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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此理!这苻坚是欺我大晋无人!”谢石猛地一拍桌子。
“稍安勿躁。”谢玄摆摆手,微微一笑,“可是,这个人却为我献了计谋。”
谢琰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此人献计:如今苻坚军队还未到齐,若我们能趁着他大军未齐之际,先击溃他的前锋,那么后面的军队就会如同拔了牙的老虎,当即溃败,不战而降。”
“可是,将军,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奸细?也许他是苻坚派来故意用计诈我们的。”谢石道。
谢玄放下了棋子,道:“我就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觉得此计如何?”
谢石道:“虽然眼下苻坚大军还未汇聚,但是与我们的八万士兵相比,苻坚的军队人数依然有压倒性的优势。我认为这种情况下,听从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人的计策,并不明智。我还是认为应当不战而死守。”
谢玄神色深沉,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而是转向了谢琰,道:“琰儿,你觉得呢?”
谢琰微微一笑,道:“将军,我认为此计可行。”
谢玄挑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其实叔父说的话没有错,我们的军队对上苻坚的前锋,确实是以寡敌众。但是凭我对秦军兵器和训练方式的了解,我认为他们的前锋的战力远远不及我们。若是我军士气高涨,一鼓作气地进攻,未必不能歼灭秦军。”谢琰斟酌了一会儿,又微微一笑,道:“况且,苻坚还有两个最大的弱点:一,轻敌。二,王猛。”
将军美如玉
“苻坚自恃有雄厚的兵力,便大放厥词。甚至认为他们人马众多,只要把马鞭都投进江水,连浩荡的江流都能截断。然而,狂妄自大乃兵家大忌。而且,苻坚十年前之所以能够快速统一北方,是因为任用了王猛这个悍将。但如今王猛已死七年,苻坚失去一只强有力的臂膀,单枪匹马而来,实在是勇猛有余,谋略不足。”
“所以,我认为,面对这样的敌人,与其候在原地消耗粮草和士气,不如趁着我军粮草充足,士气高涨,而苻坚大军未至的时候,揪住他的弱点,先一举击溃他。”
谢琰话音刚落,谢石便不赞同地皱了皱眉,道:“可是,这样也太冒险了。行军打仗,需要的不是‘可能胜利’,而是‘必须胜利’。”
谢玄却神色深沉,不见悲喜,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微微一笑:“琰儿,谢石说得很对,此计很冒险,但我认为值得一试。若是成功,便能彻底扭转军情。若我任命你为前锋主将,负责实行此计,你可愿意?”
“末将领命,再死不辞。”谢琰连忙跪下,铿锵有力道。
“好,我现在就命你为前锋主将,赐你兵符。苻坚大军大约行军三日后,便会到达此地。我要求你在他的大军到来之前,也就是三日内,将秦军前锋击溃,若失败,提头来见。”
“是!”
等谢琰出去了,谢石才忍耐不住一样,猛地一拍桌子,喝道:“将军,这也太冒险了!谢琰初上战场,也许会比较急躁,大哥是希望我们压着他的。你怎么……你怎么就随着他的性子来了呢?这可是关乎国家存亡的大事,怎能这么轻易地胡闹?”
谢玄托腮,美丽的凤眸看向他:“我没有胡闹。”
“这还不叫胡闹?”谢石又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你还说得那么没有回转的余地,若是琰儿真的失败了,你难道还真要他提头来见?”
谢玄竟然淡定地点点头。
谢石感到自己额头青筋乱跳,连“将军”也不喊了,怒吼道:“谢玄!难道你让我提着琰儿的头回去见大哥吗?让我告诉大哥,琰儿初阵一个敌人没杀,是死在自家人手中的?!”吼声如锣鼓震天。
谢玄揉了揉发痛的耳朵,叹了一口气,无辜道:“为何你就要一口咬定谢琰必定会失败呢?你就对我谢氏子弟如此没有信心?”
谢石一时语塞,哑口无言。
“你不必过虑。想当年,你我初上战场时,也不过是谢琰这般年纪。谢琰早些年在豫州的经验足够他应付这次的领军。只是,他说得再好,眼下也不过是纸上谈兵,如果要付诸实践,一举成功,就必须要逼他放手一搏,背水一战,我不过是激一激他罢了。你不必担心军力损耗问题,苻坚眼下有三十万前锋,所以,我只给谢琰八千人。若是用八千人能击溃苻坚前锋,那么如谢琰所说,剩下的军队都会不战而降。那么,为何不赌一赌?”
“你就没想过……如果失败了,我们可是一瞬间就失去了八千士兵啊,而且,还是白白送死的……你竟然想以八千抵抗三十万……”谢石哑声道,“你这个疯子,赌徒……”
谢玄微笑,捻起棋子,啪地一下放到了棋盘上:“我自会有周全对策。我只不过,想赌一赌谢琰的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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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琰领命之后,率领着八千精锐大军,在第二日天未亮时,便行军往长江进发,想要速战速决。
直至清晨,浩荡一行大军才到达长江天堑。
远远望去,大江极为宽阔,大江江水怒吼着奔腾而来,湍急而澎湃,打起无数的浪花,击打在岸边碎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在这边看过去,只能瞧见对岸已经整军完毕的秦军,以及更远处的细小的军营。
立于阵中前部分,有几人的铠甲尤其夺目。谢琰微微一眯眼,凭借极好的目力,他看见其中两人的铠甲尤其厚重,想必其中一人便是苻坚。若他没有猜错,那位黑色铠甲的、比较年长的更符合苻坚的年龄。另外一位则是苻融。
显然,在谢琰他们伫立于这边时,对岸早已有人瞧见了谢琰一军。
不多时,便瞧见那处有人大喝:“哪来的毛头小子,敢在我军行进路上撒野!”声振林木,即使隔着数百米距离,也依然盖过了水声,辽远地传到了对岸。想必说话的人有着深厚内力。
“哈哈!瞧他的样子,难道晋朝当真无人可出,气数已尽了?竟然连这种没戒奶的小孩子也派上战场领军了,哈哈哈!”
对岸传来了一阵哄笑,在将领的带头之下,军队也泛起了一阵低低的笑声。
面对着闹哄哄的耻笑和谩骂,谢琰没有说话,只是淡定地伸手取下背上的长弓,搭弓起箭。
“哈哈,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也敢在我们圣上面前撒野?江水百米天堑,你以为你那瘦胳膊能把箭射过来吗?”对面的军师大声喊道,甩动着军旗。
“哈哈哈,就是,别射歪了射到身后了哟!”一个副将也大声喊道。
苻坚嘴角也出现了一抹嘲笑。
谢琰不恼,表情不改,修长的手指缓缓拉紧弦。
尖锐的箭头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目的光芒。
在这一瞬间,弓如满月,箭如流星,利箭在弦,一触即发。
千钧一发,战场寂静得仿佛没有一人。
“刷——”在空气震动之前,利箭已如流星般飞泻而过,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极速飞向对岸,竟然一举射断了军师手上不断甩动的帅旗!
折断的帅旗轻飘飘落在地上。那军师脸色苍白,那一箭仿佛也射在了他身上,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谢琰背后的千军万马一扫萎靡,爆发出一阵欢呼,士气大盛。
苻坚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谢琰,只见漫天金灿灿的阳光下,外表秀美绝丽的少年在狂风吹拂下,竟是如此地气势惊人,灼灼生辉,令人不敢逼视。
鲜衣怒马,长弓烈风,美人如玉剑如虹。
千军万马,不如这一箭惊艳。
谢琰慢慢扬起了嘴角,这一刻,他的身姿美之极致,英挺修长的背脊,从容镇定的气度,以及那抹傲然意气的笑……
他扬声道:“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谢琰。”声音清透而辽远,以同样的方法传至对岸。
苻坚抿唇,终于郑重地端详起了对岸的少年。
谢琰继续道:“将军,你我一战不可避免,但求速战速决,战个淋漓痛快。可是江水天堑阻挡,无法交战。不如你方暂且退后一些,让出一些位置,让我军到达对岸,再来一战,如何?”
对岸秦军军师马上反对道:“圣上,不可!”
苻坚道:“有何不可?我们先退后一些,等晋军放下戒心。待他们行进至一半时,我军借助湍急的江水和弓弩长矛,以骑兵冲杀,就能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我也认为可以。”苻融道。
“可是……”那军师还想反对,可是苻坚已经一摆手,大声喊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说罢,苻坚率军退后。无奈方才受到谢琰一箭影响,秦军士气已经有些低落,如今更是要往后撤退,便更显得一蹶不振。
谢琰微微一笑。看来,苻坚确实中了激将法,他以为利用先退后再攻击的迂回手段能够获胜,却不知道退后易,再攻难。要知道:在战场上,就只能前进。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哪怕是权宜之计,只要一退,士气便会瞬间萎靡,那么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对岸,谢琰微微眯起眼睛,利落地举起右手,做了一个手势。
“杀!”
惊天的呐喊声就此响起。
谢琰携着八千骑兵毫不犹豫地冲入了长江水中,以整齐的阵势奔向对岸。
对岸的士气本就低落,如今看见对方以惊人之势冲向己方,顿时溃不成军,与其说是有秩序地退后,不如说是往后奔逃。
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人声嘶力竭的呼喊:“秦军亡矣——秦军亡矣——”
秦军慌乱之下,一听见这句话,更是军心大乱。
苻坚见自己的军队溃不成军,顿时慌了,马上策马去追,想阻止士兵的惊慌奔逃,无奈人数太多,他如同螳臂当车,无计可施。
这时候,本来只有八千骑兵的阵后,林木间忽然冲出了两队小军队,分别从另外两个方向掩护着中央八千骑兵冲向对岸。那两队人马的领队,赫然就是谢玄和谢石。
等马蹄一踏上泥土的一瞬,晋军更是士气大增。训练有素的士兵立马横刀,冲进慌乱奔逃的秦军中,挥刀杀戮。
血花飞溅,暗无天日。
谢琰的刀不知道已经j□j了多少人的胸膛。忽然,他眼角看见了远处一个踉跄奔逃的黑色身影,身着与旁人不同的铠甲,赫然便是苻坚身旁的副将。
他眯了眯眼睛,快马奔上去,手起刀落,一剑刺穿了那人胸膛。
那人愕然转头,接着口中溢出了鲜血,缓缓倒地。
谢琰砍下那人的头,高高举起,声嘶力竭喝道:“秦军将领已死!苻坚已弃军!秦军亡矣!”
晋军瞧见自家将军杀掉了对方首领,更是士气大增。而相反的是,秦军看见自己国家的皇帝已经放弃他们而去,自家将军又被杀掉,更是彻底失去了主心骨,逃的逃,降的降,很快便被歼灭。
秦军大势已去。
“琰儿,做得好!”谢玄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谢琰眯起眼睛,喘着粗气。他的身上也添了大大小小满身的伤痕,最大的一道在腿上。他立马横刀的模样,脊背英挺,面容坚毅,脸庞已经被血污弄脏,一双眼睛却依旧清澈。
残酷而柔情,宛如浴血的修罗。
此战胜负已定。晋军以八千骑兵,大败秦军于长江。
而谢琰在这场在后世史书中被反复提及的、著名的以少胜多的战争中,正式拉开了他动荡不安的戎马一生的序幕。
那一年,他十八岁。
阿姐要幸福
淝水之战以东晋大捷告终,战后,苻坚狼狈奔逃,统一南北的希望彻底破裂。秦军被俘、逃散的有七十万人,而晋军乘胜追击,成功收复了黄河以南的广袤地区。也同时打下了此后几十年东晋王朝的稳定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