,但即便是这样,她依旧做出镇定的模样,与襄城谈条件,她为她保密,她将与她好处。
襄城一直没有开口,待她说停了,她也没说这样的条件好不好,却是木着脸,问了一句:“为何欺我。”
那一霎那,即便柏冉知道自己是困在梦中醒不来,仍能感觉到那种痛彻心扉的哀凉痛楚。她仍旧自持着,强作平静的把伪作男子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她不能慌,亦不能失了先机,更不能提自己其实早已对她有了爱慕,不能提,一提就落了下风。襄城总有要靠她办的事,只要有可牵制的东西,便能设法挽回。
似乎一切都是可以靠理智控制维持的,只是面对着襄城再无半点在意,只有轻蔑痛恨的目光,她只觉得自己死了一遍又一遍。她把话说得很详尽,想让襄城明白,你看,我也是没有选择的,我们都是无辜的,只是这个时候,你是受害者,而我更像个无法选择的刽子手。你原谅我吧,我们好好过日子。
襄城听完了她的话,垂下头旧旧的沉默。她心急,心惧,仿佛到了穷途末路。襄城终于有反应了,她的眼睛红红的,柏冉心疼的要命,却仍端坐着,做出必胜的姿态,淡淡的开口:“是男是女有何关碍?我能替你替陛下做事,你们握住了我的要害,也不必怕我将来脱了掌控,岂不更好?至于你,自可和离。”
襄城微不可见的颔首,起身离开。柏冉一身冷汗,脱力的坐在榻上久久无话。
过了三日,她又见了襄城,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