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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王得意地看向柏冉,他知道柏冉有所察觉,在调查,那又如何?他的人马足以碾压大半座城,凭着京兆与金吾卫加起来不过一万的小卒,挡得住么?
陈大将军率先恢复,问道:“不知殿下的人马从何抽调?”
赵王正享受众人目瞪口呆的怪模样,以一种告诉你又何妨的优越感顺带将何时布局也说了出来:“一月前,便抽调了三万龙朔军入京,后再调两万地方驻军。”具体来说,地方驻军是一年前就在活动,二月前开始便一点一点的挪入京。俱扮作百姓,居赵王几处私宅中。
柏冉大悔,就说怎么没发现多少,原来那么早就藏在城里了,谁能想到,那么多兵要吃要喝,要活动,竟然真让他藏住了。奸诈!
柏冉心中暗骂一句,然后忧心忡忡道:“这么说来,来不及了。”
赵王笑:“柏相再做我的宰相,君明臣贤,有何不好?”
柏冉摇了摇头:“不是说这个,我说的来不及,是世子一月前率十万赵军驰援京师,前日接邸报,要明日中午方能抵京,来不及了。”
说罢还叹了口气。
这逆子!赵王脸色一沉,已在思索明日天一亮,攻占皇城后,便要紧守城门。
连先隆不信:“世子远在赵地,十万兵马调动,京中怎能没有听闻一点风声?”
柏冉用一种“不必多说你懂的我也明白”的目光看了连先隆一眼,道:“人衔枚,马裹蹄,避过城郭,分几路快速行军——也不是不可能。”
她的表情很生动,赵王心里带了点怀疑,如果司马策没来,柏冉说这个做什么?拖延时间么?外面已动手,又怎能拖得住?但若是来了,岳父真的不知?
他直接就脑补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场景来,等他的人马消耗将尽,司马策坐收渔翁之利,而且,他还是除逆贼,名正言顺。
连先隆皱眉道:“藩王无诏不得擅离封地,更别说举兵来京,柏相之言为免太过荒谬。”
柏冉不解释,笑而不语。
这却比任何话语更令人相信,难道是密诏?皇帝若查无实据,不能无缘无故发兵,却可密诏藩王勤王,不对,若要勤王,龙朔军不是更近?又许是司马策也有不臣之心,柏冉与他,早就勾结?
赵王看了看连先隆,又看了看柏冉,其他臣子也不说话了一片寂静,这消息真是……今晚一幕接一幕,都是让人心惊胆战的,世子来京,究竟是真是假。
赵王道:“你为何要说出来?”打他个措手不及不是更好?
柏冉淡淡道:“闲来无事,说来解解闷,反正诸位都出不去,也别干坐着么。”
众人:……这算什么理由?
能不能不要那么随便啊,会死人的好么!
总之,虽不全信,但潜意识中多数人是都有些信了,一个宰相,在这样几乎要废帝的严肃时候,似乎,不该说谎来骗大家吧,而且,司马策看起来,似乎也不是个很安分的人。
可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不正常的事情要发生。
☆、第75章 七十五
造个反真他么不容易。这是赵王的心声。
我是跟错主子了吧,现在换也来不及了。这是连先隆的心声。
司马策若来如何;他若不来如何;赵王成功如何;他若败了如何;眼下又当如何。这是谢回与陈大将军的心声。
柏相说的是真的吧是真的吧是真的吧。这是大部人的想法。
到底有没有相信啊;给个准话儿呗;忽悠的成不成功啊,倒是能不能给个反应;这货怎么那么呆;那么呆的人还想造反;早点洗洗睡好么。这是表面平静无波的柏冉的心理活动。
越是紧急的时刻;便越易行将踏错;许多事皆是在最后一步功亏一篑。赵王动摇了,动摇的不是造反的决心而是接下去的应对方式……不能仗着人多碾压了,若是可以拉拢金吾卫和京兆,便可节省下许多兵力,世子来,也不致于无力对敌。
但问题是,柏氏与他早就积怨很深了,才不会帮他!赵王背着手,脸色阴沉不定,还有连先隆究竟有没有和他儿子有什么,他知道自己的全部计划!应当不致于,他虽是小畜生外祖父,却并无多热络……
连先隆了解赵王,心有点凉凉的,他对他一心一意,他却总是不信他。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齐心对敌么?
柏冉动了□,发出了一点声响。赵王看过来,视线阴沉幽深,柏冉笑了一下,浅浅地牵起嘴角来,俊秀的容颜美极了,好看得让人心肝儿发颤。
赵王张了张嘴,有些犹豫,现在是要议和还是要再对抗下去。柏冉坦然的多,她心中没底,赵王的人数比她准备的多了数倍,但输人不输阵么,气势足一些,赵王他会怕的。这么一想,她笑得更从容,还带着一丝傲气,目若秋水,粉面桃花,十分对得起先帝对她的“卿之颜可倾城矣”这句评价。
若非现在情况不对,真的好想安安静静的欣赏美男子啊。众人静了许久,花痴了一会,才回到现实,现在该怎么办?
司马策来的话,他们和赵王倒有点像同一阵营的感觉了——因不知司马策对京师众人的感觉怎么样,会不会残酷得来一个屠城什么的。
府外已是呐喊喧天,残酷的喊杀声并不能传进幽幽深院,但莫名的,众人就是觉得有喊杀声在耳畔回响。
突然,外面飞速奔来一个浑身浴血的士卒,踉踉跄跄的跑到厅中整个身子向前跌倒下,气息微弱的禀道:“城外有将士攻城。”
赵王心口一紧,急问:“有多少人马?”
“夜色难观,并不知具体,但,声势滔天……”说完这一句士卒便失了声,不知是晕过去了,还是没气儿了。
柏冉惊讶的说了句:“这么快!”
这么快……大家都想到司马策提前到了。
赵王带着连先隆疾奔出去,去前还不忘令人看守好这批大臣。他要亲自去外面主持压阵。
会杀人的人走了,大家好像有些舒坦了些,但一想到外面的状况,又不敢肯定。夏禹悄悄地问:“真是世子来了?”谢回也靠过来。
柏冉用看无知人类的眼神看夏禹,低声道:“怎么可能,无诏入京,还带着那么多兵,司马策傻了么?”
夏禹默了一下,那也说不准,如果也是想造反,谁还管诏书啊,接着问:“那,攻城的是?”
“一万龙朔军。”
夏禹顿时默默地用目光谴责柏冉,你这样骗人真的好么?你是宰相啊,不说金口玉言,也该一言九鼎,还要不要信用了?而且,就算要骗,之前也该先打声招呼啊,我们不是盟友么?
柏冉老脸一红,做忧国忧民状:“不骗一骗他,今夜堪忧,为社稷计,且顾不上这些个了——事先,我也不知他如此人多势众。”翻译过来,不骗他今晚都得没命。我是临时应变,并非蓄谋已久。
夏禹默。
谢回要淡定的多:“只有一万,攻得进来么?”至于敌不敌得过赵王五万,他不问了,天黑夜深,赵王定不及分辨对方人数,他的心早已被十万赵军与适才士卒来报的那句“声势滔天”搅混了,他不会有背水一战的气魄,他的五万兵马更不能如正义之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不可能无半点心虚。这许多加起来,他们赢面翻了好几番。另外还有,柏冉是怎么调动龙朔军的?宰相并没有这个权力,这一点,他没问。
“北门无人守,进得来。”柏冉不复嬉皮笑脸,双唇抿成线,眼中满是严肃与冷酷。
他们三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别人竖着耳朵也听不到,急得直瞪眼,只是看四周监视的那些人,也知道不能大声说出来,便只得在他们三人的面部表情寻求点答案。
太常卿先受不了了,他含含糊糊的大声道:“还坐着等死么?要做什么,柏相吩咐便是。”情况还能更糟么?
柏冉笑看他一眼:“且候一候,再过片刻,自有诸位出力的时候。”
这一句话,说得大家又振奋了。
于是众人就默默地,集中精力等候,柏冉与谢回小声的说话,计划有变,怎么应对也该变一变了。谢回明白外孙的心意,想了想也就敬谢不敏了。不论是讨伐赵王,还是救驾,在场的还真只有他是最好的人选。
“接下去,便听外祖父差遣,陛下与社稷,亦尽托于外祖父之手。”柏冉郑重道。
谢回亦肃重道:“不敢有丝毫怠慢。”
一群高官被软禁在这深深庭院的一所大厅中,四周有甲士看守,平生都没这般狼狈过,说出去一辈子的脸面都没有了。众人恨赵王恨得要死,他成功就罢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但目下看来,他不一定能成功,这些人中不少还是武将,怎甘束手就擒。
过了一阵,厅外便乱了起来,依稀可听闻是有人在攻府门。
赵王府留守甲士不多。柏冉宰相府有率卫三百,陈大将军府与谢回府上具是仪同三司开府,都是有甲士的,还有襄城亲卫百余,这几处都是政府配备了全副武装的,其他各家的护卫战斗力也不弱。这批人躲在暗处,避开赵王的士卒没与他们起争斗,等了许久没见有要收手的信号,见约定的时辰已到,几处汇成一处,近千的人来攻打赵王府了。
众人精神一振,都去看柏冉,是时候杀出去了吧?柏冉望向谢回,谢回抽剑高举:“赵王逆反,众位随我往昭阳宫援驾。”
众人听闻,俱抽剑,冲杀出去。
柏冉……柏冉暗戳戳的趁人不注意跑去找媳妇了。
虽然把王妃拿下做了人质,可以保自家安全,但柏冉还是不放心。
跑到半路,遇到看情势有变,冲杀出来的仆役,这伙人看到柏冉松了口气,连声道:“君侯安好?”
柏冉摆摆手:“好着呢,快随我去找殿下。”
四周火光隐现,喊杀声不断,柏冉急得很,说完就自己拎起衣摆,直接跑了。
好不容易跑到偏厅,几位公主与各家夫人正安坐着,脸上虽严肃,却并无恐惧之色。再看边角,王妃由婢子看守,虽成了阶下囚,倒也还镇定。
柏冉顾不上什么失礼不失礼,跑进去,先向众人告罪,再看襄城。
襄城在她进来那刻,便站了起来,二人互相看过,见都无损失,方放心了。
柏冉朝向安阳大长公主——她是这里最大的——道:“外面乱起来了,不知境况究竟如何,贸贸然出去,恐公主与夫人们涉险,不如先在此,我使人来护诸位安全。”
她一说外面乱起来,众女才有些不安,七嘴八舌的问了一通,柏冉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只得捡知道的说:“夫人们的郎君都好,已持械冲出去救驾。”
其实她们具体想知道的也就是家人好不好,听她这么说,倒渐安静下来。安阳大长公主道:“你自去,不必在意我们,大事当前,我等亦知轻重。”
柏冉颔首,目光不由自主的又看向襄城,只见那人也正看她,四目交错,仿佛有暖流在彼此心间激荡。襄城抿唇微笑,双眸亮亮的,颔首示意她快去做正事。
柏冉深吸口气,想到之前襄城说的奖励,顿时动力十足,转向安阳大长公主正要说什么,安阳大长公主便略带促狭的打断她:“知道了,你放心去吧。”
她也看出来了,要没襄城在此,柏冉早与其他人一起去救驾了,哪会特意找来。她能看出来,其他人自然也渐明白,都没说什么,只是善意微笑。倒让襄城脸红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