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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叶子被请到了活动室,看到自己的主治医生领着另一位看起来顶多三十岁的男人进来了,这个男人手上还提着她需要的象棋。
叶子没有多问,理所当然地接受了男人的象棋,并在两人的注视下和空气对话。
“大爷爷,小爷爷,你们两个谁先走?”叶子对身边的两个人视若无睹,看了下棋盘两边的鬼魂,轻声询问,“要走哪一步棋直接告诉我吧。”
这是叶子替两位百无聊赖的鬼魂想出的玩法,由她充当他们的手来下棋。
男人是第一次来,不是太清楚叶子的病情,便将医生带到一旁询问。
“她的症状主要是幻想周围有很多鬼魂,有时候还煞有介事地给你我指出来。后来,我就告诉她,我看不到鬼魂,如果真有鬼魂,不如让她画出来看看。结果她真的好像和人商量好了一样盯着一个地方画了起来,一画就是很久,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可她看的地方明明只有空气,她还能画出一个非常逼真,细节无比真实的人。对了,她的画我有一部分还放在我办公室,你最好跟我一起来看看吧。”
鬼魂?这世上真的有那种东西吗?男人看了看专心致致下棋的叶子,周身都感到一阵寒意。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鬼的,就像那天晚上那个诡异的电脑屏幕上的故事一样。
他本来以为那是黑客入侵,还很幽默地赞叹对方编故事的能力,可后来请自己认识的电脑高手帮忙后,才得知那并非什么黑客入侵。仔细检查他的电脑,什么问题都没有。可最后那行字一直显示在电脑上,连关电脑都不管用,最后为了能够正常使用电脑,他无奈地像个傻子般对电脑说了一句“好,我会去的。”
电脑瞬间就正常了,只是那已经耗去的大量电量告诉他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幻觉。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抽出几天去瞧瞧那位“叶子”。
思虑间,两人已经离开活动室来到了叶子主治医师的办公室。
和以前一样整齐到强迫症呢……他有些好奇这位强迫症同学会怎样放置叶子的画。很意外,这个小气的家伙居然会特意弄来一个大大的相册,将那些裁剪过的,并不是太大的叶子的图纸装入其中,并按画上面写的时间日期排列着。
他一页一页地翻着,越看越皱眉:“这些人怎么都穿着你们精神病院的病服?”
主治医师嫌弃地看他一眼:“说的好像这是我们院专利一样,林叶不是说要画鬼魂吗?这里的鬼魂自然都穿着病服,这孩子逻辑倒还好。”
他敏感地捕捉到了对方讽刺他逻辑还不如一个疯子好的意思,忍着反击的*,转而点评着这些画:“这些都是她对着空气凭空想象画的?”
即使是美术生,也不可能对着空气,凭空想象出这么具体的一个人,还复刻般地画出了这么一幅如同照片般精准细节饱满的图画吧?难道这是她的妄想?可一下子妄想出了这么多人……
“我觉得不是凭空想象。”主治医生很没耐心地将画册一下子翻到了后面,给他看了最后几副画。
“这——这?”他惊愕地看到最后几幅图旁都安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和图上面的人除了着装外均相同。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比如这个人曾经是我的病人,不过后来在院里死了,我就有点印象。那天看林叶画出了他的画像,我第一时间就看出来了。可问林叶,她怎么也不像是认识这个病人,反而一直说这是个鬼魂,并且每次见到我都会笑。我真的很奇怪她怎么知道那个病人喜欢对着我傻笑的。
”还有这个,是我们院里很有威望的一个医生,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她居然给画出来了。后面这些我都不认识,可查查院里的资料,我都能查到对应的死人。前面那些画我还没时间去查,说不定查了会有什么惊人的结果。”
“你是说,可能真有鬼魂?”他心跳加速,恐慌的感情涌上心头,唯恐同学说出肯定的答案。
“不知道,我的世界观也被颠覆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在林叶身上花这么多心思?不过我目前还是坚持是她疯了的看法。还有,最近她越来越诡异了,画画都闭着眼睛画的,我觉得她比鬼还诡异。”
不,还是有比她诡异的东西的。他想起了那夜的电脑屏幕,开始认真考虑答应那个屏幕上显示的要求:为自己过去隐瞒导致叶子的母亲入狱的老人真正死因的事而赎罪。
在此之前,他打算真心地给那个可能没疯的女孩道个歉。
☆、第89章
他回到了叶子那里。
那局棋似乎陷入了僵持状态,不明过程的他只看到叶子迟迟没有下棋子。但看那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并不觉得这个人是在思考。可过了一会儿;叶子又继续下起了棋。他不是太会玩象棋;但看着也觉得这不像是一个孩子能走出的棋路。
两方都是由叶子来下。按一般的一人模拟两人下棋的方法的话,不管怎样都会有一方显得思考不足。而如果为了让双方都保持相差不多的水平,两者反而都会显得不足,或者是显出一方神机妙算,早已料到了另一方的路数。可叶子的棋不是这样,她的每一步棋都像是深思熟虑;预测以后几步的走法再来下子,双方都很精明;甚至让他这个大人都看不太懂。
“有事吗?”叶子好像终于意识到这里还有一个大活人在;主动出口询问。
“你下完棋再说吧。”
“不是我在下。”叶子低头又按下了一个棋子。而他开口询问时;叶子才下完一步棋,也即是说叶子完全不需要看局思考就下了这一步精妙的棋。
也许;真的不是她在下。他退后了一步,离棋局远了些。等到叶子终于下完棋后;他帮这个孩子收拾了一下象棋,似乎博得了对方的好感,叶子的语气好了不少。
“我和你一样姓林,是个医生。”他想了想,还是先自我介绍。
“林医生好。”叶子的回答很是敷衍,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注意抬起头看着和自己相对而坐的他,但那眼神好像在说“快点完事吧,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嗯……我在医院的时候经常看到你妈妈……”他迟疑着,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将那些准备好的说辞说出口了。
“是你帮了我?”叶子似乎意识到自己在精神病院中还不算差的待遇是别人特别交代才有的,“谢谢了。”
“你是我妈的朋友?”叶子刚刚还死灰般无神的双眼一下子精神起来,似乎“妈妈的朋友”这个可能性让她很高兴。
“不是,我就是跟她聊了几次,那时候,她撞了一个人,不过主动承担了那个人的医药费,是个好人。”
“是啊!”叶子发出了短促清冷的声音。他隐约从中听出了一丝冷笑的意味,这让他觉得对话实在是进行的艰难。
在心里深吸一口气,他保持自己平静的表情,将那件在他心里埋了好几年的事情讲了出来。
有些细节随着时间的淋洗变得模糊,但有一点他从来没忘记过:叶子的妈妈可能并没有杀死当年那个病人。
他对叶子妈妈有些印象纯粹是因为这个女人为了一个与自己毫无亲友关系的老人频繁来医院,问病情之类的比那个老人的家属还勤。好奇之下,他还和这个女人聊了几次天。可后期聊天的时候,这个女人眼里的焦急和关心不见了,她的问题倾向于隐晦地询问老人什么时候死。可惜他无法给她答案: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刚来医院的小角色。
事发当天,老人死了,医院只做了一个简单的记录,并没有记录具体时间。后来,家属方提出查看监控录像,发现了视频中的犯人,那个女人就此定罪。可是这么多人居然没一个想到去查看老人死亡的具体时间。老人的病房不止有摄像头,还有病情监控设施。
他偶然发现二十四小时心电图监控显示的这个老人死亡时间和女人杀他的时间有差距。
将其联系起来描述的话,便是在这个女人进来的时候,老人的心电图就出现了一些异常,对照着录像上面的时间,大概在女人走到老人床前拿起枕头的时候,老人就死了,可惜,那时候一心想注意到这点,只是将枕头按在了老人的头上,其实她杀的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后来没第一时间查出来老人被人这样杀过,可能也与此有关,毕竟老人确实是因为自己的病情而死的。
可当时身为小角色的他并没有权利管这么多,他连受害者家属的联系方式都是花了很长时间才弄到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当时首先想到的是联系病人家属,而不是那个“杀人犯”。
病人的儿子全权负责和他商谈,那个已经有些年纪的男人似乎对女人其实是被冤枉的事实毫不关心,听他说起这相关的一切时一幅烦躁和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不懂你说的什么心电图啊什么的,我只知道,是那个女的杀了我爸,我要让她偿命!”
无论如何,病人的儿子都无法接受他的建议将这一切公之于众。这个男人甚至几欲跪下来求他不要向法庭提供这个证据。
“你怎么知道我爸就不是被那个女的害死的?你说他那时候没救了就是没救了?万一那时候抢救下说不定还能活呢?万一仪器不准确,我爸还没死呢?可是那个女的她直接就把我爸杀了,我爸就这么没救了!就算真是你说的这样,那个女的想杀我爸,这是真的吧?那个女的动手了,这也是真的吧?难道不该把她,那什么,绳之以法?”男人激动地质问着他。
他想要反驳,想要让男人按法律办事,可女人之前那冷漠地,隐晦地问老人什么时候死的表情突然闪现在他的脑海中。他第一次开始想象,要是这个事实真的公之于众,那那个女人会不会有可能免罪,或者是受很轻的刑罚?他知道要是对方请的律师够好,也是可能的。
而这时,男人好像看出了他的犹豫,再次请求他将这些不该提的事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要提。
那个女人没有杀人,但她的行为已与杀人无异,难道这样一个人不该受到制裁吗?难道要让这家人就这么失去一个亲人,要让那个杀人凶手逍遥法外?况且那么短的时间间隔,连他都不太确定老人到底是不是因病而死,他怎么能如此武断地为那个女人辩护?
也不知道是被男人说的精神恍惚,还是他自己对那些谋害他人性命的人天生没好感,他答应了男人的请求。
他一直记得男人那时感激的样子,后来那个男人还硬是给他送了不少东西,要不是他强烈抗拒,说不定这人还会给他送送传说中的红包。然而,那个男人虽然文化水平不高,倒还知道软硬皆施。那个男人一方面对他积极示好,表示感谢,让他不好意思违背诺言,一方面又请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人的无业游民,时不时在他身边晃悠下,似乎在警告他。
他虽然有些不舒服,但身为一个刚刚参加工作,家里又没什么背景的小医生,着实也不想惹上这么大的麻烦,便一直保持着沉默。判决下来后,那个男人的示好断了,那些时不时在他身边晃悠的人也消失了,直白现实得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后来,他便告诉自己这是应该的,那个女人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况且对方只是无期徒刑,比起死刑要好的多,再加上现在有不少死刑犯都因为在监狱里表现良好而减刑,最终还能放出来呢�